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大將軍在邊關打仗,李詩語則在帝都里,悠閒地逛街。每一日,不是回天下第一酥照顧照顧生意,就是在忠勇候府里大白天睡懶覺。
雨娘回去同家裡的人交代了自己的情況以後,然後就快馬返回了帝都。原本神醫傳亦打算帶著雨娘到外面去住的。但李詩語為人豪爽,想著忠勇候府那麼大,閒置著,還不如大家住在一塊兒。所以李詩語便吩咐下人,收拾了一間屋子,安排雨娘住下了,
時值正午,三人正在用膳。
「閣主?」這雨娘正要叫她。李詩語聽得不得勁兒,揮手連忙阻止道,「雨娘,你跟傳伯的關係這麼親近,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叫什麼閣主不閣主的,聽起來多見外啊。」
雨娘猶豫一陣兒,有些難耐地問道,「可不叫閣主,叫什麼呢?」
「嗯,要不然你也和傳伯一樣,稱呼我為二姑娘吧。」李詩語握著筷子,把玩兒著說,「另外,叫夫人也行。反正,這兩個稱呼我都挺樂意的。」
看著李詩語真摯為人的性格,雨娘似也放得開了。一頓飯,就吃得不亦樂乎。只是李詩語因為中途想起了莫璃大將軍,所以難忍悲傷,時不時地挑著碗裡的白米飯。
「夫人,沒胃口麼?」雨娘看了她一眼,不解地喚道。
李詩語悲傷莫名地說,「對,一點兒胃口都沒有。雨娘傳伯,你們說,阿璃這仗要打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呢?」
神醫傳伯吶吶道,「二姑娘,這個可不好說啊。五爾被占,當今陛下已經大怒。現在好不容易才派得莫璃大將軍去了邊關應敵。說什麼也不會這個時候將他給召回來的?」停了會兒,繼續道,「二姑娘沒聽說麼,街上也在傳,說是邊關有了莫璃大將軍鎮守,敵方的大將都不敢輕舉妄動了呢。」
「是啊,由我阿璃在那兒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看著,誰還敢趁機而入呢。」李詩語說著,緩緩地放下筷子,毫無食慾地撐著右腮,「阿璃駐守邊關,風辰國的百姓放心了。可我卻要一個人呆著屋子裡。」想想,又覺得可氣,「傳伯,雨娘,你們說可氣不可氣,那小子去邊關,怎麼著也得帶上我吧。就這麼害怕我成為累贅啊!」
雨娘知道她說的是氣話,忍不住安慰道,「夫人,話可不能這麼說,莫大將軍是因為擔心你有危險,才讓你自個兒在帝都的,若是若是你去了邊關,出了什麼岔子,那他還能安心麼?」
李詩語聽罷較真,「可是雨娘,我這麼厲害,帶著我,應該是如虎添翼吧?」
神醫傳亦和雨娘相視一眼,努力憋著笑。
「在莫大將軍的眼裡,二姑娘可不如表面上這麼厲害?!」這話原不過是事實,可李詩語卻多想了。因為她仿佛想起了曾經阿璃同她說的一句話。
曾經的卿羽?
現在的卿羽?
是啊,他早已看穿自己,明白自己不是以前那位赫赫威名的卿羽將軍,所以現在才會擔心自己吧?
想想,挺暖心的。可不知為何,她又難過地說不出話來,這就好像,在時刻地提醒她。如今的自己已不是曾經的卿羽將軍,雖然擁有相同的容貌,但骨子裡卻到底失去了那樣胸有成竹的自信。
就拿輕功和腦海里的軍法策略而言,她都是半點兒不會了?甚至也可以說,一竅不通了。
這樣的妻子,前後反差這麼大,他不會擔心,也不大正常吧?
「傳伯雨娘,你們說,如果一個月以後,阿璃還沒有回來,我是不是也應該向陛下請旨,前去助他一臂之力呢?」
兩人都明白李詩語心中迫切的心情,所以在聽得這句話後,就只是附和似地贊同道。
「那夫人和將軍的情分可就更深了?」雨娘眨眨眼皮,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李詩語也漸漸放下了心來,慢慢地接受這個現實。
那墨玖自從被老皇帝宣告了身份以後便入住了曾經三皇子所居的住所。而派往身邊,照料飲食起居的丫鬟僕人都不下三十個。除此以外,老皇帝每每都在吩咐身邊的傅佑為老公公賞賜些值錢的東西。一有什麼感興趣的書冊,也多半會拿來贈給墨玖。
說真的,老皇帝打心眼裡,也是非常喜歡墨玖的。那天晚上,他本想著取自己的血和墨玖的血來個滴血認親,但過了許久,還是猶豫著沒做。
直到後來內侍官取了墨玖的血,拿到老皇帝跟前,讓他查探的時候。
事實,便再次給了他一擊。
因為他心裡始終是存在對墨玖身份的懷疑的。
幸好是個不錯的消息。
血融合一起。
說明了什麼?當碗裡的血發生融合的情況之際,老皇帝差點兒就蹦跳起來。
這個結果太令他興奮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墨玖是他真正的皇兒。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費盡心思地,將其培養成未來的儲君。
因為太自負,因為總感覺對方很像自己,所以他就驕傲地以為,那墨玖就是未來的儲君。名副其實的儲君。
對於心目中儲君,老皇帝自然要多多考驗一番。但無論人品才學,墨玖都同如今的太子不相上下。更好地是,他不像太子那般,鋒芒畢露。他比較內斂。儘管做了三皇子以後,他也喜歡一個人呆著。
很多看出了一點兒名堂的朝堂大臣都紛紛攜禮拜訪,但都被墨玖拒之門外。哀求一多,墨玖便覺得,日子很是無聊。所以就吩咐了身邊的僕人們,閉門謝客。
老皇帝雖然表面沒有問過墨玖,但日日細心關注以後,就大體知道了兩邊的情況。習慣性地去分個高低,所以就一口將好感度定到了墨玖的身上。
而太子殿下也因為這些情況,整日憂心忡忡、寢食難安。
「他究竟想玩兒什麼花樣?」太子殿下手中握著狼豪,心思沉沉地考慮著這個問題。一旁的心腹屬下看著面色陰沉的主子,也忍不住發表自己的看法。
「殿下,此事兒絕沒有那麼簡單!您想,那三皇子早不回晚不回,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回到宮裡來?難道您就不覺得這一切有些太簡單了麼?」
「是啊。即便是皇子,也到底流落民間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單憑口頭之言,就決定他是皇族血脈?」太子面上透著憂愁。
墨玖這個人的到來,令他心頭時時不安著。但這些話卻不能說給自己的父皇聽,只能默默地忍受著一切。
「殿下,要不要向陛下提議滴血認親呢?」話剛一出,太子殿下就快速利落地抬起手掌制止。
「不可。你我都清楚,父皇是一個多疑的人,如果我們單獨提出滴血認親,他不但不會聽從我們的意思,反而會說我們是心存不軌。又或者說,是為了防止墨玖成為未來的儲君!」
屬下立刻出聲回應,「那怎麼辦呢?」
「無妨。」太子殿下此刻心情是焦慮不安的,但這並不代表他會為此放棄。走了這麼多,走到這一步,已經不允許他再有其他有礙爭奪儲君之位的想法。
「對了,卿羽將軍那邊最近有什麼動靜麼?」太子殿下腦海里又閃現出卿羽大將軍的音容笑貌,情不自禁地抬起眉眼問。
那屬下怔了片刻,膽大地勸阻道,「殿下,您還是不要同卿羽將軍來往了,她她畢竟是有夫之婦!」
「放肆!」
身旁的這位屬下原是忠心,才會說出這麼些大逆不道的話來,可是他心裡就是會忍不住去維護,大概就是感興趣吧。
然而,於他而言,並不只是感興趣而已。
他喜歡現在卿羽大將軍,沒錯。但是他會喜歡她,倒不僅僅是因為這個人,還因為她這個身份。
只要他搏得了卿羽的好感,那就得到了卿羽將軍的支持,那無疑得到了莫璃大將軍的支持。有了兩位將軍的支持,他就得到了兵權。那麼,日後爭奪儲君之位,就更進一步了。
然而,遺憾地是,李詩語似乎還沒回應他的意思。到底願不願意合作,到底願不願意幫忙,如今都是一個問號,一個未知數。可是,他是一個極有耐心的人,只要他努力去做,努力地拉攏對方,就一定會收穫意想不到的結果。
然而,李詩語捲入的,不只這儲位爭奪的權謀,還陷入了一場復仇大計。
墨玖沒有心思對付旁人,但他卻無法忘記義父皖南門門主交給的任務。不管如何,他都必須去替對方做事兒,因為他別無選擇。
倒不是因著自己的命,而是當初的那個恩。那個恩,看起來,也許並不偉大。但卻落在了他的心裡。
至少那個白雪皚皚的冬天,有個男人將快要凍死的他領回了家去。
單憑這麼一樁恩情,他就沒辦法拒絕,因為,他不想欠人的情。
如果能辦成義父心中所想,那麼他便可以放下了。也就可以重新開始,步入屬於自己的人生軌道。
只是,這第一步,做得就相當地困難。因為他的身份將給他帶來眾大的挑戰。
邊關告急,他作為魏衛大將軍身邊的軍師,不呆在身旁好好輔佐,卻跑到風辰國來替旁人做事兒。實在是讓魏衛大將軍感到氣憤。
魏衛大將軍雖然不知道墨玖到底是因為什麼而離開南林國的,但至少他知道他的動向。所以墨玖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軍營的行為舉止,讓他非常火大。
但是眼下風辰國莫璃大將軍同他對戰,他若就此離開,反而會讓人火大。
可不巧地是,皇帝陛下竟然單獨派了武將前來。這一舉措,無疑給魏衛大將軍製造了出去尋人的機會。
那墨玖同他相處慣了,也算是他的好兄弟。如今不在軍營,他心裡十分地記掛。也為此惶惶不安。
書了信,派人給傳出去。沒想到當天夜裡,便得到了回信兒。
信上,墨玖說,自己被困風辰國,急需相助。他壓根兒沒想想事情真假,就立刻帶了一位小屬下去往風辰國了。
這一路上,經過了很多次盤問和搜查。因他穿得較破,臉色又化得極暗,所以盤查的將領便誤以為他只是一個乞丐,隨便審問一下就放行離開了。
去往風辰國的旅途很長很長,不知道到底走了多少路,竟然將腳都磨出了泡來。但是,這一路,他至少矇混過關了。
風辰國允許領國百姓前來,只要不做出有損各方利益的事兒,他們也不會大加阻止。同南林國相比,他們的國情寬容多了。
也許是依賴著這樣通情達理的制度,所以魏衛大將軍進入風辰國國界就比較簡單。
不過,也多虧了自己,所走的那一條路。莫璃大將軍看守地是邊界處要塞。而他走的,卻是國道而已。除了會經歷許許多多的城池和盤查以外,並不會受到多麼大的阻撓。
眼下,他帶著自己的那位小屬下,已經隨著尋常的百姓的隊伍,入了風辰國,來到了帝都的腳下。
他壓低了草帽,拎著兩顆白菜就成功地入了城中。
「主子,接下來我們去哪兒?」身旁的小屬下提醒著道。
「找家客棧,先住著!」冷冷的聲音傳向對方的耳朵。
小屬下聽從吩咐,快速地持著手中的劍去了人煙鼎沸的酒樓。掏出銀錢,租了兩間客房。
入夜的時候,他才換了身衣服,才拿出了那封書信。端看了好幾眼,才忽然想明白一個問題。
墨玖好端端地,為何會來了風辰國,又為何會寫出什麼請求相助之類的話?這豈不是一件古怪的事兒。
想到這裡,他心中的困惑便愈發地深了。然後掂量著那封書信,卻下意識地瞄到落款人。那樣行雲如流水的字跡,怎麼可能會是墨玖寫的呢?
那會兒,他一心想得到軍師墨玖的消息,所以也沒在意這信究竟何人所寫。但這封信也確實是兵士拿給他的。那麼寫這封信的人,對自己軍營里的情況也應該掌握得一清二楚了?但是,會是誰呢?
其實,當日將書信送到魏衛大將軍手中的,並非是他的將領,也並非是一個男人。她是女扮男裝的艷人老大,前去執行皖南門門主的任務的。
皖南門門主告訴她,要想大仇得報,那就必須讓墨玖在風辰國得到足夠的信任。但是,這個足夠的信任,除了他胸中才學以外,還必須要有分析事情的頭腦和靈活的思維。
當然,還少不了對老皇帝的忠誠。
於是皖南門門主在不通知墨玖的情況,設計了一出大義滅親,也可以說成恩將仇報的戲碼。
那墨玖是魏衛大將軍的軍師,二人關係非常得好。如今墨玖前來風辰國,成功地承下了三皇子的身份。但是這離皖南門門主想要達到的目的還相差甚遠。所以皖南門門主要安排一齣戲,將自己這義子的地位再跟著送一送。至少老皇帝那裡,能夠再多出一點兒對墨玖的信任和欣賞。
皖南門門主手下的人遍及各地。這帝都城下也有他的眼線,墨玖最近為老皇帝做了什麼事兒,又做到了什麼地步,他都非常清楚。但凡有一絲不符合的地方,就會有專門的人,以某些神秘的身份加以提醒。
甚至哪怕是走個路,都有可能被塞個紙條。此番,墨玖如同一個籠中之鳥,本著義父皖南門門主的需要,走在一個鋪滿陰謀詭計的路上。所以,他沒有選擇的權力。從入風辰國的那晚開始。
他什麼都不想做,可又不得不做,這種矛盾的心情持續地在他腦海里纏繞。令他心煩意亂的心幾度崩潰。尤其是每天被暗處的人死死地盯著。
沒有一絲一毫的自由可言。
墨玖心是善良的,在做這些事的時候,絕不可能去傷害自己的朋友和兄弟。但是皖南門門主就不同了,為了達成目的,他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這也是墨玖日日不能安寧的原因。
然而,這可怕的一天終於來了。
下午黃昏時分,他剛好從圍場回來。為了好好地陪同老皇帝打獵,讓他高興,他一大早就起來準備。所以不曾好生休息。直到打完了獵,回到宮裡。才想著會屋裡躺會兒。但是,經過迴廊時,一個將腦袋垂得極低的丫鬟往他的腳跟前扔了一個紙條。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墨玖覺得稀奇,回頭往那丫鬟跑開的方向一看,卻哪裡有半點兒影子。由此,墨玖知道,又是皖南門門主的人前來提醒了。
他環顧四周,小心翼翼地俯身將紙條撿起來,匆匆兜進袖子就離開了。
回屋以後,他連忙緊鎖房門。借著裊裊一絲光亮,看清了紙條上所寫的內容。
這內容令他彷徨,甚至害怕。
皖南門門主竟然設計將他的兄弟,也就是南林國的魏衛大將軍叫到了帝都。憑他的直覺,皖南門門主一定是想利用魏衛來迷惑老皇帝,得取他的信任。
只要他坦白那魏衛是南林國的人,在曾經又是他的上司,那麼這個時候,設計將魏衛給召進風辰國,則可以藉此將他一網打盡。
如此一來,南林國便失去了一員大將,而邊關的莫璃大將軍也有了反敗為勝的機會。
皖南門門主的目的如此明顯,可是,他除了將這則消息告訴自己,還會做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兒呢?
手指團拳,上天叩著桌面的時候,他突然恍然大悟地站了起來,然後嘴裡喃喃有聲。
「莫非莫非他是想」在有了這層認識以後,他額頭上冷汗直冒。
完全無法招架的心慌。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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