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有女 第二十五章 來了個姑母

    「只是這幾天不能抄書而已，我都不急你急什麼。」楊饌看到楊善一副若喪考妣的模樣，不由納悶的出聲。

    今日有些小風，被楊饌一提楊善覺得今日這風好像吹進了心裡。剛才邱溫煦是在責備自己不懂事吧？嗯，確實不懂事，因為能見到邱溫煦而興奮，倒是忘了常倫。而且昨日楊菁那小姑娘哭的那麼傷心，今日自己卻是故意不去想……

    越想越是內疚，楊善簡直要直不起腰走路了。女子向來多思，這點對於楊善來說同樣適用。當然若不是因為楊善愛慕邱溫煦現在也不會只因著一句話而鬱鬱寡歡。

    這時候的人讀書是大事，對於知識的敬仰程度簡直可以稱做「朝聖」一般。邱溫煦說那句話也沒有多想，純粹是為了方便行事而已。

    回到家後，楊饌鑽進屋子裡。黃氏依舊在廚房。楊慶年這會子不見蹤跡。楊善順口問了一句：「爹去哪了？」

    黃氏因為昨日楊慶年不報官的事還耿耿於懷，這會子聽楊善問楊慶年的去向冷哼一聲。

    楊善聳肩，估計楊慶年是去了二叔家吧。

    果不其然，沒一會黃氏在廚房裡喊：「去喊你死鬼老爹回來吃飯了，把嬸子他們都叫來。」楊善點頭，這兩天二叔家肯定忙著，黃氏叫他們過來吃飯倒是省了他們一樁事。

    楊善見慣了黃氏嘴硬心軟的樣子，這會一點也沒有意外，聽話的向著二叔家走去。

    到了二叔家，門大開著裡面隱隱約約有哭聲傳來。聲音聽著倒是年輕，可是不是楊善熟悉的聲音。

    楊善好奇心大盛，抬腳進去。

    昨日還躺在床上的二叔，現在躺在正廳的一側。下面放的不知道是什麼，下面貼身鋪著的是白布。身上穿著壽衣，面上也是蒙著一塊白布。頭頂的地方放著兩個盤子一碗飯，盤子上放著的是水果，飯上插著香。

    這個模樣看起來還是有些瘮人的。

    而二叔的屍身旁邊趴著一名婦人，這會子哭的天昏地暗，嘴上還念叨著說辭。

    「我的二哥哎！你怎麼就這麼走了？走的這麼突然讓我沒有一點準備，你吃又沒吃好，喝又沒喝好，還沒享受過子孫的福氣啊！」就這麼一邊哭著一邊唱著，真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楊善站在門口聽了好一陣子，覺得這名婦人實在是口才好，說了好半天都沒有重複的話。

    大廳里楊緒北臉色蒼白、眼底下明顯的一圈青色。如今正跪在香前，婦人一段話唱完他就躬身磕一下頭。大廳裡面很肅穆，讓楊善不敢開口打斷裡面的「儀式」。

    婦人又哭著唱了一陣子，才有人過去攙扶她起來，嘴裡勸著：「你也不要太傷心了，你哥哥看著走的也不安心的。」

    原來這哭喪的是二叔的妹妹，那不就是楊善的姑姑了？楊善可沒有聽過家裡還有姑姑這回事啊。

    扶人起來的是柳氏，柳氏將人扶起來後看到站在門口的楊善，對著楊善說了句：「你這孩子也是的，看你姑姑哭的這麼傷心也不安慰安慰。」

    楊善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對柳氏這種挑撥的話實在是討厭，本來不想理她，但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還是裝模作樣的抹了抹眼睛，開口道：「楊善剛才只顧跟著姑母哭，倒忘了這回事，都是楊善不懂事。」

    小孩子眼眶紅紅的說著自己不懂事的話，一看就是裝大人。被喊姑母的婦人聽了這話上前摟住楊善，還是帶著哭腔的哄著楊善：「乖！不哭！真是個好孩子。」

    楊善在婦人懷裡吸了兩鼻子才抬起頭來說話：「娘讓我喊你們回家吃飯。」這話楊善是對著楊慶年說的。

    楊慶年坐在拐角的凳子上，面上是悲痛的表情，聽到楊善說話朗聲道：「都去我家吃飯，老二家的今天就不用做飯了。」

    谷氏本來是跪在地上的，聽了楊善和楊慶年的話臉上帶著感激之色。昨日托人去鄰鎮給小姑子捎信，沒想到巳時小姑子就趕回來了。小姑子見到親哥哥去世自是要哭喪的，谷氏是嫂子自然不能不陪著，這麼一耽擱就沒來得及做飯。

    「楊慧、楊菁在屋裡裁白布，你將她們也喊上。」楊慶年指了指楊慧的屋子對楊善說。

    楊善點頭應下，還沒出去就聽到楊緒北說話：「家裡不能沒人，你們去吧！」

    對於這個名義上的哥哥，楊善有些敬畏。楊緒北雖然年紀不大，心性卻成熟。做事也沉穩，楊善喊他一聲哥哥從來都是真心實意的。

    如今這位哥哥看起來身心疲憊的樣子讓楊善不由得心疼起來，說話也柔和許多：「我去把楊饌喊來守著，哥哥你和大家一起去吃飯吧。你昨夜一夜沒睡，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楊緒北對著楊善的眼睛後，點點頭表示感謝，而後說：「小饌還小……你讓慧子回來給我帶點飯就好了。」

    楊善又勸了一會兒，見他還是堅持只能作罷。

    兄妹二人的這個舉動讓一旁的大人們都暗自讚嘆，尤其是遠嫁的姑母，這時候心裡更是喜歡了楊善幾分。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向楊善家走去，路上柳氏對楊善說：「草兒，你去喊一聲你三叔和善均他們過來吃飯。」

    楊善聞言挑眉看向柳氏，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臉皮，帶上一家子蹭吃蹭喝她也好意思。

    柳氏見楊善沒有回答，生怕她沒聽見又說了聲：「草兒聽到了沒？昨兒你東風哥守了一夜靈，早飯沒吃就躺下了，現在估計該餓著啦。」

    楊善眨眨眼，頗有些無辜的說：「三嬸你們家不是不吃早飯麼？」

    這楊慶福因為家裡沒錢制定了許多條條列列的家規，楊善記得其中有一條就是為了節約口糧不吃早飯。

    楊善的話一說完，柳氏便有些訕訕。柳氏提楊冬風不過是為了面子上好看而已，柳氏確實有心計，要是柳氏不用靠著楊慶年一家過日子，楊善還會給她幾分面子。如今吃飯都需要楊善家裡救濟，還出么蛾子也別怪楊善不留情面了。

    楊善見柳氏尷尬只裝作沒看見，拉著楊菁走快了兩步說：「走，我們快些給緒北哥送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