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年穀舒蘭就生了一個女兒,楊柳那次回去還沒顧得看就被谷舒蘭打跑了,這一年多楊柳沒有回去楊天祥告訴楊柳家裡又多了個弟弟,家裡的負擔重,畢業了,讀的書不少了應該去生產隊勞分,生產隊的工錢低,家裡分糧食得添錢,楊柳十四了,可以掙六分,家裡這樣困難你不能看著不管。
楊柳真的說無語了,硬的不行又來軟的,軟磨硬泡,自己也跟他軟磨硬泡,擺個肉坨鎮,只要不開口神仙難下手。
楊柳只有一個不語,你怎麼說我也是不吱聲,楊天祥一看軟的不行,得真的想轍了,還是從根上給她掐了。
就找到了班主任,楊柳京娘升了高一,班主任還是盧青雲,據說盧青雲的學歷很高,學校的師資力量沒有現在這樣充足,盧青雲是學校最高學歷的教師。
她要求一直把這個班帶到考大學。
見了盧青雲,楊天祥就把家裡的情況說的很不好,人口多。沒人勞分,經濟困難,分文沒有,供供不起這個學生。
盧青雲一聽就笑了:「聽你的話,以後你兒子你也是供不起了?」
「是供不起了,這丫頭我還管不了,學校要是偷偷的把她開除她也就聽話了。」楊天祥立即琢磨出道眼。
盧青雲笑了:「你的意思是,等你們家的孩子考到這裡來,你們經濟困難,學校都應該把他開除,你的主意不錯,都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
「……」楊天祥無語了。
「你想讓我們學校犯法嗎?無緣無故的開除學生是會被處分的,你也不擔心你女兒被開除名譽不好聽嗎?以後找對象會不會受影響?那樣可能如你的願吧?你的閨女太能幹了,你怎麼會放手呢?
你不知道沒有到成年沒有勞動義務嗎?做父母的有這樣狠心使喚自己孩子的嗎?
真是稀罕。」盧青雲臉色緋紅,是氣。
憤。
「只對楊柳一個人說她被學校開除那裡,別人怎麼會知道?」楊天祥給盧青雲出招兒他不知道盧青雲對楊柳的感覺,以為盧青雲是怕擔責任,他也不認為開除一個學生是什麼問題,只要老師一句話的她就得滾蛋。
她以為老師和他是一樣的思想,沒有拿學生當一回事。
他不懂這個職業的感覺,他豈知老師對學生的感情,一個好像是,老師就如同得到了寶,比明珠還珍惜。
自古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那可不是學生錯付的感情,他怎麼明白。
「我們沒那個義務替你犯罪,楊柳也不是好糊弄的。除非我這個老師不想當了,就是我不想當我也當不了這個家。
聽說楊柳讀書沒有花你一分錢,連她的口糧你都扣下了?你想餓死人可是犯罪的。」
聽了盧青雲的話,楊天祥感到含糊,他再次有了新的主意:「我去找校長。」楊天祥咬牙說道。
「校長不會見你。」盧青雲氣憤道。。。
「我找主任。」楊天祥就不信辦不成,我自己家的孩子我不讓她上學,別人管得著嗎?
「主任你也見不著。」盧青雲架線望氣他、楊天祥氣呼呼的到了辦公室,校長主任都不在。
整不走楊柳,楊天祥只有氣呼呼的回家。
隔個十來天,楊天祥再次登門,找不到校長主任,就從教室叫出楊柳,威脅道:「你再不回去,我就把你綁回去!」
楊柳真的怒了:「你敢,學校有治安的,會抓起你來!」楊柳也是咬牙恨齒的,楊天祥一個哆嗦,他不怕女兒,可是怕公安局,要是在學校搗亂真的會被抓起來,他懂得被抓的後果,還真沒有張士敏的膽子大。楊天祥氣得罵罵咧咧的走了。
楊天祥連罵帶卷的,能不被人聽到嗎,學校立即就傳開了,楊柳私奔了,不知跟什麼人住一起了,好幾年不回家了。
跟楊柳好的就給楊柳傳話,楊柳氣得差點沒有吐出幾口老血。
她還算兒童好不好,這些個齷齪的真敢糟踐人,媽罵的!姑奶奶一定撕爛她的嘴。
許青楓氣的也是要吐血,他的班好幾個女生都傾慕他,許青楓和這幾個人稍一打聽就知道是誰造的謠。
石秀珍怎麼知道楊柳離家出走的事?一會兒,石向華就來了,親自出馬,原來是受了楊天祥的委任找學校開除楊柳來了。
石向華全盤托出是楊天祥托的他,楊天祥還欠了石向華的人情了。
石向華都樂死了,許寶貴的兒子考到車軸山,讓他和他的後台整黃的,楊天祥這個閨女上車軸山他也操了很大的心,只是上頭不下力,楊天祥沒有得罪上頭人。
天賜良機楊天祥不讓女兒讀書,這個忙他非幫不止。
可是讓他失望以前的主任被調走,現在的主任校長不會聽他的,貓腰尿泡稀歡喜,成性而來,敗興而歸。
事沒有辦成鬧了一肚子氣,氣悶的往回走秀珍送他遮不住人眼,源頭就是石秀珍。
許青楓氣憤過後又安慰楊柳:「別真生氣,自己的父母啥樣也是沒有辦法的,忍忍就過去了。」
過去?這三年不好過,家裡的人口多了,按道理自己應該勞分了,可是自己不能那樣干,有了學習高中知識的機會,自己不能松。
再者自己也小,沒到勞分的年齡,她們要是能知足的,自己每年給他們一百塊錢,比自己撈的分工錢不少。
要是給一百,會不會想三百,自己手裡可沒有積蓄了,萬一賺不到錢了,自己的學怎能上成?
楊柳算了個賬,家裡可以還有三千千塊錢,這些年進了多少錢,分家管楊天才要的,賣魚和打果子三年可以存下三千塊錢,加起來到了七千塊錢,家裡挑費多少楊柳有數就算剩五千塊錢,也是個驚人的數目,這時候一個生產隊的富裕錢也沒有超過三千塊的。
分糧食一年添一百塊錢就夠。
工錢賤,糧食分得也是少。
自己的口糧在家裡,幾個小孩子吃不多點,糧食還有剩頭。
前楊柳的記憶,谷舒蘭沒怎麼在生產隊幹活,楊天祥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楊不讓楊柳上學,讓大山上了農中,這是新名詞的學校,沒多久就黃了大山考不上中學,楊天祥讓兒子上農中的願望也破滅了,楊柳天天在生產隊勞動。
前世沒有太姥姥看孩子,楊柳上班谷舒蘭在家待著,楊柳小,怎麼會做飯?谷舒蘭下班楊柳沒有做熟飯,谷舒蘭就臭罵楊柳一頓。
楊柳憋氣,就到生產隊幹活,從那天起谷舒蘭再也沒有上過班。
難道谷舒蘭急切的讓她回生產隊勞動,就是為了自己不幹活嗎。
楊柳到了生產隊上班,谷舒蘭一頓也沒有趕下班做熟的飯,的時候都是等楊柳回來燒火。燒二十多分鐘的火。起早谷舒蘭摟著孩子睡覺,都是楊天祥喊:「丫頭!起來做飯!你媽孩子小做不了飯!」
十三歲的楊柳是起早做飯,上半天班,中午回來燒火,下午干半天,晚飯也得楊柳做,晚上那生產隊還要打夜戰,有一次楊柳困的走到麥花秸垛邊上軲轆就倒地,生產隊長h看缺了一個人,派人找吃發現了楊柳,大黑天的差點沒有被車軋到。
那個楊柳的命真苦,那麼苦還有知足的感覺,感謝谷舒蘭沒有讓她洗屎接子。
那個楊柳沒有睡過晌覺,衣服被靴,全是楊柳的活計,谷舒蘭清閒得很,以後谷舒蘭的任務好像就剩了生孩子,一生生了十個孩子,那個楊柳為這家人奉獻到四十歲,最後一點兒好沒有落著。
前世的楊天祥是石向華四清下台後才硬克起來的,以前就是個受氣的。
那個楊柳的往事不堪回首,這個楊柳還是沒有那個軟弱,掙的錢不給她花,扣她的口糧都是她認可的。
楊柳再次的把自己看高了,認為自己要是想要她們也得給。
一會又鄙視自己,覺得還是真的要不出來,打官司也贏不了,這破事兒是沒人管的。
再下課,張亞青就邀楊柳去操場,楊柳不知是啥事,滿臉的疑問看著他,楊柳還是想開了,原先她總避諱男生,通過石秀珍的謠言,她也臉皮厚了,自己的臉皮厚點,誰造謠還不冤枉,讓她使勁造吧,自己就要做傲雪的冬梅,假的真不了,真的自己不會幹,跟人私奔的女人都是傻子,楊柳不認為自己是傻子,男人可信的少,她是現代過來的人,什麼不明白,私奔的男人更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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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的腦子轉得快,一會兒想了很多。
在楊柳的注視下,張亞青開口,很鄭重的樣子也很溫柔:「到省城讀書吧!」
省城?楊柳是想躲開楊天祥的糾纏,可是省城她不想去,省城說要搬到石市的,以後可沒有石市發達,他現在想到深市去呢,要是在那裡買上幾所房子,可就是金寶了。
沒有那個能力啊,那裡沒有家,轉學也不可能。幾十年呢,慢慢來吧。
只有慢慢來,那個時期自己說是躲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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