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上人來人往的,柱子叔架著車不敢走的太快,只慢慢悠悠的往前駛去。
他們進鎮的方向是牲口集市,雖然因為不趕集不過還是有賣牲口的,多是些牛驢馬,再往前是賣些米麵糧油的商鋪和些雜貨鋪,接著便是兩條街的交叉口,往左一拐就是些飯館客棧了。
是福家酒樓就在這交叉口的第一家,位置非常的好,兩面臨街又裝修豪華,描金招牌上面寫著的福家酒樓四個字異常醒目。
柱子叔架著牛車進了旁邊一處偏門,不一會兒就有總管模樣的人帶了幾個小二出來,一番稱重算價過後,柱子叔讓林魚在車上先等一下,自己跟著總管去賬房領錢去了。
林魚有些好奇,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相當於現代的五星級酒店,所以柱子叔隨總管進賬房後她便下了牛車左右看了看。
古人真是厲害,這房子幾戶全是木頭搭起來的,有三層樓高不過看起來卻異常結實。她在後院隨處晃蕩了一下,這裡雖說只是收貨物外帶幫客人招呼馬匹的地方,不過看起來非常的整潔乾淨,有店堂小二路過時能感覺都是訓練有素,穿著寒摻的林魚站在院裡卻並沒有讓他們的側目,反而還報以和善的微笑。從細節看問題,這淮口第一的招牌果然不是浪得虛名的。
她正看的起勁,一個黑影從堂內竄了出來,急步從她身旁閃過,林魚想避讓開卻沒來得及,兩人便撞到了一起。
由於撞得太猛,林魚本能的拉了那人,那人也扶了她一下,不過卻又很快的放了手,
讓她踉蹌的退後了好幾步才站穩,她還沒來的及看清撞她的人是什麼樣,那人卻一溜煙跑了,只是身上的玉佩清脆的掉在了碎石地上。
林魚撿起玉佩,對著那人喊到:「喂!你的東西!」
那人已經要跑出了大門,聽到聲音回了下頭拱手道:「勞駕幫我收著,我過幾日來取。」說完便跑了出去。
林魚捏著玉佩,莫名其妙之極,剛要仔細看下上面刻了些什麼,堂內有跑出來幾個身著華服身材胖碩之人。那幾人是理也沒理林魚一下,也是往院外衝去。
柱子叔這時已經從賬房出來了,也聽到剛才的喧譁,疑惑的問林魚:「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才有個人跑了出去,接著又有人跟著去攆。」林魚如實告知。
「算了,這地兒的事本來就不是我們能管的,走吧!」柱子叔心說也是,一個孩子能懂什麼?只要不關他們的事,還是別問為好,畢竟現在這世道知道的越少對自己就越好。
林魚本能的點了點頭,卻想到這玉佩的事,覺著還是告訴柱子叔比較好,再咋說他都是這個時代的人懂的怎麼著也要比她多點。不過她想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還是出去了再告訴他。
她腦子裡也閃過要不要把這玉佩給放到酒樓大堂,因為丟玉佩那人就是從裡面出來的,到時候他回來也好找。不過看剛才的情形,卻又不知他是否還會回來?那人只給她說讓她幫忙收著,卻沒說是自己收著還要交給酒樓?
她感覺一個頭兩個大,想將玉佩交給酒樓又怕那人到時候會找她要,加之這玉佩晃眼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她也怕酒樓萬一有心眼不正的人給私吞了。要說她難得進一次鎮子,那人想找她估計也不容易,可不知為何,林魚就是能感覺那人有辦法能找到自己,所以一時間猶豫不決,不禁想問問柱子叔的意思。
柱子叔架著牛車出了偏門,林魚告訴他有話想跟他說,最好能找個偏僻一點的地方。柱子叔雖然納悶,不過還是照著林魚的話撿了個人煙稀少的巷子停了下來。
柱子轉過身來,正準備開口詢問,卻聽見林魚開了口:「柱子叔,你看!」說著手心攤開,露了個通體圓潤光滑色澤飽滿的玉佩,柱子就算沒見過多大世面,看了這玉佩卻也猜到不是他們這些莊戶人家所能擁有的,他有點不知所措,連忙伸出雙手將玉佩捂得嚴嚴實實,再左右看了下發現沒有人後,急色小聲的問道:「這是哪兒來的?」
林魚知道人人都怕惹事,特別是她們這些生存在回去社會最底層的人,她怕柱子叔誤會,趕忙解釋道:「叔,這不是我偷來的!剛你去賬房的時候,有個人衝出來撞了我一下,這就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林魚看柱子叔的臉色稍微有些緩和,便又繼續說到:「我叫了他的,可他說讓我先替他拿著,他後面來取,後來就有人追出來了,我便沒敢支聲。」
「你的意思是不放到酒樓去?可這畢竟是別人的東西!」柱子叔聽了林魚的話問道,這孩子不會是看這玉佩漂亮想自己拿起來吧?這可怎麼行?他們莊戶人雖窮些,可總得有骨氣吧!如果這丫頭真起了這個心他可怎麼都不能讓她做傻事!
「柱子叔,我沒有這個意思!這玉佩一看就價值連城,我怎麼可能會想占為己有?就算我想要估計也沒那個命去享用!」林魚聽了柱子叔的話便知道他想歪了,急忙向他澄清道。
「那你想咋整?」柱子叔問道。
「我是這樣子想的,這玉佩的事只有我和那人知道,那人不知與後面追他的人是什麼關係?如果他們是敵對,那我要是把這玉佩放到酒樓的話估計就真惹上事了,那些人肯定以為我們與那人認識,說不定就走不了路了,再一個這酒樓里的人形形色色,難免有起歪心的,到時候拿了個假的調換了反而最後推到我們身上那可是有嘴都說不清!還有,那人當時說的是讓我幫忙收好,卻沒說是要放到酒樓去,他後面也說要找我拿回這玉佩,萬一我放到酒樓去了,他又來找我拿那可怎麼辦?」林魚將自己分析的情況說給柱子叔,想看他是不是贊成她的說法。
柱子叔聽後沉默了半響,才啞聲說道:「你說的有些道理,不過你也不知那人是好是壞不是?萬一他也不是個好人……」
聽了柱子叔的話,林魚也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幸好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要是真的默不吭聲的把玉佩帶回了家,萬一找來的那人是個壞人,那可慘了!林魚想的陣陣後怕,直感覺後背發涼!
「柱子叔,要不我們還是去交給酒樓里的人吧!」她也沉默了下,最後下定決心的說道。
柱子叔低著脖子,又是沉默了後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這也不行……你說的對……就算將玉佩交到酒樓了,那人萬一不知道估計也是要先去找你……」他停頓了下,抬頭問道:「要不你先給我講講那人的音容相貌還有談話舉止……」
「那人走的有些快,我想想……他束了發……呃……衣服大概是綢緞的看起來比較華貴…撞了我的時候還拉了我一把……最後說讓我幫他把玉佩收著時還拱了手的……」林魚細細回憶起當時的情況,慢慢說道,最後又補充了一句:「看起來是很斯文的,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只表面這樣?」
「魚兒,柱子叔說的不知道對不對,要不你先聽聽阿……」柱子也思索了下說道,接著又說:「那人能帶這麼貴重的東西,估計也不是泛泛之人,這玉佩在掉的時候,可能因為是後面的人追的緊,他才沒拿回去。我猜想,他是不是不願放到酒樓里,所以才讓你先幫他保管著,要不的話他可以直接就給你說幫他放到酒樓,他的人品應該不壞,否則也不會被追的那樣緊還要拉你一下,而且你告訴他東西掉了後,他還能給你回禮,我覺著他或許並不壞……你看呢?」
林魚靜靜的聽著柱子叔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是啊,如果真是壞人的話撞到她是不可能會管的,就算她幫忙撿了東西估計也會兇狠狠的威脅她!她一時有些凌亂,不知該怎樣抉擇了,只得求助道:「柱子叔,那現在你說該咋辦?要不還是不要放到酒樓了吧?」
兩人現在都想通了其中的關連處,柱子叔緩緩的點了點頭:「你放回去也不一定就能落好,如果追他的人真跟他是敵對,可能也會連累我們,反正兩頭都不落好,等還不如就等那人自己找來!」他看著安靜聽他講話的林魚,又說到:「如果那人記著你的情義,說不定是不會有危險的?」
林魚覺著有理,不由得抿嘴點了點頭。兩害相權取其輕,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像她們這種金字塔下最底層的人,沒錢沒權的,遇到事情迴避不了,只能生生接受,最多也就選擇危險係數最低的那一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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