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拉子山雖然不高,但是卻很是險峻,東西綿延數十里。在山腳下有條石拉子河,是山上的清泉匯聚而成,沿著山勢順流而下,從西往東,據說是一直延伸到海,但是是不是到海,就沒人知道了,因為沒人見過海,就連很大的河,見過的人都很少,石拉子村的人祖祖輩輩都在這個山腳下生活,最多就是到鎮上趕過集,就連縣城去過的人都少。
此時正是春季,一年之計在於春,為了能填飽肚子,農人們特別重視春耕,所以,天剛泛起魚肚白,村子裡就忙碌了起來,家家的煙囪里都冒出了炊煙。
此時正是春耕的收尾階段了,剛下過了一場貴如油的春雨,今年的莊家肯定會長得不錯,等到吃過了早飯,大家都扛著鋤頭往田地里走去。
不過,很快,幾聲爭吵謾罵就打破了村裡的寧靜,讓剛走了一半的人都忍不住駐足回望。
爭吵聲是從村西的陸家門口傳來的。
此時,陸凝雪正手裡拿著一把鐵鍬站在茅草屋的門口,將一臉驚恐的大姐和小弟護在身後。
門外,一個身材微胖的女人正咧著嘴笑著站在那裡:「陸凝雪,你這個死丫頭怎麼想不開啊?狗蛋去了方家,那就是少爺,吃香的喝辣的,還能去讀書呢,總比在這裡半死不活的強啊……快,快讓他過來……」
「牛桂花,你做夢,今天只要我不死,就別想將我的小弟給賣了……」陸凝雪長得瘦小,跟鐵杴差不多高,但是此時卻紅著眼睛拼了命的揮動著,「誰敢進來,我就砍死她……」
那氣勢倒也讓人不敢靠前。
牛桂花氣的渾身發顫,但是卻還是壓下了火氣:「凝雪啊,我可是你的嬸娘,自然是為了你們好啊,你看看你們,飯都吃不上了啊,要是狗蛋去了,人家也不白要啊,給二兩銀子呢……」頓了一下,「你說狗蛋今年都十歲了,身體還弱,人家要不是真的看上了,誰願意收養啊?」方家可是要給二十兩呢,給他們二兩就不錯了,有了那十八兩銀子,女兒的嫁妝就不愁了。
屋子裡,一個和凝雪長得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子正躺在床上,那放在身側的右手食指上,忽然閃過了一道紅光,然後,那原本昏迷的人就忍不住皺了眉頭,然後抬手揉了一下太陽穴,卻猛地睜開了眼睛,掃了一眼陌生的環境,立馬坐了起來,不過,腦海中潮水般涌過來的陌生記憶卻讓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她……竟然穿越了?
不過,很快,手指上竟然傳來了淡淡的痛感,讓她不得不拉回了思緒,低頭,卻發現右手的食指的指尖上,竟然有一顆米粒大小的紅色類似胎記的東西,剛才就是那裡傳來了一絲絲的痛感,不過很快就消失了,撫摸了一下,也沒什麼特別的,不由得一笑,也沒往心裡去。
前世,她為了擺脫組織,能象正常人一樣過上普通的生活,接受了那個高難度的情報竊取任務,最後終於成功了,但是,當她剛放鬆了身心準備好好遊玩一場的時候,那艘長江上據說最豪華的遊輪竟然翻了……
這樣也好,換個環境,她就真的可以平平淡淡的過完一輩子了。
「我不去,三姐,不要將我送人……咳咳……嗚嗚……」
「你們不要搶我弟弟……」
外面的爭吵聲不斷的傳了進來,讓她不由得眉頭皺的更高,再低頭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手,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翻身下地走了出去。
「二姐……」聽見門響,狗蛋第一個轉頭,當看見看見走出來的陸凝煙時,忍不住喚了一聲,小臉上滿是淚水和鼻涕。
「陸凝煙,你終於醒了……」陸凝雪舉著鐵鍬,但是在看見陸凝煙走出來的瞬間,眼淚嘩就掉了下來。
「二妹……二妹……」陸凝香也抹著眼淚看向凝煙,但是手卻緊緊的抱住狗蛋的,她害怕,真的害怕,看著眼前的一切,她就想到了當初,她也是這樣哭著被拖走了,然後……腦子裡開始混沌了,不要,她不要死,她還有弟弟妹妹要照顧,別打她,別剝她的衣服……後面忍不住使勁的搖著頭,「不要,不要,啊……」忍不住大叫著開始撕扯自己的頭髮。
「大姐。」凝雪察覺到了凝香的不對,急忙過去使勁的抱住了她,「大姐……沒事,我是凝雪,沒事了,沒事了……」
凝香卻根本想聽不見似的,依舊在不斷的撕扯著,甚至還抓過凝雪的手就咬了上去。
凝雪的眼淚頓時掉了下來,卻咬牙忍著,就是不鬆手。
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凝香的腦子不好,大家都知道,也見過她發狂的樣子,看見她這樣,都怕她不管不顧的傷到自己。
陸凝煙看著這一切,心底的某處象被什麼扎了一樣的痛,她知道,那不是她的感覺,而是前主的,不由得嘆口氣,然後看了一眼四周,順手拿起了凝雪扔在地上的鐵杴,照著凝香的後脖頸就敲了下來,還好出手比較准,凝香翻了個白眼就倒在了地上。
「大姐……」凝雪和狗蛋嚇了一跳,急急的想要扶住凝香,卻力氣不夠,只能讓她躺在了地上,然後集體扭頭不可思議的看著陸凝煙。
凝煙皺了皺眉頭,她現在有名字了,還是個很好聽的名字,不再象以前那樣沒名沒姓了,這個認知讓她的心裡多少歡喜了一下,雖然繼承了身體的記憶,但是她還是有些不習慣,此時也不想多解釋什麼,而是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興許是躺的久了,陽光一照,眼前有些微微的發黑,不由得閉了一下眼睛,然後慢慢的睜開,那雙略顯狹長的眸子裡,頓時寒光一閃。
外面的人此時又圍攏了過來,雖然對凝煙的舉動都覺得詫異,但是現在明顯焦點不是在這上面,而且,大家對陸家的幾個丫頭還是同情的多。
牛桂花在村里人緣並不好,很多人早就看不下去了,當初她將陸家大丫頭賣給人家當妾的時候就有人在戳她脊梁骨了,只不過這個女人臉皮夠厚不在意罷了。
此時竟然又將主意打到了陸家大房唯一的兒子身上,很多人是看不下去了,畢竟,女兒再怎麼樣,在農人眼裡都是賠錢的,是別人的,但是兒子不一樣啊,只要不死,那就是頂門立戶的,不是實在活不下去了,誰家都不會賣兒子的。
牛桂花說的好聽是過繼給人家,其實就是賣了。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5s 3.684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