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茉兒撅著嘴怏怏道:「哪有那麼容易哄?」
七奶奶最講規矩,對她的印象肯定要大打折扣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紀雲亭看她愁眉苦臉的,不忍再嚇唬她:「那你哄我好了,把我哄高興了,我幫你去哄七奶奶。」
安茉兒白了他一眼:「人家都愁死了,你還開玩笑。」
「愁什麼愁?多大點事兒。」紀雲亭不以為然。
安茉兒心說:你當然不愁,你是盧家的外甥,又是身份尊貴的威武侯世子,誰敢不賣你面子,她就不一樣了,鄉下丫頭一個,進了這大宅院,見誰都得作揖賠笑,哥哥姐姐的叫,討生活不容易。
「哎,你哥這麼晚來找你是有什麼急事兒嗎?」紀雲亭問道。
安茉兒搖搖頭:「家裡不放心我而已,讓我哥來看看。」
紀雲亭哂笑:「有我罩著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安茉兒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你又沒跟我家裡人說過你罩著我,我家人怎麼知道我有這麼大一尊佛罩著。」
「那還不簡單,等老太君壽誕過後我去趟你家,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家人,不,還有你們全村的人,就說你安茉兒是我紀雲亭罩著的人,看以後有誰敢欺負你。」紀雲亭拍胸脯豪氣道。
安茉兒失笑:「說的跟真的似地。」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紀雲亭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來。
安茉兒笑道:「那我就先謝您了,不過,你怎麼知道我被人欺負?我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紀雲亭神色略有些不自然:「我就這麼一說,誰還沒個被欺負的時候,當皇上還要被外族欺負呢!」
其實姚媽媽一回來就告訴他了,茉兒被祖母冤枉偷銀子,茉兒娘因此頭都被打破了。所以,他特別希望安茉兒能拿下這個差事,干好這個差事,長長臉,省的再被人欺。
「公子。」阿來扯了扯紀雲亭的袖子。
紀雲亭自知失言,這種話不是他可以說的,便轉了話題道:「你在府里還要呆兩天,姚媽媽事兒又忙,你身邊得有個人,不然像今天這樣迷了路豈不耽誤事兒。」
紀雲亭扭頭看了眼跟在身後的吳小山,便道:「要不這樣吧,這兩天就讓小山跟著你了,有什麼差事你讓小山跑個腿兒,劉大廚那邊我會派人去說的。」
安茉兒道:「這樣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你現在是重任在身,自然是以你為重,小山,這兩天你就跟著茉兒姑娘,聽茉兒姑娘差遣,還有,你記住,本公子住在抱石軒,需要的時候你可以過來找本公子。」紀雲亭吩咐道。
吳小山欣然領命。
說話間到了東德堂,七奶奶神色是有些不悅,叫個人去了老半天不來,盧府的下人都是隨傳隨到,住的再偏,一路小跑也得在半柱香內趕到。
七奶奶不好說什麼,畢竟安茉兒不是盧府的下人,但荷香可以說,荷香輕飄飄地說道:「喲!這得了老太君的賞就是不一樣了,難請啊。」
紀雲亭笑道:「舅母,您可別笑話安茉兒了,我去廚房叫她,結果人找不著了,您猜怎麼著?」
紀雲亭自己說著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安茉兒一臉的窘樣,這傢伙到底在笑什麼?
七奶奶被紀雲亭笑的勾起了興趣,問道:「怎麼了?」
紀雲亭指著安茉兒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喘著氣說道:「她就是去個茅廁,結果一出來就找不著東南西北了,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跑到四喜堂那邊去了,正在那瞎轉,急的滿頭大汗,就快哭了。」
噗嗤,七奶奶沒忍住,掩了嘴笑出聲來:「可是跑的夠遠的。」
安茉兒滿頭黑線,睜著一雙無辜大眼訕訕道:「這裡的房子長的都差不多,烏漆墨黑的,又這麼大,我問了幾位哥哥姐姐,他們告訴我廚房在西邊,可哪是西啊……這盧宅實在是太大了,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來有這麼大。」
荷香見七奶奶都笑了,便是不再生氣的意思,就說道:「難怪你會迷路,奴婢剛進府那會兒也常弄不清東南西北,出個門都怕。」
於是,安茉兒遲到這事兒就這麼輕輕地揭過了。
七奶奶開始說正事兒:「我和老太君商量過,你只有一個人,廚房裡其他人都不懂雕花,所以,就不必所有席面都做的這般精緻,你只管負責正德堂的八桌酒席和春在堂的八桌酒席,有問題嗎?若需要人手,要幾個,你盤算一下,回頭我讓姚媽媽給你派人,需要什麼食材也跟姚媽媽說。」
安茉兒起先也是擔心所有席面都要做,那她一個人可忙不過來,十六桌也夠嗆了,但手腳麻利些應該還是可以的,便道:「十六桌酒席沒問題,至於人手,今兒個就有一個叫吳小山的幫我,手腳還挺利索,就讓他繼續幫我好了。」
雖然紀雲亭之前已經說過了讓吳小山跟著她,但這個家裡做主的畢竟是七奶奶,這口子還是由七奶奶開比較好。
七奶奶道:「行,荷香,你記一下,回頭跟姚媽媽說一聲,這兩天就讓吳小山聽茉兒差遣。」
「是。」荷香應道。
七奶奶又叮囑道:「這十六桌席面都是最尊貴的客人,你得用心做,做好了,老太君有賞,我也會賞你的。」
說著七奶奶讓荷香給安茉兒一份後天壽宴的菜單。
「茉兒一定盡心盡力。」安茉兒接過菜單連忙保證。
七奶奶笑道:「瞧你說話還四個字四個字的往外冒,敢情在家念過書?」
安茉兒小心回話:「茉兒的弟弟很喜歡念書,這四個字四個字都是弟弟教茉兒的,茉兒的師傅也有教過茉兒認字。」
七奶奶瞭然:「那你弟弟可有念書?」
安茉兒面露窘迫之色,弱弱道:「回七奶奶,讀書對於窮人家來說是再奢侈不過的事兒了,我們安家幾房人多年來傾力供大伯念書,可惜大伯一直考不中秀才,如今又供大堂兄念書,茉兒的弟弟雖然聰明,可是家中條件不允許沒得念,他都是一有空閒就偷偷跑去鄰村聽先生講課,趴窗戶聽,茉兒知道這樣不光彩,也很對不起那位老先生,偷聽了兩年,一文錢的束脩都沒給過,所以茉兒心想著,等有了銀子就替弟弟交束脩,讓弟弟光明正大的去念書。」
安茉兒這樣說的時候,眼睛裡閃爍異常明亮的光彩,仿佛天邊的星辰墜入了她的眼底,紀雲亭不禁有些痴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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