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正中,微風拂面,王家的院子裡熱熱鬧鬧。
全村的人都來王家吃上樑飯,比過年時還要熱鬧幾分。
「大山,快來坐,瞧!王叔給咱買了酒,快來。」
大山的身後跟著幾個小丫頭,最高的那個牽著最小的,手中比比劃劃著。
「這不是大山那個又聾又啞的女兒,怎麼腿上還裹著,摔著了?」
「唉喲!我說人家還在著呢,你嘴巴積點德行不行。」
李阿玲牽著福寶,看向對面四個小女孩,她很少見到同齡的女孩。
「來來來,吃糖。」張桂花抓著糖分給幾個小丫頭。
「這還有炒花生。」
安然看向那個小女孩的腿,看起來傷勢有些嚴重。
不過現在能走路,應該好多了。
幾個小女孩從她跟前過,她能夠聽到那個小女孩喉嚨里能發出一些聲音。
安然猜測這個小丫頭只是耳朵聾,但是說話肯定沒問題,常言道,十聾九啞,估計是聽不見才說不了的。
若是在現代,安置一個人工耳蝸,定然好上許多。
「來坐這。」劉春蘭招呼著幾個小丫頭。
幾個小丫頭非常高興,握著手中的糖和花生,高興的說著話。
「你瞧!那是不是虱子,都跑頭髮上面來了。」
坐旁邊的婦人瞧著幾個丫頭,看著她們頭髮一縷一縷,上面還有虱子在爬。
婦人使眼色讓其他人看,自己則是坐遠了些,這個東西要是染上可難受著。
小琴面色一紅,將頭低著,不說話。
方翠英自然也看了出來,心中有些怕這個虱子,讓孩子們都遠一點玩。
這些沒有娘管的娃,大山天天都忙著掙口吃的,哪裡有時間管,瞧著可憐。
和幾個小丫頭一起坐的人都移動了一下板凳,這樣的舉動扎中小女孩的心。
大家都不喜歡她們!
「上菜嘍!」
安然覺得,他們家就是擺了個壩壩宴,而她有幸坐在大人那一桌。
王老爹把她抱在腿上,給她夾軟糯糯的菜,尤其是香碗裡的肉。
每個香碗裡有十片肥瘦相間的肉塊,一桌八個人,每人都能吃上一塊。
但是香碗是提前一天做好的,沒有準備那麼多,只能兩桌一份。
安然吃飯不用筷子,這種大肥塊用手拿著吃最香了,尤其是上面白花花的肥肉,能夠掐出油水來。
她爺爺正在和桌上的叔伯喝酒,紅光滿面。
「謝謝,別!我喝不來酒,你們喝好就行,不用管我。」孟阮欽推拒著。
「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不會喝酒的,來來來,今日高興,我敬孟夫子一杯。」
聽說這個傢伙在王家教小孩,輕輕鬆鬆就把錢掙了,讀書人做活就是比他們這些下苦力的人輕鬆。
「就是,高興,喝一杯也沒什麼,試一下嘛!」
在大家的勸酒下,孟阮欽實在推脫不了,可不可以去坐小孩那一桌。
安然瞧著桌上的酒罈子,他們喝酒都是用的碗,就這麼一倒,少則一兩,多則三兩的酒水。
孟夫子雙手十分不熟練的端起碗來,一股子酒味鑽進鼻孔。
「喝酒哪有雙手的,哥哥教你,這樣。」
一個木匠豪氣的端著碗,單手一舉,仰頭一口便喝完,喝完咧嘴斯哈一口氣。
這酒是男人的最愛,俗稱「燒刀子」,是烈酒。
孟阮欽只覺得燒喉嚨燒肺,仿佛幾百把刀子插在胸口,不過一會,就覺得胸膛悶得慌。
幾個男人大笑起來,說著孟夫子不行,就一口都上臉了。
安然好奇,這個「燒刀子」的酒真的像他們說的一樣。
小手迅速在王老爹的碗裡一點,呸呸,好辣!
怎麼這個酒辣舌頭!擦擦舌頭。
王老爹發現福寶偷偷嘗他碗裡的酒,笑著,用筷子的另一頭在酒碗裡一點。
「你個小胖妞妞,來嘗嘗。」
安然看著碰過酒的筷頭,搖搖頭,不好喝!不好喝!
安然的搖頭惹來一眾漢子的大笑,小娃娃哪裡喝得來燒酒,瞧辣得那小模樣。
安然吐吐舌頭,怎麼他們都喜歡喝這種辣辣的酒,不僅有一種怪味道還嗆肺。
男人們一邊吹牛一邊剝花生,菜吃得少,幾乎一桌都沒怎麼動。
李珍香見女兒在吃肉,想要將人抱過來。
她公爹走到哪都顯擺一下他白白胖胖的孫女,聽到別人的誇讚就笑得眼眯起來。
其他桌不似這大老爺們的一桌,已經是筷頭在碗裡打架。
最惹人愛的便是香碗上的肉,饞人得緊,根本不夠分,全憑個人手速。
「二拐子,你在碗裡翻啥!還讓不讓人吃了,都吃你口水啊!」
二拐子將筷子從碗裡拿出來,舌頭在筷子上舔一轉,不要臉道:「這不翻肉,誰叫你們夾那麼快,就剩鹹菜,誰還吃你剩下來的鹹菜。」
二拐子瞧了一圈,發現主桌的香碗還有一兩塊肉,端著碗,厚著臉皮上前討要。
「耶!幹嘛呢,我們都還沒吃,一桌有一桌的規矩。」
麻子伸出筷子一攔,不讓二拐子來夾肉。
「我這不一塊沒吃上,哪裡夠分,你們主桌都把好東西留著,瞧瞧剩這麼多。」
麻子不高興,他們桌和其他桌都一樣的量,這香碗裡剩下的幾塊,見主人家的小孫女愛吃沒捨得動筷子。
「每桌都一樣的,你問問各位嬸,大家一起做的飯上的菜。」張桂花解釋著。
方翠英喊了二拐子一聲,說是再不趕緊吃飯,等會鹹菜都要沒得吃。
等二拐子一回頭,就一會功夫桌上的菜只剩一點湯水,心裡暗罵著,都餓死鬼啊。
小子們吃完飯,就說著要在院子裡玩,今日家裡來了許多小孩。
「文遠,你們家做的飯菜真好吃。」二狗子打了個嗝,心滿意足,他今天吃到一大塊肉,回味似的用舌頭舔了一圈嘴唇。
方翠英看了一眼小子們吃完的桌子,這是豬拱完了潲吧,四處湯湯水水。
李阿玲拿上背簍,兔子們的口糧沒了。
安然拉著李阿玲的手,手中拿著大伯給她做的小鋤頭。
馬上就要五月,田野山坡上長了不少兔子草,隨便一處都能割不少。
兔子的草也是有講究的,它們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哪些吃了長得快,等到夏日來臨,哪些草吃了清熱。
安然拿著小鋤頭跟在後面,李阿玲挖的什麼草她都記得,等遇到相同的草時,她就指一指。
「哇,福寶,你真厲害,是一朵山麻菇。」
李阿玲向福寶指的地方看了一眼,準備拿小鋤頭把草挖進背簍里,卻發現隱藏其中的蘑菇。
她以前吃過這種蘑菇,非常的鮮,比肉還好吃。
安然蹲著,歪著腦袋看草里,她指的其實是兔子草,沒想到還有一朵菇。
這不就是雞樅!野生菌!
李阿玲將菇周圍的泥土小心翼翼地扒開,用手順著根部一拔。
一朵完整的菇就出土,像一把撐開的傘。
這種菇傘蓋上是灰色,傘蓋下是菇獨有的褶子,杆白細長,最下面的根部是黑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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