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婆子是想借著這件事,殺殺楊夏月的威風。
沈氏看了一眼楊夏月,楊夏月面無表情,很明顯,楊夏月已經有一些不耐煩了。
沈氏還沒有糊塗到讓楊夏月為自己低頭的程度,而且,她也知道,她要是開口了,自己和楊夏月的母女情分,大概也不會如從前了。
這樣想著,沈氏就看著楊夏月道:「小夏,我們回家吧。」
楊夏月聽到這就明白了沈氏的意思,她的臉上總算是帶起了一絲笑容:「好,我們回家。」
見沈氏就這樣走了,楊順安瞪大了眼睛,雙手握拳,然後重重地把右拳捶在了地上。
他雙目赤紅,發出了一聲喊叫:「啊!」
「你叫喚什麼!這是好事兒,這不下蛋的雞走了,你大嫂答應你,給你找一門新媳婦!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有兒子了!」楊婆子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楊順安。
楊順安猛然起身:「我誰也不要,我就要芸娘!」
說著,楊順安就往屋子裡面走去,哐當一聲把門摔上,看樣子是不打算出屋子了。
馬氏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娘,你不用擔心,二弟也是一時間沒有想開,過一陣子就好了。」
楊夏月把沈氏領到了自家,收拾了一間屋子給沈氏住。
至於從馬氏那拿回來的被子,已經滿是汗臭味了,楊夏月也沒給沈氏用,而是找了新的被子。
她把東西拿回來,單純就是為了噁心一下馬氏。
傍晚時分,楊春蘭回來聽說這件事後,就小聲問道:「小夏,咱娘現在情緒怎麼樣?」
「娘一直在屋子裡面沒出來。」楊夏月繼續道。
楊春蘭抬腿往屋子裡面走去,這會兒沈氏正在那抹眼淚。
楊夏月也跟了進來,她嘆息了一聲:「娘,你別哭了。」
「是娘沒用,害你們姐妹幾個一直被那些人欺負,如今還要給你們當拖累。」沈氏自責地道。
「其實離開楊家,也未必不是什麼好事兒!」楊夏月繼續道。
楊春蘭也附和地點了點頭。
當初她離開李家的時候,也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但是現在回身再去想這些事情,楊春蘭是真的慶幸自己能離開李家。
現在就算是李山跪地求著她回去,她也不會再想著回到那個火坑了。
「而且娘,你真的不是拖累,我這家中要忙的事情很多,你來了,正好有人幫忙了!」楊夏月笑著道。
沈氏聽到這,似乎舒心了一些,眉眼之中的鬱氣也少了幾分。
「娘,你出來吃飯吧,我今天做了水煮魚,味道可好了。」楊夏月笑了起來。
這會兒楊三妮已經把碗筷放好了。
魚是用瓷盆裝著的,熱氣騰騰的,上面是一層鮮紅色的辣椒油,下面露出不少白色的魚片。
光是聞味道就很鮮香了。
這樣的冷天,吃上一些水煮魚,再用水煮魚的湯泡一泡餅,一身的寒氣都能被驅散!
沈氏開始的時候還捨不得下筷子,但姐妹四個每個兒都會給沈氏夾菜,沈氏也就吃了起來。
等吃到最後的時候,沈氏也發了一身汗。
這樣一來,沈氏就覺得,全身都跟著舒暢了不少,已經沒有了萬念俱灰的感覺。
她有這樣四個女兒,那是求之不來的幸福,她要好好珍惜,不能給孩子們添堵了。
等著吃過飯,沈氏就起身收拾碗筷。
楊春蘭本來想攔著,但是楊夏月給了楊春蘭一個眼神,示意楊春蘭不要管。
不是為了別的,主要是這沈氏現在會很沒有價值感,有點事情做,反而能讓沈氏的心跟著靜下來。
楊夏月和楊春蘭坐在一起說話。
楊春蘭輕輕地嘆息著:「說到底,還是咱娘沒個靠譜的娘家,不然能讓大伯母欺負成這樣?」
楊夏月順著楊春蘭的話,回想了起來。
在原主的記憶之中,好像也沒有關於自己外祖一家的記憶。
她只知道沈氏當初是逃荒過來的,至於家裡還有什麼人,卻是不清楚了。
「姐,你知道咱們外祖家是做什麼的嗎?現在還有人在嗎?」楊夏月問了一句。
也就是隨口一問,就算是這些人真的在,楊夏月也沒有去認親的打算。
這麼多年,都沒來看看沈氏的人家,想來也沒怎麼在乎沈氏。
楊春蘭認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後道:「咱娘嫁過來的時候,是被一戶人家收養的,那戶人家拿了楊家一袋糧食,就把娘留下了。」
「那咱娘的親爹娘呢?」楊三妮對這些舊事,更是不了解,於是就好奇地問了起來。
楊春蘭搖搖頭:「我不知道,也從來沒聽娘提起過。」
「那就不想這些了,以後有咱們四個孝順她,也是一樣的!」楊三妮挺起胸膛來揚聲道。
沈氏收拾完灶間之後,還燒了茶水端過來。
一家人聚在一起喝茶聊天,沈氏的情緒好了不少,臉上總算是有了幾分笑意。
往常在楊家收拾完碗筷之後,不但要給一家人燒洗腳水,還要去餵牲口,很多事情都等著沈氏去做。
哪裡像是現在,收拾完之後,就可以安靜地坐下來。
家中也有雞鴨和驢子要喂,但是那些活,楊四妮和嚴淵兩個半大孩子,已經搶著去做了。
倒也不累,因為這兩個孩子,一天下來也只有這些活計要做。
「娘,你不用怕那些人!你雖然沒有娘家人,但是你有我們!」楊三妮擲地有聲地道。
「就是!」楊四妮的拳頭已經握起來了。
看樣子有隨時可以出去打一架的氣勢。
沈氏聽到娘家兩個字,就苦笑了一下:「我一輩子命都不好,小時候就和親爹娘失散了,後來又被人賣了幾次。」
「本以為到了楊家,就可以安穩起來了。」沈氏嘆息著。
不過很快,沈氏的眼神之中就有了欣慰之色:「但我現在又覺得,沒有人的命比我好的了,至少我有你們幾個孝順的女兒。」
「這些年來,娘為你們做的不多,真是有愧。」沈氏很是內疚。
一想到當初讓女兒們和自己一起受的委屈,沈氏就覺得對不起孩子們。
楊夏月聽到這,卻抓住了重點:「娘,你和你親生的爹娘是怎麼失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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