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業善是婚後第一次來,雖說這麼久了不能叫回門,到底也算是新女婿,晚宴自然要隆重些。
秦氏便打發塗嬸子喊雲二和雲強過來陪客。不大會兒,雲二跟穆氏兩個人過來了。
雲二來了,便直接進了堂屋,跟幾個男人坐著說話。
穆氏過來見秦氏,見了雲葉和金娥便叫道:「葉子、金娥,你們倆來了?我在家裡忙著,要不是塗嬸子去喊,我還不知道你們都來了呢!」
雲葉只得招呼,「二嬸。」
金娥命丫頭給穆氏端茶。
兩人雖說沒有什麼好臉色,到底是自己娘家的長輩,這幾年也老實多了。
穆氏便有些榮光似的,轉臉對秦氏道:「這兩個丫頭都是越長越漂亮。大嫂,院裡的小子可是寧遠?看著倒比小月兒還高呢。寧寧沒來?」
秦氏道:「是寧遠。寧寧上學呢,來不了。我怎麼沒看見雲強過來?」
穆氏笑得有些訕訕的,道:「雲強那小兔崽子不在家。這不,又去城裡了。好幾天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也懶得去找他。」
秦氏便皺眉,「去幹什麼了?」
穆氏道:「左不過是找花兒、朵兒兩個,還能幹出個什麼?我算是看透了,雲強是個賴狗扶不上牆的!」
雲葉見穆氏鬢角都出了白髮,眼睛一閃,問道:「雲強可娶了親了?」
穆氏黧黑的臉便有些尷尬,「沒有!雲強的眼界倒高,十里八村的姑娘他都看不上。我看,說不得跟他找個城裡的姑娘。」
金娥撇撇嘴,正要說話,雲葉一使眼色,金娥只得住了聲。
秦氏便有些不耐煩,「早早成了親,心就定了。有個正經營生,能養活老婆孩子就是了。這麼大了,還不掙一分錢,我看你們倆準備養他到多大!」
一席話說得穆氏有些無地自容,轉臉便罵雲二:「都是他爹個老不死的慣得……」
秦氏立即不客氣地打斷了穆氏的話,「在孩子們面前說什麼呢!」
雲葉插嘴道:「什麼也別說了,趕緊給雲強說門親事,有個女人管著,說話比你們管用。我看雲強沒個掙錢的本事,倒要給他找個能幹的才好。長相、家世倒別攀那麼高。」
若是以後雲強過得不好,早晚還是給雲爭找麻煩。
只要雲強有個正經營生,手裡有個活錢兒,大家都輕省了。
再說了,還有花兒和朵兒兩個姐姐幫襯著,雲二和穆氏還都年輕,家裡也該過得下去。
穆氏眼睛一亮,道:「葉子,你也這麼想?我就是這麼跟你二叔說的!他呢?卻想著找個老實本分的,太厲害了雲強只怕領不住、又擔心雲強受老婆的氣。」
金娥終於忍不住了,道:「二嬸,你也別說的那麼嚇人。若是雲強一直這麼不爭氣,娶個老實的,早晚也餓跑了!」
穆氏便有些訕訕的,道:「我早就給花兒、朵兒兩個丫頭說了,在城裡給雲強踅摸個會幹生意的姑娘,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是不好找。這不,拖著拖著也這麼大了,我都快愁死了。」
說著,眼睛看著雲葉和金娥,穆氏道:「寧家和梁家生意都大,跟兩位姑爺說說,給雲強安排個油水大的差事,有了錢,還愁沒有好媳婦上門?」
不等雲葉和金娥說話,秦氏便不高興。
「說什麼油水大小,姑爺家是好使喚的嗎?沒得讓人說閒話。再說了,我們家生意不小,欣雨又不攔著,雲爭給雲強找過多少活兒了?小翠的館子裡雲強也是幹過的,到底落個什麼?雲強就是個百事不成的 。我看你也不要麻煩寧家、梁家,還是老老實實地在永安城或者家裡找個活兒干就好。」
一聽穆氏準備去麻煩寧寒和梁氏,秦氏說話便有些不客氣,這麼多年,實在是被雲強和穆氏煩透了。
穆氏忙道:「大嫂,我也就是那麼一說。寧府和梁府生意大,需要的人多,我這不是為了雲強嗎?對了,大嫂,劉巧嘴倒給雲強說了一家,說年前讓見見。不如趁著葉子、金娥都在,大嫂你也看看,幫我掌掌眼?」
秦氏道:「葉子她倆住不了幾天,哪能等到那時候?」
穆氏忙擺手:「不等不等。我明兒個就回娘家,找劉巧嘴定日子,讓那姑娘來一趟。」
秦氏又氣又笑,「也該是雲強先去女方家,讓人家相看吧?」
這個時代,還不是特別古板,也有定親前男女相互瞧看的。
穆氏忙道:「大嫂說得是。其實,劉巧嘴說的這個姑娘就在城裡干生意 ,不用相看,也能看到。只是她娘家門戶大,哥哥五六個,我有些嫌麻煩。還沒定呢。」
秦氏道:「等你想好了再說吧。」
穆氏見秦氏興趣不大,道:「不說了。大嫂,你看廚房裡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這就去。」
秦氏道:「雲葉和金娥剛來,又是貴客,欣雨一個人在廚房呢。你過去幫幫她也好。」
「哦,對了,兩個丫頭都給你家帶了禮物,等吃完了飯,你們倆帶回去吧。就不讓金娥和葉子過去了,葉子懷著身子呢,天太黑跌跌撞撞的。」
穆氏一聽便又是恭喜又是感謝的,高高興興地去廚房找段欣雨去了。
雲葉幾人各自嘆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也懶得再說雲二家的事兒。
第二日吃了早飯,寧寒便帶著人回去了。只留下衛萍和廖智小兩口還有兩個侍衛,以備不時之需。
離滿月辦酒的正日子還有好幾天呢,秦氏跟段欣雨已經去看過了,雲葉和金娥也想去看看,卻不知道是不是合乎規矩。
秦氏笑道:「說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孩子們大了,我倒看開了。咱們想幹什麼便幹什麼,若事事都顧著規矩,白耽誤多少工夫。咱們早些回來,不耽誤小翠和孩子休息就是了。」
金娥一聽便笑了,「就是,還是娘看得開。丁家也沒有父母長輩挑理 ,咱們便是住一夜也沒有什麼的。」
秦氏便拍了金娥一下,「你這丫頭又胡說!早去早回,不耽誤人家的事兒,才是正理!」說完,趕緊讓段欣雨去準備禮物。
雲葉道:「我們帶的有,多拿些吧。」
金娥也道:「我也帶了,欣雨姐,我跟你一塊拿去。」
段欣雨倒有些猶豫,「娘,大姐有了身子,昨兒個剛坐了一天馬車,恐累著了。要不,今兒個歇一天,明天再去?」
雲葉忙道:「哪有那麼嬌氣?不過二十里路,馬車裡多鋪褥子,咱們走慢些就是了。」
懷寧寧的時候,還騎馬去西南呢!不過,雲葉哪敢說?要不,秦氏該心疼了。
秦氏也說:「無礙的。」
金娥跟段欣雨便出去準備禮物,昨兒個兩人回來拿的禮物可不少。
雲葉看著段欣雨的背影,問秦氏道:「娘,這幾年欣雨都沒懷?」
秦氏道:「說得是呢。或許是家昌和小月兒離得太近?兩個孩子不差屬相呢。」
雲葉皺眉,「家昌只比小月兒大一歲。接連生了兩個孩子,家裡的事兒又多,欣雨的身子是虧欠了些。」
雲爭和段欣雨夫妻恩愛,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按說兩三年生一個最正常不過了。
小月兒都四歲多了,段欣雨卻不再懷孕,顯然是哪裡出了問題。
秦氏眼睛一亮,「要不,這次進城找個大夫看看?」
雲葉點頭「嗯。娘,這事兒你別管了,我來說。」
說走就走,幾人收拾了禮物,趕過來馬車,帶上孩子們,直奔永安城。
業善無事,也跟著去了。
說起來,小翠生產、業善是姐夫,不宜去丁家。把雲葉一行送到城裡,業善便去衙門找丁陌武,順便通知他,家裡來貴客了!
丁家不小,是個三進的院子,加上東西跨院,面積也有十畝八畝的。
丫鬟僕從人來人往,院中之人都喜氣洋洋的。見雲家來人了,管家忙匆匆去報。
婆子進了內宅,小翠正和奶娘陪著小丫頭逗趣,一聽便高興壞了,就要出去,唬得眾人忙拉住。
小翠抱起小丫頭,到底在堂屋裡等著。
幾人進了院子,小翠便叫:「娘!嫂子!大姐和金娥也來了!」
金娥撇了雲葉幾個,自己大步便進了堂屋。
秦氏在身後連連責備,「金娥,你身上帶涼風,看吹著孩子。還有,小翠你!趕緊回屋躺著去,不滿月怎麼就出來門口吹風!哎呀,還有小丫頭,怎麼能抱出來呢!」
雲葉笑道:「娘,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啦!我看小翠氣色還好,小臉都圓了。」
金娥進屋暖了手,忙不迭地把孩子抱了過來。剛成親又沒有孩子的女人,是最喜歡月娃娃的!
小翠把孩子交給金娥,轉頭看雲葉,眼睛一亮,「大姐,該不是又有了身子?」
雲葉笑道:「四個月了。」
說著話,幾人已經進了屋子。
雲葉看著金娥懷中的小嬰兒,讚嘆道:「這小丫頭,竟跟小翠一模一樣!我看長大了比小翠還美呢!」
金娥也點頭:「嗯嗯!」
秦氏用手給孩子掖掖被角,笑:「可不是!眉毛倒長得跟陌武似的。」
雲葉摸摸肚子,「這一胎是個女兒就好了,我可不想再要臭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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