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瑩躺在床上,緊閉雙眼,臉部腫脹。
可是身子骨卻比上一次見到消瘦了太多。
齊老三的媳婦坐在床邊,握著女兒的手,無奈地看著她,雙眼紅腫。
見到孟璃,孫氏嘆了一口氣:「璃丫頭,你也看到了,小瑩變成了這個樣子,要不然幾天前是好日子,你齊爺爺和你齊三叔會去你們孟家二房,唉,造化弄人啊。」
「嬸子,我想好好給小瑩姐看看。」
「哎,好,那我先出去,小瑩情況很不好,一次都沒有醒過來過,這兩天氣息還越來越微弱了,我這個當娘的,晚上都睡不著。」
孫氏用袖子按了按眼角,出去關上了房門。
孟璃先給齊小瑩檢查了一下外傷,後腦勺顱骨出現一定程度的骨折,那裡腫了一個大包,都已經化膿了。
再做了一下腦部ct,顱內嚴重淤血,要做手術。
要不然,甚至可能到了明天,齊小瑩就沒命了。
堂屋裡,齊老頭子在責備齊老三:「人家明天就要辦新房酒了,你還把人帶來,這不是影響人家心情嗎?」
「爹,璃丫頭見我情緒不大好,一定要知道發生什麼事,我想著她也是個大夫,說不定能救我們家的小瑩。」
「小瑩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怕是過不了兩天,璃丫頭既然有這份心,能救小瑩也是好事一樁啊。」
齊老頭子啪嗒啪嗒抽著旱菸,臉色凝重。
「就怕小瑩沒有這個命享福啊。」
孟璃走出了房間,齊家人都圍了過來。
「我要在房間裡待上三個時辰,這三個時辰,誰也不能進去打攪我。」
「璃丫頭,你說的我們都能做到,就是小瑩她,她有救嗎?」齊小瑩的大伯母急切地說。
那天也是她第一個發現齊小瑩倒在河邊,偷偷把人挪到沒有人看見的地方,又跑回來喊家裡人一起把人給挪回去。
「這個我也不敢打包票,畢竟你們拖得太久了,小瑩姐的腦袋裡面都是淤血,我要把那些血都排出來,但還有嚴重損傷,發炎,身上還發著燒,就看她個人的造化吧。」
「造孽喲,本來就等著成親的,好好的一個姑娘家變成這個樣子。」大伯母按住心口。
齊老二責備地看她一眼:「大嫂,要是早一點治,說不定小瑩現在已經恢復如常了。」
「我,你在怪我,我不也是為了小瑩好嗎?要讓全村人知道了,大家怎麼說,怕是要笑她沒有福分,守不住大運,到時候,連著我們齊家人一起罵。」
「咱們家和孟家二房的親事,只要不出岔子就能定下來,很多人都在眼紅呢。」
大伯母說著,就委屈了起來。
「好了,不要說了,有客人在場,爭這些也不知道丟人,讓璃丫頭安安心心給小瑩救治吧。」齊老頭子發話了。
孟璃琢磨著,這麼說來,齊小瑩一開始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是這個大伯母的意見。
她看了大伯母一眼,大伯母正在默默抹著淚,她的身邊,站著一個女孩子,眉眼五官有三四分像齊小瑩,稍微矮一點,骨量大一點。
齊家這一輩有五個女孩子,大房一個,二房兩個,三房一個,五房還有一個小的。
二房的兩個年紀大一點已經嫁了,大房的齊小夢也還在說親,據說齊小夢眼光有點高,好幾戶人家來了都沒看上眼。
她要嫁給有錢人,或者是當官的。
孟璃腳步停了一下。
「麻煩去幫我喊我相公來搭把手,跟我家裡人說處理一下事情,晚點回去。」
開顱需要使用機器,至少得兩個人配合。
「好,齊老三,你去叫人。」齊老頭子道。
很快,陸慕就來了,看到齊小瑩的情況,他也很驚訝。
「怎麼弄的。」
「被人一棍子敲的,十天過去了,我才問出來。」
孟璃覺得這件事情齊家人做得太不對了,但是事已至此,只能全力挽救齊小瑩。
陸幕皺了一下眉頭,是誰會下這樣的重手?
夫妻倆忙活起來,從近黃昏到日頭完全落下西山,又到茫茫夜色籠罩。
兩人忙著救治齊小瑩,飯都沒有來得及吃,齊家人也不吃飯。
整個院子的氣氛,籠罩在一片凝重之中。
一直到快要子時,緊閉的房門終於推開了,孟璃帶著一身疲憊站在那裡。
陸慕因為做的是輔助,所以狀態還好。
齊家人趕緊圍了上來。
「璃丫頭,你們太累了,先坐下休息一會兒,喝口水。」齊老頭沒有問齊小瑩的情況,反而先關心操勞的人。
孫氏端上來準備好的熱水,孟璃喝了一口。
她潤了潤嗓子,道:「小瑩姐先這樣養著,不要輕易挪動她,每天傍晚我都會來看一次。」
又把一堆藥交給齊家人,教他們用法和用量。
「都記住了,實在是太感謝你了,璃丫頭,是你給了我們家小瑩再一次生命啊。」齊老爺子差點老淚縱橫。
「該做的我已經做了,剩下的,要看小瑩姐自己。」孟璃說:「大家不要放棄希望,也要做好最壞的準備。」
「是啊,是這樣,就希望小瑩能夠好起來。」孫氏說著說著又有點傷心:「她才十七歲啊。」
齊老頭瞪了她一眼:「別說這種喪氣話,人家辛辛苦苦來救小瑩,都給我振作點。」
「是,爹。」
齊小夢道:「大家都沒有吃飯,你們先留在這裡,我去廚房把飯菜熱一熱。」
「不用了,回去家裡吃。」孟璃道:「現在也晚了。」
「可是你們這麼辛苦,讓你們空著肚子回去,我們過意不去呀。」齊老頭道。
「齊爺爺,咱們兩家不拘這些。」
見他們執意要走,齊家人也不好留,只能把這份大恩記在心裡。
一大家子把人送到了門口。
「天黑,走慢一點。」
齊家人叮囑。
天實在是黑,沒有一絲月光,孟璃又忙得頭暈眼花的,身體微微一個打晃,手朝一邊按去。
原以為要摔一個結結實實,她的手被男人的手扣住了。
溫熱的感覺傳來,也穩住了她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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