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秀最近積極的擴大在水家村的交往規模。
她的發展對象都是象她這麼大的孩子。
當然,女孩的話就不那麼拘年紀了,男孩則挑略小几歲的。畢竟她十歲了,村子裡比她大些的男孩都有訂親的了,同歲的多少也有些尷尬,反而是那些年紀小的,一起說說話,玩一陣什麼的,大人們看在眼裡也不會有其他想法。
她通過好人緣的大丫得到與這些孩子們扎堆兒的機會,而自製的小香囊和小香帕則成為拉近大家關係的橋樑。
放了香粉而且比通常的尺寸要小一些的香囊雖然只是用素色布縫製,看起來甚至有幾分簡陋,但裡面的香粉味兒比起花香,更接近樹的味道,格外的清亮,意外的適合男孩子。
水秀秀覺得,無論哪個時代,不止女人愛美,男人更是。只不過,他們大都更習慣於把這掩藏在一本正經的外表之下,俗稱「悶騷」。
這裡的男人……哦不,她認識的這些稱小屁孩更合適些,因為早婚的風俗,好些小屁孩們在七八歲這樣的年紀已經有了些微雄性意識。譬如,明明把衣服玩的一團糟,卻在見到女孩子們的時候知道忙不迭的整理一番,又譬如,得了個稀罕東西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女孩子們面前炫耀一下……
是以,水秀秀的小香囊很快便在男孩子之間流傳開了。
幸好在這裡,香囊這種東西沒有什麼特殊涵義,所以贈送起來,水秀秀並無壓力。
當然,財力和精力不允許她太過大方,她一開始的打算也只是送幾個合眼緣的。至於其他人……呵,不是有那麼多女孩子嗎?香囊誰不會做,坦率的說,其他姑娘無論是從用料還是繡功上其實都比她要出彩,不過是裡面的香粉難得罷了,她只需大方的一人分一些香粉,誰愛給誰私下裡隨意就是了。
她的這份大方甚至比她的禮物——用香花熏過的小手帕更受女孩子們歡迎!
沒過多長時間,水秀秀已經憑著一張笑臉和大方不藏私的個性博得了村里一些小姑娘小小子的友情。
但這種時候,往往會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
象是一種定律。
曾經孤僻的不起眼的小老鼠一樣的存在,原本游離在眾人的視線之外,卻仿佛突然之間改頭換面,得來稱讚,甚至,她的周圍還有了熱情向她請教的人,好似變成了重要人物……這個時候,一定會有看她不順眼的人出場!
「不過是用野花野草磨的粉罷了,好稀罕麼,哼,沒見過世面!知道鎮上的何記香料鋪子嗎?人家才是正經用香的,但凡用他家的香熏過的衣服和帕子,那香味兒才叫好聞,哪怕洗過也半點不褪!更不要說香囊了……」
足有上百年樹齡的老柳樹下,是夏日晚飯後,水家村裡的小姑娘們三五成群聚首做繡活兒的地方。
以前,水秀秀從不參與其中。
大丫不是沒叫過她,但原主總是因為家裡的亂狀而過於自卑,所以從未來過。
可換成現在的水秀秀,這機會卻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這天,水秀秀正在認真的回答新朋友提的關於制香粉的問題,耳邊突然傳來這樣的聲音。她臉上不由掛上了些微難堪,停下了嘴,心裡卻喜道,好姑娘,等的就是你!
遇到這種挑釁的,她不吭聲,剛剛問她香粉要怎麼制的水巧玲卻聽不下去了,這不是連自己一起貶了嗎!小姑娘眨了眨不大卻挺精明的眼睛,帶了幾分嘲弄,「慧娘可真是見多識廣呢!難怪人家都說和武叔家底氣足了,瞧不上村裡的小雜貨鋪子,要去鎮上賺大錢呢!哪像我們啊,見個野花野草就稀罕的不得了,慧娘將來沒準兒要做大家太太的,到時候,可別忘了叫我們這些窮姐妹開開眼界啊!」
在水秀秀看來,水巧玲的話其實真沒多大殺傷力,洪慧娘的爹在村里開的雜貨鋪子,生意確實不錯,這麼些年下來,存夠了本錢要去鎮上也很正常吧……
她是不知道,洪和武雖生意不錯,但要去鎮上又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
偏這是他心心念念的想頭。
某次酒後便發出豪言,要去鎮上開鋪子,還說慧娘長得漂亮,村里後生沒人配得上,要去鎮上找女婿……
這話不知得罪多少人,水巧玲家的二哥早就對慧娘有意,巧玲爹娘本也覺得不錯,但聽說這話後,登時熄了心思。
人家爹心大,女兒心能小了?
娶媳婦兒漂亮固然好,但最重要的還是老實本份。
打這以後,不少的水家人便對洪家存了鄙意,連著姑娘間的關係也不那麼親近了。
洪慧娘一向心高氣傲,眼見曾對自己十分熱情的水巧玲日見冷淡,本就心裡不舒服,偏她又和水秀秀走的近了,便覺得這簡直是在打自己的臉,忍不住出言譏諷。不想,水巧玲比她還狠,又將她爹的醉言翻出來說,還扯上什麼做太太的,不由氣的臉都通紅,胸脯都一鼓一鼓的。
她咬了咬下唇,卻沒就此離開,而是把炮口對準了水秀秀。
「去不去鎮上的且不說,能在村子裡把日子過得好那就是本事!說起來,是我命好,我爹也疼我,若是像別人那樣,遇個好酒又爛賭的爹,還在外面……哼,那便是再怎麼撲騰再怎麼討好人也沒用!」
洪慧娘說完這話,一甩頭一擰腰走了,背影好似驕傲的小母雞。
水秀秀垂下眼瞼,這位……絕對是神隊友啊!
雖說她的確是因為水巧玲的爹是族長的親侄子,水家興的堂兄,這一輩里最大的一位,所以推測其他人多半不會與她對上,而是會選上自己這個軟柿子,不過,她沒想到會順利到這種程度!
旁邊剛才沒來得及幫她說話的大丫,見她臉色不好,急忙安慰,「秀秀,那些話……呃,別放在心上啦,你知道的……」
她還沒說話,水秀秀茫然的輕聲打斷,「大丫,慧娘說我爹在外面……做什麼啦?他是不是又借哪家的錢啦?!」
「啊?這個,不會吧,沒聽說啊!」大丫撓頭道。
倒是旁邊的水巧玲擰了擰眉,心道,現在誰還敢把錢借給家興叔啊!根本不是這事兒!她忍了又忍,還是覺得看在人家大方告訴她怎麼制香粉的份上,應該提醒一聲,「秀秀,有件事……對了,你千萬別告訴別人是聽我說的啊!聽人說,家興叔在外面有相好的啦!」
水秀秀騰的站起來,神色倉皇,「不是!沒有這事!我爹他常去隔壁村是因為……」她說到一半猛的捂住嘴,帶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抱著懷裡的小筐,「我,我回家……」跑了。
水巧玲和大丫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想到,隔壁村……竟然是真的!
「那什麼,呵,呵呵,我們也回去吧。」
「嗯嗯!」
水秀秀一路跑回家,差點喘不過氣了,進了院子,回了屋,才氣噓噓的緩緩展露出笑意。
餌下好了呢!
魚會不會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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