84_84728吳老爺子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聽聞付俊仲是動了雷霆大怒,否則丫頭也不會急著讓人去通知吳家……
喉嚨陣陣發緊,卻也說不出旁的話來。也只是勉強道:「我知道素兒這一回是徹底傷了俊仲的心,可是,兩人畢竟夫妻一場。素兒再不濟也給俊仲生了一兒一女,這些年來不能說兩人沒有情份……且這些年素兒再怎麼任性,大面上總算過得去,沒給付家爭什麼光,倒也沒丟過什麼臉面。所以,總司令,就饒恕素兒這一回吧……」
吳老爺子一肚子的苦楚,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生生的咽下去。悲劇為什麼會發生?這世上哪有平白無顧的怨憎。可是,到底是吳素殺了人,這個時候保命最緊要。
付譯沉吟,若真將吳素拉去正法,的確不現實。那一雙兒女長大了,只怕是要恨死付家人的。而且聽下人說吳素狀態瘋癲,受了刺激怕是瘋掉了。一夜之間噩運當頭,著實令人無奈。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惱怒也總要尋求解決的法子。先帶素兒去看醫生吧……」想了一下,又道:「不,直接將素兒送到英國人開的那家精神病院療養一段日子吧,一來有助於素兒的身體,二來也能讓俊仲心中的怨恨得到平息。等過了這一陣子,素兒的精神狀態好一些了,我們再勸俊仲,讓他將人接回來……」
吳老爺子已然無話可說。自己的這個女兒嫁進付家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風光了一把年頭,任誰會想到要以這樣的結局收場?許多年來他一直為自己女兒的八玲瓏沾沾自喜,引以為傲。現在為了保全,卻不得不說她神精出了問題。
吳素天一亮便被送去精神病院,哪裡肯乖乖的聽話,被幾個人拉著上車。一邊喊叫一邊連連的回頭看,仿佛背後千般留戀,萬般不舍,亦知道這一走,此生遙遙無期。縱然瘋傻,還是頻頻回過頭去張望,叫著一個人名字,撕心裂肺。
「俊仲……俊仲……快來救救我……快來救我啊……」
她不知道就是這個千呼萬喚的男人要置她於死地,而她瀕臨絕望的心中,卻只有這樣一個鮮活的影子。
吳夫人哭得說不出話來,揪著吳老爺子的胳膊,半晌,只是問他:「可不可以不要把素兒送到精神病院去?那樣要她的以後的生活怎麼辦?有病我們可以在家裡治啊,我們給她找最好的醫生不就得了。」
吳老爺子怔愣的站了一會兒,沉沉道:「這樣是為了保她的命,你以為真的只是看病這樣簡單麼……」
吳素被拉到車上去,那一扇門關合。她攥緊拳頭用力拍打玻璃窗子,像一隻被困進牢籠里的小獸。從此以後,失去了最寶貴的自由。再錦繡的人生也唯剩浮華,這樣想來,這一生竟仿佛什麼也沒有得到過。只餘下一圈耀眼的光暈,等漣漪散盡,也將止息寧靜。
那一輛車子眨眼開走了。
吳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下人慌張的去喚醫生。
段芳華一覺醒來就聽下人說付家出事了。小丫頭一臉唏噓:「大少奶奶好可憐,昨晚一殺了人就瘋掉了,今天一大早被送到英國人開的精神病院去了……」
段芳華愕然抬眸,四腳開始發冷,剎那間連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清早起來本就沒有上妝,唇上的色澤淺淡,想張口問及什麼,張了張口沒有發出聲音。
吳素之前如何在付家混得風聲水起她是看在眼裡的,付家的大少奶奶,這些年付俊仲一直沒娶姨太太,在外人看來這是怎樣的一種榮光。華芳華也是過後才想明白,為得這樣殊榮,吳素不是沒有動過心思。當時她與付江沅婚期再即,是吳素極力慫恿,她才做了改變一生命運的決定。想來吳素私心裡不想任何一個女人嫁到付家去。
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只一夜的時間就葬送了所有前程。那些瑰麗浮華就好像煙火一樣。
段華芳忽然沒了什麼胃口,早飯也沒怎麼吃。原是打算去付府看望付東傾的,他的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聽說又要帶兵出去打仗了。
貼身丫頭見她發呆,喚了一聲:「小姐……」又提醒她道:「不是說要去付府,怎麼還不走?」
青藍是她自家中帶來的聽差,從小跟著她一起長大,感情自是比一般的主僕要親近許多。
段芳華勉強打起一點兒精神:「時間不早了,是要過去了。你去樓上將我的手提袋和斗篷拿下來。」
青藍放下手中的活計上樓。
下來的時候段芳華坐在廳內失神,見她下來,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叫了黃包車去付府。
付東傾這種長年征戰的男人是不畏懼上戰場的,由其這樣的亂世,長久的呆在家裡反倒心神不寧。
可是,付譯不允他去助綏軍。刻意將人調到北邊的戰場去,遙遙相望的對角線上。一切他都心知肚名,卻不能執意。
段芳華上來的時候他正在整理文件。
秘書叩動兩下門板,進來道:「二少,段小姐過來了。」
這些日子段芳華時不時來看他,付東傾也都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兩個人現在的身份是有些尷尬,有婚約在身的人,選訂的吉日入了冬便是。只是這樣的兩個人卻比陌生人還要不如。
段芳華每每思及,抑制不住心中的苦楚。但還是堅持來看他,只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他終歸是妥協了,有朝一日便會接納自己對不對?想來又是自己的一腔期許,只跟人類的臆想症一樣,許多的幸與不幸在頭腦中臆想出後,便執意的相信那是真的,實則很多時候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辦公室的門打開,秘書禮貌的請她進入。
段芳華點點頭走進去,今日她穿了一件灰底藍花的旗袍,肩膀攏著一道雪白的披肩,就像落雪拓於肩頭。亦是個明艷如花的女人,只是臉色不好,抬眸喚了一聲:「二少。」見他低頭兀子整理東西,繼而道:「聽說你要去北面的戰場?」
聽聞如火如荼,清軍的一員老將前兩天才吃了敗仗,將士勢力大減,只等著他這個戰神重震軍心。
殊不知她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有多擔心。
付東傾將東西收拾妥當放到一邊,方才抬起頭來看她。神色疏淡,如視無物。
「既然聽說了,何必還跑來問我。」
段芳華將一縷碎發別到耳後,接著手指輕輕的划過自己的臉頰,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嗡嗡的響著。
「我只是擔心你。」
他淡淡道:「不需要。」
一句話,輕而易舉的將她打到萬劫不復。
段芳華堅毅的目光望著他,縱有悽厲的痛觸,卻也沒說體無完膚。有的時候挫敗反倒是讓人振奮的最佳武器。她不相信他會永遠對她這個樣子,一塊石頭尚且可以被暖熱,何況是人心?總有一天他會對她露出誠摯的微笑……有的時候執意是可怕的。如若開始便是一條錯的路,沒人知曉一昧走下去是否會粉身碎骨。
段芳華卻像看到隧道一頭的光亮,即便之前剛剛被吳素的下場震懾,還是打算奔著那明亮的地方走過去。
她從付東傾的辦公室里出來,便直接去找付譯。如今她也算是清軍的一員了,護理工作做得還算得當。此刻北地戰事吃緊,傷殘無數,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就向付譯請命,直接跟隨付東傾去北地的戰場。
付譯聽罷吃了一驚,暗暗也有些佩服這樣的女子。卻不得先將一些話說到頭裡:「上戰場是有危險的,絕非鬧著玩。即便你同東傾有婚約在身,上了戰場也並不會得到半點兒優待……」而他想著她從小到大皆是泡在蜜罐子裡的,並未吃過什麼苦頭。擔心道:「只怕你去了戰場,很快便會覺出不適,到了那個時候卻不是說後悔就能後悔的事。」
這樣的勇氣以前真的未必有,可是,當你遇到那麼一個人,死心踏地,便會生出一無返顧的勇氣,天涯海角都想隨著他去。
段芳傾微微的頜首道:「即便是那樣,也比呆在這江城等待他的消息好。而且請總司令放心,我之前不是沒在戰場呆過,如何兇險我是知曉的,但是我不害怕。」
付譯盯著她一雙眼,最後點點頭:「既然你意已決,便跟著東傾一起去吧。明日一早便要出發,回去整理一下東西,這一去只怕時日不短。」
段芳華露出一點兒微笑道:「是,總司令。」
人一走,整個房間靜寂下來。付譯覺得頭昏腦脹,坐到椅子上恍神。之前段芳華那一雙似有流光,卻無比堅毅的眼,隱約讓他想起一個人。不由得重重嘆了口氣,仿佛被舊時光掩埋,一時間只覺得悵然,胸口那裡有窒息的錯覺。
綏軍和扶桑再度開戰。
林君含知道華錚的本事,敗仗吃多了,總要從中吸取一點兒教訓。她花了大把的精力來研究華錚的作戰方略,不由感覺挫敗。總讓人覺得無跡可尋,仿佛是沒什麼路數可言。林君含知道,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東西,有的時候更需要大智慧,這就是華錚的高明之處。
扔到一邊索性不再管,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對手再強大,索性她有王牌在手。
戰場上兩人終是碰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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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們,真的很抱歉,太忙了,結婚前有許多東西要買,亂七八糟的事情特別多。更新上不及時,很對不起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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