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安好。」顧婷屈身行禮。
蕭貴妃忙讓她起來,也讓她在桌子邊上坐了。
「你瞅瞅,好不好看?」蕭貴妃將手裡正在做著的活兒展示給她看,笑著問道。
顧婷看了一眼,見她正在做的,是一個小孩的肚兜,大紅色的底子,上面繡著一個虎頭。
這種情景,這種問題,瞬間便將她的心給刺傷了。但是她卻又什麼都不能說,只得點頭笑道:「好看,娘娘的手藝是越發精進了。」
蕭貴妃笑著回道:「你這丫頭就是會說話,我許久沒做過了,這手藝可是越發的退卻了。」
說著這話,蕭貴妃又看了顧婷一眼,便要繼續做活兒。
但是看她這一眼,突然讓她發覺了異樣。
「婷婷,你怎麼清減了這麼多?」蕭貴妃不無擔心地問道。
以前的顧婷雖說也不豐滿,卻也絕對稱不上瘦骨嶙峋。然而現在,用瘦骨嶙峋來形容,並沒有多大的差距。
這才多少時日沒見,怎的就瘦成這樣了?
顧婷聞言,苦澀地一笑,回道:「多謝娘娘掛心了,我沒事。」
然而,話雖是如此說,但還沒說完,她的眼淚便滾了下來。
蕭貴妃一見她這樣,哪裡還會相信她的話?
要是沒事的話,她哭什麼?
「出什麼事了?你快告訴我,有我給你做主呢。」蕭貴妃忙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拉著她的手說道。
顧婷是從小她看著長大的,她對她的感情,那可是實打實的,此時一見她這樣,自然會心疼。
顧婷也不回答她的話,只搖搖頭。但是她不說話,那眼淚卻徹底肆虐了起來,流的滿臉都是。
「娘娘,婷婷沒求過您什麼事,這回求您賜我一死吧。」顧婷突然跪了下來,一邊哭,一邊扯著蕭貴妃的裙擺大聲說道。
蕭貴妃見狀,徹底驚呆住了,她說的這是什麼?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呆愣了片刻,蕭貴妃這才忙要將她扶起來。
「說的什麼傻話?快起來。你放心,不管出了什麼事,都有我給你做主。」蕭貴妃一邊勸,一邊要拉她起來。
但是顧婷跪在地上,死死地扯住了她的裙擺,就是不肯起來。
「娘娘,我活的很痛苦,我真的不想活了,求您賜我一死吧。」她悽厲地哭著,聽在蕭貴妃的耳中,讓她瞬間也跟著難過了起來。
「你不死,你活的好好的,別說那些晦氣話!」蕭貴妃嗔怪地說道,「就算要死的話,你也先和我說明白了,讓我看看能不能賜你死。」
她如此說,顧婷這才順勢起來,被她扶著坐了下來。但她卻依然在不停地哭著,嚎啕大哭個不停。
蕭貴妃用自己的帕子給她擦了不住往外流出來的眼淚,柔聲說道:「好了好了,別哭了。」
「娘娘,您知道嗎?自從那些流言傳出來以後,我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了,就連父親,都想讓我死。」顧婷一邊路,一邊說道。
此時她哭,也並不全是做樣子,多多少少也有幾分真實的意思。
自從流言的事情鬧出來以後,她的確是沒怎麼出過房門了,她的父親鄂國公,也是確確實實地想讓她死。
親生母親不能認,嫡母信不過,父親想著讓她死,這樣的家,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這樣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
蕭貴妃聞言,直接喝道:「他敢!」
說罷這話,她又義憤填膺地安慰顧婷:「你放心,他不敢這樣的。」
鄂國公那個草包,想要逼死女兒的話,他問過她的意思了嗎?
顧婷聽她此言,哭的更為兇猛了起來。
「娘娘,就算父親不讓我死的話,我活著也是受罪,還不如死了算了。顧婷哭道,又接著說,「現在全京城人都當我是那等蛇蠍心腸的人,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蕭貴妃聽她這麼說,一時間也無奈了起來。
關於流言的事情,她後來也知道了,但是依她對顧婷的了解,她覺得她絕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因此,關於那些流言,她一點都不相信。
但是只她不信,那也沒辦法啊,嘴長在別人的身上,人家怎麼說,她也管不過來。就算勉強能管得住一個兩個的,難不成還能管住全京城人的悠悠之口?
「你別難過,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我相信你。」蕭貴妃忙勸道。
「但是其他人不相信啊。」顧婷又哭著說道。
這下,蕭貴妃也沒了辦法,要堵住那些人嘴,或是讓他們閉嘴,可不容易啊。
顧婷悄悄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再次在她跟前跪了下來:「娘娘,只要王妃出面,就可以讓謠言不攻自破。求娘娘救救婷婷吧,求娘娘把我送到王妃身邊做個丫頭,這樣就不會有人再說什麼了。」
蕭貴妃聞言,忙又將她扶了起來。但是她的話,她卻在心裡仔細地思考了。
她說的沒錯,要想破解那些流言,最好的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讓顧婉出面。或是她不出面也行,只要她和顧婷能夠和睦相處了,那謠言自然會不攻自破。
「娘娘」,顧婷又說道,「求您把我送去王妃身邊做個丫頭吧,我別無所求,只求一個清白,我一定會好好伺候王妃的。」
蕭貴妃嗔怪地說道:「別瞎說,你怎麼能做丫頭呢?」
她的出身,做王妃都綽綽有餘了,哪裡能讓她去做個丫頭?
顧婷不再說話了,只在一邊抽噎著。
該說的話,她都已經說了,該演的戲,她也已經演了。
蕭貴妃皺眉仔細地思索了一番,最終嘆息一聲:「原本我是想給你找個好人家的,讓你風風光光地出嫁,但是這樣的話」
接下來的話,她並沒有說出口。
想要給她找個好人家,依她現在在京城的名聲,又談何容易?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打消了流言的影響才行。
但是如何打消?唯一的辦法,也像她說的那樣,讓她和顧婉和平相處,那謠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只是如果那樣的話,又有很多需要顧慮的東西,也是不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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