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某小隻傻不愣登地望著前方突然而至的巨大身影。伏魔府 m.fumofu.com
那東西遮雲蔽日,仿若洪水猛獸般,牢牢將他籠罩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不留一絲暖意陽光。
白小七亦步亦退,小手緊緊拽著背簍帶子。
瑟瑟發抖。
「嗨,三、三哥,好巧哦!」
老三老五管理染坊和彩布售賣等占大頭的生意。
老大和小七隻拿了少量絨花,以及自家製作的幾百根冰棍,鬼山上做好的冰棍也由老三老五拿去了碼頭。
守碼頭的守碼頭。
街上逛的街上逛。
各司其職。
各管各的領域。
怎地他就來了鎮子裡?
要不要喊救命?
白小七腦子轉得飛快。
自家的哥哥,就是被他當街打死,吃瓜群眾也只會唏噓一番吧!
哪裡敢管別人家家事。
更何況眼前還沒怎麼著他。
罷了罷了!
白小七鎮定自若地看著自家三哥,一副坦蕩無辜的樣子。白三郎嗤笑一聲,抖成那樣,當他眼瞎吶!
「不巧,我在等你!」
「……」
呵呵,謝謝您嘞!
「背簍拿過來。」
「我不!」白三郎左眉一挑,白小七頓時像泄了氣的球,聳拉著頭,仍然保持著最後的倔強,「我是說,不麻煩了!三哥細皮嫩肉,哦不,是身體矜貴,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怎能幹這等粗活,不妥不妥。您且歇著去,等小弟賣完冰棍,再將銀錢交付與您也是一樣的。」
嚼文嚼字,沒少在街角說書的茶水攤子待。
白三郎冷冷一笑,也不和他多說,五指倒扣在白小七頭上,順時針半圈,然後提起背簍,腳往人屁股上一踹,白小七瞬間滑出兩米遠。
簍子到手。
背上一輕,白小七轉身就指著白三郎控訴道:「強取豪奪,豈是君子所為?」
屁的君子,老子只認錢。
百來支冰棍被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破的破,碎的碎。
好不容易吧拉出兩根包裝完好的,油紙包裝又染上了塵土,髒兮兮的。
廢了好多。
白小七不忍看,我那噹噹響的銅板哦!
「三哥你膨脹了。」白小七沉痛地說道:「你這一摔,相當於往地上扔五兩銀子只為聽聲響,你飄了,你狂了,你傲了,你不再是我那一文錢掉茅坑也要撈起來親親的勤儉三哥了!」
……
吃瓜群眾驚愕不已:一根冰棍兒賣一百文的有錢人,也像他們這樣節儉的嗎?
快拿小本本記上。
等會兒人走了,得趕緊把碎冰棍撿起來嘗嘗,一百文一隻的冰棍,即使髒了碎了,可不比糞坑裡的一文錢香?
白小七本想當眾下白三郎的臉,最好能讓他羞愧尷尬到抬不起頭來,沒心思看住自己,好方便他溜走。
奈何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他低估了後者的臉皮之厚。
任爾污言穢語東西南北風,白三郎自神色不變,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東西呢?」
聲音慵懶輕快,一字一字帶著引人入勝的氣息。
笑話。
要臉?
臉能當飯吃嗎?
白三郎摸摸自己英俊非凡的面龐。
別人的臉當不了米飯。
他的。
說不準。
白小七快哭了,「什麼啊!三哥你神神叨叨的說什麼啊!你到底要什麼啊!」他指著地上,「我從家裡帶出來的傢伙都在那了,全是冰棍,絨花在大哥那兒,我這裡一朵沒有。」
見白三郎低頭沉思,白小七偷偷朝眾人指了指頭:我兄弟腦子不靈泛。
圍觀群眾一副原來如此地點點頭。
在他們眼中,把售賣賊高的冰棍全數丟掉的白三郎,確實腦子有坑。
首富林家都沒他狂。
白三郎是誰啊,即使補丁裝換了長袍玉帶,他一改往昔,清塵卓絕,翩翩公子。可內里,他依舊是碼頭上狡猾奸詐、手段陰狠的那一霸。
群眾的眼光算得了什麼,他的目地若沒達到,哪怕天上下刀子,他一樣能笑著相待,從容不迫。
他把空背簍遞給小七,閒嘮嗑似的,問他,「晨時,你嫂子找你做甚?」
敢撒謊試試!
白小七裝作不懂,想問是哪一個嫂子,可一觸及到三哥洞悉一切的眼睛,驟而焉巴了。
他背上簍子,瞅了瞅開始化水的冰棍,有些心疼。
「三哥不是都已經猜到了嗎?」
算了,反正賣不出去了。
賣出去銀錢也不是自己的。
眼不見心不煩。
白小七裝老成嘆了口氣,轉身往回走。白三郎飄飄然跟上,與他並成一排,「接著說。」
背後吃瓜群眾的哄搶聲一浪接著一浪。
「我說可以,你得先保證不會對我們動用家法。」
「我們,是指……」
白小七:「如你所想,四位嫂嫂外加一個幼小無知的我。」
小雅姐姐說了,法不責眾。
三哥再要錢不要臉,好歹是個疼媳婦兒的。小雅姐姐說了,只要把三嫂拉下水,就不怕三哥請家法。
否則,小雅姐姐和二嫂就攛掇三嫂和離。
打媳婦的男人萬萬要不得,他若敢打,她們就敢休。
此時不休,難道留著過年?
果然,白三郎冷冷哼了聲,便道:「繼續!」
這意思是不請家法了唄!
白小七眼睛一亮,神情俏皮靈動,實話實說:「嫂子們做了十根冰棍,讓我悄悄帶上賣掉,得到的銅板分成五份,一人一份。」
見白三郎不信,小七解釋道:「她們做的彩虹冰棍,用好幾種不同顏色不同口味的果汁調和而成的,樣子極其好看。」
「售價幾何?」
小雅:奸商的鹽水冰棍賣五十文一支,糖水的賣一百,成本低,質量糙,每每總供不應求,說明有錢人還是多。而我們的彩虹冰棍製作成本高,每日數量有限,就往大宅子裡賣,怎麼地也不能比奸商的賣得便宜。
白小七努努嘴,不情不願的說道:「兩百文一支。」
「賣完了?」
剛背簍里並沒有新貨。
白小七點頭,「被城北錢員外家的夫人買走了,她家今日宴請了女客,正尋新奇貨呢!所以付錢極大方,沒有砍價。」
二兩銀子,每人能分四百文。
白小七還沒樂上,就見荷包一晃一晃,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歡快地跑到了白三郎手裡,他怪喊怪叫道:「三哥,那是我的銀子!」
「上交!」
「沃日!」
「嗯?」
「……嘴賤嘴賤,您老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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