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白玉染的信,魏華音心裡沉了沉,「給我!」
顧大流把信遞給她。
字跡是白玉染的字跡,內容卻是告訴她這個月沒法回來,等他辦完京中的事,直接把官辭了回來。
但是就是因為這封信太過正常,才不正常!以他的性子,肯定會在接到消息之後就趕回來的!
「公子信上寫了啥?」唐小忠問。
魏華音把信遞給他,「不是受傷了,就是碰到了棘手的事。你帶著幾個人手過去接應他!」
「他說還在京城啊!」唐小忠抬頭。
「你們沿途注意著過去!現在就啟程!」魏華音肯定道。
唐小忠看她擔憂,雖然知道唐鳳初會對白玉染下死手,要是沖她來,不會下殺手,但還是不願過去,「我要走了,再把人手帶走,家裡這邊的人手就更少了!公子這信是他自己的寫的,最壞的可能就是受傷,或者受制於人。還有紫晴和藥王谷的人,問題不大!」
如果他也走了,再把人手也帶走,唐鳳初不會對她下死手,但會對她身邊的人下死手,更甚著為絕她念想,對綿綿下手!
「讓你去,你就去!一定要救他!」魏華音沉了臉,冷聲道。
唐小忠眸色飛快的閃了下,「是!我現在就帶人過去接應!」
樊氏聽白玉染來信不回來,想的更多,「會不會當真被啥人絆住了腳?明明說的該到了,卻還沒有出了京城呢!?」
「應該是遇到了事,半路又折回去的。我讓唐小忠帶人過去了!」魏華音猜測。
樊氏看她那麼相信白玉染,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不好的。心裡祈求了好幾遍菩薩。
唐小忠出發後,魏華音就深入簡出,沒事減少出門,有事也是在布莊裡直接處理了。
外面關於她的流言卻一直沒停。
但都見不到她,即便在布莊也不見蹤影,都說她這是被休了,不多拋頭露面了,這樣也是讓人覺得順眼一些,畢竟是婦人,還是剛剛被休的。
唐鳳初看她不出門,直接上門拜訪。
魏華音不願意敷衍,讓祝媽媽去問他可有事,有事說事,無事送客!
祝媽媽應聲,過去給他見了禮,「我家夫人不便見客,唐世子可是有事吩咐?」
唐鳳初聽了微愣,「不便見客?可是身體不舒服?」
祝媽媽眼中閃過一抹銳色,客氣疏離道,「寡婦門前是非多,唐世子坦蕩蕩的君子,不怕人說。我家夫人卻要恪守規矩!」
嗤!!
又是那聲嗤笑,仿佛深深的嘲笑。唐鳳初眸色瞬間陰沉。
祝媽媽看他的神色,臉色一變,「唐世子恕罪!」
唐鳳初見她嚇的變了臉色,「無妨!我是想到別的事!之前也算是你家夫人相識,本是快走了,想問她可有事情捎帶的。」
「多謝唐世子!並沒有!」祝媽媽說著,不動聲色的打量他。
唐鳳初點頭,「那我就不打擾了!」說著起身離開。
祝媽媽鬆了口氣,親自送他。
唐鳳初忍不住回頭問她,「祝媽媽!你剛才可是聽到什麼聲音?或者是笑聲?」
祝媽媽一臉疑惑,「並未聽見什麼笑聲。」
唐鳳初點頭,滿目沉思的走了。
祝媽媽轉頭跟魏華音仔細回稟。
「笑聲?問你這個會是做什麼?」魏華音疑惑。白玉染的說法,這唐鳳初是個心機深沉,又心思縝密的人,怕不會無緣無故問這樣的問題。
可主僕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
唐鳳初從布莊出來,想了想,直接去了城外佛光寺。
「慧悟大師不在寺中,明日或會回來。施主若要見,可暫且等候一日!」寺中僧人告知。
白玉染已經確定被蘇千雪救下帶回京城,唐鳳初決定先解惑,等上一日。
慧悟大師隔天歸來,也是奇怪,「嗤笑聲?」
「對!我查看了周圍,卻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不可能離我那麼近,我還發覺不了!」唐鳳初也不相信,會有那麼以為絕頂高手在盯著他,可那笑聲也不可能是他的幻聽,所以他心下有些懷疑不安。
慧悟大師仔細問過,又給他推演一番,搖搖頭,「前路障礙繁多,也有可能是別的人」
唐鳳初一聽,決定先下手試試。看那人是藏在魏華音身邊,還是他的身邊。會不會趁機出手!
魏華音深入簡出也不是不再出門,染坊那邊有事,還查出了收集竊取染料配方的工人,唐小忠不在,她就自己過去處理。
樊氏不放心她回去顧家村,「我跟你一塊過去吧!」
魏華音搖頭,「不用了奶奶!你留在布莊就行了!事情也不大,我也帶著人手呢!」
白玉染給她的六個人手,唐小忠帶走了三個,還有三個,加上紫寧和顧大流,都是好手,真要有事,她的輕功也勉強湊合,流雲飛步比在地上跑的要快太多了。
「那把綿綿給我留下吧!」樊氏也知道自己去了可能也幫不上啥忙,除了和白家的人罵上一架。就讓她把小奶包留下。
魏華音看看閨女,又看看她,人手她都帶走,更不放心,以防萬一,「綿綿這幾天不太舒服,粘我的緊!我帶著她吧!」
樊氏上去抱綿綿,「跟太奶奶在家裡好不好?你娘要去辦事呢!」
「不好!」小奶包搖著頭,直接抱緊了魏華音的腿。
「還是我帶著她吧!」魏華音把她抱起來,又叮囑樊氏一句多防備安全,留了兩個人手在布莊,娘倆去往老染坊。
染坊已經鬧了起來,吵嚷著被冤枉了不承認,小貴娘和楊巧都氣的不行,這一打草驚蛇,其他的人也不好抓了!結果這個曹氏還死不承認,在染坊里鬧起事來。
看魏華音過來,立馬有人跑去告訴了白家人。
魏華音只是回到染坊。
曹氏看到她,立馬哭嚷著過來,「音姑!我可是頭一年就進了染坊做事了!這幾年一直兢兢業業,沒少幹活兒!她們竟然冤枉我跟白家的人合夥偷染料秘方,這不是想要逼著我走嗎?還拿了啥證據的願望我!」
魏華音認識她,幹活兒是不錯,不止一次獻殷勤,暗示她想要當個管事,或者去鋪子裡。她教小貴娘和楊巧算術時,她也湊過來想要跟著一塊去。當時她讓她先去學識字,後來她沒耐心,沒有學,也就沒有再讓她聽講過。
「證據在哪?」她看向小貴娘和楊巧。
「在這!這個包里有好幾樣染料的配料!從她身上掉下來的!」小貴娘把紙包拿給她。
魏華音看了下,都是最新的馬卡龍色的配色染料配方,看了看曹氏,「你跟我來!其他人該幹嘛幹嘛!」轉身進了書房。
曹氏不想跟過去,想要當眾掰扯。
「還不過去?要一直在這鬧,你一家的臉面都不要了?當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楊巧低聲問。不就是看她也是後來選的管事,心裡嫉妒,這才搞事情。音姑眼睛可不瞎!
曹氏心裡惱了又惱,遠遠看著魏華音進了書房坐下,只得跟上去,「音姑!我跟你說,之前可是我第一個提出來,要防備白家的人收買人,來染坊壞事兒的!我雖然是個小工,可比誰都向著染坊!向著你的!」
讓乳娘帶著綿綿到一旁去玩。
顧大流也忙跟上去。
祝媽媽等曹氏進來,直接關了房門。
「這關門幹啥?」曹氏心裡有一瞬間的慌亂。
魏華音冷聲說,「自己交待?還是讓我逼問?」
祝媽媽在一旁解說,「你要是老實交代了,看在你也是幾年老人的份上,我們夫人也會給你一分臉面。若是等我們自己問,那位紫寧姑娘是藥王谷的大夫,只需要給你紮上幾針,你明兒個死了,也是自己暴斃!」
「你你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啊!」曹氏叫起來。
「或者是給你下點藥,一種問啥說啥的藥!我們自己來問!到時候你都說出啥事兒來,可就怨不得我們了!」祝媽媽涼涼的笑著。
曹氏不信世上會有那種藥。
魏華音看了眼紫寧。
紫寧到她臉前打了個響指。
一股淡淡的香味兒,曹氏卻感覺自己的身子漸漸的不受控制,很快兩個腿就軟了下來,跌倒在地上,舌頭也開始麻木,「你們夏你悶下毒給臥!?」
「說不說?」魏華音問。
曹氏看她眼神銳利,幽如寒箭,真怕紫寧給她扎幾針,或者給她下個問啥說啥的藥,咬咬牙先哭起來,「臥也是不得已啊!」
兒子沾了賭,欠了錢,她也沒有辦法,要填窟窿,還得給兒子娶媳婦兒,趕緊收住他的心。家裡存的錢卻是不夠,她的只能想這個辦法。
魏華音看她哭的聲淚俱下,扔給她十兩銀子,「干到月底,染坊搬走。」算給她留一份顏面在村里。
曹氏拿著銀子,還想再求。
祝媽媽架著她起來,「已經給臉了!真要鬧開,你們一家一會只能做白家走狗了!」
曹氏臉色難堪,可到月底也沒幾天,現在家裡大半靠著她在染坊幹活兒賺得工錢補貼,要是被趕出去,又沒拿到染料的配方。
「不滿意?」魏華音冷冷挑眉。
曹氏看著紫寧上前來,忙不敢再哭鬧不滿,拿著銀子走了。
魏華音打發了她,又在染坊處理了大半天的事,查看各處。
染坊里的工匠們都奇怪曹氏是咋處理的,見依舊在染坊里繼續做工。那些人也都蠢蠢欲動起來。
魏華音把小貴娘和楊巧又叫到書房,安排了一番如何針對這些情況,光是簡單的威逼利誘,也要掌握技巧的。
「夫人!天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顧大流在外提醒。
「大院那邊,是以後都不住了?」小貴娘聽了問。
魏華音點頭,「不住了!」至少這些年,顧家村這個有白家的地方,都不會再住!
小貴娘暗嘆了口氣,「那你們趕緊回去吧!再到縣城,天色不早了呢!」
魏華音應聲,「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都是分內應該的!」楊巧笑。
看天色,魏華音抱了閨女上馬車,「走!我們回去了!」
白老三遠遠看著她們一行人離開,曹氏卻沒有出來,心裡忐忑,也沒敢上前去。直到馬車走遠,心裡咒罵不止,「二郎早就收到信了,卻沒有回應,早就被別的美人兒勾去心魂了!你個小寡婦,以後就等著不安生吧!這輩子也當不上官夫人了!染坊也早晚是我們的!」
春末的夕陽照在官道上,群山也都披上了一層夕紅。
小奶包趴在馬車窗戶上看著,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馬車行到半路,一群灰衣蒙面人拿著刀劍從樹叢中衝出來。
紫寧瞬間拔出劍來。
顧大流也立馬拔出大刀。
另外三個侍衛也都紛紛把劍,把馬車護起來。
看著人數,足有十幾個,雖然換了衣著打扮,偽裝成強盜打手。但一交手,紫寧就變了臉。這些人個個都是武功高手,招式凌厲,狠辣,上來就殺,完全就是專業的殺手!
紫晴不在,她的武功只怕難抵擋這麼多高手!
顧大流揮舞著長刀,二話不說,直接就殺。
魏華音捂著綿綿的嘴,緊緊的抱著她。
乳娘嚇的臉色慘白,「夫人」
「躲在馬車裡,不要動!」魏華音沉聲道,她掀開車帘子。
祝媽媽把她的手拉回來,搖搖頭。
隔絕外面的刀光劍影和凌厲殺氣。
三個侍衛在強攻之下很快受傷不支。
其中一個直接借勢偏斜到馬兒身上。
一劍刺進去,馬兒嘶鳴一聲,撂起蹶子就發瘋一樣狂奔起來。
「啊啊!!」
顛的馬車裡的魏華音幾人撞倒一片。
「主子!跳車!」紫寧一看,立馬大喊。
一分神的功夫,一劍砍在她肩膀上,頓時深可見骨。
紫寧眼裡狠戾,腳下一個踉蹌,直接灑出毒粉。
但對方卻全不受影響,完全不顧生死的攻擊,只為取她性命。
顧大流已經挨打了好幾處傷口,身上的深色衣裳也已經血跡斑斑。被幾個人圍殺,他也是處在下風。
紫寧看不行,立馬又砸下兩個毒煙蛋,「快走!」
「啊啊啊!」顧大流發狠的使出一招,一刀狠狠殺過去,趕緊撤退。
但那毒煙蛋也只是讓那群刺客行動遲緩了點,給他們只爭取了一點逃跑的機會。
發狂的馬帶著馬車,帶著車裡的魏華音幾個還處在危險中,這邊不是山溝就是河道。
三個侍衛已經全部倒地,一個已經死了。
幾個殺手卻還不放過,直接一劍結果掉,立馬就追紫寧和顧大流。
紫寧扔給顧大流個解藥,一個毒煙蛋,她運功飛快去追馬車。
顧大流立馬吃下一個解藥,也不甘示弱,狂奔而上。
另一邊,唐鳳初主僕慢悠悠的騎著馬過來,等著先除掉紫寧和顧大流,她學了輕功,就算天賦再高,這麼短的時間也不可能學有所成。一旦紫寧和顧大流被殺,她必然顧不上身邊的奴僕,抱著閨女先行逃走。到時候他再出現。
紫寧在馬車後遠遠快速追著,看前面就是河道,大聲喊話,「主子!快跳馬車!快跳!」
魏華音坐的馬車,是可以從後面打開的,但這會根本穩不住身形,好不容易扳開,一把抓住祝媽媽,「快跳!」
祝媽媽咬咬牙,閉著眼睛就滾下去。
乳娘卻是膽小不敢,死死抓著小奶包。
魏華音一手把閨女拉進懷裡,直接給了乳娘一腳,踹她下去。
前方馬兒頓了下,立馬拐彎,馬車已經拐彎狠狠撞在巨石上。幾欲碎裂開。
一陣劇痛悶來,魏華音只顧上護著懷裡的綿綿。
一聲長鳴,再次狂奔甩出零散的馬車。
「主子——」紫寧驚叫,卻不防備,被追上來的殺手,又刺中一劍。
撲通一聲巨響,馬車摔進河裡,韁繩沒斷,拉扯著發狂的馬也掉進河裡。瘋狂掙扎。
大口的水強行灌進來,頭被撞的一陣發懵,馬車卻還隨著馬兒的掙扎顛簸不止。魏華音心猛的往下沉,忍不住慌了起來。
唐鳳初急忙打馬過來。
一個更快的身影已經跳進河中。
------題外話------
寫到這個賤賤,就卡死我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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