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把孩子抱回去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餵完藥,又接診了兩個病人,最後給孩子探了下體溫,柳玉笙同一直等在旁邊的漢子跟跟婦人道。
「小神醫,孩子這就好了?」婦人猶疑。
「沒事了,只是孩子體溫這兩天會出現反覆,多注意下即可。」叮囑的同時,遞出兩包藥給她,「這藥每天喝一次就行,診金八十文。」
婦人呆了呆,臉一下煞紅,「我、我出門沒帶銀錢,我現在就回去拿,馬上送來!」
急匆匆轉身往外跑。
柳玉笙無奈,把藥的遞給還愣著的漢子,「把孩子抱回去吧,診金回頭送來就行,最近這裡病人多,免得孩子再感染。」
「哦好,我這就把孩子抱走!」
堂屋裡一群人,看到漢子把孩子抱出來了,呼啦啦站起跟上,紛紛去瞧娃子臉色。
依舊還有些潮紅,但是明顯是活過來了,只是孩子小,經了這麼一場,讓人昏睡著。
所有人總算放下心來。
回頭看看屋子裡烤火的幾個老爺們,彼此之間氣氛仍然尷尬,只衝屋裡點了點頭,便一起往外走。
沒走出門檻呢,先前跑出去的婦人竟然又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村長,安才!
下坡村人齊齊臉色一變。
村長在村子裡的威信,相當於官老爺在百姓們心裡的分量。
甚至安才對他們而言,比官老爺積威更甚。
在下坡村,村長說一不二,同時也是他們的主心骨。
安才臉色陰沉沉的,在門前站了好一會,才深吸一口氣,垮了進來。
擋在他前面的人立即分開,讓出路。
屋子裡柳金福跟柳家老爺們便瞧著人了。
「嘿,這老混蛋,怎麼跑這來了,想找晦氣不是?」柳金福當即起身走出去。
對方是村長,他也是村長,要是安才敢起什麼么蛾子,那可就不用講情面了。
他們兩個村子之間,本來也沒什麼情面。
柳金福嚴陣以待,準備迎敵,柳老爺子帶著家裡三大男人也走出來了,跟柳金福同一陣線。
安才撩起耷拉的眼皮子,掃了他們一眼,腳步微轉,背著手從他們面前走過。
「……」柳金福當即啞火。
這是什麼意思?
後頭柳金福老臉上的詫異,安才看得真真的,冷哼著勾了下嘴角,走進小診室。
屋子挺闊朗,靠著牆邊擺著一排的椅子,最裡面還真有長木榻,鋪了褥子墊著。
另一頭則是一張l形長桌,一端靠牆,把正在給人接診的小姑娘圍在裡面。
小姑娘身後一大排柜子,跟醫館藥房裡擺著的藥櫃一樣,一個個小屜子,上面用筆標了字,寫著各種藥材名稱。
看到他帶人進來,小姑娘只抬眼看了下,就專注在手裡病人身上。
安才也不打擾,徑自尋了張椅子坐下。
他在等,門口的下坡村人也圍在外邊等,不敢先走,也不敢勸走。
柳家幾個老爺們、柳老婆子帶著兩女眷還有柳金福,也擠了進來,坐到安才對面對他虎視眈眈。
老婆子手裡拿著做菜的鍋勺,擺好架勢,要是對面那個老傢伙敢對他們家囡囡怎麼樣,她就衝上去抽他。
安才眼皮子耷拉,整個眼睛呈三角形狀,看著很兇,臉色跟眼睛常年陰沉沉的,只從那雙眼睛就能看出對方是個心狠的角色。
待得柳玉笙診完手裡的病人,安才站了起來。
對面柳家一家子立即跳起,齊齊擋刀柳玉笙診桌前面,「安才,你想幹什麼?」
要不是小診室里囡囡診病的時候不能喧譁,剛才他們就直接上手把人拽出去了,哪裡會忍那許久。
這陣仗,下坡村人也不幹了。
雖然柳家閨女剛才救了他們村的娃子,但是一碼歸一碼,要對付他們村長他們肯定不能同意。
他們人都在這,眼看自己村長挨欺負,那不是慫蛋麼!
下坡村人也擠了進來。
「都出去!」安才往後斜眼,警告的看著衝進來的人。
下坡村人默了默,慢騰騰往後退。
屋子裡還沒能走的病人,被堵在裡面,看著這般場面,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左瞧右瞧的,不知道這些人到底要幹什麼。
劍拔弩張。
把人喝退後,安才從懷裡掏出個錢袋子,數出一百二十文,走近兩步,手臂越過擋在那的柳家人,將銅板扣在桌上。
「孩子的診金藥錢,八十文。多出的四十文,付那包草藥錢。」一大包草藥,當然不止四十文,但是他也拿不出更多了。
只是藉此表明一個態度,互不相欠。
柳金福給氣得咬牙,「嘿你這個老混蛋,真要付錢你就付足了,四十文買整個村子用的藥量,你還真是臉大!看我們杏花村好欺負是不是?這麼多年了你臉皮咋還那麼厚呢!」
「錢沒了,命一條,你要,把命拿去。」
柳金福跟柳家人愣是被這麼不要臉的話給噎得說不出話來。
安才緩緩環視屋裡人,聲音沉沉,「我安才橫了一輩子,從沒服過人,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
頓了下,視線透過柳家一家子,落到已經站起的小姑娘身上,「但是我對你的確少了一聲道歉。」
說罷,將挺直的背脊彎了下去,躬身,「對不起。」
柳家人怔住,這句道歉,他們等了十幾年,直到今天才親耳聽到。沒想過還能當聽到。
門口的下坡村人更是震驚得無以復加。他們村長什麼時候對人彎過腰?可是今天,他彎腰了,低頭了,對著個小姑娘,說出了對不起。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這句對不起是因為什麼。
一時之間,整個診室里異常沉默靜寂。
「您的道歉,我接受了。」站在家人身後,柳玉笙聲音清淺平靜。
她的家人等這聲道歉等了十幾年,每每想起當初的事情依舊憤怒難當。
這聲道歉,她受得起。
那個躬身,她的家人受得起。
她沒有說原諒,家人為她承受的心理折磨更大,受到的傷害更重,原不原諒,家人才最有資格決定。
安才直起身,深深看了柳玉笙一眼,扭頭離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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