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坐好,門口一個捧著湯鍋的青衣小廝便來到天下第一酥的店中。立在門口,張望了好一陣兒。
趕巧碰上了李詩語下樓。
「喂,小兄弟。要吃蛋糕的話就請入座吧!」
那小廝捧著湯鍋微一傾身。
猶豫著,沒動。
咦,這男的抱著個鍋做什麼?
「你……不是來吃生日蛋糕的?」李詩語伸出食指,定著小廝手裡的那口密封的湯鍋,「這是什麼好東西,藏地這麼嚴實?」
小廝反應敏捷地捧著湯鍋退了退。
李詩語看著這小廝奇怪的舉動,誤以為是害怕自己搶了人家的好東西,當下縮回手臂,訕訕一笑:「放心,我只是好奇,不會搶你的!」
正自尷尬,身後負手卻踱來一個人。
莫璃瞟了小廝手裡那雙黑色的防熱手套:「他並非是怕你奪了他的東西,只是剛燉好的土雞,害怕把你給燙傷了而已。」
李詩語回頭:「這鍋里裝地是土雞,你怎麼知道的?」
莫璃不回答這讓他覺得愚蠢的話題,只是兀自側目瞄了身旁的如痕一眼,威嚴冷冽地看著那青衣小廝道:「將它送到二樓靠窗的第三個雅桌。另外……替好謝謝您家大人!」
小廝拱手,後退幾步而出,然後快馬翻上馬背,揚長而去。直看地李詩語伸長了腦袋,連連感嘆。
「我真懷疑他是怎樣來到天下第一酥門口的?」李詩語歪著腦袋,咽了口水,「捧著口鍋,還要騎馬奔馳!」
「這是啞童!」莫璃在她的嘀咕聲中情不自禁地回了句。
李詩語驚地捂住嘴:「什麼,還是啞巴呀!」
「他雖是啞巴,可人卻很出色。」莫璃糾正道,「才不過多久,你就瞧不起啞巴了!」
李詩語反駁:「嗷,不是瞧不起。是太瞧得起了!」
莫璃呆住:「……」
「當然了,身殘志堅之人果然是名不虛傳的嘛!」
莫璃一笑,不再應答。而是規規矩矩地上了二樓。陸子淳大人能夠如此周到地將燉好的香噴噴的土雞送過來,可見其慷慨。他自然不能辜負了人家的這個慷慨。
卻想不到李詩語也在身後巴巴地跟著,一路尾隨到二樓靠窗的三個雅桌面前。
屏風後,莫璃落座,李詩語站立。
「你來做什麼?」莫璃掃了一眼。
「很簡單,跟你一起吃土雞。」李詩語樂呵樂呵。
莫璃本來就不怎麼貪吃,之所以讓陸子淳派人送過來,一來是為了誘惑,二次也的確是給李詩語帶的。此刻,李詩語所做的這個表情,很合他的心意。但合莫璃的心意並不一定是被其猜中了心思。想來李詩語一個現代人,也不可能落魄到連土雞都沒吃過。身為農村人,她當然更加明白。
然,莫璃大將軍不明白。
所以當她理直氣壯地坐下去的時候,莫璃就有了接下來打算捉弄她的想頭。
眼神上的鄙視。
李詩語淡定如風:「如果這鍋湯味道不錯,興許我們可以將你好朋友家的廚子買過來?」
莫璃大將軍傻眼。
「如果買不過來的話……」李詩語深思,「乾脆讓你那朋友也入股我們天下第一酥,如何?」
挖牆腳都挖到他朋友了?
「不行!」莫璃一口否決。
不過否決沒關係,李詩語還有第二招。
「你要不干也成,反正我也不想再多一個人和我分錢!」李詩語爽快地揭開了密封的湯鍋。
莫璃大將軍鬱悶加震撼。
「老這麼皺眉頭,挺不好!」取了一個喝茶的杯子,正要端起湯鍋倒。
莫璃及時地握住了她手腕:「很燙,我來!」
李詩語聽話地縮手。
並看著那人毫不在意地握上鍋的把手,乾脆利落地給李詩語倒滿了一杯。
「你握地這麼坦然,是不是不燙啊?」李詩語坦然地伸過去,手指還觸上把手,就彈跳地縮了回來。
蹙著眉頭,眼淚要掉不掉。
「燙到了?」莫璃的話不溫不怒,「既然怕燙,為何要試?」
李詩語言簡意賅地執拗道:「我以為不燙!」
莫璃咋舌:「若不相信旁人,便也要看看時候。」
李詩語認真:「哦。我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大男子主義,又是不是為了耍帥,故意忍燙騙我?」
莫璃大將軍嗤了她一眼:「你當全天下的人都同你這般表里不一,謊話連篇?」
一聽這話,本來心情尚好的李詩語便急了,挺直胸膛,恨恨道:「你把話說清楚,誰表里不一,謊話連篇了!」
「哦,沒聽清楚?」莫璃往前湊了湊,「可和本將軍在一桌的就只你一人而已啊!」
「你!」噼里啪啦地拍上桌子,卻不料那盛滿熱湯的茶杯正翻下桌子,滾燙的湯水隨著那杯子的傾倒也將嘩啦湧來。看架勢,要泄在李詩語的衣服上。露出的胳膊,肌膚似雪。
一雙細長的手指敏捷地襲過來。
茶杯接住。
熱湯隨著起伏傾過。
燙上了莫璃大將軍的手背。
屏風後的兩人互相靜住不動。保持著那個姿勢三秒。
「燙到手了?」看著莫璃大將軍繃緊的額頭。
「沒有!」
萬不能在這女人面前出洋相。
莫璃大將軍搖頭。
李詩語接過茶杯,慢條斯理地吹了幾下,喝掉了湯。
「你手背紅了,應該燙到了吧?」品著湯,李詩語不慌不忙地問。
一點兒不著急,如此慢悠悠。
可恨,可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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