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賤女人,簡直氣死老娘了。」趙三娘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地上摔。
「我的姐姐,你這是幹嘛?」娘家弟趙六進屋,一見,趕緊幾步上前,奪過了杯子,「傷著自己可怎麼辦。」
安撫其坐下,趙六問,「是誰把您氣成這樣,您給我說,我給你出氣。」
趙三娘瞪他一眼,氣哼哼道:「還不是纏著你外甥的那個賤女人,不知被什麼妖精附了身,越發的本事大了,連族長都被她灌了*藥,不懲罰她也就算了,居然還為她說話,反過來把我訓斥一頓,話里話外都在警告我不要再去尋她麻煩,你說這叫什麼事?一個帶著野種怪物的賤女人……」
心裡憋了一肚子氣的她,便將來龍去脈給娘家弟抱怨了一番,不妨沈士軒會友回來,走到窗前,碰巧聽到,一步跨進,質問,「母親,你怎能去找族長,她們日子過的已經很不容易了,都死過一次了,您就不能放下自個兒的成見?她不像你想的那樣,你試著了解她,就知道她是個好女人……」
被兒子搶白了一通的趙三娘,剛要下去的火噌地又給點著了,譏諷道:「好女人能偷漢子生下野種,好女人能連將軍府都不要?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竅了,你是不是還想著娶她進門呢?」
沈士軒臉通紅,嘴巴張了幾張,想要反駁,卻發現無從反駁,面對母親的追問,他要是說還沒死心,以母親的脾氣,估計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便說:「兒子想有什麼用,人家壓根就沒有要嫁給我的意思,所以您可以放心了,不要再去找人家麻煩了。」看來,這一切只有等他高中了再說了。
趙三娘盯著兒子,審視他話中的真實性,緊接著語氣放緩,「不是母親不通情達理,我兒自小聰慧,學什麼都快,小時候母親就找人給你算過卦,說你是做大官的命,前途光明,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能去沾染那樣的女人,離考試不遠了,你的心思要放在該放的地方。」
「母親教訓的是,兒子這就去用功。」沈士軒說著,轉身離開。
「姐姐相信他說的話?」趙六望著外甥的背影。
趙三娘哼了聲,「再好的男人,一旦碰上女人都不一樣了,男人心裡都執拗的很,看上的女人,沒得手,豈會輕易死心,老娘活這麼多年,難道連這些都看不明白?」
要想徹底阻止那女人進她家的門,只有從那女人身上下手,要讓這樣的女人混進她家門,她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
「你來有什麼事?」趙三娘看向娘家弟。
趙六這才想起來意,走到趙三娘旁的椅子坐下,湊近了些說:「我今天來主要也是跟外甥有關。」
「哦?」趙三娘放下茶杯,看向他。
「就您提到的那女人,我剛聽說她在鎮上看診,就孫郎中那醫館,近段時間傳的神乎其神的那個女神醫。」
見姐姐不信,他忙說:「一開始我也不相信啊,我就跑去了那醫館,一瞅,果然就是她,再加上他那護衛和丫環以及兒子都在,絕對錯不了,給我驚的啊,她怎麼就成了神醫了呢?你不知道那院子裡排的滿滿的都是人,很多生面孔,連我都不認識,想來是別的鎮上或村子慕名前來的,而且還有很多的乞丐,我聽說,她每天免費給十個乞丐看診,而那些乞丐都感激她,輪流巡邏自發保護她……」
趙三娘顯然也給驚的不輕,呆滯了好大一會兒,問娘家弟,「你確定是她?」
「她我認不真切,不敢打包票,但她那護衛馬南山,我卻是識得的,那傢伙死心眼,而又倔傲的很,除了他那落魄小姐,他會給別人當護衛?」趙六拍著胸脯保證。
「姐姐,你要是想做什麼,儘管給弟弟說一聲,在這地界上不管是官府,還是山林,我還是有些朋友的……」趙六目光閃閃地說。
趙三娘在屋子裡走了兩圈,然後遞給了娘家弟一個鼓鼓的荷包,「拿去買酒喝吧。」
「多謝姐姐。」趙六喜笑顏開。
醫館。
忙碌的間隙,寶春望著一苗條的背影,沖孫郎中擠擠眼,「剛離開那姑娘,注意沒有?」
「幹嘛啊?」孫郎中抬眼看了一圈,回頭說。
「沒看到麼,人姑娘一直回頭瞅你,一步三回頭,每瞅一眼,臉就紅半邊,妥妥地春心蕩漾啊。」寶春說。
孫郎中看她,跟看白痴似的,「你看半天都看的這些,閒不閒啊你。」
一不懂情為何物的貨,白瞎了人姑娘一片芳心,「我這是關心你。」
寶春不以為然,細細道來,「你看你都老大不小了,也是時候成個家了,這小鎮上可有不少女子仰慕你,尤其剛才那位,長的是白皙如玉,面若桃花,身段妖嬈,多好啊,你要是不好意思開口,我可以給你充當媒人啊。」
說媒這種積德行善的事,還是可以干滴!
孫郎中白了她一眼,「你還是多多操心你自己吧。」
「我怎麼了?」寶春瞅他,「你能跟我比麼,我有兒子啊,我不用擔心老了沒人養老送終啊。」
孫郎中噎住,那叫一個心塞,妥妥的欺他沒兒子啊,便口不擇言地說:「你一個女人帶著一孩子感覺很好?」
「怎麼就不好了。」寶春不樂意了,「我雖然沒成親有了兒子,兒子也沒父親,難道兒子就不是兒子了,母親就不是母親了?我照樣養大他,照樣疼愛他,怎麼就不好了?好的很,有兒子這個斬不斷血緣至親陪著,比男人靠譜多了。」
被她這一連串的母親,兒子,父親給整凌亂的孫郎中,吭哧半天也沒找准重點,這驚世駭俗的話到她嘴裡簡直不要太理直氣壯,她怎麼就這麼理直氣壯呢?八成又是忽悠他呢,之前可沒少被她忽悠,看看那馬叔,那蘭香,那小酒,均沒什麼表現,便小聲嘀咕了句,「我看是沒人要吧。」
這聲雖不大,卻沒逃過寶春的耳朵,自從練那什麼內家精神功夫以來,五感好太多。
哦,內家精神功夫,就是她練出的那四不像。
這丫的忒現實了,想當初對她多崇拜,多敬重,多謙卑,自從發現了她中醫裡面只懂針灸,崇拜的光環就直線下落,以至現在都敢調侃,奚落她。
神壇是太高,但被拉下神壇,地面上也不見得好,就比如這孫郎中就不那麼可愛了。
眼神一眯,然後就見那孫郎中一個前倒,好死不死地磕在了筆硯上,沾了滿臉滿頭的濃黑墨汁。
那張還算英俊的臉瞬間成了黑無常。
「誰推的我?」醫霸老孫同學,朝後怒視,後空無一人,沖前,前排的人瞬間倒退到二里外,紛紛擺手,「不是我。」
有人小聲弱弱提議,「孫郎中,你還是先擦擦吧。」實在是太驚悚了,午夜幽靈啊這是。
小酒看了寶春一眼。
寶春正在吭哧吭哧笑。
今天又是滿滿一院子的病人,沒時間給她開小差,收收心思,繼續忙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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