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殿下屬的一間小小閻羅殿。
陳魁剛出現,便看到衣衫襤褸的孔亮低著腦袋,坐在殿門口的地上。
神情很頹廢。臉上還有明顯的抓痕。
身上的衣服也撕裂得跟爛布條一樣,上面還隱隱帶有些血跡。
「怎麼了?和誰干架了?」陳魁關心地問道。
「……和一個女人打了。」孔亮仍是低著頭,過了半晌才輕聲答道。
發覺孔亮情緒有些不對勁。
陳魁在他旁邊坐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到底啥事?能給哥細說下嗎。」
「一個女人,看上了我……」孔亮緩緩說道。
「這不是好事嗎?」陳魁意外地打斷道。
「她是看上了我的魂魄。想拿我做她的器魂奴隸。」
「……」陳魁想笑,強行憋住了。
「那女人想要殺我。取走我的魂魄。她確實很強,和我一樣是傀儡師。實力和我在伯仲之間。不過你知道我上次紙人用光了。就剩一些紙鶴在。所以我很難對付她。」孔亮繼續解釋道。
「那你應該打不過她。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陳魁疑惑地打量了孔亮。他目前看上去是受了點傷,但還是活人沒錯。
「我確實打不過她。我的紙鶴和小熊全被她的人偶給拆了。所以我用禁術殺了她。」孔亮儘量平淡地說道。
陳魁驚了一下。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說實話,他都沒想到孔亮還藏有能翻盤的大招。
原以為孔亮就擅長製作紙人呢。
禁術?什麼禁術那麼厲害。聽著就很屌的樣子。
不過這是孔亮自身的秘密。他不主動說出來的話,陳魁不會問。
「……意思是,你現在頹廢的樣子。是因為殺了人而感傷或內疚嗎?」陳魁想起白天自己拿著手槍對著西裝男,猶豫殺不殺死對方時的心理掙扎路程。
此刻孔亮終於抬起頭,竟是一副哭喪臉:「我為了活命,使用了師傅傳我的禁術。壽命只剩半個月啦!原本我還能活兩三個月的……」
男人乾嚎到最後,感覺他都要哭出來的樣子。
陳魁嘴角抽搐得歪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敢情他低估孔亮的無恥程度了。
相比而言,當初槍指西裝男的自己,是多麼的傻白。
至於孔亮還有個不知身份的師傅。並且傳授他這種削減自己壽命來殺人的法術。
估計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沒事。沒事。還有半個月嗎?那就只比我少活幾天而已。如果我月底考評沒過的話。」陳魁搭著孔亮的肩膀安慰道。
孔亮下意識點點頭。
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味來。
什麼就少活幾天?你特麼又不是必死。
怎麼感覺自己又被嘲諷了呢。
「陳魁,到後花園來看看。」忽然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
陳魁抬起頭,聽出來是郭小小的聲音。
後花園?我這小破殿什麼時候有後花園來著?
哦。對了。那殿後面剛開墾兩天的小花圃。
於是陳魁丟下獨自傷心的孔亮,屁顛屁顛朝小花圃跑去。
結果一過去,就看郭小小馬著臉。
好像正在訓斥那兩個乖乖垂手低頭的紙人妹子。
這對紙人姐妹花。自從跟了郭小小以後,變得特勤勞、特溫順。
有種曾經的陪床丫頭,被勞動改造再從良的意思。
「怎麼了?小小。」陳魁好奇地問道。
郭小小回頭翻了他一個白眼,冷淡地說道:「你的那些菊花要焉了。」
「不是。那是彼岸花啊,大姐。咋感覺你在內涵我呢。」陳魁爭辯道。
「傻子,不是彼岸花。」小小提醒道。
彼岸花天天灌著冥河水,怎麼可能營養不良。最多是發育不夠快而已。
陳魁定睛一看。
原來還真不是郭小小之前種的彼岸花。
而是他從姨媽家裡拔來的三棵曾經孕育出鬼物的向日葵。
此時花杆都彎了下來,葉子也有些泛黃。看著奄奄一息的樣子。
不過這向日葵,哪裡長得像菊花了啊!
「小小。這向日葵怎麼回事?你知道不。」陳魁求助地府的「萬事通」道。
按理說,他親自吩咐過那對紙人姐妹花。
她們應該每日也按時按量給向日葵交了冥河水的。
怎麼看著這三棵向日葵,已經快枯死了的樣子?
「這三棵菊花(向日葵),就像沒有魂的軀殼。魂去身留,遲早要死掉的。」郭小小果然什麼都懂。就是又把向日葵硬說出了菊花。這是跟菊花有仇麼。
陳魁猜不到的事,一一地府中真有個大佬喜歡種菊花。
「那怎麼辦?意思救不活了?」陳魁有些可惜的看向三棵向日葵。
「差不多。」小小表示遺憾地點點頭。
陳魁感到有些失望。
這可是能孕育高等鬼物,如食發鬼那種鬼物(功德點)的鬼植啊。
當然食發鬼,放在地府這大鬼窩裡就是一個弱雞。
但要知道這鬼植,可是在凡間鬼氣稀薄之地,就能孕育出高等鬼物。
按理說,陳魁把它們換到鬼氣充足的地府內培育,應該長得更好才對。
結果小小告訴自己。這就跟胎盤一樣。沒了胎只剩個盤,遲早要死。
那就很無奈了啊。
就在陳魁失望地打算放棄,找個地方把這三株沒用的向日葵丟了的時候。
小小卻又眨了眨大眼睛後,賣了個關子道:「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救活。」
陳魁無語地盯了她一眼,抱怨道:「以後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需要怎麼弄?」
「去抓幾隻地府里剛出生又血統不差的鬼物,裝進花盤裡去。再搞個二次培育就行了。」郭小小淡然地解釋道。
「……」陳魁瞳孔微縮。心弦都漏跳了半拍。
這聽上去非常地不「鬼」道啊!
什麼扯淡的鬼物二次培育。
嫌別個鬼物長得不合適,又塞回另個母胎重新改良嗎。
而且這個「裝」字用得好。
這些鬼物在小小的眼裡,估計跟路邊的石頭花草無疑。可以隨手封印滅殺的那種。
這是女孩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種來自更高層次的蔑視。氣場拿捏得妥妥的。
也許小小習慣了,沒注意這點。卻剛好被心細的陳魁察覺到了。
至於地府里剛出生,血統又不低的鬼物。先不問去哪裡找。
這樣天生優質的鬼物,相信就算沒有厲害的父母,肯定也有族人和後台的吧。
這郭小小怕不是又想暗中引導自己這個無名小卒,去做什麼過河拆車的事情?!
現在陳魁的鬼治嗅覺提高了不少。
他盲猜郭小小背後,某位疑似功德殿的大能。
又想利用他們這些臨時工,去某地搞出什麼大動作出來。
當然也可能動作不大。只是私下搗亂的那種。
比如之前郭小小忽悠自己,去阿鼻地獄外圍抓鬼換功德。
「咦?你怎麼都不問我,哪去弄到這種可以再培育的鬼物?」郭小小睜著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此時聯想翩翩的陳魁剛回過神,立即尬笑道:「我以為你會直接告訴我啊。」
郭小小可愛小臉上的單純之色悄然褪去。
忽然眯起眼睛,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眼。
語氣冷冷地問道:「陳魁,什麼時候學聰明了?太聰明,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哦。你確定不求我告訴你?」
感受到郭小小氣場和語氣之間天差地別的變化。
陳魁心裡苦笑一下。果然她還是忍不住了。
抱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理念。
他臉上立刻擠出假正經地笑容,抱拳請求道:「我求了你!判官大人!趕緊告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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