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
「母親,我要去將軍府看望姨母。」凌煙一大早過來便開始纏著凌夫人,「您就答應了吧。」
凌煙是武安侯和夫人的老生閨女,跟凌緒一樣都是府中的命根子。別看年齡不大,脾氣卻不小。
只有十五歲,身姿窈窕,細眉鳳眼、桃紅粉腮、玉色肌膚,端地是個美人兒。
既是侯府最小的嫡女,又長得極美,自然是十分囂張跋扈的。卻只怕寧寒一人,誰讓他是凌煙的心上人呢?
「煙兒,女孩子要矜持些才好。」凌夫人年紀已近五十,雖長得漂亮,奈何有些發福,看起來便有些老態。
對於自己這個嬌慣成性的女兒,甚是頭疼。
凌煙一聽便噘起了嘴巴,把手中的帕子猛地砸到桌上,嘀咕道:「矜持!矜持!你和父親就會讓我矜持!」
說完,不滿地看向房門,「哥哥怎地還不過來?」
凌夫人看了一眼凌煙,低頭翻看著凌煙帶來的繡帕,問道:「你又等他幹什麼?」
「可不要指著他帶你,他若是敢帶你隨便出府,看你爹不打斷他的腿!」
「誰指望他啦!」 凌煙站起來,看著繡帕,一臉期待地問道:「母親,這個帕子繡得如何?表哥會喜歡嗎?」
凌夫人把帕子摁在凌煙手裡,眉眼間便有些無奈,「他不會喜歡!」
「母親!」凌煙怒,起身抓住那帕子,用力起去撕,「我再也不繡了!哼!」
凌夫人正要說話,門外的婆子過來稟報:「夫人,世子來了。」
「哥!」凌煙立即高興了,衝著進門來的凌緒甜甜地叫了一聲。
凌緒跟凌夫人問了安,轉頭問凌煙,「你剛才在鬧什麼?我在門外就聽見你喊!」
凌煙當著凌夫人的卻不願意承認,直搖頭,「哥哥聽岔了,我怎會在母親面前鬧?」
「你這丫頭,還敢騙我?我的功夫雖不如表哥,卻也是拜了名師練過的,耳力遠超常人!」
凌煙怒:「哥哥!」
凌夫人打斷了兩人,對凌緒道:「緒兒,中秋節的禮我已經命管家備好了,有幾家須得你去才好。」
「知道了!真是煩。」
中秋和春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佳節,各府間相互送禮已成慣例。
武安侯府自然是朝中官員們巴結的對象,十幾天前,前來送禮的人便絡繹不絕。
下官和同僚們過來拜見後,隔日只需派府中管家和得臉的婆子去回禮便可。
但是,宮中、各王府、舅舅家、姨母家、姑姑家、叔叔家這些親屬,主子們親自去方可。
寧府的夫人是凌夫人同父的妹妹 ,凌緒自小是跟寧寒一起長大的,學藝、念書都是一個師傅。
再加上煙兒早把自己當成寧家人,所以,多年來,兩家關係都是極好,碰到節日 ,都是凌緒親自去的。
「我和你父親帶著煙兒去宮中,你去寧府吧。」凌夫人看著眼前的一兒一女,被他們鬧得頭疼,擺擺手,道:「都出去吧。」
凌煙拉著凌緒便出了房門,一臉堅定,「哥,我要去見表哥。」
「不行!你呀,這麼大的姑娘,越發不懂禮了。」凌緒板著臉,桃花眼裡滿是責備,「你越是上趕著,表哥逃得越遠!」
凌煙氣得臉通紅,「瞎說!你就是不敢帶我!」
「哥是男人!再說了,我跟表哥一起長大,他天天想什麼我不知道?你呀,別做夢了,他不會娶你的!」
「哥!」凌煙大怒,見凌緒不理她,只得一路緊跟著央求道:「要不,你把他帶咱家來也行,我有話跟他說。」
凌緒猛地剎住腳步,一瞪眼,「帶什麼帶?過兩天,他要來咱們家吃飯,你等著好了。」
「我等不及!」凌煙說完,自己也有些害羞,「這幾天,各府去寧府吃飯的人多了,萬一有人跟他提親。。。。。。」
凌緒不以為然,「表哥天天繃著臉,他有什麼好?不會彈琴、不會逗趣,無聊死了!又常年呆在軍營里,也就是你把他當個香餑餑!」
說完,又頗不服氣,「女人們也都奇怪得很,個個都想嫁給他!」
凌煙眯起眼睛,冷笑道:「個個嗎?月華公主也想嫁給他?!」
凌緒一瞪眼,「月華!」
「哥!虧我還幫你瞞著!」凌煙得意洋洋地道:「這次見了月華姐,我就告訴她,你為什麼被娘趕去永安城!」
「你敢!」凌緒吼了一句,一溜煙地跑走了!
「哥!」 凌煙小跑著緊緊跟上,「帶我去見表哥!」
等府中的車馬備齊,卻不見了凌煙。
下人來報說「郡主跟著世子去寧府了」,武安侯和夫人都十分生氣,卻也不能再去追回來。
凌夫人發怒道:「回來定把她關入繡房,非過年不得出屋!」
兩人生氣了一陣,只得進了宮。
寧府今日很熱鬧。
很多人被下了帖子請到寧府過節,其實離中秋還有兩日,正日子大家自然是不敢來的。
寧寒大勝歸來,賀喜的官員一撥一撥,過來說親的媒人也踏破了門,前幾日送節禮的也有不少。
寧夫人自然便放在這兩日請了來,一來府中熱鬧熱鬧,二來主要是還禮。
因為寧府中沒有女兒 ,寧夫人不好設宴邀請那些官家小姐,是以,來的客人都是朝廷官員和寧寒的故舊好友。
也有帶夫人過來的,不過只有幾個,寧夫人陪著在福壽堂閒聊說話。
凌緒和凌煙也來了。
寧寒見了凌緒,依然面無表情,只是在看見凌煙的時候,英眉微皺。卻也未置一詞。
凌煙見寧寒的俊臉冰冷如常,心中便是一沉,來時候的興奮勁兒一下子便泄了。
凌緒到底心疼自己的親妹妹 ,忙道:「表哥,姨母呢?讓煙兒陪著說說話。」
寧寒道:「來人,帶郡主去福壽堂。」
「表哥!」 凌煙看著寧寒,一臉委屈,「你從永安回來好久了,怎麼不去凌府?」
「忙。」寧寒說著,轉身對身邊的丫頭道:「還不帶郡主過去。」
凌緒忙推著凌煙,「快去吧,姨母早就想你了。」
凌煙噘起了嘴巴,滿臉委屈地去了福壽堂。
寧夫人一聽稟報,便有些驚訝,「怎麼,這丫頭來了。」
見凌煙果然進來了,眾位夫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忙對凌煙施禮,口稱:「郡主萬安。」
在外人面前,凌煙千金小姐的儀態半分不缺,抬手免了眾人的禮,「夫人們過節安好。」。
說著,緩步上前施禮,笑吟吟地道:「拜見姨母。」
寧夫人忙一把拉住,「煙兒啊,越長越漂亮了。快過來坐下,今日怎地沒有進宮,倒來了這裡?」
凌煙小臉便有些羞紅,微微地瞥了一眼眾人,帕子握著小嘴,粉頸低垂,低聲道:「煙兒想姨母了。」
眾位夫人便都笑了起來,「郡主可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喲,聽聽郡主這小嘴甜的。」
「寧夫人可真有福氣,郡主可不就是親生女兒一般。」
「……」
寧夫人倒也是真心喜歡凌煙,又有眾人湊趣,再加上凌煙小心小意地討寧夫人歡心,一時間福壽堂里歡聲笑語,煞是熱鬧。
眼看到了中午,管家過來請示,寧夫人便道:「開席吧。」
夫人們只有一桌,便放在了福壽堂的大廳里。
男人們卻有三桌,由寧寒跟凌緒招呼著,安置在一進院的大廳里。
滿滿當當的,十分熱鬧。
寧寒其實是十分豪爽之人,此處自己便是上官、年紀又輕,也沒有那麼多忌諱,更何況這裡便是自己的家。
因此 ,十分放得開,等酒一上來,寧寒便連幹了三杯,「謝眾位!」
過來依附寧寒的青年才俊也有不少,其中不乏頗有才華之人,桌上有人便開始作詩。
凌緒最是個花花公子,於詩詞一事並不精通,所會的都是艷詞,乘興念了兩首,眾人轟然叫好,寧寒也搖頭輕笑。
凌緒心中暗道:「咦,表哥也是懂風情的!」
等飯菜一上來,凌緒便有些驚訝,這桌上竟見了不少沒見過的飯菜!
等夾起嘗了,更是從未有過的美味!
凌緒暗暗驚奇,看向寧寒,心中存了老大疑問。
見眾人都稱讚那道色香味俱佳的「孔雀開屏魚」,凌緒終於忍不住問道:「表哥,今兒個這宴席頗有些不同,斷不是寧府廚房老張的手藝!」
說完,凌緒又吃了幾口菜,英眉皺起,嘀咕道:「怎地感覺像是雲葉做的。。。。。。」
寧寒看了一眼凌緒,心道:「這小子果然是高手,這都吃得出來。」
凌緒見寧寒表情,又驚又喜,「當真是她做的?」
寧寒點頭。
「哎呀,表哥,你怎麼不早說!」凌緒叫起來,「這幾天我要住在你家了。」
寧寒:「。。。。。。」
旁邊之人便好奇地問道:「世子,卻是為何?這大廚竟是世子熟識之人?」
凌緒一聽便得意了,「是啊!她呀。。。。。。」
話未說完,卻被寧寒打斷了,「吃你的吧!吃個飯也那麼多話!」
「吃飯!吃飯!」凌緒忙又開始吃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福壽堂里,寧夫人也十分詫異 ,「這桌上的菜,竟未按照張管事的菜單所制!是誰這麼大膽?!難道是那個鄉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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