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錦的確是一個人來度假山莊的,其他人直接進了宮裡,由另一個使臣帶隊,向當今聖上復命去了。
打聽清楚了情況,陸芷雲知道謝承錦不會惹什麼麻煩,這才放下心來。
「小姐,那位湖水苑的客人怎麼安排?」
「除了海鮮之外,別的都挑好的送過去。他是別國的使臣,不要讓別人覺得我們怠慢了客人。」
「是。」
陸芷雲想起還要去安排帳篷的事情,交代了手下的人幾句,坐著馬車趕往京城司寶閣,打算在那裡挑出符合她要求的布料。
當她挑好布料時,天色晚了,便沒有回度假山莊了。
「小舅舅。」陸芷雲見慕正涵從前面經過,叫住了他。
慕正涵停下腳步,看著陸芷雲說道:「怎麼了?」
「你拿的是什麼?」
「行李。」慕正涵說道,「最近事情比較多,我打算住在國子監。」
「小舅舅,你是不是嫌棄雲兒了?」陸芷雲扯住慕正涵的衣角,「你要是住在國子監,十天半個月回來一次算好的,極有可能三四個月甚至半年才回來一次。你肯定是嫌棄雲兒吵鬧,影響你心情,所以才不願意住在家裡。」
慕正涵無奈:「你胡說什麼?」
向來愛笑的他現在連笑起來都很勉強,可見這次的事情對他的打擊挺大的。
「小舅舅,你別離開我們。」
「我不離開,就只是暫住。」
「我爹娘是大忙人,現在我要管理度假山莊,以後也是忙得抽不開身,小妹和小弟就沒有人照顧了。小弟最崇拜你了,說你的身手比我哥的還好。」
慕正涵哪裡看不出來陸芷雲是在安慰他。陸少羽雖然很少出手,但是他不管學什麼都很快,其實是個隱藏的高手。
別人總是輕易地被他弱不禁風的樣子欺騙,只當他是個文弱書生,只有從小跟在他身邊的自己才知道陸少羽的可怕之處。
他現在任都察院經歷,查案的手法簡直勝過當年的大理寺卿陸羿,最可怕的是他的那些刑罰看起來不見血,卻讓人崩潰得生不如死。
「小舅舅,你想什麼呢?我跟你說話,你到底有沒有聽見?」
「小雲兒,小舅舅向你保證,三天後我就回來陪你們好不好?我們國子監的規矩你還不知道嗎?重要的節日要是放假的,平時也是九日一休。」
「那說好了,你要是不回來了,我就去國子監找你。」
慕正涵哪裡敢讓陸芷雲去國子監?她要是去了國子監,就如同進了狼窩裡,那些『虎狼』要是嚇著了她,姐姐和姐夫還不得把他生吞了?
再三保證自己會回來,陸芷雲這才放他離開。
「小姐,你擔心舅老爺想不開嗎?」
「這倒不會,但是肯定會傷心很久的。」
「舅老爺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姑娘,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情。那位江姑娘的舅舅真是過分,怎麼能對自己的外甥女做那種事情呢?」
「我昨天晚上聽見爹娘的談話。他們說那位江姑娘的舅舅極有可能被別人收買了,想要脅迫江姑娘為他們做事,從而達到害我爹娘的陰謀。江姑娘抵死不從,這才被他們害死了。」
「所以這不是普通的謀財害命?」
「我爹娘不想我舅舅陷在這件事情里出不來,這才隱藏了一些真相。我舅舅現在留在國子監做司業,其實這樣的安排對他來說最好,因為他心性純良,對朝堂上的鉤心鬥角防不勝防,哪怕有我爹、二叔和我哥的保護,我舅舅這樣的人也很容易被別人盯上的。」
陸芷雲與丁香離開,卻沒有發現角落裡露出了一塊衣角。
武安侯府的宅院早就被封鎖了。當年華麗的府邸現在變成了荒院,許久沒有人打掃了,院子裡鋪滿了厚厚的落葉,再看那些花草,早就乾枯了。
原本種滿荷花的池塘早沒了荷花,一池的污泥散發著惡臭的味道。
謝承錦坐在房頂上,看著面前的一切。
他的腦海里浮現從小到大在這裡生活的點點滴滴。
「主子,你怎麼來這裡了?」
「這裡原本是我的家,既然回來了,當然要來看看。」
「主子,如你所猜測的那樣,這一路你吃的東西、用的東西、甚至穿在身上的衣物都被浸了慢性毒藥,下毒之人希望你死在出使的路上,這樣就不會懷疑到他們的頭上。」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上次去良國,對方也是不想我回去。不過我遇見了陸伯父,與他合作之後,他成功脫險,我也成功脫險。」
「現在呢?」
「良國那麼艱險,我都能平安脫險。現在在這裡,更不可能中了他們的陰謀。」
謝承錦站起來。
「王爺,你又去哪裡?」
「我在這裡的時間有限,當然是去做有意義的事情,難不成一直呆在這裡發呆?」
隨從在後面吐槽:「你所謂的有意義的事情就是看陸家那位姑娘。」
「我不看她,難不成看你?」謝承錦看他一眼,「我這個年紀也不年輕了,再不為自己打算,我爹娘什麼時候才能抱孫子?」
隨從:「」
主子高興就好。
只不過,人家陸家姑娘爹有權、娘有錢、可謂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想娶她可沒有那麼容易。
陸芷雲沐了浴,抱著貓兒坐在桌案前看書。
貓兒非常乖巧,窩在她的懷裡一動不動,不時搖著尾巴表示自己的愉悅。
白貓可愛,可是在窗前的那個青年看來,他突然想嘗嘗貓的肉是什麼味道。
那纖纖玉手撫摸著貓兒毛茸茸的白毛,看它那副享受的樣子,簡直就是對他的挑釁。
「你打算在那裡坐多久?」陸芷雲問。
她披著長發,墨色的長髮垂下來,如一幅靜謐的美人圖。
謝承錦坐在窗前說道:「那就要看你什麼時候發現我了。」
「我這院子裡的暗衛占了全府的三成,你居然沒有驚動他們。」
「我從小就知道輕功非常重要,重點練了輕功,要說我的輕功只能是天下第二,那世間再沒有天下第一。」
「狂妄。」
「我可以證明一下。」
陸芷雲起了興致,抬頭看向他:「西花園有朵芙蓉花開得極美,你把它摘下來,帶回來給我做插瓶。」
「好,等我。」
謝承錦從窗口翻下去。
陸芷雲走向窗戶,探出腦袋看了看四周,沒有看見人影。
「好快。」
「你說什麼快?」謝承錦的身影出現。
他的手裡拿著那朵極美的芙蓉花。
陸芷雲驚訝地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又看向他手裡的芙蓉花。
謝承錦把芙蓉花插在她的發間:「這麼美的花,用來做插瓶太可惜了,要是能給你做髮飾,也不枉來這世間走了一遭。」
「鳳臨國的水土真不錯,讓謝世子不,聽說你現在是王爺,我應該稱呼你為錦王爺吧?鳳臨國的水土讓錦王爺變了一個人,以前你可說不出這樣好聽的話來。不過我娘說了,越好聽的話越要小心,所謂的糖衣炮彈就是先迷惑對方,再給對方致命一擊。」
「陸夫人高見。」謝承錦淡笑,「現在我證明了自己,你不懷疑了吧?」
「不懷疑,明天我就告訴我爹,讓他重新再安排一下暗衛的監管。另外再告訴我娘,讓她給我的房間再設計一些機關,這樣可以防患於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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