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醫女:將軍是妻奴 第九十五章 所謂真相

    喜弟突然笑了幾聲,「若,若用醫館,乃至於整個溫家換我夫君與婆母安然無恙,我情願拱手相讓!」

    單手指天,氣勢十足!

    越是這樣,溫父的心裡好像越沒底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那,那你去把溫言許叫來。」溫父指了指蓮蓮,跟前能用的也只有這個名義上的妾了。

    蓮蓮雖聽不懂這裡面的道道,可也能察覺這裡面說的都是溫言許的不好,「俺,俺是言許的娘,俺的言許絕對不是壞人。」

    「閉嘴!」溫父心裡正煩著,別人不敢說正好衝著她脾氣。

    蓮蓮趕緊把頭低下了,在她的心裡夫君自然要比兒子重要些。

    「還不趕緊去!」溫父看蓮蓮杵在那沒動,不由斥了句。

    蓮蓮趕緊把飯放在桌子上,也不敢停一路跑著出去。

    看樣子溫父要與溫言許對峙了,招弟心思一轉往喜弟的跟前蹭了蹭,「可要李威哥去請里正大人過來?」

    她是想著,讓里正在旁邊聽著溫言許說實話。

    喜弟卻搖了搖頭,「里正不會敢得罪縣太爺的。」若是尋常的小事也就算了,鬧出了人命他怕是恨不得在家裡躲著。

    更何況,凡事用一次算是人情,第二次再用余記的面子,里正那也會厭煩。

    這麼一想,似乎也就沒什麼法子了。

    等人的時候,招弟將喜弟的枕頭墊高了些,多少讓喜弟喝上幾口稀飯,不過就這麼會兒功夫傷口又開始冒血珠子了,嚇的招弟手都開始顫抖了。

    溫言許那邊倒是比想像中的還要快,聽著外頭有動靜喜弟讓招弟去書房避一避,她可是怕再讓溫言許對喜弟起什麼心思來。

    「爹。」溫言許進來恭恭敬敬的對溫父拜了拜,一席重孝的白衣,將他整個身子拉的很長。

    若是看皮相,溫言許確實能拿出手來,也怪不得吸引的蓮蓮一顆心都撲在了他的身上。

    「恩。」溫父哼了一聲,本來想嚴肅一些,又怕溫言許心裡委屈,硬是放緩了聲音,「先坐下。」

    回頭瞪了站在門口的蓮蓮,「你站在那做什麼,這裡是你該站的地方?」

    蓮蓮這才反應過來,難得的臉一紅,「俺,俺這就走。」

    跟前沒了礙事的人,溫父咳嗽一聲想問話,蓮蓮又推門進來,雙手把茶杯放在溫言許旁邊的桌子上,「走了一路也口渴了。」

    溫言許看都沒看她一眼,眼神一直在溫父的身上。

    蓮蓮訕訕收回手,在衣服上來回的擦了兩下,也跟著看了一眼溫父,「老爺,老爺渴不渴,我給老爺添點茶水。」

    「滾,你要是再進來,就滾出溫家!」溫父這是真的急眼了,端起手邊的空杯子照著蓮蓮砸了上去。

    不過溫父身子虛,這一下看著兇險,實則根本砸不到蓮蓮。

    饒是如此也把蓮蓮嚇的不清,臉色一白趕緊跑了出去,生怕慢了會被溫父趕出去。

    只是被蓮蓮這麼一鬧,原本想好的話這會兒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問,縣衙里只說有證據證明母親行兇,可一不審理,二不許人報冤,如此不按常理不知二弟心裡就沒有什麼疑問?」話,還是喜弟先問出來的。

    本來溫父以為喜弟問的這麼直白,溫言許這邊總是會生氣的,沒想到溫言許突然笑了一聲。

    這一聲與他的孝衣一點不相符,這一聲卻也讓溫父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何必問的這麼麻煩,你直接問這事與我有沒有關係不就成了?」甚至還有心思,擺弄他的衣服。

    只是掀起袖子來,才讓人看見他的裡衣竟是紅的。

    「孩子,你是不是生氣了?」溫父的心裡,總還是想要有一點是希望,希望自己並沒有看走眼。

    溫言許放下袖子定定的看著溫父,「不,我怎麼會生氣呢,我對你早就不會生氣了。」

    眼睛突然眯了起來,帶著幾分嘲弄,「明明是你將我叫來的,明明你已經懷疑我了,還裝作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你可知道,我就是煩你這個樣子!」

    溫言許突然踹了一下旁邊的桌子,「我就煩你永遠裝的一副慈父,卻對我不用心的假樣子!」

    突然發起來的怒火,讓溫父有些無措,「孩子,我,我敢指天對地的發誓,我拼盡所有都想做個好父親,絕無二心。」

    溫父這話卻就跟觸到溫言許的逆鱗一樣,突然衝過去直接拽著溫父的領子,「是啊,你是想做個好父親,可卻不是好父親!」

    聽見屋裡的動靜有點大,李威趕緊進來瞧一眼,喜弟看見了擺了擺手先讓人出去。

    溫父還想解釋,可領口勒的太緊了,根本說不出個完整的句子,「你的心裡自始至終最掛念的是溫言煜,從小到大你都是為他考量,他有什麼,不學無術的公子哥,成天的闖禍,可我呢?」

    溫言許使勁的拍著自己心口,「我這麼努力,努力成為讓你驕傲的兒子,可若不是我娘,你從來沒有打算過我讓回自己家。」

    想想那些日子自己在溫家伏低做小,心裡的氣一下子就沖了上來,「他成親的時候,你又是看生辰,又是往常氏村子裡打聽,可我呢,我娘說怎麼成的婚事你便信了,這師爺家的庶女膽小懦弱,一無是處,偏還又小心毒端的,這些這些你知道嗎?」

    溫父被勒的臉都成了醬色,溫言許才注意到將人放開了,溫父一得了自由趴在躺椅上不停的咳嗽。

    溫言許整了整自己的頭髮,將身子站的直直的,漸漸的放緩了語調,「不過,這些都不要緊了,現在你們都得了報應了,所有欠我的都要還了。」

    溫言許忍不住抬起手,笑了聲。

    血又咳嗽出來,溫父現在也想不起掩飾,等著緩過勁來靠在躺椅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就算,就算我對不住你,可是你娘呢,她可是真心實意的對你,你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

    「夠了!」溫言許突然抬高了聲音,「要怪就怪她自甘下賤,只貪圖男歡女愛,未婚有孕!生為她的兒子,是我一輩子的恥辱,我情願她在我一出生的時候就掐死我!」

    溫言許將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眼睛瞪大做了一個死人的樣子。

    「瘋了,瘋了你簡直是瘋了!」溫父第一次見這世上竟有這麼喪心病狂的人,嚇的連連搖頭。

    溫言許卻又放聲的笑起了起來。

    那聲音笑的人心了發慌。

    「瘋了,我是瘋了,我要這個世上所有對不起我的人都去死!」說完,猛的轉頭看向喜弟,「我知道你是個有心計的,可那又如何,有溫言煜那個好衝動的就足夠了,我要看著你們,一個個在我手中消失殆盡!」

    大約覺得今日失態了,溫言許深吸了一口氣,笑的平和,「忘了告訴你們,我早已經得了童生的名號,只不過你從來只關心溫言煜的學業,從未一次去縣裡看過榜單。不過這樣也好,比起處置一個白丁來說,我這個得了功名的,誰也不願意惹麻煩。」

    而後,雙手轉了轉,「更何況我前前後後送進去了一百兩銀子,一百兩溫家的銀子!」

    溫言許的話讓喜弟的心沉到谷底,沒想到他竟得了這麼好的成績,眼看著又要科考,若是努力不定能是個舉子。

    處置這樣的人得上報知府衙門,還要知會學府衙門,鬧的這麼大,就算沒這一百兩銀子縣太爺都不一定會為他們主持公道。

    如今,就算再給安家施壓也於事無補了。

    若要想要公道,怕只有以民告官這一條艱難的路了。

    只是,連李威都知道,官官相護的道理。

    看喜弟一臉的悲戚,溫言許就更得意了,甩了甩衣袖,「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不過,等著那倆人的屍體回來的時候,我定會,在靈前給他們上一注香。」

    「你站住!」溫父突然瞪大了眼,使勁的喊著。

    可溫言許自認將該說的都說完了,根本沒有停留的意思。

    「我不是你的生父,你沒有資格恨我!」溫父一著急,把壓在心底的話都敢喊了出來。

    這下就是把喜弟都給驚了一下。

    更罔論溫言許了,他猛的回頭盯著溫父看,「你想救那人出來,連這樣瞎話都編了出來。」

    既然已經把話說喊了出來,還不如一次說個清楚,「我沒有騙你,我跟你娘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一二,當年她不顧我們的情誼跟著人家走了,後來被人騙了回來尋我。」

    溫父一頓,繼續說道,「後來我們藕斷絲連破鏡重圓,這些你們都知道,可是不知道的是,那時候她已經有了身孕。」

    溫父的是眼睛眯了起來,開始回憶那段往事。

    那時候他雖然同情郭氏,可是始終對郭氏心有芥蒂,只不過那時候溫母不好懷身子,溫父也有些惆悵,偏偏郭氏會做解語花。

    男人或許都有劣根,對於這些得不到的東西總會有一種想要探究的衝動,那一夜倆人都喝多了,郭氏主動湊到他跟前。

    一夜風流!

    可偏偏,清晨起來的時候發現褥單上一片紅色,郭氏卻昏迷不醒。

    溫父推了幾下,發現郭氏身下的紅越來越多,溫父心裡一驚趕緊幫郭氏把脈,竟然發現她已經有孕月余。

    如今跟基不穩,她倆這一折騰孩子怕保不住不說,連郭氏都有性命之憂。

    也幸好溫父醫術了得,愣是將人和孩子都搶救過來。

    偏偏郭氏醒來之後對自己身孕的事一無所知,醒來之後見了那點紅,還對溫父一臉嬌羞的表情,明顯是什麼事都不知。

    溫父不知道郭氏到底經歷了什麼,甚至在想是不是那人用了齷蹉手段得到了郭氏。

    心裡不忍,便就沒與郭氏明說,可這一拖,以後就更沒有機會再與郭氏提起。

    那些日子,是溫父過的最煎熬的,郭氏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村上的人對她都有敵意,甚至讓她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去跪祠堂。

    更甚至,還有人叫囂著要將她沉湖。

    那一段時間,溫父過的心驚膽顫的,更是不敢將真相告訴郭氏,生怕她扛不住壓力崩潰了。

    要不是那時候溫母也懷著身子,他一定那時候就提出讓郭氏進門來。

    本來郭氏就傷了身子,再加上外面的人又這麼鬧騰,郭氏這一胎坐的及不安穩,幾次三番見紅,從懷孕到生都一直喝著保胎的藥。

    溫父曾勸過郭氏,讓她不要這麼辛苦,可每每郭氏含情脈脈的說,能為自己生個孩子,死也甘願!

    這更讓溫父沒有法子。

    這樣一直左右搖擺,終於到了郭氏生的時候大出血,九死一生,溫父那時候才堅定了自己的內心,將這個秘密藏在心裡,永遠不說出來!

    喜弟聽了冷笑一聲,好像是多麼情深,可是她卻不信郭氏,一個女人有沒有跟男人發生過關係,她是傻嗎會不知道。

    一看有紅,估計是想糊弄溫父罷了。

    再則,有孕月余,她會一點沒察覺?就算那時候沒有,就是以後提前那麼些日子生子也應該知道的。

    什麼情深,無非就是用命博了一個,後半生衣食無憂罷了!

    偏偏溫父,一直在自以為是。

    「你胡說,我不信!」溫言許跌坐在凳子上,這是什麼,這是要告訴他,他從前是恨都是虛無,或者活著都是一個笑話,「你,你要不是我的生父,為什麼為了我連休妻都能說,為了我,你,你那麼對待溫言煜。」

    溫父苦笑了一聲,「就是因為我不是你的生父,所以才格外疼你,甚至看見你故意耍心機,我都心疼你。我在想,若是你在你生父跟前,恐怕就是用不著這麼,憋屈。」

    所以,溫言許越折騰,溫父就越心疼,越想要包容他。

    竟是這樣的答案。

    溫言許不停的搖著頭。

    喜弟仔細想想,似乎也是這麼回事,溫父雖然發脾氣,可從來沒有動真格的,他一直想要將自己能給的東西都給溫言許,可卻從來沒有動過讓他繼承溫家的一切。

    也許,旁人覺得溫父對溫言許實在是太好了,可是只有溫言許自己能感覺到,客氣,和真正的一家人是有區別的。

    溫言煜生氣了可以跟溫父動手,也不會被趕出家門,而溫言許想要得到什麼,就只能扮可憐。

    偏偏,他越是扮可憐,溫父就對他越客氣,越客氣就會越讓他感覺不到真正的親情。

    溫言煜逃婚犯錯,溫父連打帶踹的,說罰便罰了。可溫言許的錯都鬧到里正跟前了,溫父都沒說句重話,不是因為他不懂,而是在心裡始終知道,這是別人的兒子。

    溫言許崩潰似得抱著頭,「不,我不信。」

    溫父倒是冷靜下來了,「若是不信,我們滴血認親,或是旁的我都隨你。」

    「只是孩子,我作為你的養父,對你一算是仁至義盡了!」溫父循循善誘,總是想要他鬆口,將溫母等人救出來。

    溫言許突然放身哭了起來。

    一句仁至義盡,讓他的從前都白活了,甚至連他的母親也都白殺了,總,總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那,那又如何,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若不是你貪戀女色,又怎麼會出這麼多事!」突然想明白了溫言許,惡狠狠的瞪著溫父。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可是我偏不如你的意,左右我已經活成了悲劇,你又怎麼忍心獨留我一個悲傷。」溫言許將眼淚擦乾,笑的將所有的牙齒都露出來,「你說是不是啊,養父大人?」

    接著一甩袖子,「既然我註定要下地獄,那你們都陪著我吧!」

    「你回來,你回來!」溫父想要攔住他,可一著急突然倒在地上。

    撲通一聲,摔的鼻青臉腫!

    可溫言許就是連頭都沒回。

    溫父趴在地上,錘著地,放聲哭了起來。

    人人都說,醫者父母心,從小父母也是這般與他說的,他對誰都抱著一份慈悲的心思,可沒想到到頭來傷的是最親近的人。

    悔不當初!

    喜弟以為,她會同情溫父的,可是心裡卻沒有一絲,甚至比原來的更恨。

    這樣的爛好人,倒不如一開始就是個惡人!

    溫言許那邊是顛顛撞撞出的門,在這麼一瞬間才發現他在這世上,孤苦一個人。

    「言許,飯快做好了,你吃了再走!」蓮蓮被趕出去後,便再廚屋忙活。

    聽見門響了之後,探著個頭往外瞧。

    溫言許尋聲望去,是那張被打腫的,可以說醜陋的臉。

    溫言許突然哭了起來,說不上為什麼,在這一瞬間哭的那般無助。

    蓮蓮不知道溫言許這是怎麼了,在衣服上一擦手趕緊走出去想要安慰他,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突然想起村上那些個做母親的,孩子哭的時候大多趕緊將孩子抱在懷裡。

    蓮蓮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將胳膊抬起來靠近溫言許!

    撲通一聲,溫言許突然一把將蓮蓮推倒,「你在同情我,連你都在同情我!」指著自己的鼻子,瞪著蓮蓮。

    蓮蓮被摔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可還擔心溫言許想多了,趕緊搖著頭。

    可溫言許又笑了起來,「同情便同情我,反正我要將你們都弄死,弄死!」突然扯高了聲音,「一個我都不會留的。」

    哈哈!

    一聲聲,在大白天的都覺得滲人。

    此刻,風吹起來,帶著些許的涼意。

    夏天真的過完了,秋如約而至。

    招弟從書房出來,站在了李威的跟前,「你說,這樣的人該不該死?」

    李威詫異的看著這個平時柔柔弱弱的招弟,良久說了句,「該死,可是我不敢殺。」

    這樣有功名的人,要是被人查出來餘生那邊也不好交代。

    估摸著又得往上頭送銀子,可身為下人給主子惹麻煩,並不是他的本分。

    招弟緊緊的咬著唇,多麼想聽到有個人說,我去殺了他!

    屋子裡頭,溫父還在哭著,哭著哭著便念起了溫母來。

    這些日子,他多麼的怨溫母,他們是一家人,他欠下的債溫母為什麼就不能幫他還還。

    相處了大半輩子了,莫不是真如人家說的,他們只是林中鳥罷了,真有事的時候,只顧著各自飛。

    聽著溫父絮叨,喜弟的火氣也上來了,「是啊,相處了大半輩子了,婆母怎麼也想不到,你在外頭有個兒子,若是,若是你直言相待,婆母心慈又怎麼會容不下他!」

    人都說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原是對的。

    溫母雖說是個精明的人,可心軟。溫言煜雖然有小脾氣,可從來沒有失過善良的本分。就是溫父,犯了這麼大的錯,竟也是因為同情。

    喜弟除了抹眼淚,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我想去見見她!」溫父扶著躺椅坐起來,突然冷靜了下來。

    這一個她,指的自然是溫母。

    喜弟別過臉去,一句話說都說不出來。

    大牢那個地方,連訟師都不讓進去,她能有什麼辦法。

    至於余記的臉面,要是能用的上李威早就用上了,何至於還得飛鴿傳書給餘生了。

    等了好一會兒,看著喜弟不說話,溫父才扯了一塊衣服下來,將手指咬破寫下血書。「當年,我曾救過一個牢頭父親的命,憑著以前的交情或許能放我進去,我只求你給我個送信的人。」

    喜弟吸了吸鼻子,思量再三還是點頭答應。

    在這樣情形下,她如今沒有法子將溫母救出來,若是,若是溫父親自過去將兩人的誤會解開,或許,或許對溫母而言,也算是一個安慰。

    去縣城的時候,溫父還特意換了一套新衣,也許是有心氣提著,溫父好像比之前還精神些。

    喜弟不能出門,只聽著招弟與她說說。

    明明,也算是好事了,看喜弟一棵心不知為何,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

    可轉念一想,都已經是這般樣子,再差還能差到哪去。

    便強迫自己安下心來。

    外頭是蓮蓮幫著套上馬車,溫父這樣的身子,受不住顛簸,又往裡面放了一床被子。

    不過李威不在家裡,喜弟怕有什麼人來鬧事,讓蓮蓮把鎖落上。

    這樣一來,偌大的院子,就顯得更加的冷清了。

    一路上,溫父連一聲都沒咳嗽,只是心口有時候憋的厲害。

    李威在前頭趕馬車,都好幾次掀了帘子往裡面瞧,這麼安靜還真不適應,生怕一不注意,這老爺子就去了。

    到了大牢門口,把信送進去等了沒一會兒,就有人出來迎了,還拿了件黑色的斗篷,「原這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是溫大夫親自來說的,只是上頭盯著緊,您撿著重要話說幾句便好。」

    溫父趕緊點頭,自然不敢給人添麻煩。

    李威本來是想跟著進去,被牢頭拒絕了,指了指外頭的馬車讓李威趕的遠點,莫要引人注意。

    這大牢裡頭陰森不說,還潮的厲害,剛進去溫父就覺出一陣陣頭暈來。

    強撐著不適跟著牢頭往裡走,腳底下不時還川出來一隻老鼠。總算是到了,牢頭把油燈往邊上一放,指了指裡頭說了句,「快點。」便折回身子去外頭守著。

    「這就到了?」溫父喊了一聲,這牢裡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婦人在草堆上躺著,溫父還以為是牢頭弄錯了。

    只是那老婦人聽見動靜回頭看了一眼,高高的窗戶上透過一絲光亮,照著這老婦人的臉上。

    只這一眼,讓溫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誰讓你來的!」溫母冷冷的甩了一句。

    卻也沒想到,從她進來之後,溫父竟是第一個來看的。

    「我錯了。」原以為倆人又是要吵架,沒想到溫父竟是來道歉的。

    溫母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溫父,看著看著只覺得溫父臉上的皺紋,像是又多了。

    時間不多,溫父將他的那些舊事大概的說了出來。

    「你糊塗啊,你糊塗啊!」溫母氣的錘著大牢的木門。

    氣的都不知該說溫父什麼好了,溫母自認不是多么小氣的人,就算是她有身孕,知道溫父背叛自己,即便會生氣可只要溫父真心悔過,她也會選擇原諒溫父。

    即便是後來溫言許出生,或者溫言許進門的時候,但凡溫父跟她說句實話,也不至於鬧的這麼不可開交。

    「溫大夫快些說話。」瞧著時辰差不多了,牢頭在外面催了一聲。

    溫父應了句,從袖子裡拿了封信給溫母,「為了咱們的言煜,我們只能這麼做。」

    終於,隔著門再次握住了彼此的手,「你且聽我說,喜弟那孩子為了咱們溫家命懸一線,以後若是,若是有機會你一定替我好好報答她。」

    只說這一句,溫父咬牙放開了溫母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你回來,你回來!」溫母總覺得溫父話裡有話,不停的喊著,可溫父越走越遠。

    溫母趴在門上看著溫父的背影,看著外頭一定動靜都沒有了,才又認命的坐回屋子的位置上。

    外頭是難得的大晴天,可在大牢裡,已經認不得什麼青天白日了,只瞅著那窗戶灑進來的是一點光,溫母顫抖著手打開溫父留下的信封。

    迎著光線,休書兩字看的是那般清楚。

    鬧了這麼些日子,雖說也曾說過什麼和離還或是休棄,可真到了這個時候,覺得字跡燙手的疼。

    溫母抱著信封痛苦的哭了起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才想明白,就算是死她也願意與溫父埋在一起。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人家說的愛,只覺得,她總覺得溫父該是被世上所有的男兒都好。

    還記得初次相看,他穿著一身玄色長褂,站著先人跟前,青色的眉眼之間帶著些許的惆悵。

    只那一眼,她就想靠近這個少年郎,想要撫平他心裡的傷。

    後來到了成親那日,溫父與她說他的心裡一直有人。

    郭氏這個人,溫母也認識的,這個人的風評並不好,周邊村上的人都說,這女人走路都扭屁股,天生是狐媚下賤的命。

    可因為是溫父的心頭人,這些話她一個字都沒提。

    只說,無論他的心有多遠,她都願意等。

    再後來的一日,溫父約著自己在戲台下看戲,那一日他說心裡只有自己一人。

    那時候她真的是喜極而泣,以為好日子就要來了,再過倆月便有了身孕。

    可是溫父的態度卻變了,自從她懷孕後溫父便早出晚歸的,她總是覺得溫父是不是變心了,成日裡在家鬧事,可沒想到將溫父推的越來越遠。

    等溫言許過了百歲,溫父大概也覺出自己的不對,在家陪自己時間也長了,終於她的戒心也放下來。

    現在才知道,原來那時候郭氏就回來了,也懷了身子。

    也就是那時候鬧過,溫父在倆人鬧矛盾的時候,才想到溫母這是故意教壞溫言煜來綁著他不讓他再去郭氏那裡。

    一切的陰差陽錯,只成了今日這般模樣。

    溫父到了馬車跟前,倒沒急著上馬車,而是對李威抱了抱拳頭,「有件事,還要求好漢幫忙。」

    喜弟如今為了溫家的事將自己折騰成這般模樣,就是為了喜弟他能幫的上忙的也得去幫。

    等人一走,溫父手扶著牆,突然間吐了一口血出來。

    瞬間頭暈的就有點撐不住了,可想想家裡頭,硬是將還沒有吐上來的血又給咽了回去。

    其實,溫父讓李威做的也不是什麼難事,就是將郭氏的屍體給領出來。

    事情既然已經有了定論,一直留著郭氏的屍體也算個事。

    本來這事該溫言許做,這兩天估計他也是忙得焦頭爛額的,又或者他是想等將讓郭氏看著溫母死人。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李威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讓余記在這裡的大掌柜的來要的。

    等忙活完了,溫父自己也挪到了衙門外頭,屍體是人從側門抬出來的,上頭用白布蓋的嚴實。

    李威本來招呼人讓直接抬上馬車,可溫父趴在郭氏的屍體上,愣是讓直接放在地上。

    余記的大掌柜看著點了李威一下,「您讓這人快點,臨出門的時候師爺可是特地交代了。」

    李威回頭瞪了這大掌柜一眼,大掌柜立馬把嘴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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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所謂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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