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1984 第七十三章現實如此

    沒讓照相的師傅離開，張嵐告訴他，自己還想和妹妹多在幾個地方玩一會兒，希望師傅能夠給便宜一點。這當然是求之不得！照相的師傅很爽快的就答應了這個，兩人蹲地上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這個膠捲張嵐全部包下來，照完了之後去這個師傅那裡沖洗，按照一元一張的價格沖印照片。

    干好了這個買賣足足趕得上今天忙活一天了，照相的師傅很滿意，雖然單張掙得少了，可人家捨得花錢啊。一整個膠捲呢。

    照相的師傅曾經心理偶爾想了一下，找個沒人注意的角落把這孩子的錢搶了算了，但理智及時的制止了自己的這種蠢動：能拿的出這麼多錢的孩子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到時候自己要麼殺了人家滅口，否則人家肯定能找到自己。難道自己搶完了不在這裡幹了？照相的師傅還捨不得離開這塊風水寶地，能進公園來照相，還幸虧在公園裡當主任的小舅子幫忙呢，否則這樣的好事怎麼可能輪得到自己？

    怎麼算都不合算，照相的師傅也就絕了這個想法，老老實實掙自己能掙的錢。

    張嵐倒是沒怎麼擔心，也幸虧這個師傅還算本分，否則張嵐也不介意告訴他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可以做的，比如搶劫小孩子就是其中最不能做的一種。

    帶著莫離煙在各個地方都拍照留念：老虎籠旁，猴山下面，正在開屏的孔雀，懶洋洋正在蹭痒痒的大狗熊旁邊，都留下了莫離煙小丫頭快樂童真的身影。

    玩了半天，該玩的地方都玩到了，張嵐吐著舌頭，累得像條狂跑幾公里之後伸著舌頭喘粗氣的狗，好像自己跑幾次五公里也沒這個感覺。莫離煙則依然興致不減，拉著張嵐的手要去公園的門口留下最後一張紀念。

    難道女人逛街的天賦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顯現出來了？張嵐感到很悲哀，為自己，也是為了那些準備追女朋友的倒霉傢伙，這年頭，沒有個好身體，追女朋友還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張嵐看了看照相的師傅，照相的師傅也不比張嵐好到哪裡去，勉強沒把舌頭伸出來而已。實在有點過意不去——其實最主要的是自己也渴了——張嵐跑到前面買了三瓶礦泉水，買完了才發現水竟然是自己家出的。

    就當是給自己做貢獻好了！張嵐鬱悶的盯著自己家生產的礦泉水：自己的東西還要自己花錢買。無奈之下，只好這麼安慰自己。

    坐在公園門口的台階上，一人一瓶水喝下去，張嵐感覺好多了，照片還要兩個小時之後才能沖印出來，張嵐決定去安慰一下已經向自己亮起了紅色警報的肚子。

    公園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小飯店，照相的師傅親自把張嵐和莫離煙帶過去，囑咐飯店老闆一定要好好做頓好的。

    這裡面的關係張嵐雖然不知道，但多少也能猜出一些：平日裡看到陌生的人估計飯店做出來的東西就會又差又少，看到熟人介紹過來的大概就會拿出真本事過來。畢竟飯店還是靠著這些人吃飯，也不想砸了自己的牌子，至於陌生人，誰知道他們下次過來是什麼時候？沒想到這照相的師傅還算不錯！張嵐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麼？」莫離煙沒聽清，問了一句。

    「沒啥？」張嵐搖搖頭，問，「你有沒有忌口的東西？」

    本是這麼隨便這麼一問而已，張嵐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沒想到莫離煙卻點點頭，對張嵐說道：「有的，我媽媽說我不能吃豬肉。」

    「不能吃豬肉？」張嵐很驚奇，這算是什麼古怪的忌諱？忽然想到一點，張嵐恍然大悟，「你是回族人？」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莫離煙有點苦惱，小額頭輕輕的皺著，「我爸爸是漢族的，我媽媽是回族的。然後我爸爸就說我是漢族的，我媽媽說我是回族的。我爸爸總是讓我多吃豬肉，我媽媽說我不能吃豬肉。到底是我是哪個族的呢？好苦惱！」說著重重的嘆了口氣，示意自己真的對這個問題很苦惱。

    「這樣啊？」張嵐眼睛轉了轉，壞主意上來了，打算拐帶這個單純的小丫頭。「莫離煙，那你吃過豬肉嗎？好不好吃？」

    「嗯，」聽到張嵐問起這個，莫離煙用力的點頭，表示自己吃過，「我爸爸偷偷帶我吃過，很好吃，可惜我媽媽總是不讓我吃。」說完還不忘舔一下嘴唇，仿佛肉的香味還在嘴邊繚繞回味。

    好吃就好辦了，就怕你覺得不好吃！

    「要不我們這樣？」張嵐覺得自己好像生來就是邪惡的傢伙，要不然怎麼這麼邪惡的事情自己做起來不但沒有感覺到愧疚，反而覺得很興奮？「以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就可以吃，等回家了不告訴你媽媽不就好了？」

    「這樣好嗎？」莫離煙有點遲疑，可又有點抵抗不了豬肉的誘惑，「媽媽說撒謊的不是好孩子，」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可是豬肉真的很好吃啊。」

    「怎麼是撒謊呢？」張嵐邪惡的循循善誘，「只要你媽媽不問你就不說好了，不說不能算撒謊吧？再說哦，你爸爸可是支持你的哦。」

    「好像是這樣的啊，」小丫頭低下腦袋努力盤算了半天，終於給自己可以吃豬肉並保持個好孩子的形象找到了一個完美的藉口，「嗯，只要媽媽不問，我就不說。」

    「真聰明！」張嵐趕緊表揚了一下這個聰明的小姑娘。

    吃完飯，兩個人去照相館無聊的等著拿相片，相片正在沖洗，兩個人閒來無事拿起桌子上的相冊翻看著，不是對上面的傢伙點評一下。

    終於等到相片沖印好，照相的師傅十分細心的幫兩個小傢伙把照片分好，分別裝進兩個紙袋裡。很感謝照相師傅的細心，張嵐十分爽快的付了錢。

    拿完照片，張嵐送莫離煙回家，送到家門口，小丫頭打開門進去，卻又轉過身怯生生的問張嵐：「張嵐哥哥，以後我可以經常去找你玩嗎？」

    「當然可以了，」張嵐很想大哭，自己忙活了這大半天是為了什麼？還不就是為了這句話麼！

    「嗯，那張嵐哥哥可要經常來學校找我啊。」聽到張嵐的回答，小丫頭很高興，「要不然我找不到你的。」

    「放心，哥哥肯定會經常去的。」張嵐對著小姑娘拍胸脯，一臉的堅決：這麼漂亮的一朵鮮花——呃，現在還是花骨朵——還是讓自己守護著她盛開好了，別人嘛，還是算了。

    「那，張嵐哥哥再見。」終於得到張嵐肯定的答案，小丫頭顯然心情十分不錯，蹦蹦跳跳的進去了。

    回到家，艾麗絲和小晨曦兩個人正擠在一起看電視，不曉得剛才看到了什麼，看到張嵐回來，艾麗絲一邊起身迎接張嵐一邊發出一聲感嘆：「我發現，在你們中國，好像外國人受的待遇比你們中國人都要好啊！」

    聽到這句話，張嵐一愣，好像發現自己遺忘了什麼。

    到底是什麼呢？張嵐拍拍腦袋，無奈怎樣也想不起來，只得再問艾麗絲。「剛才你說什麼？就是剛才什麼中國人外國人的那一句。」

    「什麼？」艾麗絲一愣，轉而有點不安，手指輕輕的纏繞著衣角，「我說：『我發現，在你們中國，好像外國人受的待遇比你們中國人都要好啊！』，這句話有問題嗎？」

    對了，就是這句了，張嵐恍然大悟，自己怎麼遺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沒有問題，沒有任何問題，」張嵐停下自己手上的動作，走到艾麗絲面前站定，「艾麗絲，咱們的計劃要調整了。」

    「調整？調整什麼？怎麼調整？」一頭霧水的艾麗絲問道。

    「咱們的摩托車廠要調整計劃，現在你們要作為一方參與進來，而且，不管有幾方參股，你們一定要做其中最大的一方。」

    「當然沒問題，」艾麗絲點點頭，確實有些不解，「可是這是為什麼呢？」

    「呵呵，」張嵐笑了笑，卻沒有回答，為什麼？其實很簡單，只是因為，在今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國家為了吸引外資，給予外商或者中外合資企業的優惠和便利，遠比給予普通民族企業的優惠和便利多得多，甚至有時候還會適當的打壓和犧牲一下民族企業。其中的一些例子，張嵐也不想一一去回想，因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自己想要發展，要想得到相對公平的環境，披上中外合資的外衣，在這個時代，是最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