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相抵微微喘息的兩人,氣息纏繞帶著迷離的緋艷,兩人的唇晶瑩透亮,飽滿艷麗,就仿似一株被摘下的玫瑰和紫色曼陀羅,透著不知名的蠱惑。
季君月的視線從秦瀾雪的臉上交錯而過,落在了那被毒物群淹沒鼓起的一處小山包,眼底沒有絲毫驚懼和悚然,亦沒有死了的同情和不忍,只有一片情潮退後的平靜和沉思。
阿雪的功力大增後,召喚世間生靈的本事越來越爐火純青讓人心悸了。
這些毒物並非他隨身帶著的,而且都不是蠱蟲,而是這燕國皇城中本就存在的毒物,被他召集來到這宮殿,吞噬了姬鳳鸞的軀體。
當毒物退散消失,大殿入口只剩下一具纖細的白骨,在夕陽斜射下散發著詭譎的森白。
秦瀾雪牽起季君月的手走出大殿,只留給小靈子兩個字。
「收了。」
小靈子是知道嬈央宮的事情的,所以自然知道自家陛下要收集白骨宮殿的基石,什麼也沒說,也沒有猶豫和害怕的就揮揮手,找來幾個太監小心的收起了那些白骨,將大殿打掃的乾乾淨淨。
從眾人神色自若的舉動就可以看出,這些宮人已經習以為常如此驚悚可怖的事情。
畢竟跟著來的都是在長興宮伺候的,早就被嚇了一年了,沒能堅持住的也都死了,既然堅持過來了,自然就不害怕了,只要這死的不是自己就好。
等在蒼芎殿外侍女們久等自家公主沒出來,眼見晚宴的時辰快到了,這才焦急的去詢問,這一問得知公主早已離開,頓時被嚇壞了。
一個個連忙跑回宮殿去找姬鳳鸞的下落,可是得到的結果卻是公主根本沒有回去。
最後宮人們無可奈何,只能將事情稟報給了姬亦夏身邊的大總管,姬亦夏得知姬鳳鸞竟然敢跑去蒼穹殿,也不管她失蹤與否,頓時露出一抹青蓮般的笑意,緩緩吐出幾個字眼。
「全部拉出去砍了。」
那幾個跑來稟報的宮女頓時被幾個鐵血無情的侍衛拖了出去,跟在姬亦夏身邊的總管眼觀鼻鼻觀心的沉默著,臉上根本沒有絲毫意外的情緒。
姬鳳鸞膽敢背著主子去見秦國的皇帝就已經觸犯了主子的威嚴,如今人消失了,這罪責自然是要由姬鳳鸞宮裡的奴才承擔的。
「陛下,需要奴才派人去尋找七公主嗎?」
姬亦夏猶如玉石雕刻的蘭花一般俊美的臉暈染著點點血色的星碎,輕笑:「不必了,只怕早就被他弄死了。」
說完,姬亦夏唇邊嗜著一抹不知名的笑意大步離開,朝著舉行宮宴的梨榕殿而去。
總管若有所思的低斂了眼眸跟上,那個他,應該是秦皇吧?
梨榕殿此時人聲鼎沸,一盞盞琉璃燈將整個大殿外匡闊的場地照的富麗堂皇,一個個矮几從梨榕殿大門口一路向下延伸排開,排成無數排。
各國大臣或站或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排排彩衣飄飄的宮女在人群中來回穿梭,在排排矮几上放上新鮮的瓜果和涼菜。
梨榕殿殿門擺放的八張龍椅上已經坐了六位帝王,唯獨中間的三把椅子是空著的,這位置是屬於誰的已經不言而喻。
六位帝王各自跟自己左右手的帝王交談著,唯獨右側一張龍椅上的帝王懶洋洋的斜靠在椅子上,一隻腳彎曲踩在龍椅的扶手上,另一隻腳腳裸搭在那隻腳的膝蓋上,翹著一個二郎腿,看起來好生悠閒又毫無禮儀規矩。
整個身軀軟弱無骨般斜靠在另一端的扶手和椅背之間,一身血紅的華袍松松垮垮的在他身上掛著,露出了那異常白皙的美麗脖頸和蝴蝶骨,以及微微起伏的胸膛。
不知道是因為光線的原因還是怎麼,他裸露在外的肌膚看久了竟然給人一種白中透著青色的詭異感。
半磕的眸勾出細長嫵媚的線條,長長濃密的睫毛似是附上了一層邪性的水汽,兩鬢的髮絲繞到腦後用一根同樣血紅的紅綢參雜著髮絲,一同編成了一個長長的辮子搭在胸前,其餘披散的髮絲散漫而下,在那血紅的華袍上勾勒出幾分嫵媚之氣。
不用看那張臉,只看這一身打扮和那冷寒邪性的氣息,就給人一種嫵媚惑人中透著極其無情殘忍的危險感。
可若是加上那一張介乎於男性和女性之間線頭柔軟又透著三分精美的臉,就給人一種雌雄莫辯的感覺。
並非說這人有多好看,其實論起這人的姿色雖然也是少見的美男,可是與燕國、楚國和秦國的三位帝王就不是一個層次了。
可偏偏他那軟弱無骨懶洋洋又透著幾分嫵媚之氣的身姿與容貌,反而讓他那張俊美的臉更添了幾分獨特複雜的韻味,不自覺的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旁邊交談的幾個帝王就時不時的探究又好奇的打量著他,總覺的這少年氣息太過複雜危險,終於忍不住的開口試探了。
「齊皇是否昨夜未休息好?」南宋國的皇帝南豐鶴出聲詢問,眼底透著不知名的暗光。
還不等少年回答,長衛國的皇帝衛琦就笑呵呵的開了口:「燕皇陛下給我們都準備了不少美人,想必齊皇昨夜是醉臥女兒香,操勞過度了吧。」
西梁國的皇帝梁御林似是想到了什麼,眼底一抹艷色一閃而逝,贊同的點了點頭。
「確實,這燕國女子柔情似水,就連朕都有些把持不住,何況是血氣方剛的齊皇。」
旁邊還坐著兩人,只是看著幾人一句接一句的說,並沒有出聲多言,那斜靠在龍椅上的紅衣少年終於慢慢掀開了眼皮子,看向了說話的三人。
只是隨意的掃了一眼,卻給三人一種被惡鬼盯上的毛骨悚然感,因為那淡淡的一眼太過森冷無情,就仿似看待死人一般。
不過還不等三人多加體味,就見少年勾唇緩緩一笑,那細長嫵媚的眼眸卷著一抹邪惡。
「確實是操勞過度了,所以三位國主還是注意些,別大會還沒開始就醉死在溫柔鄉里,到時候可就便宜了別人。」
三人聽言臉色頓時一僵,眼底刷的一下騰起一抹火光,任誰都能聽出這齊千櫻話語裡的嘲諷,根本就是諷刺他們一把老骨頭還沉迷女色!
「齊皇可真是好心好意,放心,我們自然會注意,只是齊皇自己也要保重,畢竟齊皇還年輕,可別因為沉迷女子就英年早逝,那可就丟了齊湘國的面了。」
梁御林有些惱怒的瞪著齊千櫻,似乎恨不能喊人來將其拉出去砍了,可畢竟對方也是一國之主,可不是他說殺就殺的,也只能忍著。
齊千櫻冷冷一笑,懶得與這些沒腦子的人多費口舌,轉眸看向了最讓自己感興趣的兩人。
一個是虞國的皇帝虞陽行,一個便是晉國的皇帝晉星夜。
「晉皇似乎臉色不太好,莫不是水土不服?」
晉星夜微微一愣,沒想到這齊千櫻竟然會跟自己說話,抬眸,一雙如寒譚枯井般冰涼灰暗的黑眸直直望進齊千櫻打量的眼眸之中。
薄唇微扯:「寒毒發作而已,無礙。」
齊千櫻挑眉,沒想到晉星夜竟然會回答的如此直白。
他自然知道晉星夜早在來燕國之前就寒毒發作了,雖說現在是夏日,可是只要下雨,晉星夜的身子就會吃不消。
關於他自小就寒氣入體的事情幾乎已經不是什麼秘聞,各國人都知道,只是在等,等著晉星夜死,只要他死了,這晉國也到頭了。
畢竟晉國的血脈除了晉星夜就只有一個榮王了,而榮王不過是個被寵壞的孩子,根本支撐不起整個晉國,只要晉星夜一死,這晉國很快就會被各國蠶食。
玉石台階之下的一眾人等均都朝著上方大殿門前偷瞄,似乎想知道這幾個皇帝聚在一起又是怎樣的明爭暗鬥,而其中跟隨而來的一些公主或者燕國的世家之女則被上方那抹血紅勾引的臉紅心跳。
不過這道不安份的躁動在一聲通傳響起時,就紛紛停歇,被新一輪的悸動取而代之。
「楚皇駕到!」
隨著這一聲通傳,眾人紛紛跪地拜見,只見一抹月白緩緩而來,那一身清冷,哪怕四周光芒耀眼仍舊遮掩不住他那一身與天上月亮交融的華光和屬於皎月的寒涼。
還有他身後那個一身青衣氣質飄逸溫淡的男子,和那一身黑袍氣勢冷酷銳利,猶如一柄出鞘的寶劍的青年。
瞬間,大殿裡的女子都被幾人給吸引了注意力,嫁了人的則只能艷羨又迷戀的惋惜著,沒嫁人的紛紛紅了臉偷偷瞄著,心想等會兒若有機會,一定要讓其注意到自己。
其中一道視線,自楚雲月出現後就一直黏在他的身上,帶滿了炙熱的感情,那股子濃重的思念,哪怕是距離很遠的楚雲月都感覺到了。
楚雲月眉頭微隆,卻沒有去探查,因為他知道不是那個人,只要不是她,任何人的視線他都沒興趣。
一直到楚雲月走上台階,去了屬於帝王的位置,那道視線都始終炙熱眷戀的黏在他身上。
「別忘了你現在是長衛國的四皇子妃,現在各國人都在,若是你出了任何差池,別怪本皇子無情。」
冷漠的話語在耳邊響起,終於讓百里雲瞳痴纏的目光一泄,下意識的收回斂下了眼帘。
「雲瞳知錯,雲瞳會謹記自己的身份,定然不會給夫君添麻煩。」
衛溟秋轉頭看了百里雲瞳一眼,黝黑的眼眸意味不明:「本皇子還以為看到他,就足以讓你忘記我才是你的夫君。」
「雲瞳不敢,何況若不是有夫君護著,雲瞳只怕早已身死。」
百里雲瞳抬眸看向衛溟秋,雖然她的心早已落在了殿下的身上,永遠不可能愛上他,可是她不會忘記,若非衛溟秋,她早就被四皇子府上那些賤人暗害了。
不管衛溟秋是出於什麼原因救她,都不可否認,她因衛溟秋活過來的。
衛溟秋見此沒再多說,早在當初被人設計與百里雲瞳在出宮發生關係後,他就讓人細細查過了,不僅是當時發生的一切真相,還包括這個陰差陽錯成為自己皇妃的百里雲瞳。
所以他自然知道百里雲瞳一直心悅楚雲月,而且當初那件事情雖然是百里雲瞳的設計,可實際上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根本就被人擺了一道。
而參與這件事情的人還有百里雲瞳的堂姐百里扶妍,可百里扶妍只是將約見的人變成了蘇栗舞,卻不想最後不但蘇栗舞沒有出現,反而受害者變成了百里雲瞳。
這件事情他一直懷疑著一個人,只是沒有證據,直到後面楚雲月掌管楚國朝堂,爆出他一直裝殘,而且還和蘇木君關係密切,甚至楚雲月能夠躲過當年之禍,能夠登基為帝全都離不開蘇木君的幫助。
正因為這件事情,才讓他徹底確定了當初在楚宮那一些列的設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卻不想,黃雀的背後還有蘇木君那個獵人。
只是可惜了,這樣一個手段心智都非比常人的女子最終與他錯過,而且還莫名其妙的死了
想到這裡,衛溟秋轉頭看向遠處高台之上端坐的清冷帝王,他一直懷疑蘇木君的死是楚雲月卸磨殺驢,可是當初楚雲月對蘇木君的態度和看她的眼神,他卻又有些不能肯定。
就在一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一道道通報接二連三的響起。
「秦皇陛下駕到!秦國大將軍季月到!」
眾人紛紛回頭看去,只見燈火輝煌的盡頭兩道身影緩緩而來,仍舊如白日一般,一黑一紅,一前一後,一高一矮。
可正是這記憶中難以抹去的兩抹身影,讓在場的眾人全都呼吸一窒,就那麼被驚艷的愣在當場,尤其是白天沒有在場的人,瞬間被那迎著光芒而來的兩人攝去了魂魄,勾走了心神。
那兩張在燈火琉璃的映照下清絕絕灩的臉,瞬間讓這華麗的地方黯然失色,哪怕是周圍的琉璃燈火,似乎也在剎那退去了光澤,不敢再與其爭鋒。
一前一後相錯一步的身影,明明沒有齊排,可偏偏給人一種並肩而立相互爭輝,又相互襯托的融洽感。
那緩緩踏步而來的步伐優雅至極,渾然天成的尊貴之氣讓人只覺自行慚愧,明明是兩個人,兩個完全不同的氣場,在這一刻,竟然讓眾人有一種詭異的交融感,突然有種兩股不同的氣場慢慢相互交纏融合,最後徹底變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一個人。
加上那兩張足以令天地為之失色的臉,更是給人一種難以承受的震撼感。
所有人都忘記了呼吸,一個個憋得臉色通紅都不自知,只是眼睛一瞬不瞬,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們一步步從身邊走過,最後踏上玉石台階,相伴著走上了梨榕殿。
那一刻,眾人心中竟然升騰起一股詭異驚悚的念頭,那兩個人仿似是接受朝拜和冊封的帝後,相攜踏上最高處讓眾人見證。
「皇上駕到!」
一聲尖細的嗓音剎那打破了這方詭異的靜默,終於拉回了眾人被攝去的心魂,這才猛然大口喘息起來,也才後知後覺的體會到了那窒息的痛苦。
於是整方空間就出現了極其怪異的一幕,在場各國人紛紛張著嘴死命的大口呼吸著,根本顧不得自己的舉止是多麼的不雅觀,甚至連行禮都忘了。
姬亦夏見到這一幕,眼帘微抬,視線就落在了那兩道剛剛走完玉石階的身影上,在看到那抹不該出現在高處的暗紅身影,瑰淡美麗的眼睛瞬間眯起,似有一抹血戾殘忍之氣繚繞而過。
題外話
今天應該能有二更,十點半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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