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葉在施禮,皇后自然不能假裝不見。
說到底,雲葉雖是個農女,卻是寧寒的正頭兒夫人、三個兒子的親娘!
想到這裡,皇后臉上擠出一絲笑來,上前對雲葉道:「寧夫人免禮。進來坐吧。」
雲葉抬眼對上皇后的笑臉,心中冷哼了一聲,「管你是何心思,我只以不變應萬變!」
皇后身後還跟著兩個相好的貴妃,見了雲葉,都有些好奇地看著。
雲葉只不過略點頭,並未施禮。
兩個貴妃心中不高興,卻也不敢說什麼。
來時路上已經聽皇后說了,「皇上特意請寧寒的夫人過來給太后做飯的,她雖是農女出身,你們還是不要惹她為好!」
太后正在有一下沒一下地用飯,聽皇后幾個來了,倒高興。
病中之人,雖不喜人打擾,到底也嫌冷清。不時過來個人說說話,倒能開心解悶。
見雲葉也跟著進來了,太后想了一下,「嗯,寧寒的夫人,你做的是哪個菜呀?」
皇后見太后不搭理自己和貴妃,竟先跟雲葉說話,便有些臉色不好看。略掃了兩個貴妃一眼,見兩人也隱有薄怒,心裡便更厭了雲葉。
有這個女人在,竟奪了自己和貴妃們的風頭!
雲葉一時也沒有注意到三人的臉色,聽太后問,便指著湯盆中的鴨糊塗道:「這個菜名叫鴨糊塗,是我做的。太后娘娘,您吃著如何?」
太后看著手邊的碗,再看看那湯盆,點點頭,道:「嗯,那個菜啊,好吃,我已用了一碗。」說著,對皇后幾個道:「你們也嘗嘗。」
雲葉便很欣慰。
來時,寧寒便說了,若是能讓太后用上一碗半碗的,便算是一大功了呢!看來,這鴨糊塗對了太后的口味!
本來嘛,這鴨糊塗雖不爽口,但是濃香、瀉火、滋補,對體虛病弱的老人是極好的。若是秋天,用老鴨做了,味道和效果都更上一層樓!
皇后跟兩個貴妃相互看了一眼,都面露詫異。
沒想到雲葉這個農女,果真有兩下子!看那湯盆里的菜,不見得多出色,太后竟然已經喝了一碗!看樣子,還要再喝的意思!
見宮女要再盛,皇后阻止道:「寧夫人做的飯菜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太后胃腸弱,那菜是個葷的,油水大,一碗便好了。若是吃著了,倒壞了寧夫人的好心。」
一個農女,偏不讓你更得意!
其實,雲葉根本無所謂。
自己做的飯菜人家愛吃,自己雖高興,到底又不是什麼任務!非得讓太后把一盆吃完才滿意,管她!
再說了,皇后說得理由冠冕堂皇,自己若反駁,好像有心想讓太后吃得不舒服似的!
雲葉轉眼看著皇后,微笑著道:「皇后說得是,不吃便不吃了吧。太后體虛,還是多休息得好!」
哼!跟我非親非故,哪怕你餓死她,也跟我無關!
見雲葉一臉淡然、似笑非笑,皇后倒有些無趣,又有些被看破心事的尷尬。忙謝過太后,自己領著兩個貴妃坐了。
皇后對太后道:「皇上此時正在御書房忙著呢。剛已經派人過來說了,忙完了便過來陪您用膳。」
雲葉一聽,眼睛掃過兩個貴妃。
怪不得兩個貴妃也跟著過來了,只怕是為了見皇上一面吧?宮中的嬪妃多,相見皇上一面可不容易。
再說,皇上也有六十了,於夫妻之事只怕也有心無力,對嬪妃們照顧不到,受些埋怨也很正常。
所以說,宮中的女人心腸歹毒,不是天生如此,只是生存逼迫罷了。
聽說皇上一會兒要來,雲葉便要告辭。
皇后挽留道:「不忙。先用了飯再走不遲。」
雲葉一笑,「飯莊此時正忙著,我回去了,還趕上幫忙。」
皇后正中下懷,忙命人打賞,然後好好地派人送出宮去。
雲葉跟衛萍出了宮門,鬆了一口氣,也算是一切順利吧。
雲葉回到飯莊,果然飯莊正忙,忙換了衣服進了後廚。忙過了高峰,雲葉來到辦公室,開始吃午飯。
忙了一上午,還真有些餓了。正吃著,就見衛讓帶著寧寧和寧遠急匆匆地過來了,道:「夫人,爺讓把兩位少爺送過來。」
見衛讓臉色嚴肅,雲葉忙問:「何事?」
衛讓見雲葉疑惑,低聲道:「太后昏迷,恐不好了。學堂便先散了,爺晚上恐回不來,讓您帶少爺們回去呢。」
雲葉心一沉。
怎麼自己剛一出來,她便昏迷了?別是皇后下手了,回頭又賴在自己頭上!
衛讓見雲葉臉色黑沉,也想到了雲葉那次進宮的遭遇,忙道:「夫人放心。太醫說了,是太后疾病反覆,或許,過一夜便好了。」
雲葉這才舒了一口氣。
收拾好了,帶著兩個孩子去了梁府。後天,便是金娥的兒子梁子涵的滿月宴了。
午飯後是金娥和孩子的午覺時間,府中安安靜靜的。
因為兒子的滿月宴,要採購的東西很多,這幾天業善都是早出晚歸的,此時也不在府中。
秦氏帶著小月兒和幾個丫頭,在廂房裡做針線,見雲葉帶著兩個外孫子來了,很高興。
小月兒卻抱怨道:「大姑,你有三四天沒來了。」說著,便過來抱著雲葉的胳膊。
秦氏也說:「就是!不知道我們小月兒最喜歡大姑嗎?」
雲葉笑著摸摸小月兒的頭,轉臉對秦氏道:「知道明天雲爭幾個過來,想著明兒來的。剛好寧寧兩個提前放學了,便帶過來跟小月兒玩耍。」
小月兒到底高興,摁著雲葉坐下,便跟寧寧和寧遠玩耍到了一處。
雲葉不善女紅,邊看著幾人飛針走線,邊跟秦氏說些閒話,「娘,等滿月宴過了,你就要走嗎?」
秦氏道:「是該回了。我也出來一個多月了,家裡、地里、城裡,不知道多少事兒。欣雨大著肚子呢,再不回,人家該說我只疼女兒、不管媳婦了!」
雲葉笑著道:「哪能呢?誰不知道你疼欣雨!我倒想讓娘在我那裡再多住幾天,看來,您不會答應。」
秦氏停了針線,看著雲葉道:「我早想說了,你跟寧寧的奶奶……還是你去低個頭吧。咱們是農戶人,她看不起也就看不起了。她是長輩,總不能過來求著你。她只有你一個媳婦,住在一起早晚見面,慢慢地就親近了。我看她一個人住著,也怪可憐的。」
雲葉不說話,看著秦氏鬢間花白的頭髮,再想想病榻上垂死的太后,突然對寧夫人也沒有那麼大的怨恨了。
細細想來,就像秦氏說的,老夫人果真挺可憐的。
寧大將軍一輩子在軍營,又死在戰場上,跟老夫人過過幾天團聚的日子?
寧寒五歲離了家,一直到現在,也沒跟老夫人住在一起。
寧寧、寧遠和寧陽三個,是她的親孫子不錯,卻跟她一年見不了幾面,更談不上親厚了。
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媳,更沒有侍奉過這個婆婆一天!倒跟她鬧得仇人一般!
想想,她雖有錯,自己到底是晚輩,該低頭時還是要低頭!再說了,寧寒也不用夾在中間兩頭為難!
今晚上,寧寒在宮中有事兒,只怕回不了別院。
明兒個寧寧和寧遠還得進宮,不如晚上便在寧府湊合一夜,也算陪著寧寒在城裡忙著。
打定主意,看秦氏滿臉擔憂,雲葉突然便道:「娘,你放心,我們今晚便回寧府住。」
秦氏眼睛一亮,「當真?那可真是太好了!住在城裡多好,不管過來金娥這裡、還是去飯莊上工,都近得很!寧寒跟兩個孩子,也不用一大早地起來進城!」
雲葉招手讓衛萍過來,道:「你去寧府招呼一聲,然後回別院把寧陽接來,晚上我們都在寧府住。也給寧寒發個信兒,告訴他一聲,若是宮中之事了了,回寧府就好。」
衛萍一聽,雖有些疑惑到底大喜過望,「是!」說完,便一溜煙兒地跑走了。
秦氏滿臉憂慮一下子變成了滿臉欣慰,道:「這才對嘛。要是欣雨帶著家昌、小月兒住在幾里外,我都活不成!」
雲葉笑:「誰能像娘這麼疼媳婦、疼孫子!」
話音兒未落,金娥挑開帘子進來了,「大姐來了。」
雲葉上前接過小包子,逗著說笑。看著金娥,還真心有些羨慕呢。
雲葉道:「雖說沒有公婆疼著,到底也沒有那麼多的是非。」
秦氏便有些小鬱悶,「說起來也是奇怪,小翠跟金娥都是沒有公婆的,就你一個有婆婆還處得不好。姐妹幾個竟都是如此沒人疼的……」
恐秦氏再胡思亂想,雲葉忙勸道:「娘,你擔心這些做什麼?我們跟自己家男人過日子,只要他們對我們好,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金娥也忙道:「大姐說得對。朵兒倒是公婆齊全著呢,哪個疼她一天了?還不是挑唆著他兒子打朵兒!要不是咱們雲家在這裡,早就不知道休了朵兒幾回了。」
秦氏嘆了一口氣,道:「也只能這麼想了。你們兩個都是生了兒子的人,以後娶了媳婦,可得疼著人家些。敢當個惡婆婆,我可饒不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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