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悍媳 到達平南

    顧大河愣愣地看著周氏不吱聲,胳膊上的傷口本就是簡簡單單地包紮著,上面還隱約滲血,周氏如同沒有看到一般,撲上去就抓住了傷口那裡,張口就是嚎啕大哭,一副十分傷心難過的樣子。

    「老三啊,娘要活不下去了,你大姐那個挨千刀的把娘嘴裡頭省下來的糧食都給拿走了,這都還沒到分糧食的時候,你說娘要咋樣活下去啊……」周氏一邊哭著一邊用力抓著顧大河,一副生怕顧大河走了的樣子。

    顧大河傷口本來已經結了痂,雖然還有些滲血,不過上了藥以後很快就會好,可是被周氏這麼一抓,傷口又崩裂開了,鮮血從傷口上流了下來,沒多久就將顧大河的袖子給滲濕,顧大河這臉色也蒼白了起來。

    「娘,你抓到咱傷口了。」顧大河沒忍住提醒了一下,畢竟太疼了點。

    周氏卻如同沒有聽到一般,手上還是那麼的用勁,嘴裡頭也在嗷著:「這沒了糧食,讓咱這老婆子咋活下去啊,還不如找根繩子上吊得了,老三你想來最孝順,要不你給娘找根繩子得了……」

    有那麼一瞬間,顧大河真想給周氏找根繩子,不過饒是沒有那麼做,顧大河這神情也算不上好,面色難看地低吼一聲:「我說娘,你抓到我傷口了。」

    可惜周氏不但跟沒有聽到似的,還略微激動地加了勁,顧大河之前上的藥算是白上了,都被血給沖開了,鮮血就跟不要銀子似的,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滴答著,顧大河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行了,別哭了!」顧大河煩躁地將周氏的手扯開,甚至顧不上這樣會不會讓自己的傷口加深,見周氏還要伸手來抓,直接就一把將周氏推開,自己後退了兩步,面上有防備。

    周氏似乎現在才發現顧大河受了傷一樣,哎呀一聲又撲了過去,急聲道:「老三你這是咋地了?受傷了?快讓娘看看。」

    顧大河不耐煩吼道:「行了,你待在那裡別過來,我自己就能行。」

    事實上顧大河心底下不自覺地就開始懷疑,覺得周氏是故意的,要不然抓了滿手的血還能發現不了?自己也說了兩次,周氏可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就跟故意沒有聽到一樣。

    這人要是變了,看待事情也變得不一樣,換成是以前的話,顧大河一定會忍住疼不說,認為周氏是在關心他,哪怕血流幹了也會使勁忍著,可這人一變看待事情也變了許多,這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哪裡還有半點耐心。

    周氏聽到顧大河這麼一吼,還真是嚇了一跳,當即就停在了原地,事實上周氏也沒有那個好心替顧大河上藥包紮傷口,不過是嘴巴裡頭說說罷了

    。顧大河這麼一吼還真是合了周氏的心思,站在原地用三角眼瞅著,眼底下哪裡有半點的關心,純粹的幸災樂禍。

    以前顧大河是不會去注意這些的,可現在不知咋地總不自覺地就去注意起周氏的表情來,這一發現著實讓顧大河心裡頭拔涼拔涼的,什麼關心都是假的,幸災樂禍才是真的。

    這真的是親娘麼?顧大河再次懷疑。

    顧大河心塞塞的,不願意再看周氏的神情,默默地低頭將袖子擼起來,將傷口上包紮著的布條給拆開,然後再往上面撒了點止血藥,這才找來乾淨布條再次包紮了起來,就一隻手能用,包紮的時候明顯不太方便。

    而周氏瞅著也不幫一下忙,就連一句關心都沒有,顧大河這心裡頭更涼了。

    直到顧大河將傷口包紮好,這袖子都還沒有拉下來,周氏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說道:「老三你說娘該咋辦?這糧食都讓你大姐給拿走了。」邊說著話還邊往這屋裡頭找著,估計是想看顧大河這一趟進山得到了多少東西。

    顧大河頓了一下,說道:「娘,大姐拿了你的糧食,你找大姐去,這跟咱有啥關係?」

    周氏一僵,本來以為顧大河聽到以後會安慰她,然後自動把吃的東西都送出來,沒想到顧大河竟然會這麼說,頓時這臉色就難看了起來,立馬就想要發作,不過很快又想起老爺子的話,忍了好一會兒才脾氣給忍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啕大哭起來。

    「我這老婆子的命咋那麼苦啊,累死累活這大半輩子,臨老一腳都踏進了棺材裡頭,還連口飽飯都吃不上,人家都說養兒防老,老婆子養的個個都起討債鬼啊……」周氏大聲哭喊著,眼睛裡卻是半點淚水都沒有。

    有那麼一瞬間,顧大河就要心軟,不經意間看到周氏眼睛裡一點淚水都沒有,這心裡頭頓時又塞了起來。

    「行了娘你也別哭了,咱這趟進山也沒得到啥玩意,除了買藥要花掉的以外就沒剩下啥了,咱這就去給你拿點。」不過到底顧大河是沒能狠下心來,向廚房那裡走了過去。

    周氏一看,立馬就從地上爬了起來,追著顧大河沖了上去。本以為東西都在屋裡頭的,可是剛才看過了,屋裡頭什麼都沒有,現在聽顧大河這麼一說,周氏立馬就知道東西都在廚房裡頭,現在自然要衝上去看看。

    進到廚房一看,裡面也沒有什麼東西,見顧大河拿起一袋大約有五斤重的米想要勻出來一些,周氏頓時就沖了過去,一把將米袋給搶到手,說道:「這點米不多,也就夠我跟你爹吃兩天,就不跟你客氣了,咱也不妨礙你養傷了,就先回去了。」

    周氏說完就要往外走,絲毫沒有留下一點米的意思。

    顧大河皺起眉頭:「娘你給咱留……」話還沒說完呢,周氏就已經跑沒了影,顧大河這臉色就難看了起來,望著周氏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心底下的滋味還真不知該如何形容才好。

    有那麼一瞬間真想追上去把糧食給搶回來,然而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去,默默地從角落裡拿出來半頭狍子,從上面切下三斤左右的肉,切成一塊塊隨隨便便地炒了炒,就那麼吃了。

    沒有米麵,只能光吃肉了。

    周氏自以為將顧大河所有的糧食拿走,甚至怕顧大河追上來要回糧食,還跑得飛快,殊不知顧大河那裡還藏了半頭的狍子,顧大河原先是想要給周氏勻出來兩斤米,然後再割上十斤肉的,結果周氏把米全拿了,這狍子肉顧大河就沒心思拿出來了。

    不直一直清湯寡水的周氏知道這事以後會是怎麼個反應,反正顧大河這心裏面是涼透了。就算家裡頭的糧食全讓拿了,也不至於把他的糧食全拿了啊,還拿的那麼的理所當然,就沒有想過他也是人,也會餓肚子

    。

    對周氏再一次失望,顧大河真的不抱什麼希望了。

    不過這心到底還是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周氏與老爺子這老倆口餓死,再怎麼樣也是親爹親娘,自己就攤上這麼一對爹娘,除了將就著還能有啥法子?只能是認命了。

    顧大河越想就越不是滋味,要是現在有酒喝的話,顧大河一定會喝醉了去,可惜現在連飯都吃不飽,哪來的酒喝。

    到底顧大河還是個孝順的,不管周氏與顧全福如何,顧大河都不會說完全不管,至少在這荒年裡頭,顧大河自己有一口吃的就不會將老倆口給餓著。不過顧大河這孝心周氏未必會看得上,更加不會感動,只會覺得是理所當然,就是向來腦子清明的老爺子也是那般認為。

    不過周氏比較過分,做人向來不知要留一線,猶如這一次一般,只要是個腦子正常點的都該知道應該給留一些糧食,而不是將一袋糧食全拿走還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殊不知這樣會叫人心寒再下一次的時候就不會再如此簡單了。

    而老爺子也不知道這件事,只知道周氏從顧大河那裡得到了糧食,心底下覺得這老三還是挺好哄的,提起來的心也放了下來。

    周氏從顧大河那裡得到五斤糧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顧盼兒那裡,顧盼兒只是笑笑懶得去理會,都說狗改不了吃屎,這人就長了這麼一副性子,還真能讓他受一次打擊以後就變了性子不成?

    不過那是五斤糧食啊,正好是顧大河接的那個任務的酬金所有,也就是說這五斤糧食送出去以後顧大河自己一粒米都不剩了。

    真是偉大,服了!

    小豆芽與張氏聽到這個消息則是滿心的失望,還以為經過這一件事以後,顧大河會有所改變,結果還是跟個傻子一樣,出生入死得到的糧食就這麼輕易地全送出去,連給自己留下一點都不懂得。

    轉眼到了初十,顧盼兒這才將自己要去平南的事情說出來。

    聽到這個消最高興的莫過於安氏,直接就忙活起來,又是做衣服又是做靴子的,甚至將顧來兒來過來幫忙一起做衣服,顧來兒反正閒著沒事幹,便沒有拒絕幫忙,每天一早就會過來幫忙,到了晚上才回去,有時候乾脆跟安氏睡到一塊。

    千殤最近一直醉心於煉藥,也許是因為煉藥需要用到內力的原因,千殤的內力越來越精純,隱約有了五行之分,似乎比較偏向木屬與火屬,十分適合煉藥,就連顧盼兒都覺得只要千殤再努力一把,就能夠趕上她。

    畢竟木屬性天賦就是自然而然地就能了解藥草的性質,配合火屬煉藥會事半功倍。顧盼兒這火屬雖然適合煉藥,卻不是完美的,要花費的精力會比有木屬的人多一倍不止。

    然而千殤正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顧盼兒的時候,卻聽顧盼兒說要去平南,希望在她離家的這一段時間裡自己能好好地保護家裡的一切,千殤這心裡頭瞬間就有些不是滋味兒。

    「你若要去平南,我陪你去,最近外面不太平,你一個人帶著那麼多東西去不安全。」千殤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明知道顧盼兒的武力值很高,一般人都奈何不了她,可仍舊想要陪之一起到平南去,卻不知自己為何會想要如此。

    顧盼兒先是一愣,若說心底下沒有感動那是假的,不過正正所謂藝高膽大,顧盼兒真不擔心自己會出什麼事情,倒是擔心自己走了以後家裡的情況會不會好。

    雖然從臘月開始到現在都不曾出現黑衣人,可誰也說不準這黑衣人會不會出現,安氏的安全是顧盼兒最為煩惱也是最為擔心的。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這裡你就不必擔心了,如果可以的話,就替我好好照料家裡的一切,此次前去平南,來回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這一個月就麻煩你了

    。」顧盼兒愣神過後笑著說道。

    千殤眉頭輕蹙,心中不情願,可到底是沒有拒絕,點頭:「以你的性子,不管我再勸些什麼,估計你也不會聽,我便不再勸你。家中的一切,我只能說儘量幫你照料,倘若發生什麼不可抗拒的事情的話,那我就沒有任何辦法了。」

    顧盼兒點了點頭:「儘量就是。」

    千殤是那種做任何事情都給自己留一線的,所以哪怕是面對顧盼兒,也不會去打包票。

    況且千殤最想要的還是陪顧盼兒去平南,可惜顧盼兒並不需要,所以千殤儘管心中不悅,也還是沒有提出來。只是千殤心中不解,以顧盼兒的能耐,明明就可以找一個更好的,為何獨獨對那毛都沒有長全的顧清一個人好,難道顧清身上有什麼過人之處?

    饒是千殤怎麼看,都覺得顧清與一般的學子沒有任何區別,雖然長的還算是好看,卻因為長得像安氏的原因顯得有些女相,那麼文弱的一個書生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真不知顧盼兒看上他哪一點了。

    然而儘管心中疑惑,卻是怎麼也不會問出來,畢竟這與自己無關不是?

    可越是如此認為,千殤這心裡頭就越不是滋味,同時也擔心顧盼兒路上會遇到不好的事情,人若倒霉的時候,就是武功再高也難以抗拒,忍不住在顧盼兒出發的前一個晚上找到顧盼兒。

    「此符贈你,願你一路平安。」千殤將自己打小貼身攜帶的護身符給拿了出來。

    顧盼兒接過護身符,因為符顯得舊了一些,下意識放到鼻子下聞了聞,確認不是臭的而時香的,這才放進懷裡,雖然不覺得這護身符有多有用,但既然是人家的一番心意,自己就不要拒絕咯,卻沒有注意到當她將符放到鼻下聞的時候,千殤那張風華絕代的俊臉微紅了一下。

    「謝了,你且等一下,我也有東西要給你。」顧盼兒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這護身符對千殤來說意義非凡,所以收下以後就想著回送千殤一點東西,做為朋友就得這麼友愛才是。

    千殤點了點頭,很好奇顧盼兒會送他些什麼。

    顧盼兒轉身回了屋子,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把白羽扇與兩把毒牙刃,遞給千殤:「喏,這些送你。」猶豫了一下,又掏出一顆藥丸:「這個也給你,敢不敢吃……」

    話未說完,就見千殤將藥丸捏起放進嘴裡,頓時就怔了一下。

    「喂,你就不怕這是毒藥?」顧盼兒挑眉。

    千殤微微一笑:「那又有什麼好怕的,你若想要我命,直接就能拿走,又何必給我下毒。」

    都說美人一笑傾城又傾國的,顧盼兒覺得用在千殤身上也不算過,從來不知這傢伙微笑的時候如此好看,差點沒閃花了她的鈦合金狗眼,心中暗罵一聲妖精,按耐下心中那一絲怪異之感,迅速白了千殤一眼。

    「算你識相,那可是好東西來著,不過至有什麼作用,相信以你的能力,很快就能感覺得到。」顧盼兒說著假意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說道:「時間不早了,明天就得出發,我地回去休息了。」

    說著又揚了揚護身符,道:「舊是舊了點,不過還是謝謝了。」

    千殤沒說那是他從小戴到大的,只微微一笑:「不要嫌棄才好。」之後又掏出來一個扳指遞了過去:「這個也給你,說不準能夠用得上。」

    顧盼兒接過一看,又愣了一下:「金蠶絲?」

    千殤點了點頭:「不要嫌棄才是。」

    顧盼兒將千殤當成是朋友,自然不會嫌棄,樂呵呵地笑了笑:「怎麼也是你的一番心意,怎麼可能會嫌棄,這金蠶絲的用處可大了,就不跟你客氣咯

    !唔,那就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轉身卻悄悄抹了把汗,這王八蛋沒事長那麼好看作甚,差點就閃花了咱的眼睛。

    千殤看了一會兒也默默地轉身,朝山門藥房走了回去,不自覺地摸了摸耳垂上的血紅耳釘,又原地靜靜地想了一下,這才回了藥房裡頭。只是沒有過多久又走了出來,向村口那邊看了過去。

    夜幕下,一人一牛正朝村口行去,牛身上掛滿了行李。

    千殤靜靜地看了三息,飛身跟了過去,一路悄悄跟上,直到一人一牛出了縣城,這才停了下來。

    轉身,回去。


    顧盼兒卻是回頭看了一眼,悄悄地輸了一口氣,有種被嚇到的感覺。

    習慣於被人憎恨厭惡,突然來一個莫名對自己好的人,並且還是不求回報的,顧盼兒沒有感覺到多開心,反而有種毛骨悚的感覺,極度的不自在,總覺得這個世界抽搐了。

    好在千殤只是跟到縣城,要是繼續跟下去,顧盼兒還真的要暴走了,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真心累。

    顧盼兒之所以選擇夜裡出發,那是因為夜間人少,大黑牛的目標太大,倘若白天出發,顧家村現在又這麼多的流動人口,一定會被很多人發現,到時候說不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顧盼兒才選擇夜裡出發,卻沒想到會被千殤發現。

    不過也沒有什麼,反正今夜不出發,明日也是要出發的。

    因為沒有用牛車的原因,大黑牛身上也只是掛了兩千多斤的東西。雖說大黑牛力氣很大,掛五千斤的東西也照樣能走能跑,可這畢竟是是長途跋涉,東西太多的話大黑牛也會吃不消,所以顧盼兒只在它身上掛了兩千多斤不到三千斤的東西,加上她這個人的重量也有三千斤了。

    顧家村里,大家一早起來都沒有看到顧盼兒,又見準備好的東西都消失不見,很默契地什麼都沒有說,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去了。

    只有楚陌靜靜地站在那堆東西曾堆放的地方,幽幽地看了一會兒這才默默地轉身離開,離開的時候一把將睡得跟豬似的小鷹給拎了起來,晃悠著朝山脈那邊走去。

    死女人,竟然半夜偷跑!

    本殿下折騰了整整一個晚上才弄出來一隻像樣點的燒雞,本想送你路上吃的,結果你這死女人真沒福氣,竟然連味都沒有聞著。

    看了看左手上的燒雞,又看了看右手上的小鷹,楚陌決定這福氣由自己與小鷹一起享受,然而……當楚陌將賣相看起來不錯的燒雞撕開,露出來的肉卻還帶著血絲,顯然沒有熟透,半生不熟的根本就難以下口。

    楚陌薄唇緊抿,一把將小鷹拎了過來,使勁搖醒後丟到燒雞那裡:「賞你了!」

    幸好這死女人跑得快,要不然本殿下又得挨笑話了。

    小鷹伸長脖子聞了聞,然後脖子一歪,根本就不賞臉,連蹦帶跳地離開有三米遠,這才衝著楚陌喳喳地叫了起來。

    「烏鴉嘴!」楚陌斜了它一眼,扭頭就向山脈繼續走進。

    小鷹本欲跟上,只是還沒蹦噠幾步,頭頂上那根毛突然就炸了起來,連蹦帶跳地上了旁邊一棵歪脖子樹,然後又衝著楚陌喳喳地叫了起來,這聲音聽起來帶著鄙夷與憤怒。

    楚陌蹙眉,正欲一棍子將小鷹從樹上打下,一頭野豬從林子裡沖了出來,活像跟他有大仇似的朝他直衝了過來,楚陌這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抬腳一腳踹了過去

    。

    「滾!」

    僅是一腳,這頭重達兩百斤的大野豬就被踹滾了去,不過楚陌也沒落了好,被衝擊力撞得倒退了幾步,撞在了小鷹待著的歪脖子樹上,小鷹喳地一聲沒能站穩掉了下來,砸到楚陌的頭上。

    楚陌黑著臉一把將小鷹從頭上抓下來,罵了一聲『死肥雞』然後丟到了地上。

    這時野豬又搖搖晃晃地沖了過來,楚陌凝聚起內力再次一腳踹了過去,這一次野豬滾出去以後再也沒有爬起來,脖子不自然地歪著,顯然折了。

    楚陌黑著臉轉身,打算離去,可是……

    小鷹從地上跳了起來,朝野豬沖了過去,然後就站在野豬身上衝著楚陌喳喳地叫了起來,顯然非要楚陌把這野豬扛上不可。

    楚陌蹙眉看著小鷹,有種想要一把掐死它的衝動,不過到底是按耐了下來,默默地走了回來,將野豬扛上往家中回。

    死女人不在家,自己先負責替她養家,這野豬很胖,夠吃很久了。

    今日是元宵節,去年今日認識這死女人,轉眼一年的時間過去,感覺這時間過得真快。直到現在也難以理解,這死女人看起來挺大氣的,怎麼偏偏就喜歡那麼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真讓人難以理解。

    摸了一把臉上的鬍子,猶豫了幾分還是將手放了下來。

    罷了,安全為上。

    京城。

    一向過節不回家的文元飛在元宵節這天又回到了家裡,對上文慶那不以為然的樣子,文元飛眉頭又再緊蹙了起來,不過想到文慶最近身心受損,到底是沒有發作,忍著心中不悅陪著妻兒一起過節。

    只是大楚過到底是遭了災,這元宵節哪怕是京城也不見得有多熱鬧。

    文慶因著有文元飛在,不能隨心所欲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滿心不悅,不過在上官婉的警告下,雖然對文元飛有不滿,也忍住沒有發作出來,比往常老實許多。

    「這個月底我打算前去水縣一趟,慶兒與我一同前去。」文元飛打聽到就連千殤神醫也被顧盼兒收歸於門下,對顧盼兒的醫術更加期待,甚至於自己的身體,文元飛也有意要看一下。

    文慶訝然,直接拒絕:「不去!」

    文元飛沉下臉:「你的病你不打算治了?就想著一輩子也如此?」

    宮內的閹人不少因著身體的原因而有性別取向的問題,文元飛擔心文慶也會變得如此,到時候丟人的可就是整個將軍府,文元飛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哪怕文慶不願意也會綁著文慶去,現在只是商量而已,一旦文慶拒絕,那就只能是綁著了。

    文慶雖然嘴裡頭時常頂撞文元飛,可到底是怕文元飛,一看文元飛沉下臉,這心裡頭就直發悚,不過還是嘴硬道:「不過一個小小地大夫罷了,也就是你們這些人給慣著的,要我說把人給綁過來不就成了?要是他不用心治病,那就用他全家來威脅,就不信他敢耍花招。」

    不說是顧盼兒,就是已經名揚了的千殤神醫,文慶也絲毫不放在眼裡,覺得這世上就沒有權勢做不到的事情。

    文元飛聽得直皺眉,心底下再一次對文慶失望,這權勢雖然是個好東西,可這世上也有權勢辦不到的事情,就如朝廷一直想要插手於江湖之事,卻怎麼也插不進去。

    歷來想要干涉江湖之事的帝王,都會被折騰得無比尷尬。

    猶如千殤神醫,多少權勢曾動了心思,可又有誰能耐得了其人?甚至連其來歷到現在也沒有查出來,只知道千殤神醫與南無和尚還有長青老道都有交情,被二者當成晚輩對待,扯上這兩個人,誰也不敢動千殤神醫分毫

    。

    如今千殤投與顧盼兒門下,就算顧盼兒沒有那個能力護住自己,有著千殤神醫這一關係在裡面,又豈是那麼好得罪的?

    「總之你做好準備罷,想要把病治好,你就與我一同去水縣,倘若就想這麼過一輩子,那你就隨你自己的意過罷?將軍府再不濟也能養活你一輩子,不過這兵符你是想都不要想了。」文元飛又哪裡不清楚文慶對兵符的覬覦,可文慶這個樣子,文元飛是怎麼也不可能將兵符交給文慶的。

    文元飛心底下想著的是,若是文慶的病能治好,那麼就讓文慶立馬成親生子,到時候孫子由自己來管教,好好培養出一個能接收兵符的後代。倘若這病不能治,那麼久只能另想他法了,自己看看病,再不濟就從五服中挑選一個孩子過繼。

    文慶滿心不樂意,要是能當男人,誰願意這麼一副不男不女的樣子,可讓他跑到那鳥不拉屎的水縣,文慶還是滿心的不樂意。

    水縣因為靠著葬神山脈的原因,也算得上是大楚國的邊界,在文慶看來地屬邊界的地方都是窮山惡水,專出刁民不說,還沒有美女,換做是以前,打死文慶也不樂意去,可這事關於自己的身體與前途,文慶不得不猶豫了起來。

    上官婉雖然也不願意文慶跑那麼遠的地方,心疼文慶未曾出過遠門,身體會吃不消。可事關於文慶的身體還有兵符,上官婉多了一份理智,趕緊低聲勸了起來。

    在上官婉的勸導下,文慶很快就答應下來。

    這一幕看在文元飛的眼裡,又一次皺起了眉頭,心底下更加看不上文慶,甚至還有一絲憤怒在裡面。畢竟他這當父親大拿出威嚴來,兒子不聽,卻聽從一個婦道人家之話,這怎能讓文元飛高興,覺得甚至覺得很沒面子。

    可惜母子倆不自知,一個勸導著,一個乖巧地聽著。

    看著看著,文元飛就沒了好脾氣,一拍桌子起身離去,連招呼也不曾打一聲。

    母子二人皆被這『砰』地一聲巨響給嚇了一跳,趕緊朝文元飛看了過去,不過只能看到文元飛的背影,卻看不到文元飛的表情。

    「娘你看他,哪裡有一點當爹的樣子,動不動就凶人。」文慶瞪了一眼文元飛的後背,眼裡頭哪裡有一丁點親情,就如看著仇人一般。

    上官婉眉頭輕蹙,心裡頭想著事情,嘴裡頭說道:「你爹忙,平日裡嚴肅慣了,這你不能怪他。你要是聽話一點,你爹肯定會喜歡你。」

    文慶道:「我又不是他養的狗,憑什麼聽他的!」

    上官婉並沒有糾正文慶的說話,而是蹙著眉頭說道:「你最近還是聽話一些,去水縣大時候儘量收斂一下脾性,不要惹你爹發怒。這樣你爹說不定一高興,這兵符就給你了,有了兵符你還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文慶聽著也覺得有道理,可這頭卻大了起來:「我跟他就八字不合,上輩子肯定是仇人,不管做什麼在它眼裡都不對勁,我可沒信心一路上能不惹他生氣。」

    上官婉道:「這又有什麼關係,他叫你做什麼你就作甚麼,不讓你做的事情,你不要去做就行了,這樣就能少惹他生氣。為了以後你且忍耐一下,要不然娘也沒有辦法幫到你。」

    文慶卻是眼睛一亮:「娘親,要不你也跟著一起去?有你在的話,爹他肯定會很少注意到我。」

    上官婉搖頭:「娘親就不去了,況且你爹也不會讓娘親去,你自己一路上好好照顧自己才是

    。」

    文慶聞言不免有些失望,不過到底也沒有再反對,為了自己的身體與兵符,文慶打算忍了。只要想到兵符馬上就能到手,文慶覺得自己什麼都能忍,面色也變得陰測測起來,嗜血地舔了舔唇,許久沒有聞到鮮血的味道了,不由得將視線落在了旁邊服侍著的婢女身上。

    熟知文慶脾性的上官婉皺了皺眉,說道:「別打我屋裡頭丫鬟的主意,你最近也收斂一點,你爹在家裡的時候最好老實一點,要不然惹你爹生氣,我也護不住你。」

    文慶一臉不樂意:「左右不過一女奴,娘親你也太小氣了點。」說著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那漂亮的丫鬟,最近好看點的丫鬟是越來越少了,就數上官婉院子裡頭的多,可惜上官婉一直不讓動,這讓文慶很是失望。

    上官婉不為所動,說道:「你在你的院子裡怎麼胡鬧娘親不管,不過你別想打娘親院子裡的主意,而且你也要小心了,不能讓你爹知道,否則……」

    「行了行了,這話娘你都說了好幾遍了,煩不煩啊!」看中了的丫鬟沒有辦法弄到手,文慶本就很不高興,哪裡還聽得下去,直接就開口打斷上官婉的說話,起身就往外走。

    「娘你先歇著,我先回去了。」

    上官婉還想要說點什麼,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這孩子……」

    不管文慶再怎麼不情願,文元飛也已經定好了出行的日子,正月二十就出發,到時候哪怕文慶再不樂意,文元飛也會將文慶綁上。

    正朝平南而去的顧盼兒可不知道文元飛的打算,要是知道的話說啊准就打消了這次平南之行,雖說從京城到水縣需要花到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可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在顧盼兒回來之前就到達了顧家村。

    而安氏就在顧家村。倘若讓文元飛給碰上,會發生什麼事情還真是難以預料。

    可惜現在的顧盼兒並不知道,正匆忙地趕路,白天若是在無人區顧盼兒便不會停下來,繼續趕路,倘若是有人煙的地方,顧盼兒就白天休息,晚上繼續趕路,想要爭取早日趕到平南,也就大黑牛身強力壯,要不然嗎經得起這般折騰。

    等到顧盼兒走了一多半的路的時候,文元飛也帶著文慶自京城出發。

    上官婉一臉擔憂地送父子二人出門,等二人漸行漸遠,上官婉轉身回府,面色驟然變得冰冷,感知了周圍情況,又吩咐了一下院中貼身丫鬟,轉身進入了密室,從密室中快速消失。

    南風直到文元飛離開才得知消息,心中大駭,趕緊去了司府,將此消息告知司府二公子。

    司二公子一聽,眉頭瞬間蹙了起來,幾乎不曾猶豫就寫下一封信。是夜,一鷹隼從司府上空飛離,朝水縣極速飛去,與此同時一輛馬車從司府駛出,朝晗王府直奔而去。

    南風將消息告知司二公子以後依舊不放心,交代了府中的一些事情,連夜策馬揚鞭,朝水縣飛奔而去,想要趕在文元飛前面到達水縣,只是剛出城門就被攔截了下來,密線回報,陰陽教有新發現,讓他迅速回去處理。

    南風左右為難,最終還是選擇先處理陰陽教之事,等南風處理得差不多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這才急忙上路,想要趕在文元飛之前到達,似乎要困難了一些。

    而此時顧盼兒已經到達了平南,整個人蓬頭垢面地,差點瞧不出是個女人來。一路上顧盼兒也沒有與人接觸,大白天到達了平南,本欲直接進城的,可想到自己近十天來為了避開人煙所遭受過得罪,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到山林間找了個隱秘點的山洞,打算睡上一覺。

    卻不料正靠著大黑牛閉上眼,外面就傳來聲音,顧盼兒猛地睜開眼睛,似乎聽到了一個不得了的陰謀。



到達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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