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田園記事 九月，消息

    楊為民扛回來的鹿去掉皮毛和骨頭，分給了袁氏能有40多斤的鹿肉，天氣雖然已經慢慢轉涼，可溫度還是不低，鹿肉什麼都不做的話，放在後院的陰涼處存放的時間也不長，袁氏思考了一番，留下來10斤左右準備燉著吃，剩下的30多斤袁氏準備做成燻肉儲存起來。

    楊為柏的手臂錯位不算嚴重，可是老話說的好，傷筋動骨一百天，就算古代農忙，不可能真的歇到一百天，但是最起碼整個包括十月份在內，楊為柏是不能幹粗活的，為了楊為柏走路方便，春秋特意借鑑了前世的那些木板支架，將她爹的左臂固定住，在用白布纏到脖頸，這樣她爹干一些零星活計也就沒事了。

    之前做燻肉都是楊為柏來切肉的，不過這次她爹傷了手臂，雖然不是右臂，可也不方便，最後還是楊為民不好意思過來幫忙切的。

    袁氏先將鹿肉用清水清理乾淨，隨後楊為柏過來將鹿肉切成五寸見方，厚度為寸半左右的大塊。

    春秋從小廚房裡拿出之前的調料，像花椒，大料，香料，桂皮，丁香，一股腦的放進了已經煮沸的大鍋中，的水中散發著大料的清香，袁氏隨後將切好的大塊一塊塊的碼在了鍋里，隨後在往裡邊放入切好的大蔥，大蒜，還有適量的鹽巴。最後袁氏在往裡邊加入白水，將肉塊都淹沒進去。

    「妞妞，火小點兒」袁氏交代完，看肉煮的差不多了，又將之前家裡的豆瓣醬倒了進去，除此之外，還有醬油和醋各加了一點。

    做燻肉用的時間不短，而且過程也很繁瑣，袁氏每半小時翻一次鍋，大約需煮二至四小時後，才讓春秋挺直燒火，準備撈肉。

    由於是慢火煮肉，鹿肉煮出來的油層嚴嚴地蓋在肉湯上，鍋內佐料味也能全部入肉，所以不僅聞起來肉味香美，吃起來更是唇口留香。

    鹿肉煮好出鍋後，才正式開始熏制。

    這次袁氏用的鍋是家裡的另一口，袁氏先是要將肉塊上的油湯瀝盡，然後將撈起來的肉塊在仔細碼放在放在鍋里的鐵箅上，鐵箅下的鍋內放幾兩柏木鋸末，然後在蓋好鍋蓋，囑咐春秋接著慢火加熱十五分鐘左右，掀開鍋蓋，色香味美的燻肉就出現在了春秋眼裡。

    「娘，我想吃嘞」春秋感覺自己嘴裡的口水正嘩啦啦的流，聞著不遠處的燻肉香，春秋感覺自己的小肚子都叫起來了。

    「呵呵，這個等風乾了吃，一會兒娘給你燉鹿肉吃，保准比這個燻肉香」袁氏笑呵呵的說道。

    「真的？」春秋眼睛盯著新出鍋的燻肉，嘴裡問著別的話。

    「真的，屋裡還有些糕點，去吃吧」袁氏拍了拍春秋的小腦袋。

    「那我走嘞」春秋說完，直接噔噔噔跑出門回了屋，袁氏將做好的燻肉拿到後院的地方晾了起來…

    最終，春秋雖然沒有吃到心心念念的燻肉，不過吃到了她娘燉的鹿肉，而且因為十斤肉太多了，他們吃了兩天。

    真是個甜蜜的負擔，春秋捏著臉上那明顯的贅肉，一臉無奈！

    九月末，她阿奶楊李氏終於回來了，不過回來的時候楊李氏的臉色不好，顧氏同袁氏看一眼，妯娌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追問，顧氏更是隻字未提之前鋪子裡的收益。

    「阿奶，咋嘞？」春秋站在楊李氏身後，看著楊李氏正坐在門口台階下弄著之前的布面，小聲的詢問道。

    楊李氏心裡正憋著火，此時聽到有人喊她，心裡更是不耐煩，本想直接開罵，可結果回頭一看，原來是她的乖孫女春秋，楊李氏連忙扯出有些難看的笑容看著春秋，嘴裡要說的話也順嘴轉了一個彎，「你…沒事，乖孫女，找阿奶啥事啊」春秋看著阿奶那拉下來的黑臉，絕對相信，她奶之前要說的話一定是罵人的，嗯，這要是換成別人，保准被楊李氏劈頭蓋臉罵一頓。

    「飯好了，阿奶，咱們去吃飯吧」春秋露出甜甜的笑，將自己過來的目的說了出來，這是袁氏讓她出來喊人的，畢竟楊李氏現在的心情不好，袁氏只好讓春秋出來。

    「哦，行」楊李氏聽後，連忙從台階上站了起來，又順手將那些整理好的布面拿了起來，拍拍屁股，拉著春秋往屋裡走。

    晚飯吃的鹿肉，是之前袁氏做的燻肉，燻肉雖然風乾，可若是做熟也是方便，袁氏只是將燻肉放沸水裡煮一下，等到燻肉軟化，在撈起來切方塊狀，在往鍋里下油，裡邊加些白糖上色，然後下肉翻炒，最後下水再加其他的調料，悶好後就端了上來。

    顧氏家裡的鹿肉都沒了，除了之前留得那幾斤吃了外，剩下的都被顧氏給賣了，這件事弄的楊為民不高興，夫妻兩人又吵了一架，春花還同春秋抱怨了一下，說她娘肉都賣了，自己都沒吃多少。

    春秋還能說什麼，也只好安慰春花放寬心，最後不得不拿出之前送禮的糕點遞給了春花一塊，這才阻止了春花那不停的嘮叨。

    吃完晚飯，楊李氏也沒讓顧氏袁氏收拾桌子，帶著楊為民兄弟一起將他們喊進屋，大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春秋幾個小孩子，還有春妮一個半大孩子，春妮無法，這東西不能留著，不然顧氏一定會罵她的。

    「秋兒，花兒，過來收拾」春妮撿起一旁的碗筷，對著一旁的春花春秋喊到，虎子和小石頭已經跑沒影了，況且，這些活，他們也用干。

    「誒，來嘞」春秋應了一聲，隨後將還沒吃完的燻肉端到了廚房的碗櫃裡，留著明天熱熱在吃。

    春花也在一旁幫忙忙活，碗筷都是春妮洗的，兩人撿完了東西，又將凳子搬到了原處，地打掃一遍。

    「行了，你們出去玩吧」春妮看了眼地，點點頭。

    「好呦，三妹，和我一起出去玩吧，我新發現一個好玩遊戲…」春花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春秋跑出了門…

    另一邊的屋子裡，氣氛顯得有些緊張。

    「娘，你說啥？」顧氏聽完楊李氏帶回來的消息，直接驚的叫了出來「咱家鋪子裡的涼皮被別人家做出來了？那咱家還能有錢賺嗎？這可咋辦啊，娘」顧氏的話聲調一句比一句高，最後喊出來的話將離她最近的袁氏震的耳聾，袁氏看了眼大嫂，悄悄的伸手揉了揉耳朵，小心的往後撤了撤。

    楊李氏帶回來了一個壞消息，之前鎮東頭那家賣涼皮的已經做出來同她家一樣的涼皮了，楊李氏去看過，除了配的醬汁還差點外，其他的一模一樣。

    楊李氏想的明白，黑山鎮裡的人家多數還是平常人家，在吃食上也沒啥講究的，之前能來她家吃無外乎是因為鎮東頭那家不僅涼皮做的差勁，醬汁更是不及楊家，可如今不一樣了，人家那新出來的涼皮可是同她家不差分毫了，何況人家的價格也比楊家便宜一文錢，這直接導致了楊家鋪子的人少了一半，楊李氏著急，又將涼皮降了一文，同鎮東家的價格一樣，就這樣也只是留下了三分之二的人，剩下的人都進了人家鋪子，事關鋪子的收益，楊李氏的臉能好起來才算是怪事。

    正是因為楊李氏說了原因，所以顧氏才會這般失態。若是放在以前，打死顧氏也不敢在楊李氏眼皮子底下這樣大喊大叫。

    「你個嚎喪的喪門星，鬼叫個什麼？老婆子我還沒死呢」楊李氏心裡本來就窩著火，看到顧氏這般作態，楊李氏直接噴了回去，「老婆子這不是降價了嗎？你在這嚎個什麼？一邊呆著去」楊李氏哏（hen一聲）得完顧氏，便不再說話。

    「娘，怕啥？反正咱家這生意也就這半個月嘞」袁氏笑笑，寬慰道「娘，如今黃瓜也快沒了，這涼皮也是做不長久，咱們與其在這裡埋怨人家，還不如想一些別的吃食點子？秋收之後，鋪子也不能一直閒著啊」

    袁氏的話說到了楊李氏的心坎里，楊李氏回來這麼生氣自然是有一部分涼皮的事，可更多的還是憂心沒有接下來的吃食，要知道秋收之後，道來年開春之前，那可是整整三個月的時間呢。

    楊李氏聽完袁氏的話，滿意的看了眼袁氏，要不還是老二媳婦出身好，懂得多，就是比那眼皮子淺的老大媳婦省心，而且，還沒有老大媳婦那般糟心的娘家，之前楊李氏有多麼反感袁氏出身，現在她就有多得意袁氏的出身，不為別的，就沖她一個人不得不向著他們楊家就成。

    「…娘，這吃食點子？怕是有些難吧」顧氏有些為難的看著楊李氏，若是能想出來別的點子，她這些日子又何苦來的盯著春秋那死丫頭呢，不過盯了這麼多天，她也沒發現什麼，這讓顧氏不甘心。

    「你脖子上那東西是白長的嗎？啊？擺設嗎？不會用啊」

    「我…這不是有秋兒丫頭嗎？哪用的上我們啊」顧氏被楊李氏懟的啞口無言，只好抬出了春秋。

    「你多大了？啊？！秋兒才多大，你不嫌害臊，老婆子我都替你害臊，沒臉沒皮的東西，啥都等著秋兒嗎？秋兒是欠你們的還是該你們的，啊？賣侄女也不至於這麼賣吧…」顧氏的話直接點了楊李氏的火線頭，將楊李氏炸了起來。

    袁氏本來還有些生氣，不過看著她婆婆這麼維護秋兒，也就沒開口再說，只是將頭放的更低了。

    「…行了，你們心裡都有個數，銀錢這就給你們，那完趕緊滾，都是討命的東西…」楊李氏罵罵咧咧的說完，將盒子裡的銀錢都甩給了顧氏袁氏，隨後又將幾人轟了出去，碰的一聲關上房門，留下門口的幾人面面相覷。

    顧氏心知之前她那無意識的話熱的老二兩口子不高興，識趣的沒說啥，扯過一旁木訥的楊為民就回了西屋，袁氏看了看，同楊為柏一前一後的推開了對面屋的房門…

    春秋正和虎子在屋裡玩拍手板的遊戲，看著進來的袁氏和楊為柏，春秋放下那被虎子打的通紅的手掌，好奇的問道「娘，阿奶這是咋了？之前回來就不高興了」

    「鋪子…沒啥，小孩子家家的，快去睡覺」袁氏剛想把鋪子的事告訴閨女，結果語氣一轉，也沒說出來。

    「啥？鋪子咋了？」春秋皺著眉，看著袁氏。

    「睡覺吧，鋪子沒事，明天你大伯娘就去鋪子了」楊為柏插嘴說道。

    「…哦」春秋點點頭，心裡還是有些疑惑，她爹娘肯定有事瞞著她，不過兩人不說，她就能不知道了嗎？天真，明天去問阿奶去。

    「行了…你們也別玩了，都多晚了，趕緊睡覺去」袁氏看著已經燒了一半的燈油，催促兩人趕緊上炕。

    虎子春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屈服於袁氏的淫威之下，老老實實的脫衣進了被窩。

    拿起燈芯一旁的木棍，袁氏直接將頭頂的燈芯碾碎，火苗一陣頻繁的跳動，最後歸入黑暗…

    第二天春秋這次醒的格外早，聽著門口的響動，和漸漸遠去的車軲轆聲，可把春秋高興壞了，她大伯娘終於走了，雖然她捨不得和她玩的不錯的春花姐，可是比起成天被她大伯娘如影隨形的跟著，這點捨不得可以忽略不計了。

    春妮姐這次沒有跟著去，年齡到了，自然也到了不能輕易露面的年紀，正好楊李氏在家，針線活之類的也能指導一下。

    春秋早上起來的時候，格外爽利，穿衣洗漱都沒有用袁氏操心，袁氏在一旁看著，心裡不斷稱奇，真是想不到啊，平常都賴床的丫頭，這次居然起的這麼早。

    春秋這次不僅起的早，還破天荒的圍著院子裡的大梨樹跑了好幾圈，美名約鍛煉身體，嗯，大伯娘不在的第一天，空氣都格外的清新。

    自此，春秋的幸福生活正式拉開序幕。

    呃呃，也不是，還是發生了一點小意外，昨天楊李氏沒注意看，在加上晚上燈光有些暗，自然也沒有發現她爹手臂上的傷，結果今天吃早飯的時候，楊李氏看到兒子那脖子上的白布，還有手臂上的木板，直接炸了。

    因為這件事，她爹被她奶整整罵了一個時辰，楊為柏心裡也委屈，可誰讓他出事了呢，只得唯唯諾諾的不斷點頭哈腰賠著罪，楊李氏罵完了，直接將這個糟心的兒子又給打發了回去，而且還囑咐他不要乾重活，弄著她爹冷不丁的都無所適從，春秋在一旁看著，不予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