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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爺。」
顧老爺子沉著臉,臉色發黑,步履沉重,踏著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李獨么聽到顧小一喊了一聲爺爺,當即腿肚子就軟了,耳邊又聽見漸漸走進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的打在他心上。
顧老爺子走上前,連忙剛坐在地上的甜寶一把撈起,抱在懷裡噓寒問暖。
「乖寶,你怎麼坐地上了?」說這話的時候,還順帶掃了一圈孩子們,顧家的孩子個個眼圈發紅,別人家的孩子倒是一副噤聲的樣子,唯獨一個,身子抖得跟個篩子一樣?會不會病了?
顧老爺子皺著眉,抱著甜寶悄悄轉移了一下腳步,離李獨么遠點,唯恐被過了病氣。
他心知有疑,但若被欺負的是男娃子,倒是好好讓他長長記性,可偏偏是閨女,那可不行!
「你們誰欺負她了?」
低沉包含嚴厲的詢問聲響起,一字一字敲在李獨么心尖上,但他畢竟是個半大的孩子,從前只知曉顧家顧老爺子是何威名,從來不是以德服人都是以拳治人。
那時他爺爺就叮囑過他,讓他不要惹顧家,可他怎麼會聽?他偏偏要惹。可現在他悔的腸子都青了!
「怎麼?敢做不敢說?那可以,反正你們這些小崽子我都是你們是誰家的。」
甜寶摟著顧老爺子的脖子,她也怕顧老爺子把事情鬧大,左右給李獨么一個教訓讓他長長記性,萬萬不能仗勢欺人。當即俯下小身子在顧老爺子耳邊耳語一番。
顧老爺子眉頭一皺,頗有幾分不贊同,但耐不住閨女的軟磨硬泡,只能無奈點頭同意了。
「既然你們沒有承認的,那我就挨個去你們家將今日的事好好說道說道,小一你帶著弟弟們回家。」
說完便沉著臉抱著甜寶回了家。
李獨么再也撐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平日身後跟著的那群小跟班們,也接連收起小桶紛紛跑回家告訴家裡人這事。
隱藏在暗處的一個人,將今日之事全看在眼中,眉頭緊皺,從身上抽出一隻筆,拿起一張信筏,揮筆寫道。
小小姐今日被欺,淚流滿面,三老爺未能出頭,恐有上次之事遷怒其中。小小姐苦之。
一隻白鴿飛出石頭村。
顧老爺子回家後,臉色已經緩和很多,可當他一抬頭看到顧老太太似笑非笑的模樣,他忽然覺得被揍的地方又開始疼了。
抱著甜寶,小步小步往前挪動,不敢跨大步走,生怕被看出來什麼。
顧老太太冷笑,那會出去找里正時走的生龍活虎的模樣她都看到了,如今還在裝?肯定是她上次手下留情了許多。
哎,年紀大了就心善,下次不能這樣了。
可當她目光移到乖乖甜寶身上時,如暴風雪來臨般,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出去時好好的閨女,居然紅著眼眶回來了。
顧老太太變臉之快,令顧老爺子措手不及,他動了動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娘~甜寶困困,眼睛都紅紅了!」甜寶看了看可憐的老爹,嘆了一口氣,決定奉獻自己救爹爹!
顧老爺子鬆了一口氣。
顧老太太對顧老爺子的氣意全無,連忙上前從顧老爺子手裡接過甜寶,帶著人連忙回屋午睡去了。
等顧老太太將甜寶哄睡出來後,就看到顧老爺子切了一壺茶,坐在陰涼地方,還空著一個凳子顯然是給她留著的。
顧老太太走過去,坐在凳子上,素手執起一盞粗製的陶瓷杯,低頭淺飲,這才開口說話。
「說吧,閨女被誰欺負了?」
顧老太太看閨女的樣子就知道是被欺負的,身上還一層土,眼圈紅的跟個兔子樣,還說是困得,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能不了解?
分明就是怕她遷怒老頭子!
自己的孩子哪能分不清困和哭呢。
顧老爺子提起茶壺,又給顧老太太滿上後,才開了口。
「方才問過小一他們了,是村長家的李獨么推得甜寶。」
「那你怎麼沒直接去找那老李頭?」顧老太太氣急敗壞:「平日裡我就知曉那廝的孫子就整日欺負我家孫兒,往常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好賴我家孫兒也沒有吃過虧,這些也就從未計較過。」
「可誰成想,往日給的臉面竟成了今日蹬鼻子上臉的踏腳石了。」
顧老太太氣不過,從嫁到顧家這些許年來,兒子女兒小時被欺,再後來就是孫兒又被欺,如今連一個三歲的小孩子都要欺上一欺!
「只此一次,若再有下次,定不饒恕。」顧老爺子寬慰顧老太太,他也想立馬去找李老頭算賬,可閨女不允許。
顧老太太冷靜了些許,也知顧老爺子是個暴躁的,對閨女都是疼到心眼裡了,甜寶被欺負怕是早就打上門了,還這麼淡定的喝茶,怕是得了甜寶的話。
哎。
閨女是個懂事知禮的。
「我告訴你老顧頭,這一次我可以不跟著計較,也都依你們爺倆,若那廝再約束不好孫子,那就不能怪我了。」
顧老太太霸氣對顧老爺子說道。
顧老爺子陪著笑,都依著顧老太太的法子。
天色漸晚,顧嫣提著一桶魚從門外走回來,卻碰到洗好手打算掌勺的顧老太太。
顧老太太眉頭一皺,盯著桶里的魚,魚尾帶著微黃,是那河流里的魚兒。
「嫣姐兒,你弄這個魚作甚?」這魚她曉得,不知何時從那裡游來的,起初還有人捉了吃,可做出來的魚,土腥味極大,還刺多肉少,燉著吃一點不好吃。後來漸漸就沒人捉了,平日就孩子們去捉著玩。
「今天小一捉了一條這樣的小魚兒給甜寶玩,我看她很高興,就又弄了這一桶來。」高興的都要流口水了。
看小妹的樣子,怕是夢到這魚能吃,只是就是不知道怎麼吃。
顧老太太點了點頭,也不追究幾人去河流邊玩了,便讓嫣姐兒去屋裡將甜寶喊起來看魚。
顧嫣應了一聲,轉身去屋裡將甜寶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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