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田園記事 集市（下）

    越往鎮子裡走越繁華，這是春秋通過周圍的人流量和行人的穿著判斷出來的。

    茶館最早的雛形是茶攤，中國最早的茶攤出現於晉代，據《廣陵耆老傳》中記載：「晉元帝時有老姥，每日獨提一器茗，往市鬻之，市人競買。」此時茶攤所起的作用僅僅是為人解渴而已，

    唐玄宗開元年間，出現了茶館的雛形。

    至宋代，便進入了中國茶館的興盛時

    期，到明清之時，品茗之風更盛，文人墨客更是喜歡這類地方。

    袁氏幾人來到的茶館名叫青蓮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是春秋看著眼前的茶館腦海中出現的兩句詩。

    眼前這座茶樓是一座二層小樓，二樓雅間，排排門窗打開，透過門窗能欣賞鎮中的美景，一樓則是大堂，普通學子們聚會談話的場所。

    無論是什麼時候，茶館這類高雅的文娛活動都吸引著無數的文人墨客，就像眼前的青蓮閣，進進出出的人大部分都是學子，極少部分是達官顯貴，像春秋他們這類人根本沒有，這也就是古代階級最明顯的體現了吧。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春秋注意到袁氏已經很久沒有動作了，心裡當下有些奇怪，她娘這是咋了？不是要賣茶葉嗎？

    「娘，你咋了？」春秋小聲提醒，同時伸手拽了拽袁氏的袖口。

    「啊？」袁氏回神，語氣中有些不確定，還有一些忐忑，像是對自己的不自信「妞妞，你說他們能買咱們的茶葉嗎？」袁氏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了，心裡也緊張，畢竟這裡是讀書人的地方，她有些擔心。

    「娘，沒事」春秋看出了袁氏的緊張，伸手輕輕的拍了拍袁氏有些僵硬的手臂，說道「娘，要不然我先去看了看吧，如果可以的話，我在叫你怎麼樣？」

    袁氏聽到猛地搖頭，嘴裡直說著「不行不行」她哪能讓閨女一個人進去呢，這要出了啥事可咋辦。

    「娘，那咱們一起進去吧，這裡不行咱們可以去別的地方問一問啊」春秋一點也不擔心，黑山鎮雖然小，可是茶樓也不少啊，這家不行，咱們就去下一家唄。

    「說的也是，那咱們娘倆進去看看」袁氏一聽春秋的話，也感覺閨女說的是對的，這青蓮閣不行，可以去品茗軒啊，又不是只有這一家，袁氏這麼一想，心裡瞬間沒有之前那麼緊張了，連忙整理整理袖子，一手拉著虎子，一手拽著春秋走了進去。

    「哎哎哎，幾位是來幹嘛的？這裡可不是誰都可以進的」袁氏幾人還沒進去就被門口的一個小廝攔住了，對方的眼神帶著一絲不屑，在袁氏三人身上掃了掃，就一副傲氣的模樣，顯然很看不起眼前這幾個衣著普通的人。

    「小哥，我們是來問問這裡收不收茶葉的」袁氏看到對方那副模樣雖然心裡也很生氣，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得，為了能賣了手中的茶葉，她只好笑臉相迎的問著眼前的小廝。

    「不收不收，趕緊快走快走，要是衝撞了別的大人可怎麼辦？」小廝一聽就不耐煩了，怎麼還有賣茶葉的，連忙甩手將幾人轟了下去，真是晦氣。

    袁氏三人在找青蓮閣門口也是無奈，對方這明顯不讓進，她們沒辦法，只好離開了。

    春秋全程一言不發，心裡雖然生氣，可是卻沒有辦法，誰讓他們農民地位最低了，哼，她一定會讓這個小廝後悔的，以貌取人，最是要不得。

    「娘，你別生氣，咱們去品茗軒看一看，他們家是黑山鎮最大的茶樓，肯定不能出現這個狀況的」春秋看著自打出來就不發一言的袁氏，有些擔心。

    「沒事沒事」袁氏聽到閨女的話後回頭笑笑，看來她是魔障了，早就不是之前那個誰見誰恭敬的人了，現在居然還會生氣，罷了罷了，她果然還是一個俗人啊。

    「娘，等虎子將來做大官後，在幫娘出氣好不好」虎子語氣認真，從春秋說話的時候就一言不發，感情也是擔心袁氏啊。

    「好，娘等著虎子坐著高頭大馬來接娘，給娘出氣」袁氏一臉笑容，她袁芷芳有這麼一雙好兒女還有什麼不知足了。

    「恩」虎子狠狠地點著腦袋。

    「好了，這裡有一些玉米糖，你們兩個要不要，去買點吃？」袁氏看著不遠處的糖果攤，低頭對著身邊的兩個小人說道。

    「要，我要吃」虎子眼睛發亮，緊緊盯著不遠處的糖果。

    「那你們去吧，都掙錢了」袁氏鬆開兩人的手，一臉笑眯眯。

    春秋一聽袁氏發話，連忙跑了過去，虎子也不甘落後，緊隨其後。

    最終，虎子和春秋每個人個花了十文錢買了一大袋糖果，這才心滿意足的回來。

    袁氏見狀只是笑笑，沒有說話，伸手揉了揉兩人的腦袋，又牽過兩人的小手，三人這才向黑山鎮最大的茶樓品茗軒走去。

    品茗軒看起來要比之前的青蓮閣還要大一圈，無論是是從外觀，還是內部構造，都是青蓮閣沒辦法比較的，不愧是最大的茶樓啊。

    「幾位客人，可有什麼事情？」一旁的小二帶著客氣的笑容問道。

    「我們想賣茶葉」春秋開口說道，雖然袁氏之前說沒事，可是春秋還是感覺到了對方那僵直的的身體，只能自己開口了。

    「賣茶葉？」小二有些吃驚，他看著眼前這幾個人根本不像茶農啊，怎麼還會賣茶？不過他們品茗軒是收茶葉的，既然對方想賣，他也沒有往外推的道理，「我們李掌柜在二樓，各位和我上樓就好」

    「恩，麻煩小哥了」袁氏低頭笑笑。

    「不麻煩，各位跟我來吧」小二一臉笑意，隨後走到前頭給幾人帶路。

    二樓比一樓還要透明敞亮，尤其是光線的密度，春秋一個不懂裝修的人都能感覺這裡好了，何況是經常在這裡喝茶的人了，果然，對方能夠成為黑山鎮最大的茶樓也不是白來的。

    「各位到了，容我去通稟一下掌柜的，各位稍等」小二說完就向最裡邊的屋裡走去。

    「有勞小哥了」袁氏說道。

    不久之後，裡間屋裡就有出來的兩個人，前面一個正是帶他們上來的小二，後邊出來的是一個中年男子，書生打扮，羽扇綸巾，打扮儒雅，一看就是品味高雅之人。

    「幾位客官，這就是我們李掌柜了，有什麼事情可以和李掌柜說」小二說完，就離開了二樓。

    「李掌柜您好，民婦袁氏，這是小兒虎子，春秋，我們三人今天過來是來賣茶葉的」袁氏對著李掌柜微微低頭行禮，然後就說出了今天的目地。

    「夫人還是快請上坐」李掌柜沒有回答袁氏的話，首先是先請袁氏上座後，之前下樓的小二又上來端了幾杯茶，雙方坐下後這才談起正事。

    「束在下冒昧，夫人說是有茶葉要賣給我們品茗軒，可否讓李某看一看啊」李掌柜說話儒雅，留得美噓更是顯得整個人文質彬彬，讓人看起來就十分信服。

    「當然當然」袁氏一聽對方的話，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將手中的籃筐放到對方的桌子上，「這裡就是民婦要賣的茶葉，李掌柜您可以隨意看看」

    「哦？」李掌柜摸了摸鬍鬚，打開了蓋起來的布，拿起一小撮茶葉放到了鼻子下方聞了聞。

    「李掌柜的，您感覺怎麼樣？」袁氏看著李掌柜那平淡的表情，心裡有些不確定，難道這個茶葉不好嗎？

    「這真的是夫人曬的嗎？」李掌柜的眼神顯得有些激動，「這個茶葉真的是太好了，李某在黑山鎮這幾年，還沒有遇到過這麼好的茶葉呢」李掌柜顯然有些吃驚，他還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農婦能曬制出真的好的茶葉。

    「不瞞掌柜的，這些確實是民婦曬制的，李掌柜滿意就好」袁氏心裡的石頭隨著李掌柜的話放了下來，看來這個茶葉能賣出去了。

    「夫人可真是手段高超」李掌柜的對著袁氏比了一個大拇指，他真是佩服的不得了，這麼好的茶葉實屬罕見。

    「掌柜的抬舉」袁氏謙虛的笑笑。

    李掌柜看著袁氏的模樣，也沒在夸什麼，反而用他那炙熱的眼神看著這一籃茶葉，說道「這裡的茶葉我都買了，夫人隨我下樓結賬吧」李掌柜當機立斷的決定，這麼好的茶葉不買下來那他可真是老眼昏花了。

    「誒，李掌柜不在考慮考慮」袁氏有些愣神，這麼快就都要買了？

    「呵呵，不必在看了，夫人還是隨在下儘快下樓吧」李掌柜搖頭笑笑，從椅子上起身向前走去，後邊袁氏三人跟著。

    「小王，去稱一稱茶葉的重量，按照一兩200文計算」李掌柜下樓後就將手中的籃筐交給了之前接待春秋幾人的小二，交代完事情後接著回過頭來和袁氏聊天。

    袁氏也聽到了200文一兩，心裡頓時驚大於喜，一時間沒有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沒想到這麼值錢啊。

    「夫人對此定價可有不滿？」李掌柜回頭就看到了袁氏那一臉難以形容的表情，心中頓時嘀咕，這是對他的價格不滿呢，他給的算是很高了啊。

    「不是不是，民婦非常滿意」袁氏驚的連連搖頭，她對於這個價格滿意的都不能在滿意了好嘛。

    「呵呵呵，那就好，對了」李掌柜說完話，像是想到了什麼，語氣突然頓了頓，神色也看著嚴肅的多「下次夫人還有茶葉可以直接送到我們品茗軒，我們是不會讓夫人虧本的」李掌柜心裡也有一筆帳，儘管他花了大價錢買下來這些茶葉看起來有些吃虧，但是這些茶葉卻是比這個價格還要值錢，他只要拿到臨紡縣賣一圈，立馬能提高一倍。

    「當然沒有問題，農婦姓袁，家住下水哇楊家村，下次要是有茶葉一定來李掌柜這裡」袁氏將自己的地址交代出來。

    「在下姓李名軒，這座茶樓正是按在下的名字起的，下次夫人來的時候千萬不要客氣」李軒一臉認真，眼前這個婦人可是不簡單啊，能製作出這麼好的茶葉，想來也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茶農。

    「一定一定」袁氏謙虛的笑笑。

    春秋和虎子則是全程在一旁不發一言，不過200文一兩，還真是值錢啊。

    「掌柜的，算出來了」這時小二稱量出茶葉的重量後連忙跑到李軒身邊低頭說道。

    「恩？多少？」李軒問道。

    「茶葉一共三斤八兩，按照掌柜的最新報價，一兩200文，一共是七兩六百文」小二說完後，就將手中那一兩碎銀子和五兩整銀子還有六百文銅板都一起交給了李軒。

    「夫人收好，下次一定要過來」李軒將錢全部交給袁氏後，還不忘囑咐。

    「掌柜的放心吧，下次一定來」袁氏滿臉答應，這麼好的地方，她怎麼能不來呢。

    「夫人慢走，下次一定要來啊」李軒站在門口對著春秋幾人喊到。

    袁氏回頭點點頭，這才拽著春秋二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