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快跑,快點。」
夜幕剛下,大苗村已是黑壓壓一片,長滿雜草寸寬深淺不一的田埂上,正氣喘吁吁的跑著兩個身影,小男孩不過六七歲,邊跑邊催促著身後十一二歲的女娃,兩人時不時朝身後望去,每望一次,瞳孔便睜大一圈,除了恐慌還是恐慌。
過幾天便是早稻收割了,田埂兩旁,滿是沉甸甸的稻穀,低垂著頭,彎著腰,一陣熱風掃過,翻騰著滾滾金波,在這夜幕下,也是格外的亮眼。
兩人的身後,很快就出現十幾個壯漢,手裡拿著麻袋,邊跑邊吐唾沫子。
「奶奶地,王家少爺要個通房何時費這麼大個勁了,木槿丫頭,你他媽是活膩了不成,王家可是俺們村上的地主頭兒,入了他家的門,哪個不是穿金戴銀,丫頭婆子伺候,趕明年,你肚子掙點氣,指不定就水漲船高,成為王少爺的小妾之一呢。」
帶頭說話的叫劉麻子,村上的霸頭,整天好吃懶做,靠欺負村民為樂,幾年前,王家突然落戶於此,他便做起了王家看院子的院頭,整天鬼主意多,可除了收刮良民便是強搶名女,這不,大哥為了二苗姐都被他們打殘了腿,下不了床呢。
夏木槿本就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況且,劉麻子身後的大漢哪個不是虎背熊腰,凶神惡煞,劉麻子那大嗓門這麼一吆喝,腿下一軟,當場就摔進了稻田裡,鄉下丫頭,皮粗肉緊的,可被這成熟的稻穀一紮,也是怪疼得。
畢竟也只有十二歲的小娃,當場就哆嗦著哭了起來。
跑在前面的夏小松見姐姐這樣,眼眶也是紅了,可他顧不得哭,而是折了回去咬牙費力將自家姐給拉了起來:「姐,還有小段距離就是大苗山了,那裡俺們最熟,找個熟悉的地方藏起來,他們准找不到。」
夏木槿聽了弟的話便從害怕與哆嗦中清醒過來,二話不說便拉著夏小松跑了起來。
也不知跑了多久,後面的罵罵咧咧與威脅聲也愈加的小,甚至聽不到,夏小松吁出一口氣,一手撫著胸口,喘息著朝後看去。
「媽呀,姐,這黑乎乎一片,是哪呢?」說著,肚子也是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夜色中,他濕潤著眼睛眨了幾下,咽了口唾沫,沮喪的低下了頭。
被弟弟這麼一提醒,夏木槿也是呆了,掃視一圈,可除了漆黑還是漆黑,可也只能安慰道:「松兒,大苗山哪裡咱們不認識,現在就是黑,看不見罷了,他們估計也沒追上來,咱們就摸索個地歇一下。」
夏小松抓著自家姐的手緊了緊,便是輕輕嗯了聲。
兩人跑的滿頭大汗,山里入了夜,這風也挺涼,此刻卻是冷得直哆嗦,況且,兩人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夏木槿噙著淚,瘦弱的身子攬過夏小松便摸索著朝泥地上坐去。
這剛一坐,夏小松便給推出了好遠,只聽夏木槿啊的一聲便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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