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小潑婦 111 流民

    柳飄飄看著劉縣令不言不語靜靜的 聽著自己的話便繼續道:「大人，這俗說話說的好:窮不過三代，富不過四輩，況且出門遇貴人之事兒，試問如今哪戶窮人家祖上就沒有一個富戶，哪個豪門大戶的家中祖上不出一兩個乞丐？這在外誰沒有一兩個朋友幫襯不是！不知大人說的可是？」

    就縣令見柳飄飄不卑不亢，面色沉靜，雖說這出身貧賤，身形亦是瘦小不堪，但是這模樣卻偏生生得卻明眸皓齒，清麗脫俗，而且其談吐不俗，氣質更有大家之風，本就知道是上面有人罩的，可見到柳飄飄第一眼時就被其落落大方的氣質給吸引了，便起了有心試探之意，如今這番話讓劉縣令不禁點頭稱讚

    「大人，小女雖出身輕賤，但到底這祖上也曾有過達官貴人，所以看人不能只看如今表面出身，不知大人可同意否！就算是出身輕賤之人也有出門遇貴人之時，在外靠朋友，這小女子便有一朋友有一塊稀世傳家之玉，這傳家玉世代相傳，只知這傳家玉極具靈氣，不可變賣，辱沒家門不算，更甚者：小則家道中落，大則斷子絕孫。如今，我那朋友已窮至三代，在其窮困潦倒之時我救了他，生死一線之際他忽然明白這物是死的，人是活的，空守著寶玉，如今家將不家，到時候何來傳承？決定變賣此玉，給了我些許銀子，而我一小小女子又為了防他人流言蜚語，在尚膳食和飄香樓買下來後便編了這個謊言出來。」

    劉縣令頗有深意的看著柳飄飄：這丫頭年紀雖小，就這模樣反倒是一家之主或者當家主母的氣度了

    說完這些，就連柳飄飄自己都忍不住嘆息自己聰明

    果不其然自己這一番長篇大論的話出口，里正和村長都目瞪口呆。里正暗忖：誰說這丫頭是面朝下生的賤命，我看她是天生的貴命啊，這天大的道理柳飄飄這小小年紀的丫頭說出來是面不改色，如今還買田買地的，不知道柳家的那些人看到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啊

    村長卻是一臉吃愣，湧泉村家家戶戶世代耕種。據他所知農戶家中的女娃子都是目不識丁，就算誰家的環境好了，送了家中的男娃兒去私塾讀書，可也沒個這麼能說會道的。不想這柳家被傳著天生賤命的小丫頭竟然如此伶牙利齒，自己剛才還真是小瞧了她了

    柳飄飄頓了一會，便繼續開口問道：「我如今買地，不知大人現在是否還有何疑問麼？」

    劉縣令聽後露出玩味兒的笑容，悵然若失道：「沒有。如今本官只是有點好奇你這為何只買區區的一千畝地了？」

    「你瞧大人說的真是輕巧，這買地要需大量白花花的銀子啊」

    「如此這般，那不若本官給你算的便宜些，你可有那意向周邊4000多畝全買下？這湊個五千多畝倒也是美事兒一樁」

    「哎呦喂，這說的可真是太笑話人，就單單這4000畝開荒得多少時間，那到時候得費多少銀子，這可是很耗財力物力的，不知大人你可曾算過這樣一筆賬，果然這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要是買了這地，不光費銀子，而且到時候這開荒的人力物力，還有那養地的肥，我一個小女兒家的從哪來這麼多農家肥啊。」柳飄飄不禁暗自腹誹:我去，這買一送一的，到了這裡居然買一送四，五千畝啊，再來個五千畝自己就有了萬畝良田了

    「你這小丫頭果真有趣」，劉縣令撫著鬍子微微笑著道。目露精光，繼續道：「小丫頭，既然你要買地那可曾算過沒，如今你一口氣買了一千畝荒地。到時候你需要費多少的時間、多少的人力物力才能完全開出來？」

    「算過，」柳飄飄聽著這話兒大大方方的承認說道:「如今湧泉村村里每戶人家或多或少家中都有幾畝地，且有些人家中有的還有十來畝，其中出來孩童女人不算，一家人通常就二三個主要的勞動力，按著這情況算下來平均三人便能耕種的近十畝的地。而如今我這情況便是只是單純的開荒，也不搶季節和日子，所以大概400人便能開一千畝的地了，而到時候地開好了我除了蓋一個五百畝以上的房子剩下的全部地還可以佃給人家種。」

    「好算計啊丫頭，不過剛才你說的這是人力，那這一百人的費用問題呢，你又可曾算過嗎」？劉縣令讚嘆後緊追著問道

    「也算過，好像現在成年勞力，管吃，一日十二到十五文，所以這400人一天下來就是五兩銀的開支，然後再加上平時的吃食開支，這算一天下來一天三頓大概花個二兩銀子吧，加起來大概一天七兩銀子便可以搞定，就我那一千畝地方想來開荒三四個月就已經是差不多，再就是後面建房子之類和養地的那些，到時候我可以再雇些人來把房子建了，到期後養地的再買幾十個人回來慢慢的養著。」

    「小丫頭你可真是個讓人吃驚啊」！劉縣令右手捋著山羊鬍子，臉上笑得那個賊啊，道:「丫頭這樣吧，地呢我就賣你，不過不是你說的1000畝，而是連同周圍的4000畝，算起來有5000畝，但是呢如今我卻只收你3000畝的銀子三千兩，另外那兩千兩呢暫時就先記帳，在這同時呢，本官還給你們提供一些人力，但是醜話說在前頭這有一點呢，就是當這些人把地全部都開了以後，你就要把手裡蓋完房子剩下的4000畝地全部佃給他們種」

    「什麼，我沒聽錯吧，大人莫不是在說笑吧」柳飄飄說道:「買田買地的如今這在衙門也能用記帳的嗎？」

    「能，我說能那就能，只不過這個帳你必須在今年冬天來臨之時付清，到時候這剩下的二千兩銀錢你也不必付給我了，直接就用屋子抵好了。」

    「我的清官大老爺啊，你說的這用屋子抵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說你要蓋屋子，在你買的地方里起房子給那些開荒的人住，然後來抵那二千兩銀子的帳。」

    事出反常必有妖，天下絕沒有免費的午餐，就這猥瑣的老頭兒肯定不會做出天上掉餡餅的事兒

    柳飄飄不卑不亢的說道：「大人如今一番好意。飄飄當真是感激不盡，只是剛才大人說要提供勞動力來給我使用，如今卻還要我給他們蓋屋子住，這種事兒。可得讓我好好想想，仔細合計合計一番。」

    「哎呦喂我說你這小丫頭就別在這裡磨磨唧唧合計啥的了，贊要知道過了這村就沒這點店兒了，要不是看在我與你這小丫頭聊的相見恨晚一見如故的，我還捨不得開這麼優惠的法子給你呢。不用多說了，師爺你這就去擬條約，然後直接給她辦地契批公文，待會兒你直接就付銀子給地契，然後大人我就帶你去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勞動力去，那全都是生機勃勃的好勞力啊。」

    「再問大人，這些生機勃勃的好勞力是什麼人啊？小女子孤陋寡聞著實不知啊！」

    「流民！全部都是一些壯年的流民！而且還都是生機勃勃的！」劉大人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如今買了這麼多地，到時候開荒種地要人吧！建房子要人吧！之後養地要人吧！而且這都要付工錢出去的是吧，如今我縣裡來的流民們風餐露宿，食不果腹的。到時候你把工錢吃食直接付給他們，這就叫各得其所，各取所需豈非兩全其美之法。」

    看著柳飄飄不為所動，劉縣令又說道：「丫頭啊，反正你這開荒需要人手，不若直接用他們來的好，而且這事兒乃是大義之舉，如今你只需要建屋子給他們住，然後把開荒的地佃給他們種，那就是給了他們一條活命的路啊。你就好心可憐可憐他們顛沛流離……一身力氣沒處使，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說到這兒，劉縣令的聲音不禁都有些顫抖了

    劉縣令還繼續絮絮叨叨的說道：「丫頭啊，本官看你並非是大奸大惡之人。反之還是一個極有善根之人，也看得出你是能主事的那個，況且今天我和你得以相識便是大緣份，可以說是一樁善緣，今兒個我與你相談甚歡，不如現在就結個忘年交如何？」

    聽著這話兒。柳飄飄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獐頭鼠目猥瑣至極的小老頭兒劉縣令與當初首任清河縣的縣令一樣都是一個難得的好官，如今清河縣的這個清水衙門破落窮成這般模樣，想不到這小老頭竟然還有心惦著老百姓心繫天下

    在這樣的封建王朝之中，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心為民的好官，著實已是難得了，況且最難得的是這小老頭兒居然還這麼有創意思想這麼前衛，他說的想法簡直就這與如今現代企業讓下崗工人再就業一樣，資源回收啊，實在是太了不起了！這柳飄飄不禁看著劉縣令就感覺這小老頭真是越來越順眼了，而且是越看越慈祥越可愛啊

    眼瞧著這小老頭這麼可愛，柳飄飄一時心癢難耐，一個嘴巴沒有忍住便說道：「大人，你看似身上有疾，不知平日裡是否可常心痛徹背?」

    劉縣令聽後便連著點頭，道:「是啊是啊！」

    「是否還出現短氣，喘咳不停之狀？」

    此時劉縣令聽後，這頭點得更像個小雞啄米一般了

    「今兒個我與大人有緣，那便給大人一個方子，據說是一個朋友的祖傳的密方，不知大人是否敢一試？放心我保管一定是三日見效。」

    「丫頭，看你說的，本官既然認定我與你已經是結忘年之交了，那這便是命定之緣，看你如今說的我倒真想吃你的藥呢！」

    只聽的 村長口中小聲的嘀咕著：「奶奶的，柳丫頭認識的朋友祖傳的東西可真多。」

    柳飄飄聽後笑得璀璨如花，在自己一再確定這小老頭是痰阻心包症之後，便脫口就報出了瓜蔞薤白白酒湯方讓那師爺提筆寫下，然後交於劉縣令

    在與小老頭的交談間，這柳飄飄買的地契與合約也一併送來了，兩個都是一式二份，這衙門一份存檔，柳飄飄自己一份，地契一張為5000畝，上面寫著柳飄飄的名字，看著東西到手後柳飄飄鄭重的揣到懷裡

    此時的 城西破廟之中，臭氣熏天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柳飄飄打心眼兒里發誓再也不相信這封建王朝的統治下能有好官出現了

    媽的騙子！大騙子！這個小老頭子，就是個十足十的大騙子，不僅猥瑣還狡猾啊

    看著眼前一大堆非洲難民似的歪瓜裂棗，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老弱病殘，渾身髒兮兮的咋一看，這哪是流民嘛，分明就是乞丐，看著這老弱病殘的婦女同胞們，你告訴我，這裡面根本沒一個生機勃勃年輕力壯的好勞力！柳飄飄忽然覺得自己頭那個大啊

    如今反悔說不要吧，可是那個合約已經簽下了，雖然那個白紙黑字寫明了提供人力，可是卻沒註明是生機勃勃年輕力壯的好勞力

    柳飄飄此時感覺自己真是悔不當初啊，本以為這小老頭是個好的，做事兒會光明磊落的，誰知道如今卻反被這劉大騙子擺了一道，只怪自己沒細看合約條款

    另外，柳飄飄看到一眾老弱病殘們眼中期盼渴望的目光，讓她心裡那個緊啊

    跟來的里正與村長還有王嬸子此時也呆住了

    但是這劉縣令與師爺卻鎮定自若地對著那些「老弱病殘」們喊著道：「本官已經將你們安置好了，你們以後的東家姓柳，這是柳家小姐，以後你們就要好好的跟著東家開墾荒地，到時候這開出來的地柳姑娘答應了，建了房子後全部佃給你們種，到時候還會給你們蓋屋子住，如今你們的好日子就在眼前了，每天都能夠吃得飽，穿著暖，而且一個月還有一頓肉吃！冬天再也不用擔心會過不了冬了」

    聽了劉縣令慷慨激昂的演說後，「老弱病殘」們頓時就大聲歡呼起來：大小姐好！

    柳飄飄剛一聽這尊稱，頓時就感覺有些不自在，可是看著這聲勢浩大的一幕，那種當地主的自豪感卻又立即油然而生了，仿佛此時眼前的「老弱病殘」們立刻變成了生機勃勃年輕力壯的的好勞力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