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裡的人踏上征途,杏花村柳家,柳玉笙等人也到達府城。一筆閣 www.yibige.com
八月秋闈要開始了。
考場就設在府城,稱貢院,離雲州書院不遠。
家裡除了柳玉笙,柳大夫婦也來了,還有錢萬金跟石纖柔。
至於其他人,被勸留在家。
為了能更好陪考,他們早來兩天做準備。
幸而錢萬金早早著人訂好了客棧,否則又要遭遇當初徐州的客滿事件。
城中各大小客棧,全是前來赴考的學子,以及陪同前來的家屬。
走在城中,聽得最多的不再是百姓閒談,而是滿耳朵的之乎者也,每個角落都有人引經據典的辯義。
知道家人來陪考,柳知夏一早就在訂好的客棧里等著,安頓好後就在客棧二樓用膳。
「爹,娘,囡囡,其實你們不用來的,這個時候到處人多又擠,我自己也能行。」
陳秀蘭笑嗔道,「哪能不來,別的學子都有人送上考場,難道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去?再說小金子有馬車,過來也方便。」
錢萬金當即拍著胸脯,「你在考場裡好好考,柳叔柳嬸還有福囡囡交給我照顧,等你凱旋而歸!」
「你當是打仗呢還凱旋而歸?」柳大笑罵。
「科舉可不就跟打仗一樣麼,在上萬學子中脫穎而出,才能中舉!那也要看能力的!」
「行行行,你說的對,咱先吃飯!吃完了去考場外看看,熟悉下環境。」
環顧周圍,幾乎全是跟他們家一樣的情形,柳玉笙想起前世高考,跟眼前差不多。
學子在考場裡大考,家長們等在外頭一併受煎熬。
天下父母心,古今相同。
一家子且說且笑,柳知夏心態很好,全然沒有試前的緊張。
其樂融融。
偏生就有不和諧的聲音,在此時插進來。
「喲,柳大才子也在這裡吃飯哪?人來得可真多,這麼大陣仗,萬一不中,那就丟大人了!」
柳知夏抬眼,梁鈺跟著一幫書院學生從樓梯走上來,顯然也是到這兒來用膳的。
冤家路窄。
柳家人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只聽這話就知道來者不善,針對他們家知夏呢。
「你誰啊嘴巴那麼臭?來之前吃了大糞吧?」錢萬金斜眼,看著來人嗤笑。
這種人他見多了,不外羨慕嫉妒恨,自己不如人,就要找人不自在。
被人當頭罵,梁鈺變了臉,大步逼近,指著錢萬金,「你特麼罵誰呢?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話音未落,手指被一隻素手揮開,緊接著那隻手反手一揚,「啪!」
耳光響亮,整個二樓都沉寂下來。
石纖柔慢慢站起,凝著梁鈺眸光淡淡,「你再指他一下試試?」
梁鈺被這一耳光給打蒙了,好半晌沒回過神來。
舅舅是雲州知府,家裡在雲州城也極有權勢,素來是他在雲州橫行霸道,何時有人敢如此對他?
那頭梁鈺懵逼,這邊錢萬金瞪著女子背影臉色通紅,心跳得快要蹦出來了。
誰要她出頭啊?這種時候她應該躲在男人後面懂不懂?
再說了就前面這幾個弱不禁風的白斬雞,他一隻手指頭就能把他們碾壓,用得著她出頭?
等他打不過她再上不行!
回過神後,梁鈺那邊一群人立即炸開了,上來將柳知夏一席團團圍住叫罵。
「瞎了你們的狗眼了,連知府大人的侄子都敢打!」
「隨意動手傷人,傷的還是即將上場考試的學子,你們等著報官抓人!」
「毆打書院同窗,柳知夏,有種的等著,咱走著瞧!」
聽到被打的人是知府侄子,周圍的人更加安靜,誰都不敢站出來摻和,生怕惹禍上身。
「這些混賬,血口噴人不說,還仗勢欺人!」柳大拍案而起,氣得臉色鐵青。
「爹!」柳玉笙忙把人拉住安撫,「跟這種人生氣犯不著,就算他是知府的侄子,雲州也不是知府的一言堂,你且坐著,讓我大哥他們解決。」
「上了年紀,人也急躁起來了,你還不如兒子能沉得住氣。」陳秀蘭從旁將男人攥住,免得他一個衝動撲上去,畢竟不年輕了,可經不起幾下推搡。
柳大放眼看去,果見自家兒子、石纖柔乃至平日最是衝動的錢萬金,此時臉上都很是平靜,看這些叫囂的人,眼神跟看傻子似的。
他淡定了。
柳知夏這才在一群人的叫罵聲中站起,走到石纖柔前頭,錢萬金順勢把女子拉了過來壓她坐下,「好好呆著,這種事情讓我們男人上,女孩子家家老那麼愛出風頭作什麼!」
邊說邊也走到女子面前,將她跟柳玉笙等人完全擋在身後。
石纖柔挑了下眉,真箇就安靜坐著了。
「要說我毆打同窗,先不論你們是否顛倒黑白,事情也是你們先行辱罵挑起。」柳知夏背脊挺直,不卑不亢,「若要報官,行,正好我也是即將下場考試的考生,我朝對考生有諸多保護,屆時監考官不可能不過問,聽說這屆前來監考的是當朝二品大員楊大人,為官清正嚴明,到時就看看,這雲州城,是不是唯有知府一言堂!」
叫囂的人頓時被鎮住,面面相覷。
梁鈺是知府侄子沒錯,可是知府也只是當朝四品,見了監考官還要行大禮。
他會不會在這關頭為梁鈺出頭,給自己招來仗勢欺人的罵名進而影響仕途?
顯然不可能,何況梁鈺跟知府的關係,中間還隔了一層!
到時候壓制不了柳知夏不說,連他們這些幫腔的都有可能給監考官留下不好印象!
梁鈺不傻,顯然也明白這一點。
咬牙,「我們走!」
大庭廣眾,本想羞辱柳知夏一番,最後反被羞辱回頭,丟了這麼大的人,梁鈺走出客棧,回頭往二樓看去,眼神毒戾陰冷,「柳知夏,你給我等著!」
挑事的人走了,二樓氛圍重新恢復過來,只是周邊學子仍舊沒有同柳知夏一桌搭話。
唯有最靠近這邊的一桌,有人悄聲提了個醒,「柳公子,那梁鈺為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接下來幾日你還是小心著些,多加提防為好。」
免得十年寒窗苦讀,最後落得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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