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秘界 第三十二章：墮入黑暗（三）
冰冰的身體一陣痙攣。
那股劇烈的衝擊自咽喉逆流而上，宣示著最後疼痛的到來。
「不......要......我還......不想......死......」
咽喉被死死地咬住，她連發出這絕望的呼喊都做不到。
她只能拼命地掙扎著，雙腿使勁在地上蹬踹著，而她的雙手則用盡全力拍打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背後，瘋狂地，劇烈地，撕扯著。
如果靈魂會流血的話，秦風的後背現在恐怕早已血肉模糊了。
可是，儘管承受著身體和腦子裡的雙重痛苦，他卻絲毫不為所動，依舊死死地咬住冰冰的喉管。
他們身後的人影換了個舒服的站姿，依舊冷眼旁觀著，絲毫沒有要去阻止的意思，只是發出如同塑料般刺耳又慵懶的聲音：「拓印馬上要完成了，要集中注意力，迎接這最後一波衝擊吧。」
她話音剛剛落下，比之前要強上數倍的痛感自體內迸發，秦風感覺身體裡像有無數尖細卻又好似鈍掉的鋼針要破體而出，洶湧而來的劇烈疼痛似乎要將他湮沒！
他拼命的尋找著發泄口。
最終，他將這份疼痛轉嫁到他的嘴上、牙齒上、他咬著的冰冰的喉管上......
那種疼痛感每增強一分，他咬著的力道就強一分，而躺在地上的冰冰的呼吸也越來越微弱，連掙扎也漸漸變得軟弱無力。
在秦風的撕咬之下，冰冰的生機也在急速地衰減。
終於......
「恭喜你，完成了『伽藍之印』的拓印......」
朦朧中，秦風聽到了這個聲音，隨之而來的是無數關於《輪迴秘界》的遊戲信息，湧入了他的腦海中。
同時......
疼痛驟然停止了。
身下的人......也一動不動了。
「可惜了，你的伴侶可就......」黑暗中的人嘆息地說著，可是從她那乏味的語聲中，聽不出半點遺憾的感覺。
然而，秦風卻無法聽清那人的話。
他的呼吸不順暢，感覺心臟像是著火一般。
他從來不知道，人的呼吸居然可以如此困難。
他慢慢眯起眼睛，努力聚集著視力，然後湊近了冰冰的臉。
只見她的臉上布滿了驚懼，她的眼神空茫，已經完全失去了色彩，再也反射不出這個世界的任何斑駁。
秦風的表情剎那間凍結了。
天啊！
如果說剛剛冰冰指控他殺了她是無理取鬧的話，那麼現在......
這個罪名成立了！
他殺人了！！
他活活地咬死了冰冰的靈魂！
感覺到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翻湧著，秦風用一隻手拼命地壓抑著湧上喉頭的噁心感覺，他癱坐在冰冰的身上，用因為恐懼而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看著冰冰扭曲的臉。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秦風夢囈般地低喃著，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
「我殺人了......我咬死了自己的女朋友......」
「怎麼？看你這副模樣，是後悔了嗎？」站在他身後的人皺了皺眉頭，俯身在他耳畔輕聲，「做就做了，在這個世界裡，沒有什麼是不能做的，有什麼好後悔的呢？——而且這件事不能怪你，全都是這個女人咎由自取不是嗎？」
靠近後，那人的聲音細微而邪魅，如同惡魔的低語卻又帶有及其的誘惑，而秦風聽了以後只是身體微微顫了顫，依舊是那副失心瘋的狀態。
那人「切」了一聲，譏誚道：「果然是沒出息，」她冷冷地掃視了一眼秦風身下女人冰冷的身體，「就是可惜了這具靈魂，就這麼消散了還真是浪費，早知道我就把那個東西帶來了。」
那人說著秦風聽不懂的話，可是他此刻卻沒空去想那些，他整個腦袋都陷入了混亂，卻又想從這個混亂中找到些什麼。
他殺了冰冰。
殺人者會以殺人犯的身份被警察逮捕，被法律制裁，這一點常識他還是懂的。
但是，殺了靈魂這種事情，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吧。
有為殺死靈魂而專門制定的法律嗎？
沒有！
沒錯，這樣一來，他的殺人罪名就不成立，沒有人可以制裁他，他也不用背負罪孽。
可是......
冰冰已經死去的靈魂就躺在自己的身下，這是不可磨滅的證據，會不會有人因此而給自己定罪呢？
不行，必須要讓這具死亡的靈魂消失掉！
對了，剛剛那人說...靈魂會消散？
可是為什麼到了現在還是不消散呢？
「好了，你也差不多該進入秘界了......」身後的人催促著。
什麼？離開？
秦風心亂如麻，這具死掉的靈魂他還沒處理掉，他怎麼能隨便離開，他必須要親眼看到它消散。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還不消散......
秦風心急如焚，如果不消散的話，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處理呢？秦風四顧著周圍，周圍全都是空洞的黑暗，根本沒有地方能夠藏得了。
要想完美的處理......要想完美的處理的話......
秦風突然注意到了他剛剛留在冰冰咽喉處的深深的咬痕。
「那就很自然地吃掉好了！」
嘴裡突然蹦出這句話，秦風整個人都愣住了。
而且不光是他，就連他身後的那人也微微一怔，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但是旋即她似乎明白了什麼，邪魅地笑著湊到秦風的耳邊。
「對啊，只要吃掉就可以了啊，這樣也不至於浪費。」
「吃掉就好......不會浪費嗎......」秦風喃喃地重複著，可是下一秒，他又驚恐地抱著頭咬緊牙關，身體不住地在顫抖。
他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
吃人什麼的，那也太變態了吧！
看到秦風這樣的表現，那人似乎並不覺得意外，繼續在他耳畔輕語：「怎麼？你是覺得吃人噁心？還是被你們所謂的道德感束縛了呢？」
噁心嗎？倒也不至於，剛剛咬破冰冰的喉管的時候，只是稍微有一點反胃，但是很快他就不覺得厭惡了。
而且他咬斷喉管的那一刻，並沒有粘稠的血液從喉管里噴湧出來，也沒有那種血腥味，有的反倒是一種極其純淨的氣流一樣的東西，充斥在他的嘴裡。
為什麼會這樣呢？
「因為，這是靈魂，而不是骯髒的軀殼，沒有那些噁心到腐爛發臭的肉塊，有的只是極度純淨的能量。」身後那人似乎能洞徹人心，她輕聲為他解釋著。
秦風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可是，那為什麼，自己明明不厭惡，卻又做不到呢？難道真如那人所說，自己被道德所束縛？
那人繼續開口：「至於所謂的道德，那就更沒必要去糾結了，因為《輪迴秘界》是一個完全解禁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所有的道德全都是淪喪的，在這裡你不需要有心理障礙，想瘋狂，那你就徹頭徹尾地瘋狂吧。」
那人的聲音讓秦風聽得非常舒服，仿佛完全滲入道他的靈魂里。
秦風嘆了一口氣，似是屈服一樣，俯下了身子，趴在冰冰的身體上，嘴巴湊到了剛剛被他咬斷的喉管上，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
那種清涼的感覺，讓他的身體一陣顫慄，居然有種前所未有的快感。
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這樣的快感，他感覺好炙熱、好亢奮，感動地想要大聲嘶吼。
緊接著他發出一聲歡快的呻吟，朝著那個傷口處再次一口咬下去。
而這一次，他不單單是死死地咬住。
撕咬、咀嚼、吞咽的聲音此起彼伏......
而他身後那個人則一直注視著秦風的異常行為，嘴角微微翹起。
「真的很瘋狂呢......我想我該把你送到那個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