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醫女:將軍是妻奴 第八十五章 下定

    「不要這麼說,娘不要這麼說!」溫言煜連連搖頭,靠在溫母頭上,幾度哽咽。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喜弟回來的時候,正好就看到這一副畫面,心裡一提,難不成又出事了?

    尤其是進屋後,看到滿屋的狼藉,越發的確定心裡所想。

    緊走了幾步,有心問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可看這樣子,一時竟也不知,該怎麼開口。

    言煜聽著動靜,回頭掃了一眼,一看見喜弟,一時間臉陰的更厲害,睜大的眼睛更像是要吃了喜弟似得,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喜弟做了什麼難以饒恕的事情。

    喜弟的心咯噔一下,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什麼地方。

    「喜弟回來了?」溫母擦了擦眼角,態度也還算溫和,這才讓喜弟的心鬆了些許去。

    溫母招了招手,讓喜弟過來跟前,看著是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輕輕的抽動,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吃飯了嗎,沒吃的話,在灶上熱一熱。」

    強定下思緒想指上個喜弟喜歡吃的菜,可看著滿桌子的浪跡,只能拉長著尾音,一聲聲的嘆息,揉了揉腰身,緩緩的站了起來。

    溫言煜趕緊伸手扶著,卻被溫母給拒絕了,「行了,你們先去忙,我自個歇一會兒。」走路的時候,喜弟瞧的仔細,腰杆不直不說,腿腳瞧著也不似之前的利索。

    不過是一日未見,竟然能這般顯老。

    裡屋的門關上,卻依舊能傳來,一陣陣咳嗽的聲音。

    溫言煜站著門外,一拳頭打在桌上,原本就剩下不多的飯菜,這一下晃的幾乎是沒怎麼有好的。

    喜弟微微眯眼,視線卻落在溫言煜的拳頭上,桌子上都是盤子,他這一拳頭打的那麼用力,碎了的瓷渣子都刺到肉裡頭。

    手輕輕的一動,卻在靠近溫言煜的時候生生的止住,思量在三,還是拉住了溫言煜的胳膊,「用些藥吧。」

    溫言煜好像還沒察覺,被喜弟提醒後,溫言煜才注意到,現在連地上滴的都是血。

    溫言煜定定盯著那不停往下滴的血,身子動也不動。

    喜弟有些用力的拉了溫言煜一下,溫言煜緩過神來,卻用力的甩在了喜弟的手,「不用你管!」惡狠狠的瞪了喜弟一眼,轉身便離開。

    喜弟也不急著去追,即便溫言煜不願意學醫,可生在這樣的家裡,耳濡目染也會知道些,像這般小傷口,除非不想好,不然自個也能處理了。

    夏日裡天長,離著睡覺也還早著,喜弟先將這灑落在地上的盤子飯菜收拾乾淨,免得明日清早這熱天飯菜都有了味了。

    喜弟收拾好的時候,外頭的長工基本已經散了,廚屋的婆子也回去,喜弟挽起袖子來,將盤子都洗了。

    晚上回來的急,沒落著在招弟那吃點,忙活了這一陣子,肚子裡早就咕咕的叫了,從櫥子裡拿了個涼饃饃,倒了碗熱水,就著鹹菜疙瘩吃了一個。

    月亮已經升起,透著些許的涼意,帶著一身忙碌的疲憊,喜弟坐在門台上,抬頭看著天。

    這會兒個,該死的蚊子,還是那麼多,原本想難得自個安靜了,也學著那些個文人墨客,欣賞欣賞月光,誰知,被咬的只能不停的跺腳。

    喜弟也只能先回自己的屋子,回到自己的院子,喜弟一眼便看見,曬在台子上的繡鞋。

    出門的走的急,根本沒來得及洗,喜弟看了一眼屋子裡頭,除了溫言煜她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做。

    「可安歇了?」剛準備進門,聽著後頭有人說話。

    回頭,看著溫言許站在拱門外,正看著自己。

    喜弟左右瞧了一眼,四下並沒有旁人,那就真的與自己說話,手放在腰間,難得這麼懂禮數見了個禮,「這麼晚了,二弟可是有事?」

    溫言許手動了動,月光下,瞧著臉有些紅,也不知是有什麼難以開口的話,思量了良久,似是才下定決心,直挺挺的抬著身子,對著喜弟抱了抱拳頭,「我這個人素來恩怨分明,長輩們的事情我沒有資格評論,可今日對嫂嫂的態度,是我不對,在這裡,給嫂嫂賠罪了。」

    溫言許跟溫言煜不一樣,長的便是那種斯斯文文的樣子,如今煞有其事的彎腰道歉,倒也讓人討厭不起來。

    「二弟多想了。」常言道,伸手還不打笑臉人,人家來道歉,喜弟自不能擺臉色。

    「不管如何,言許心中對嫂嫂心從感激,從今以後,在這溫家大院裡,言許必然將嫂嫂當成,出了爹之外,唯一的親人。」說著,還不忘抱了抱拳頭。

    將想說的都說了,溫言許也沒再多言,便朝外頭走去。自始至終,卻始終未踏入拱門半步,即便是,瓜前月下,也絕對不會讓人說的什麼,閒言碎語,挑出什麼毛病來。

    喜弟卻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的背影。

    正想著的入神的時候,突然間被人猛地一拽胳膊,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了,回頭一看是溫言煜黑著個臉,也不說話,就那麼生拽著喜弟進了屋子。

    「沒想到你還挺有男人緣的,我還真小看了你!」一進屋子,溫言煜好歹不說,用緊剩的理智,先將門給關上了。

    喜弟卻揉著自己胳膊,溫言煜的力氣那麼大,估計這麼拽著,胳膊都得青了。

    溫言煜看喜弟一句話沒說,伸手就想推喜弟一把,可看著喜弟揉著胳膊表情些許痛苦,愣是在碰到喜弟跟前,生生的轉了方向,又換成拳頭,打在喜弟旁邊的門框上。

    剛才的傷口還沒清理,接著又來了這麼一下,就是溫言煜這個漢子,也都能聽見他在那疼的倒吸了一口氣。

    本以為喜弟會看他一眼,誰知道喜弟連頭都不回的,溫言煜的氣沒地方撒,只能一腳腳的踹向旁邊的桌子。

    喜弟終於回頭了,不過卻沒有看溫言煜,而是進了溫言煜的書房,不一會兒手裡頭抓了一把棉花出來,一邊走一邊塞在自己的耳朵里,徑直進了裡屋!

    砰!

    甩門的聲音,比溫言煜的踹桌子的聲音還大。

    溫言煜這下,更是上火,就跟腳面上長的不是肉一樣,一下比一下用力!

    可桌子都被他踹斷了一條腿,可喜弟不說出來看一眼,連吱都沒有吱一聲。

    溫言煜這是越踹心裡越堵,在地上轉了一圈,還是一腳踹開了裡屋的門。

    看見喜弟閉著眼睛,在床上舒服的躺著,心裡的頭便愈發的不痛快,甚至想也不想,直接去扯了蓋在喜弟身上的被子。

    原本是想扯了被子把喜弟給拽起來,沒想到一扯開,竟然看見喜弟的身上只穿了裡衣!

    當時,溫言煜手一松,臉憋的通紅,「你,你。」手指這喜弟,言語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喜弟懶得理會溫言煜,伸手去扯薄被,將自己身上蓋好。

    溫言煜這邊,一看到喜弟動彈,趕緊背過身子去,雙手捂著眼睛,嘴裡頭還念叨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喜弟撇了撇嘴,這衣服跟尋常的裡衣其實沒什麼區別,只不過喜弟嫌熱,把袖子給剪了罷了,反正倆人都熟了,喜弟才沒那麼多顧忌。

    聽著喜弟在床上淅淅索索的聲音,溫言煜的身子都緊繃了起來,等聽著身後沒動靜了,溫言煜一頭栽進被子裡頭,再也沒敢伸出來過。

    床頭燒到頭的燭火,發出茲拉的聲音,火焰跳動變的忽明忽暗。當窗間的縫隙,吹進些許微風,趁著風勁,燭火終於冒出了一條舞動的黑煙,將尷尬歸於平靜。

    捂在被子裡的溫言煜,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汗,覺得像是耗盡了力氣,懶懶的倒在枕頭上,卻又忍不住朝喜弟那邊看了去。

    黑色掩蓋了他所有的心思,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可以表現的這般心安理得。

    月光撒進屋子,眼睛漸漸的習慣了黑暗,床上的影子,也愈發的真切。

    均勻的呼吸聲,清晰的傳進溫言煜的耳朵里,沒想到喜弟睡的這麼快,想想,這一日,大約是累了。

    溫言煜抓了抓頭髮,卻覺得,屋子裡越發的燥熱,沒忍住扯開領口的地方,明明是在血氣方剛的時候,嘴間不自覺一聲連一聲的嘆息。

    喜弟在床上突然翻身,嚇的溫言煜趕緊躺好了,閉著眼睛佯裝熟睡,可卻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良久,床上又沒了動靜,溫言煜的手動了動,終是側了側身子,背對著喜弟。

    「說吧,今兒個到底又出了什麼事?」喜弟突然開口,嚇的溫言煜驚坐而起。

    月光下,喜弟的眼睛明亮閃爍,卻沒有一絲惺忪的睡意,「你,你不是睡了嗎?」

    喜弟乾脆起身坐著,「若不讓你冷靜下來,你會好好說話嗎?」

    被子從喜弟的身上滑落,只將蓋在了腿間,溫言煜好不容易轉過的頭,瞬間又扭了過去,也幸好天黑,掩蓋了他連脖子都紅了的窘迫。

    不過,終還是將晚上發生的事,說了清楚。

    喜弟忍不住皺眉,沒想到溫父竟然連這麼狠的話說了出來,若是憑氣節,喜弟說不定還能賭氣勸著溫母和離,也不給溫父休妻的機會。

    可是,溫母一直管著溫家,溫家能支撐到今日,絕對有溫母的功勞,說喜弟勢力也好,貪財也罷,喜弟還真不願意,將溫家,拱手相讓。

    手輕輕的敲著床板,心思百轉千回,仔細思量。

    說到正事上,溫言煜總算敢看喜弟一眼,「我勸你,以後離著溫言許遠一些。」

    「為何?」喜弟微微挑眉,似有些不解。

    這麼一說,溫言煜接著就跳了起來,在他看來,喜弟這麼聰明的人,竟問這般愚蠢的問題,莫不是也被溫言許表現出來的假象給迷惑了?「為何?你也不想想,就郭氏那樣的貨色,能教出多好的孩子,打從他進了這個院子,不停的給爹上眼不說,單就這一次。」

    溫言煜的手指一下下的甩在門外,「今個夜裡家中長輩剛爭吵了起來,他若真的別無他意,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們門外,更不會,明明看到了我就在門口站著,還要與你說那些話,分明就是挑撥我們的關係!」

    「你既然看明白了,為何還這般生氣?」喜弟軟軟的甩了一句話,愣是將溫言煜冒起的三丈火給壓了下來。

    喜弟整了整被子,終於又可以躺了下來,「正好,我手頭上有些個事要你幫忙,明個一早你早些起來,直接去招弟那邊,幫忙做些活。」

    溫言煜原本伸著耳朵,看喜弟心裡有數,還想著問問喜弟有什麼打算,沒想到喜弟竟然隨意的甩了這麼一句話。

    溫言煜愣了片刻,「你就不想說點旁的?」

    被溫言煜這麼一提,喜弟還真有話要問,「你手底下還有沒有銀子,最多能拿出多少?」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溫言煜出門帶的都不是銅板,是碎銀,想來手底下多多少少有些己用的東西。

    卻不想溫言煜的脖子又鎖了回去,低聲的說句,「十兩。」

    這個數對於溫家是醫館的少東家來說,並不多,當時手裡面拿銀子出來,無非是對溫母決定讓他成親心裡不滿,故意折騰些個動靜罷了。

    這個數,確實比喜弟預期的要少,不過,倒也不影響成事。

    溫言煜還坐著等,可好半響不見喜弟說話,一下喜弟這次真的睡了,話不說清楚了,將他吊在這自個難受,越想越覺得憋屈。

    「醒醒,醒醒!」溫言煜是越想越覺得不得勁,接著又爬到床邊,推了喜弟幾把。

    喜弟剛睡著,被人吵醒了,火氣自大,尤其是溫言煜嘴裡不停的念叨,喜弟揚起手,照著溫言煜的臉便是一巴掌,「閉嘴,白看了那麼都兵書了,聲東擊西都不知道?」怒瞪了溫言煜一眼,接著翻了個身,繼續睡去了。

    溫言煜被這一巴掌打的,整個人都是懵的,最讓他反應不過來的是,他竟然一點都不生氣!甚至覺得,喜弟這樣,稀人的緊。

    手放在自個的額頭上,試了試並不熱,接著又搓了搓自己的臉,也不知道是被打的還是其他,總之臉是燙的。

    如此,那大概真的有些不舒服。

    喜弟這邊,在背過身子的時候,就已經醒的清明的了。

    也是被剛剛那一巴掌嚇了一跳,溫言煜就算現在家裡出了變故,可也算是從小衣食無憂被人捧在手心的人,怎麼會由著女人打自己。

    心思百轉千回,想了許多種應對的法子,卻沒想到,溫言煜竟然沒有任何反應,甚至乖乖的退回自己的地方歇息去了。

    這次,該換了喜弟睡不著了,甚至到了溫言煜傳來細微的鼾聲的時候,腦子裡反而更加清明。

    一直過了三更,喜弟這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日醒來,天邊已經大亮,而地上的溫言煜已經起來,被子疊的方正,放在床上靠牆的地方。

    想想今日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喜弟也不敢耽擱,輕揉眉心,覺得頭輕快了些,趕緊穿上衣服。

    卻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銅鏡跟前的一個小木盒,喜弟打開一瞧,裡頭放了不少碎銀,大概估計了一下,應該是有十兩左右,想也是溫言煜尋出來的。底下壓了一張紙,上頭龍飛鳳舞的寫了三個字,「我去了。」

    喜弟忍不住搖頭,可也說不上為何,唇間愣是勾起了些許,若有若無的笑意。

    夏末的清晨,帶著些許的清爽,喜弟起身先去了溫母的屋子,溫母還跟昨日晌午一般,坐在椅子上,仔細的坐著針線活。

    原本,喜弟想寬慰溫母幾句,可正好前頭的賬房先生過來,有些話又說不得。

    「夫人,東家老爺今一早就傳話了,要賬房拿出四十兩銀子,給言許少爺準備大定的東西,您看?」賬房先生將賬本小心翼翼的捧在溫母的跟前。

    如今溫家兩個當家正鬧脾氣的時候,為難的卻是下頭的人,按道理說,溫父才是溫家當家男人,他既然吩咐了,賬房先生就得照做。

    要是光拿銀子也就算了,可那準備下定的東西,到底都是女人的活,他一個成日只與藥材打交道的人,哪裡能攬下這活。

    再則,他也是溫家的老人了,這麼都銀子拿出去娶媳婦,總是覺得荒唐,心裡也有私心,希望溫母能想想法子。

    溫母冷著臉,就是連喜弟也都不看,「既是他吩咐下去的,你尋他便是。」

    一句話堵的賬房的先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捧著賬本手顫了顫,「這,內院的規矩,一直都是夫人做主的。」

    喜弟在旁邊看溫母的臉色還是沒有緩過來,往前走了幾步,原本是想要勸一勸溫母的。

    這邊賬房先生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這話原不該我這個外人說,可跟著東家這麼多年了,做不到眼見溫家被人折騰卻閉口不言。」賬房先生四下看了一眼,確定外頭沒有人聽著,順帶著趕緊將門給關上了。

    抬頭,看了喜弟一眼,趕緊又將視線給收了回去,「這些日子看少夫人也是要強的,少爺跟前有少夫人提點,想來日後,前程無量,可前提是,您必須還是溫家夫人。」

    最後一句,尤為說的點子上。

    溫言煜以後如何,誰都說不準,可現在,他功不成名不就的,說到底還是要指望溫家。

    喜弟是有本事,溫言煜是男人,再怎麼樣也不能靠著女人吃飯。

    這般情形,溫母愈發覺得心涼,這麼多年的付出,臨了了卻落了個人財兩空的下場,最後還得要看外頭人生養的孩子的眼色。

    喜弟看著溫母表情有些鬆動,趕緊接過賬房先生的賬本,「先生說的對,您受委屈了,可作為溫家的當家主母,您也只能,以溫家的臉面為主。」

    就算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喜弟也得尋個台階讓溫母下來。

    溫母抬頭看著喜弟,嘴唇不停的抽動。喜弟無聲嘆息,她自然知道,接過這賬本,溫母的心裡該有多難,「您且放心,一切有我。」

    看溫母情緒穩定了,喜弟才尋了個理由出去,不過出門的時候,不忘將門敞開。

    如今這院子裡不太平了,她可不想讓一些個別有用心的,再傳得什麼風言風語出來。

    出了屋子,喜弟直接去了廚屋。

    廚屋的婆子,正忙活著捏窩窩頭,一看見喜弟過來,趕緊笑著迎了上去,「少夫人,您怎麼過來,是不是有什麼想吃的東西,老婆子給做。」

    經過上次的事,廚屋的婆子,對喜弟的態度,自然熱情的很。

    喜弟連連擺手,將一頭的衣角別了起來,「今個沒什麼事,過來給您幫忙。」

    一聽喜弟這麼說,婆子的臉色都變了,喜弟要真有心做這些個事,打從一成親的時候,就該過來瞧瞧的,趕緊湊到喜弟跟前,指了指溫母屋子那邊,「聽說咱家最近有些個事,是不是我村上的那些人,不能再繼續做了?」

    喜弟的眼神一閃,看來下頭的人已經傳開了,不過是瞬間,喜弟掩下了情緒,「您這想的多了,娘定下的事,自然不會變。」

    提起這事,喜弟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今個言煜出去的早,我想給他做點順口的東西。」

    這麼一說,婆子便即可明白,瞬間笑的臉上的褶子皺的滿滿的,「這哪能您動手,交給我這個婆子便是。」

    說著,轉身取了個盆,從瓮裡頭抓了一把大棗出來,「少爺打小就願意吃這一口,您的手金貴,做不得這些粗活。」

    廚屋婆子既都這麼說了,喜弟自然不會再說什麼,乾脆拿著小馬扎,坐在灶堂跟前,與廚屋的婆子說說話。

    這邊難得有人與婆子說幾句,婆子更是滔滔不絕,念叨起來沒個頭,自然都是溫言煜小的的時候事情,喜弟倒也願意聽上幾耳朵。

    「等著分飯的時候,都給二弟那,送倆窩窩頭。」等窩窩頭上了蒸籠後,喜弟突然來了一句。

    「啥?」婆子覺得定是自己聽錯了,下頭人看的明白,夫人遠離跟言許公子那邊,已經算是,水火不容了。

    喜弟起身,接過婆子的籠布,幫忙圍在蒸籠邊上。

    「聽人說,二弟為了給郭氏攢口飯吃,從自己的口糧裡頭省。咱家再怎麼樣,也不能缺了公子口吃的。」喜弟將籠布都包好,不去理會旁邊,在一邊洗了洗手。

    廚屋的婆子,將籠布交給喜弟,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了一遍又一遍,雙眼無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著喜弟灑水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追到喜弟跟前,「那,那這意思是,夫人認了郭氏那女人了?」

    看婆子一臉緊張,喜弟拍了一下婆子的手,輕笑出聲,「怎麼可能?咱們都是跟那女人有仇的,再怎麼樣,也不能讓她進來不是?」

    這一聲咱們,更是讓婆子臉色一變。

    到底她跟這院子裡其她人不一樣,萬一真的郭氏回來,第一個一定是拿她開刀。

    喜弟從袖子裡拿了一個銅簪子放在婆子手上,「且放心了,娘絕度不會虧待這些跟著她的老一輩的人。」

    「這,這可使不得。」婆子墊了墊分量,順勢便要退回去。

    喜弟趕緊將婆子的手給按住了,「家裡的二兒不是已經到了議親的年齡了,這東西就當是東家給你定兒媳婦用的。」

    話說到這份上,婆子自也不能再回絕,將簪子放在衣服的兜里,抹了一把眼角的熱淚,「您且放心,以後但凡是有用得著我這個婆子的地方,您只管吩咐便是。」

    喜弟笑著擺手,「這就客氣了,行了,我不在這待著了,光惹的您掉淚了。」將衣角一放下,頭也不回的走到外頭。

    婆子看著喜弟的背影,手裡將東西簪子緊緊的攥著,這簪子打的長,別頭髮用既緊也好看,想來也得要十幾個銅板才能得來了。

    喜弟這頭,從廚屋出來,卻沒去尋溫言煜,而是又去了庫房,長工們已經在忙活了,不出所料,今個溫言許也還是早早過來幫忙。

    喜弟靠在一邊,看著拿起架子上擺滿了藥材,喜弟眯著眼睛,享受的聞著藥香的味道。

    「二少爺您慢點。」突然聽見,長工緊張的喊聲。

    喜弟猛的睜開眼睛,看著溫言許被一個長工扶著,旁邊放著一個要笸籮,藥材已經撒了一地了。

    「您可別忙活了。」溫言許還想蹲下去撿,跟前的長工趕緊將人給攔住了,「這崴腳可也不是小事,鬧不好一會兒得腫起來,您先在旁邊歇著,一會兒給您熬了紅花水揉揉腳。」

    喜弟緊緊的抿著嘴,這人啊,還真是一天一個樣,昨個這些人瞧見自己,眼巴巴的打招呼,不過一夜過去了,瞧瞧現在,一個個光圍著溫言許打轉。

    喜弟定了定心緒,若無其事的朝溫言許走了過去,「二弟這是受傷了?」

    左右聽見喜弟的聲音趕緊讓出路了,低著頭與喜弟打了聲招呼。

    喜弟沒理會緊接著又說了句,「二弟喜事將近著實不吉利。」輕輕搖頭,「不過二弟的醫術那是連父親都稱讚的,想來也點傷很快就會好的。」

    溫言許聽著喜弟陰陽怪氣的調調輕輕擰眉,「嫂子說差了,不是我自己的喜事,是咱們溫家喜事將近。」

    那一聲咱們,咬的格外的重。

    喜弟抿嘴一笑,朝溫母的院子裡望了望,又抬頭看了看時辰,「行了都圍這麼多人做什麼,還不去前頭請父親過來看看。」

    長工本來站在也渾身難受,喜弟給他們一找藉口,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

    就剩下溫言許跟喜弟大眼瞪小眼的尷尬的站著,「嫂子這是有話有跟我說?」到底是溫言許沒沉住氣。

    喜弟驚訝的看著溫言許,「怎會?」

    隨即輕笑一聲,「就是有話,也得等那未來弟妹進門同你們一起說。」

    話說間,溫父一手拎著醫藥盒子,一手撐著腰,一瘸一拐的小跑過來,「這是怎麼了?」邊說邊去脫溫言許的鞋子,完全無視了站在一邊的喜弟。

    不過溫父的樣子倒是讓喜弟嚇了一跳,心思一動估計八成了溫言煜闖的禍,昨天溫父把休妻的話都說出來,他一直著急動手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有爹照看,那我便放心了。」喜弟輕咳一聲。

    本來一個大男人無非是崴了一下腳,沒什麼大驚小怪的,溫父拿了狗屁膏藥出來給貼上便是。

    看喜弟往後退的時候,溫父趕緊將人給叫住。看了看在忙活的長工,又不好意思支走人家,而他一個當公公的有不能跟媳婦站的近了。

    想了想只能把話說的隱晦點,「喜弟啊,打你一進門我就看出你是個聰明的,你應該比誰都明白,一家人該怎麼相處?」

    「爹的意思是要我勸勸娘?」聽話聽音,喜弟一下子就聽出他的意思。

    倒把溫父鬧了個大紅臉,吞吐吞吐的說,「那,那你要是,其實也可以。」

    喜弟看溫言許聽的入神,先提醒了句,「二弟,小心膏藥掉了。」

    溫言許趕緊收回探究的目光,喜弟這才重新看向溫父,「爹也太抬舉我了,婆母哪能聽我一個新嫁婦的話。」

    溫父在一個晚輩跟前碰了一鼻子的灰,鬍子都氣的動起來,「都被你娘教壞了。」拎起藥盒三步並作兩步走,大概是疼的撐不住,不一會兒就更螃蟹似得,橫著移動。

    把溫父氣走了,喜弟卻始終沒有走的打算,喜弟不動溫言許也坐在台子上不動。

    一直等到賬房先生出來,喜弟才迎了上去。

    喜弟剛才給賬房先生解了圍,賬房先生對她是格外恭敬,遠遠的就開始抱起拳頭。

    賬房先生以為喜弟要問大定的事,捧著賬本就要遞上去,卻被喜弟又給推了回去,「娘的身子不好,收藥材的事我想幫著娘忙活忙活,一會兒還得勞煩先生幫忙將要進的藥材,每種封上一兩給我瞧瞧。」


    「原是這事,少夫人放心我一會兒便能辦好。」賬房說著將賬本捲起來大兜里一塞,捲起袖子就去看剛拿出來的藥材。

    喜弟安頓好便要抬腳離開,臨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別有深意的看了溫言許一眼。

    路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招弟這邊的鋪子還沒開門,不過院子的大門卻是打了,裡面乒桌球乓的聽了有不小的動靜。

    「李威哥,姐夫。」招弟端著茶碗,在旁邊著急的喊著,連喜弟進來都沒察覺。

    院子裡面橫七豎八的堆了很多木頭,李威跟溫言煜就這麼跳下跳下的打鬥。

    喜弟拍了一下招弟的肩膀,「他倆這是怎麼了?」

    招弟嚇了一跳,一看清是喜弟就跟抓著救命稻草似得,趕緊用力拽著喜弟的胳膊,「姐,快讓他們住手。」

    喜弟抬手指了指,倒沒著急去叫停,「這,他倆怎麼會鬧到一塊去的?」

    招弟急的跺腳,可現在還是耐著性子的解釋解釋。

    原本喜弟讓溫言煜過來幫忙,他跟李威倆人一開始配合的挺好的,也不知怎麼的李威就聊起余東家了,從那開始溫言煜就陰陽怪調的說話。

    說著說著,倆人就打了起來。

    喜弟若有所思的看著溫言煜,回頭先去把大門給關上,莫讓別人聽見了。

    回來的時候招弟以為喜弟總算是要阻止倆人,沒想到喜弟抓了把瓜子跟看戲似得在旁邊看了起來。

    招弟著急的催著,喜弟反而輕飄飄的說了句,「等他們累了,自然就歇息了。」

    「飯做好了嗎?」喜弟突然冒了一句,招弟都沒反應過來。

    愣了一下才開始點頭,「已經做好了,醃了點包菜,做的窩窩頭。」

    「嗯,我們回去吃。」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眼神卻一直盯著倆人看。

    功夫這東西她肯定不懂得,反正看著那倆人你來我去的倒是熱鬧。喜弟就那麼一直等著,等到溫言煜終於將李威壓在木頭上。

    「我舔著個臉求你倆幫忙,你倆也好意思在這耍開了?」喜弟上前拽起了溫言煜的胳膊,「這東西最多三日就得做出來,你倆好歹不說掂量掂量!」

    喜弟一邊念叨,一邊扶著李威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李威冷著臉,一生氣的時候刀疤里的肉好像都往外翻,格外滲人,粗笙粗氣的說了句,「誰跟他在耍?」

    「這便奇了。」喜弟驚訝的瞪著眼睛,「不是在耍難不成你是認真的?」又指了指溫言煜,「認真的被一個黃毛小子打趴下了?」

    李威這才反應過來,當時臉憋的通紅,「誰說,誰說我是認真的了,我就是陪著這小子耍耍!」

    「招弟妹子,飯菜做好了沒,餓死我了!」這個地方李威是一會兒都不想多待,尋了個藉口一溜煙的跑進屋子裡。

    對著李威的背影喜弟暗暗搖頭,餘生那個油嘴滑舌的人,卻找了一個笨嘴笨舌的人實在的人在跟前跟著。

    正想的入神,被溫言煜在背後推了一把,喜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怒瞪回去卻看溫言煜冷著臉一言不發,抬起兩條胳膊跟個木樁似得一動不動。

    等了好一會兒喜弟沒動靜,溫言煜沉不住氣的喊了一聲,「給別人挺有眼力勁的,不知道過來給我拍拍?」

    大約也是察覺自己說的太白了,溫言煜將胳膊用力的放下,「算了,指望不上你。」

    看溫言煜要出門,喜弟跟招弟招呼一句趕緊追了上去。

    「剛才你太過莽撞了,這裡畢竟掛名余記,你這樣是讓招弟為難。更何況,余東家於我有知遇之恩。」兩人並排走的時候,喜弟忍不住說了句。

    溫言煜猛的停住,「我看不只是知遇之恩吧?」

    接著拍了一下自己的臉,「你們什麼恩情與我有何干係?」

    「不,還是有關係的,你倆真有什麼不是給我難堪?」自言自語的念叨,大概自己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接著猛的抬腳,大踏步的往前走。

    喜弟在後面沒憋住輕笑出來,「我原來還想著,就你這樣的脾氣要是從軍不知道得受什麼罪,現在看你身手不錯,應該也吃不了大虧。」

    習武的人大多耳聰目明,喜弟說話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不落的都傳到溫言煜的耳朵里。

    好像在一瞬間,溫言煜心裡的一團怒火消失的無影無蹤,臉燙的火辣,堂堂七尺男兒,卻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一直到了大門外,才敢露了半張臉回頭看喜弟,「你剛才可是在關心我?」

    「啊?」喜弟沒防備微微的張了張嘴,卻在反應過來的時候,輕笑出聲。

    出來的時候走的快,喜弟的臉頰透著紅色,這麼一笑,眼睛明亮如星辰明月,鬢角有一縷頭髮落下,在微風中輕輕飄揚。

    溫言煜看的痴迷,身子卻覺得越來越熱。

    一陣陌生的卻不反感的衝動,在心頭醞釀。

    醞釀著,不由自主的盯著喜弟唇間嬌艷的紅色。

    猛的一拍自己的臉,他這兩日是怎麼了,莫不是魔怔了?

    越想越覺得可能,臉一白趕緊跑回屋子去。

    喜弟噙著笑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賬房已經準備妥當在院子裡等著。

    雖說一種藥材就一兩,可都加起來也是挺大的一包,「費心了。」喜弟客氣的說了句。

    原本賬房先生是要出門的,可朝溫言煜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咬牙便說道,「少夫人也別怪我多嘴,少爺被嬌慣著長大,脾氣沖,可卻沒什麼壞心眼,以後的日子少夫人多擔,提點提點。」

    本來要說擔待,可驚覺這話不是他這個身份能說的,硬生生的改了口。

    跟溫言煜接觸這麼久,他的脾氣喜弟也摸個差不多,「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言煜是昨個的火氣還沒發泄出來,我常勸著他,不會讓他闖什麼禍事。」

    喜弟估計賬房先生是看見剛才溫言煜臉色不好,便說幾句寬慰他的話。

    賬房先生點了點頭,這樣也就放心了,本來還想推心置腹的說說這事確實是溫父做的不厚道,又覺得在新婦面談論長輩是非,失了下頭人的本分。

    「言煜有先生這麼真心的為他好,也是他的福氣。」該說的說完,賬房先生本該回去,可喜弟又重新尋了個話題。

    「不敢當,不敢當。」賬房先生趕緊低頭抱拳。

    「溫家的事情先生心如明鏡,若先生真心為言煜好,我有一事還要求先生。」看四下無人,喜弟直接對著賬房先生一福。

    賬房先生哪敢硬受,腰都彎的快折斷了,「言重了,您言重了,有什麼事您只管吩咐就是。」

    喜弟也不客氣,左右的掃了一眼,正好看見石門後面,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喜弟的眼微微的眯了起來,單手虛扶了一下賬房先生,「只希望先生幫著準備二弟定禮的時候,若遇到什麼事您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有瞧見。」

    賬房先生本來順勢要起來,被喜弟這麼直白的話嚇的動都不敢動一下,額頭的上的汗也直流。

    喜弟也不著急,就那麼等著便是。

    賬房先生一直低著頭,好像不看喜弟他就能躲過這麼棘手的問題一般,一直到腰實在是撐不住,這才緩緩的站了起來。

    「這。」總還是下不了最後的決定。

    「若是先生為難,今日的這話就當我從未提起,先生往後該怎麼做便怎麼做,左右今日也沒人瞧見咱們。」喜弟說完毫不留戀,立馬扭頭就走。

    她這一說,賬房先生才想起來,趕緊左右的瞧瞧。

    卻也誠如喜弟說的一般,四下無人。可也說不上為何,心裡砰砰的跳,總覺得不安的很。

    「少夫人留步!」權衡一二賬房先生咬牙喊住了喜弟。

    雖說喜弟現在提的要求簡單,可是一旦應了喜弟的話,便就是站在喜弟這頭的。

    下人摻和東家的是非,弄不好可是要引火上身。

    可喜弟提醒的是時候,現在看著是沒人,可擋不住隔牆有耳,就算他現在小心翼翼的防備,萬一喜弟事成,那人也一定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就算,他發現了喜弟的行為,加之告誡,可決對狠不下心來將喜弟的行為告到溫父跟前,這樣一來也始終是包庇,新貴人上台,他也落不得好。

    更何況他本來也瞧不上,郭氏那下賤的做派。

    既然註定不能,獨善其身,倒不如現在就站好隊,也不至於白活一場。

    見賬房已然鬆口,喜弟自也沒有再多言的必要,這衝著賬房先生微微點頭,便就繼續往回走。

    經過溫母院子的時候,往屋裡瞧了幾眼,看見溫母還坐在凳子上做她鞋,總是無奈的搖頭。

    廚屋的婆子看見喜弟熱情喊了一聲,她們回來晚了下頭的長工已經吃完飯,婆子專門給喜弟的飯留在鍋里。

    「少爺的飯剛才已經端走,我怕拿出去涼了一直給少夫人留著。」拿著籠布墊了墊將鍋里的瓷碗端上來,在放下的時候趕緊燙的拽耳朵。

    喜弟看了一眼,走的時候她還記得,別人都是蒸著吃的,到她這卻是幾快油餅。

    廚屋婆子有心巴結,喜弟自然也不會不識趣,倒了聲謝放在笸籮里端了回來。

    原本以為溫言煜也得在堂屋,沒曾想空蕩蕩的也沒個人,喜弟狐疑的朝裡屋看了一眼,依舊沒人,喜弟輕輕擰眉,不過肚子餓的叫了起來,也顧不得其他,先開吃再說。

    用筷子將油餅一掀,沒曾想內有乾坤,下面壓著一碗豬肉燉粉條,油乎乎的看著也做的挺好。

    喜弟是百無禁忌什麼都能吃,廚屋婆子做葷菜的手藝不錯,嘗著不比外頭樓里的差。

    吃飽喝足喜弟靠在椅子上挺著肚子,聽著門吱丫一聲,才看見溫言煜從書房裡出來,不過經過堂屋的時候,溫言煜不看喜弟不說,還一直背對著喜弟橫著走。

    喜弟看著彆扭,一拍桌子順勢站了起來,聽見動靜溫言煜嚇了一跳,直接跳著高跑了出去。

    喜弟本想喊一句慢點,話還在嘴邊沒出去,就聽哐當一聲,溫言煜一頭撞在了門上,身子跟著晃了幾晃。

    「急急忙忙的這是有狼追你?」喜弟無奈的走過去,作勢要扶著溫言煜坐下。

    溫言煜這邊突然抬起了手,「你別過來。」吼了一聲嚇的喜弟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溫言煜看著喜弟,吃的滿是油的嘴晶瑩透亮,溫言煜忍不住想走過去,可理智一恢復嚇又跳了出去,倒覺得喜弟是洪水猛獸一般。

    喜弟莫名其妙的看著溫言煜,搖了搖頭把桌子一收拾送回了廚屋。

    溫言煜去招弟那幫忙,喜弟在這幫著溫母著手定禮的事,很多東西都得要去外面採買,這事也自然落在了喜弟的身上。

    不過得了空的時候,喜弟還是會去瞧瞧招弟,這次溫言煜跟李威是沒什麼事,不過喜弟很明顯的感覺到,溫言煜在故意躲著她。

    白天也就算了,到了晚上本該陪著溫母一起吃飯的,可溫言煜那邊說了句,「今個累了。」給自己端了點飯菜回屋裡自己吃去了。

    溫言煜不在跟前,溫母強撐著的精神一下子泄了下來,「我聽人說,今下午你爹說腰疼,都沒去醫館坐診。」

    說這話的時候,溫母含著眼淚。

    溫父的身體是因為溫言煜在弄成這樣,他這麼拿喬無非也是在威脅溫母不要多事,要是讓外面人知道溫言煜連生父都打,以後還能有什麼出息。

    說完又覺得失態,溫母趕緊擦了擦眼角,「瞧我,怎又這麼想不開?」

    終於撐了個笑容,「我這該到了老眼昏花的年紀,沒曾想做起女工來比年輕的時候還要順手,明個你拿來個單衣樣子,我給你做幾身冬衣。」

    「這個不急。」喜弟不忍心看溫母這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趕緊把話題岔開。

    估計溫母現在也沒什麼食慾,便往溫母的碗了舀了點稀飯,「娘,咱們吃完再說。」

    「是呀,吃飯天大,我怎忘了。」溫母笑的又如當家夫人的范,只不過稀飯往嘴裡剛放了一口,溫母就受不了的吐了出來。

    拿著帕子將桌子擦了擦,溫母也沒緩神,拿著碗,和著眼淚繼續往嘴裡塞。

    「娘,算了,不想吃別強迫自己。」喜弟趕緊去搶溫母的碗。

    溫母抬頭看著喜弟,一雙眼睛通紅,慢慢的推開喜弟的手,「不吃我這身體就垮了,有我在這給你們撐著,不至於,不至於叫她人母親。」

    越說眼淚落的更歡,「其實我死了也好,溫言許怎麼也都了守孝三年,三年不能成親。」

    說完又接著搖頭,「不,我還不能死,他對我已然沒有夫妻情分,萬一不過流言蜚語接著迎娶郭氏進門,溫言許自然不用守孝。」

    想到這裡,溫母繼續跟自己碗裡的稀飯作戰。

    喜弟難受的轉過臉去,常言道心病還需心藥醫,她今日能搶了溫母的碗,可還有明日後日。這麼多少吃上一口,溫母多少還能有點精神,若是難受就一直餓著,就算沒旁的事,餓也得將人餓出毛病來。

    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溫母吃這頓,食之無味的飯。

    不過喝了半碗稀飯,就聽著溫母在那不停的是返咯,手還無意識的揉著心口的地方,估計是胃不舒服。

    將飯菜收下去,喜弟沒先回自己的屋子,想著去前頭醫館拿一些順氣的草藥。

    醫館的門現在還在開著,不過這個時辰已經沒什麼人,溫言許坐在溫父的位置,翻動著醫書看的認真。

    喜弟突然停住,定了定思緒才又重新進去。

    「二弟不是剛崴了腳,怎麼不好生歇息,又出來做活?」喜弟清了清嗓子,一邊說一邊一邊朝放草藥的柜子前走去。

    隨手指了指放柴胡,枳殼,醋香附,白芍,炙甘草,延胡索的盒子,「給我配兩副出來。」

    聽了這個藥方,溫言許猛的站了起來,「不知道是誰開的這方子?」

    喜弟掃了溫言許一眼,「怎麼,如今自家拿藥還得與二弟稟報,您上有長兄母親,現在就端著未來接班人的架勢,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溫言許才知自己著急了,輕咳一聲對喜弟抱了抱拳頭,「嫂嫂誤會了,嫂嫂大約有所不知,這延胡索雖能止痛,可系出罌粟,雖本草綱目記載此藥與罌粟不同,並未有依賴幻覺等效用,可父親用藥謹慎,若無必要鮮少開出延胡索這味藥來。」

    「更何況,這方子看似是治腹胃疼痛,可又加了順氣的藥。胃疼這東西分為幾種,一般的大夫大多會開陳皮之類的藥,若非行家,開不出這麼精細的方子,所以言許這才好奇,究竟嫂嫂跟前有怎麼樣的能人?」

    經過溫言許這麼一分析,連旁人都好奇了。

    喜弟出生在溫家也不是什麼秘密,不過是普通莊戶人的閨女,自然不會認識什麼高人。

    而天下人都知道溫言煜打小厭煩醫術,定也不是他。

    喜弟倒也沒想這麼多,她本只是婦科大夫,不過是學醫的時候對普通的病症有一點了解罷了,誰曾想到這竟然成了精細的方子。

    只不過聽了溫言許的話,喜弟的眼神卻是格外的明亮,「常聽人說,夫君不學無術,不曾想原來是公爹的要求太高。」喜弟點頭淺笑,正好長工將藥包好,喜弟順勢拎到手裡。

    只是在經過溫言許的時候,還不忘說上句,「二弟以後還要繼續看醫書,他日說不定也能是這般,隨口便開出精細的房子來。」

    這話在溫言許眼裡,分明是就是在炫耀,可即便如此他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緊緊的攥著拳頭,指間的憤怒轉移心口燃燒起來的怒火。

    回去的時候溫母屋裡已經滅了燈,不過喜弟心裡明白,溫母哪能睡的著,從廚屋裡拿了熬藥的砂鍋,先把湯藥做上。

    等著慢慢燒開,喜弟騰出手才回去找溫言煜。

    還跟早晨一般,溫言煜不再堂屋和裡屋,喜弟直接轉頭走向書房。

    砰的一聲,一腳踹開!

    書房裡沒點燈,眼睛沒適應這烏漆嘛黑的屋子,下意識的抬手擋了擋。

    「你做什麼?」果然溫言煜在這裡待著,緊張的起身連帶將椅子都給碰倒了。

    不過倒也算是反應快,趕緊用跟前的火摺子把燭火點起來。

    燭光跳動,就如同溫言煜現在的心,總是在喜弟跟前沒法平靜。

    「那,那個有是嗎?」對上喜弟的目光,溫言煜說話都結巴了。

    喜弟卻冷著臉,「一個人縮在這地方,難道你沒話同我說?」

    被喜弟逼問的心慌,溫言煜扶著桌子想坐下來先定了定思緒,卻忘記椅子已經被他碰到,這一坐閃過整個人往後仰去。

    在喜弟跟前丟了人,溫言煜連脖子都憋紅了。

    也不敢喊疼,趕緊站起來清清嗓子,「父親如今是不念半點情分,連醫館都交給言許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不如讓娘離開,省的終日以淚洗臉。」

    溫言煜雖然一整日都在招弟院子待著,可出來進去路過醫館的時候,總還是忍不住往裡面瞧一眼。

    在看到溫言許坐在溫父的位置上的時候,心裡頭也憋的厲害。

    喜弟冷哼一聲,他說的簡單,真鬧到休妻的份,七出的罪名總會想出一個落在溫母的頭上。

    再則,溫母操勞了半輩子,讓人家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她能咽下那口氣?

    這耍心思的事情,到底還是得她來做。

    「過來。」招了招手讓溫言煜離自己近些。

    溫言煜低著頭過去,心卻就跟要跳出來似的,耳邊是喜弟輕言輕語,女兒的香味一陣陣的傳來,溫言煜腦子嗡嗡的,根本就沒聽清楚喜弟說的什麼。

    「快去!」還是喜弟推了他一下,讓他腦子清明了些。

    「去?去什麼?」溫言煜一臉疑惑,氣的喜弟跺腳,又將剛才的話重新說了遍。

    溫言煜偷偷的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讓腦子清明一些,這才聽清楚喜弟說的什麼。

    趕緊去拿喜弟放在枕頭下面的東西。

    這會兒功夫溫言許八成還在醫館裡,就算瞧見了溫言煜,他也只會當成溫言煜故意在他面前晃蕩,反而不會疑心什麼。

    溫言煜出去後喜弟也沒閒著,來回的照看藥草,等著熬好了端著藥碗去了溫母的屋子。

    如喜弟料想的一般,溫母自然沒睡,靠在床頭正暗暗落淚。

    吃完藥的時候,溫母不自覺地念了一句,「你說這人為什麼要長心,莫不得就是用來傷的?」

    喜弟也答不上這話,想想似乎也有些道理,即便告誡自己心冷,一心一意的想著要什麼,可終付出過感情,心裏面的滋味怎麼也控制不住。

    這幾日喜弟忙的很,不僅溫家的事要張羅,招弟那邊也得照看著,東西做好了,還得跟招弟研究著好用嗎,而且要趕出足夠的量來。

    現在不說喜弟,就連招弟的眼下都是淤青一片。

    終於到了下定的日子,長工們一早把木工緊趕慢趕的紅木箱子擺在院子裡,大大小小的算計下來,得有五十八抬。

    上頭綁的紅布都是從鎮上找的,兒女雙全有福氣的婦人綁在上面,及其的講究。

    上面蓋著的綾羅緞子,也都用的上好的。

    四十兩銀子花出去,果然是特別的敞亮。

    鎮上的人也都是一早得了消息,一個個探著脖子都往裡瞧,都想要看看這難得一見的盛況。

    溫父雖然還拄著拐杖,可每一個都上去摸一摸,滿意的點頭。

    溫母換上了棗紅色的衣裙,臉上也添上了厚重的妝容,只是在看到溫父手裡的棍子,眼裡露出的悲傷卻與這滿院子的喜慶,格格不入。

    溫父抬頭看著溫母哭喪著個臉,當時冷哼一聲,轉過頭與長工交代幾句,可走的那個利索,各奔不需要再用棍子撐著。

    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在,噁心溫母。

    溫言許這邊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個人精神抖擻,待外頭的鞭炮響起來,溫言許帶頭走出去。

    下定這種事,自然要溫家同門長輩一同過去的,溫父為了表示重視,叔伯弟兄們請了九個人過來,寓意著長長久久的。

    這樣一來,買嗎的銀子也都超了。

    到了門外溫言許跟著長輩門後頭,溫母就是做做樣子,也得由喜弟扶著站著門口送一送。

    別人都上了馬背,溫言許卻突然回頭,重新邁上台階,直接衝著溫母跪了下來,當著眾人的面重重的叩了三個響頭,「您的大恩大德,言許銘記在心,日後必然將您當生母一樣孝奉!」

    「你這孩子,這般就是見外了。」站在一邊的溫父,趕緊要將人拽起來。

    可溫言許這邊動也沒動,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溫母。

    喜弟明顯的感覺到,溫母抓著她胳膊的手越發的緊。在旁人眼裡或許是知恩圖報的孝順,可拿她與郭氏相提並論,就是往她心口裡塞面抹布,憋的人噁心。

    「沒想到這個二公子是個孝順的!」尤其聽到左右還有稱讚他聲音。

    「要謝,你便謝父親對你格外疼愛。」溫言煜怕溫母出事,強壓著怒火,裝出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去扶言許。

    ------題外話------

    啦啦,華麗麗的肥章來啦,感謝親們支持首訂,今天訂閱並留言的親,都會有瀟湘幣的獎勵,感謝親們支持,麼麼噠,求捧場啊。



  
相關:  拒絕嫁給權臣後  重生後,權臣心尖寵颯翻了  重生後,權臣心尖寵颯翻了  三等世子妃  放棄白月光後:發現夫君黑化了  農家醫女:將軍是妻奴(將門錦繡之醫女當家)  和離後:與前夫活成對照組  狀元寵妻:重生嫡女若    飛越泡沫時代  諜海王牌  女修重生指南  那座江湖那個人  
(快捷鍵←)上一章 ↓返回最新章節↓ 下一章 (快捷鍵→)
 
版權聲明: 好書友農家醫女:將軍是妻奴第八十五章 下定所有小說、電子書均由會員發表或從網絡轉載,如果您發現有任何侵犯您版權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繫,我們會及時作相關處理,聯繫郵箱請見首頁底部。
最新小說地圖
搜"農家醫女:將軍是妻奴"
360搜"農家醫女:將軍是妻奴"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71s 3.612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