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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剛看著這一盆酒,馬上後悔自己多話,「下午鎮裡召開農村基層組織教育整頓大會,卞書記還要講話,不能多喝。」
張德亭假模假樣地說道,「卞書記有會,就不要喝了,喝多了不能開會了。」雖然卞忠國是黨委書記,但他現在也是正科級,況且南河與窪店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他從心理上並不比卞忠國矮多少。
季允祥的性格要強好勝,反映到喝酒上也一樣,雖然中午並不想在這吃飯,但下雪天沒辦法,即使這樣,都讓人家灌多了,季允祥也不會高興,他總會說出兩個字來「熊樣!」
另一桌的人也都停下了閒聊吃菜,看著這一桌。
坐在馬和平對面副陪位子上的委員副鎮長笑道,「好了,意思到了,就可以了。」
文光斗笑道,「窪店這邊隔席還能說話?」
張德亭立馬訓道,「在黨委書記面前,光斗怎麼一點規矩也沒有?!」他只是作個樣子,南河眾人包括鄧志高心裡都有數。
鄧志高還要在卞忠國手下工作,他笑著說,「光斗敬一盆,卞書記喝一杯就行了。」
文光斗不想鄧志高為難,他笑著說,「我也沒讓卞書記喝一盆啊,卞書記您隨意。」
卞忠國笑笑,端起盆子,「小文的酒厲害啊。」他沒再多說,端起盆子,隨著脖子骨節一上一下,大半盆酒也喝了進qù 。王志剛的臉色愈發難看,眾人都不說話。
王主任趕忙走出去,弄了塊毛巾用熱水泡了泡,擰乾後回來拿給卞忠國。
卞忠國的酒量果然厲害,沒事人一般,他一邊用熱毛巾擦臉,一邊說,「小文,文光斗,行,適合干農村工作。」他笑了起來。眾人見他態度很好,也都跟著說說笑起來,酒桌上的氣氛重新恢復如初。
喝下大半盆酒,文光斗自己也有些擔心,見胃裡沒事,他也大意起來,最後見饅頭上來,他聞著剛出鍋的面香,一口氣又吃了兩個饅頭。見他吃得香甜,惹得卞忠國笑道,「小伙子,能吃能喝,不象個大學生啊!」
張德亭也在一旁夸道,「小伙子很優秀,我們季書記當寶貝看呢。」
卞忠國也笑道,「優秀的小伙子到那裡都是寶貝。」
大家從飯diàn 出來,一行人邊與窪店的領導握手,邊說些感謝打擾之類的話,走到張平的車邊,卞忠國對鄧志高說,「今天就正式報到了,你可以在家再休息天,下個周過來上班就行,」又對王主任說道,「你聯繫一下鄧鎮,看看有什麼需要。」
車子重新上路,張德亭坐在前排很快就睡了過去,文光斗卻感覺胃裡上下翻滾,腦袋也頭痛欲裂。
張平一拐彎,他感覺胃裡壓力驟增,他忙喊張平,「停車。」
張平從反光鏡里看到他臉漲得通紅,趕緊把車停下,文光斗擠開前排坐著的鄧志高,拉開車門跳了下來,冷風打在他的腦袋上,他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哇」地一聲,中午吃的東西喝的酒都吐了出來。
鄧志高走下車,也一下吐了。吐完,文光斗也不管鄧志高,踉踉蹌蹌地回到車上,胃裡雖然空了,但腦袋此時卻硬如鐵疙瘩,這鐵疙瘩仿佛裡面有什麼東西,要把它撐開。
張德亭醉眼朦朧地說,「小文,不要緊吧。」
文光斗啞著嗓子說,「窪店這叫什么喝法,這不是坑人嗎,喝著度數不高,後勁太大。」
孫成軍笑了起來,他的胃早已適應各種酒精,「小伙子,還年輕,這白酒摻著黃酒喝,喝起來是順口,後勁大得能悶倒驢。」
文光斗嘟嚷著,「再也不喝了,打死也不喝酒了。」
王克勝也笑道,「八碗也說熊話了?只要打不死還得喝。」
他們的聲音漸jiàn 在耳邊遠去,車裡雖沒有空調地,但人多,挺暖和,他把衣服裹緊,漸jiàn 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坐在他身邊的譚俊傑喊他,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真實而又模糊,「光斗,醒醒,到單位了。」
文光斗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見前面張德亭、孫成軍、王克勝都走下來,他跟譚俊傑也跟在後面下了車,鄧志高也不回辦公室,直接讓張平送他回家,他堅持不住了。
睡了一路,文光斗感覺舒服了一些,剛進辦公室,朱玉濤就說道,「老闆找你,我剛放下電huà 。」
文光斗一聽,拿起本子和筆就上了二樓。迎面碰到劉學秋,「身上酒味挺大,中午喝了幾杯?」
文光斗笑笑,含糊地說,「沒喝幾杯?」
劉學秋說道,「晚上沒事吧?給你透一下,透開就好了。」透開是指上一頓喝大了,下一頓再喝點就能把身體的不舒服趕走,這不知是不是歪理怪論,反正沒有人說它錯誤。
文光斗慌忙道,「不行了,不行了,晚上可不敢再喝了,我要戒酒。」劉學秋看著他驚慌的樣子笑了起來。
他敲開季允祥的門,卻並不往前走,在季允祥正前方兩三米處站住了。季允祥看了看他,「你站得離我近點。」
文光斗雖然現在腦袋還又木又硬,但思維卻並不慢,他馬上知道季允祥知道他喝酒了,他嘿嘿地笑著不往前走。
「別嬉皮笑臉的,中午喝了多少?」
「喝了一點。」
「一點是多少?你把人家黨委書記都喝吐了,還就喝了一點。」季允祥揶揄道,「好了,你這下在全市出名了,成了名人了。」
「卞書記看著沒事,我倒是吐了。」
「沒事?卞忠國打電huà 說吐得稀里嘩拉的,下午的會都不參加了。」
文光斗看看季允祥,見他有些生qì ,就小聲說,「他們拼酒,我們也是沒辦法。」
季允祥有些生qì ,「拼酒,你不會不喝啊?中午喝了酒,下午什麼事辦不成,你什麼時候見我中午喝酒了?」文光斗想想他中午喝酒的時候確實不多,但也有,卻並不反駁。
「有次我中午喝了酒袁書記找我,我只好坐得遠遠的,呃,就象你今天這樣。領導不計較,但我自己心裡不舒服,以後中午能不喝就不喝。」
文光斗趕忙表態,「季書記,以後中午我再也不喝了。」
季允祥看看他,「以後晚上也少喝,喝酒是什麼好事嗎?多看點文件,多琢磨琢磨工作,不比喝酒強得多。」
文光斗趕忙答應著,季允祥的態度又好起來,並沒有真生qì ,「這酒啊,成也是酒,敗也是酒,關jiàn 看自己把握,得能喝酒,會喝酒,不因為酒而誤事。」
「現在上miàn 領導開會就講,私下裡也講,翻來覆去就十二個字,能辦事,會辦事,辦成事,不出事,用到喝酒上也一樣。呵,說出這十二個字的人太有水平了,」季允祥又笑了起來,「機關里適用,做生意同樣適用,工作上適用,生活上也適用。其實,重點還有能辦事,會辦事,不出事,三方面都做到了,就是辦成事。這也算我對你的要求吧。」
從季允祥辦公室出來,文光斗仍是頭暈目眩,他對朱玉濤說聲,「老闆找我喊我一聲,我先去躺一會。」
朱玉濤笑著說,「行,有事我過去喊你。」回到宿shè ,他躺到床上,一會睡了過去。
畢竟心裡有事,睡不著,感覺頭稍微好一些,他又回到大辦公室。
朱玉濤看到他,「文哥,剛才於主席打電huà 找你。」
文光斗問道,「什麼事?」
「他沒說,我說你出去了,他讓你回來後去找找他。」朱玉濤說道。
文光斗來到於興業門前敲了敲門,於興業在裡面喊了一聲,「進來。」
看到文光斗就笑著說,「我就知道是你,他們到我這裡來都是直接推門進來,就你還敲門。」他不胖不瘦,戴著一幅茶色變色眼鏡,眼睛後面的目光讓人琢磨不透。
「主席,有什麼吩咐?」他掏出煙來給於興業點上,自己剛抽了一口就咳嗽起來。
於興業笑道,「少抽點,我這嗓子就讓煙熏壞了。到年底了,我跟老闆也匯報了,鎮裡的人代會年前開,會務方面還得辦公室跟**辦這邊一塊上上心。」
譚俊傑跟他說過這事,文光鬥倒也沒猶豫,「大海航行靠舵手,主席都說了,我們就在主席指揮下往前沖。」
於興業對他的表態很高興,「晚上有事沒有,我有幾個朋友過來,一塊去吧。」
季允祥剛找自己談過,讓晚上少喝,自己絕不能頂風作案,文光斗笑嘻嘻嘻說道,「主席你讓我幹什麼都行,喝酒我是熊了。」
於興業笑著說,「八碗也有怕的時候?」
文光斗笑著說,「中午去送志高,喝得我差點吐車裡,不行,太難受了,我現在頭還硬著呢,主席,饒了我吧。」任於興業怎麼說,他死活不答應。
從於興業那回來,他想先跟譚俊傑匯報一下**會議的事,一推門門卻上了鎖。
「譚局走了嗎?」朱玉濤搖搖頭,文光斗馬上明白,譚俊傑中午也多了,正在裡面睡大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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