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楊巧玉懷孕之後,已經低調了很久的楊家老宅,又一次地熱鬧了起來。
馬氏先是上門給羅府遞了消息。
那羅夫人張氏,聽到這個消息,很是歡喜,和楊夏月想的一樣,因為羅譽身上帶著病,所以張氏根本就賭不起。
她已經顧不得想其他,只想著把楊巧玉肚子裡面的這根苗苗認回來。
但這一次馬氏並沒有讓張氏如願,把這個消息通知到之後,竟然沒有歡天喜地地把楊巧玉送到羅府,而是直接回了家。
張氏哪裡不知道,楊家這是想拿喬兒呢,不想把女兒輕易送到羅府之中。
一輛裝滿了各色禮物的馬車,緩緩地行駛到了雲溪村,停到了楊家老宅的前面。
馬氏靠在門口的位置,眉眼飛揚地看著這輛馬車。
當馬氏看清楚上面下來的竟然是兩個年過半百的婆子的時候,臉色又倏然間冷了下來。
「我家夫人讓我們來給巧玉姑娘送一些禮物,如今巧玉姑娘有身孕在身,可委屈不得。」為首的灰衣婆子,臉上堆滿了笑意,客客氣氣地開口了。
馬氏卻一挑眉,語氣略帶尖酸刻薄地說道:「送禮物你家夫人怎麼不親自來?你家夫人不來,那你家公子呢?」
灰衣婆子沒有因為馬氏的態度改變自己的態度,依舊含笑道:「我家夫人最近害了風寒,不方便過來。」
「不過這些東西可都是夫人的心意,還請楊夫人收下。」
「你們是怎麼打算的?把東西留下?然後就把巧玉接走嗎?」馬氏橫著眼睛問道。
「要是楊夫人同意的話,那這就再好不過了,巧玉姑娘要是能到羅府養胎,那對巧玉姑娘可是好事一樁呢。」灰衣婆子笑眯眯的。
「你少在這我給打馬虎眼,當初羅譽回去的時候,說帶著巧玉走,然後沒把巧玉領走,現在巧玉有了,你們羅府看重巧玉肚子裡面的這個種兒,現在又想把巧玉接走?怎麼天底下的好事兒,都要你們府上給占了?」馬氏冷哼了一聲。
馬氏這個人,還是很精明的,並沒有因為一點小恩小惠的,就直接把楊巧玉送出去。
因為馬氏的心中清楚,這個時候她有最有力的籌碼,要是現在不抓緊這個機會,從羅府上榨點油水出來,那以後可沒這麼好的機會了。
「那依著夫人你的意思呢?」灰衣婆子雖然笑著,但是笑意不達眼底。
她喊馬氏一聲楊夫人,可心中對馬氏根本沒多少尊重,別看她只是羅府的下人,但這下人也有高低貴賤之分。
她的男人在羅府可是當管家的,那身份和地位,比起這些鄉下的泥腿子來說不知道強多少!
「我的意思就是,你們羅府要是想要巧玉過去,那就來下聘,然後風風光光地把巧玉迎娶過去!」馬氏的神色堅定。
楊婆子在一旁看著,一臉贊同的神色:「可不是麼,我們楊家的姑娘可不做妾,你們要是想要巧玉過門,那就堂堂正正地來娶她當正頭夫人!」
馬氏和楊婆子說這話的時候,也心中發虛,因為她們知道,以楊巧玉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可能嫁給羅譽當正妻。
但是這討價還價的過程,就得先提出一個不可能達成的目標,然後再一點點地降低標準,最後達成一個讓彼此滿意的結果。
羅府的馬車進村的時候,就有不少人過來瞧熱鬧了。
現在大家聽到這婆媳兩個人說的話,都十分吃驚。
「聽這意思,楊婆子和馬氏是想讓楊巧玉當正頭夫人啊!」
「嘖。不做妾,當初不是他們巴巴地想把楊巧玉送到羅府做妾麼?」
「不過仔細想一想,這楊家大房這些人雖然討厭,但做得也沒錯啊!當初羅譽走的時候,分明就是把楊巧玉拋棄了,現在憑啥羅府帶點好處來,就能把人家的姑娘領走?」
「可不是麼!我看啊,這次馬氏要翻身了!」
「翻什麼身!就算是楊巧玉有了孩子,那羅府也不會讓楊巧玉當正妻的!羅公子想要孩子,不知道多少女人想生呢,這次楊巧玉是撿了個便宜,再這樣拿喬,指不定啊,人家都不想要這個孩子了!」劉婆子冷哼了一聲。
她十分看不上馬氏的作風,所以把自己對馬氏的不滿,展現得淋漓盡致。
不過劉婆子這個人,雖然說嘴不好了點,但為人還算坦蕩,看馬氏不順眼,寧可在嘴上貶低馬氏,也不會暗地裡面真的做什麼事情坑馬氏。
「你們這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那羅公子的身上有病,以後啊,怕是子嗣艱難了這楊巧玉生的,指不定是羅府唯一的獨苗苗了!」又有人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
大家抬頭看過去,說話的是一個中年漢子:「林大根,你咋知道這件事的?」
林大根嘿嘿傻笑了一下:「我不是總去給羅府送柴麼,聽說現在那羅公子已經改了性子,根本就不去府上那些女人的房中了,要是沒問題,他這樣的花花公子怎麼可能收斂?」
羅譽這件事,楊夏月當然沒興趣說出去。
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羅譽本就表現不正常了,又求醫問藥的——他並沒有完全指望著楊夏月。
他還找了不少郎中來給自己看病,希望早日能把這病治了。
這樣一來二去的,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就多了起來。
馬氏和楊婆子開始的時候還不知道這件事,就已經把架子端起來了,卻不知道,兩個人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又會怎麼樣?
羅府。
張氏此時坐在八仙桌旁邊,冷著臉聽著灰衣婆子說話。
「所以,東西他們留下了,但不讓楊巧玉來羅府?」張氏的臉上滿是不悅的神色。
不過就是一個鄉下丫頭,現在竟然還想和她擺譜了!
「是這樣的,他們還放出話來,讓夫人親自去楊家,要不然,就把楊巧玉肚子裡面的孩子落了。」灰衣婆子繼續道。
張氏伸出手來,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拍:「真是給臉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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