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婆子跟阿修是懵逼的。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尤其是在迎著孩童們驚恐轉崇拜的眼神的時候。
阿修對柳玉笙的話下意識令行禁止,她說要抱,他便掙開柳老婆子,把小娃兒抱了起來。
「舉高高。」
舉。
「騎大馬。」
騎。
「飛。」
沒飛起來,因為阿修不知道該怎麼去呈現飛這個動詞。
這不妨礙逐漸圍過來的孩童們又嘆又羨。
「鬼會這樣嗎?」騎在阿修脖子上,柳玉笙居高臨下,眼神睥睨,頗有氣勢。
孩童們搖頭,「不會。」
「看看剛才把你們嚇得,哭起來眼淚鼻涕橫流,丟不丟人?要讓別的村子裡的小娃兒知道了,能笑死你們。」
「……囡囡,阿修哥哥那麼厲害,以後能不能讓他也、也帶我們玩?」丟臉丟到別的村子?肯定不行!有娃兒磕磕絆絆問。
「行啊,平時我們都在家,你們有時間可以來我家找我們玩。」
「那說好了,不能反悔啊。像大寶哥哥,就總不帶我們玩。」
「說話算話,等你們來。」柳玉笙拍著小胸脯下保證,然後小手在阿修頭頂一拍,「阿修哥哥,回家!」
人形大馬立即啟動。
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還有小童羨慕,「囡囡真厲害,阿修哥哥好聽她的話……」
「我也想有這樣的哥哥……」
走遠了的柳老婆子,慢慢笑起來,最後笑得有點兜不住,差點岔氣。
「哎喲,想不到我們囡囡還有這一套,把群小娃兒訓得服服帖帖。」
「我說的都是事實,阿修哥哥本來就厲害,有本事。」
「是是是,怪不得鄉鄰都說你就是個孩子王。」村里人都把囡囡寵著,而囡囡,值得所有人寵。
尤其是阿修,對囡囡言聽計從,說騎大馬,真箇就一直讓她騎著,「好了,離家還有一段路呢,囡囡你先下來,阿修也還是個孩子,這麼托著壓著骨頭以後長不高。」
「奶奶,我不重。」柳玉笙無語,她真的不重。
「你怕累呀,奶奶抱你。」
這次不等柳玉笙說話,阿修先身形一閃避開了老婆子伸出來的手,瞬間躥出老遠,生怕坐在脖子上的小娃兒被搶了似的。
柳老婆子,「……」再次笑開來。
她剛才是真擔心孩子們無心之語會傷害到阿修,也擔心阿修會因此被村裡的娃兒們排斥嘲笑。
現在看來,孩子沒有受到什麼影響,而囡囡,也把事情解決得相當圓滿,比大人做得還好。
她可以放心了。
前頭少年架著小娃兒,步履輕鬆沉穩,心情也不錯。
還是笙笙好聞,沒有煙火味,香香甜甜的,像……早上吃的白面饅頭。
回到家裡,老婆子就去灶房忙活午飯去了。
柳玉笙牽著阿修坐在堂屋,然後借著回房一趟的藉口,從空間取出一小杯靈泉,做了稀釋後回到堂屋。
靈泉水有去腐生肌的功效,還能完美去疤。
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太打眼,需要循序漸進。太過驚世駭俗,會給家裡招來禍事。
回到堂屋,少年仍舊乖乖坐在凳子上,安靜看著她。
他的頭髮,是她幫著束的,連同額前的劉海一起梳了起來,也讓半張臉的疤痕展露無遺。
走近,站在少年面前,柳玉笙看著少年的臉,極端的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結合。
疤痕在右臉,從眼睛下方至嘴角再至耳根,一整片。
凹凸不平,肉芽虬結,帶著偏紅的色斑,看起來醜陋又猙獰。
不怪那些小娃兒被嚇著。
柳玉笙的心微微擰起來,泛著鈍鈍痛意,「阿修哥哥,我給你擦點藥,你乖乖的不要動。這是治療你臉上疤痕用的。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治好,變得跟從前一樣。」
阿修眨巴了下眼睛,沒有反應。
也沒有亂動。
用乾淨棉團沾了靈泉水,一點一點塗抹在疤痕上面,柳玉笙動作輕柔細緻。
靈泉稀釋過後雖然作用降低了,但是堅持塗抹,最多幾個月的時間,就能把這些醜陋疤痕消除。
她倒是想三兩天就讓他恢復原樣,但是那樣做,事情一旦傳將出去,整個柳家乃至杏花村怕是都再得不到安寧。
靈泉,會引來無數人搶奪,在皇權至上的時空,她甚至沒有抵抗還擊之力。
隨著靈泉浸透肌膚,傳來清爽涼意,少年舒服的眯起了眼睛,露出享受的神情。
涼意不再持續的時候,少年便不滿了,瞪起眼睛,扣住小娃兒的手貼上臉頰,示意她繼續。
柳玉笙好氣又好笑,小手在少年另邊臉頰掐了一把,「你當這是玩兒呢,不許鬧。」
掐完了,看少年委屈抿起嘴角,又心軟的給他揉上一揉順毛。
阿修立即乖了。
把用剩的靈泉水倒到屋後菜地,柳玉笙又再院子裡擺上一張小方桌,取出筆墨紙硯,在紙上寫下一段三字經。
少年全程跟在她身邊,對她一舉一動都帶上好奇。
「這些,是你以前教給我的,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想起那段少年教導她背誦習字的日子,柳玉笙笑笑,眼底透出懷念,「那時候我們都是用樹枝在沙地上練習寫字。」
後來條件好些了,用筆墨紙硯練字也不會心疼的時候,他卻不見了。
想起來,她似乎從未見過他用毛筆寫字,不知道是不是跟在沙地上寫出來的一樣,遒勁有力,清俊飄逸。
「阿修哥哥,你來試試。」將毛筆塞到少年手中,手把手教他正確的拿筆姿勢,「就照著我寫的這些,這是三字經,我剛開始跟你學習的時候,你教我的就是這個。」
少年怔怔的,有些愣,視線落在白紙上,似乎對上面的黑色圖形疑惑不解。
握著毛筆的手指反反覆覆,放鬆,捏緊。
卻怎麼都下不了筆,他不知道要怎麼做。
可是笙笙在看著他,她希望他能寫出字來,滿臉都是期待。
阿修開始著急,臉色越來越白,額頭滲出細密汗珠,手也開始發抖。
不行,他不會,他想把筆摔了,想把面前的紙張全部撕碎,想把整張桌子扔出去!
他不想看到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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