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稻香 第二章 飽餐一頓

    這一驚一乍間讓她消耗了太多體力，營養不良的身體讓她一陣陣發暈，待休息夠了後，她才起身將蛇身上的樹枝移開，拿來自己做的竹夾把蛇一圈一圈的纏在上面後，往山下走去。

    回到半山腰，將先前采的野菜找了出來，她準備將蛇帶回去再打理。剛走了幾步，停下來想了想後便又轉身往前幾日野炊時洗菜的小溪走去。

    前世時聽說過蛇會聞氣味找同伴，她怕把蛇帶回去後，萬一死蛇的親戚朋友找到家裡面去那就太嚇人了，她還是不要冒這個險的好。

    來到溪邊，撿了個薄片有稜角的石頭把蛇頭切下來，再開始剝皮。石頭並不鋒利，剝起來很費了些時間，好不容易將蛇處理好後，林魚趕緊將剝了皮的蛇肉在水裡清洗。

    洗完後她將蛇肉拿在了手裡滴水，眼睛卻瞄見不遠處的石縫裡有魚游過，林魚心內一喜，她居然不知道這裡有魚。照理說這裡有魚是很正常的，畢竟人煙稀少而且又沒有農藥化肥污染，魚肯定不會少，林魚在現代生活的太久忘了這茬，加上前幾日的野炊靈兒心疼她，只讓她負責摘野菜和生火，所以她一直沒來過這條溪邊也就沒見過這魚。

    幸好現在知道也不晚，只是無奈今日沒辦法捉魚，她沒有捕魚的工具，自己編的竹筐勉強能提提野菜，一下水用不了一會兒估計就得散架，還是先回家重新做個結實點的魚篼再過來。

    以後不用再冒險抓蛇了，林魚很是開心，想想今日能抓到蛇更多靠的是運氣，可好運卻不會次次降臨，如果下次運氣不好被毒蛇咬到就太不值得了，就算自己死活無所謂，可家裡的兩姐弟要是失去她的依靠卻不知該怎樣生活，想想都覺得可憐，所以單單為了家裡的兩個小弟妹，她就應該好好保護自己。

    感覺有了賴以生存的食物，林魚的心情瞬間變得輕快起來，麻利的將蛇頭和內臟就近找了個土坑埋了起來，拿上蛇皮蛇肉蛇膽和野菜趕緊往家趕去。

    她家離山腳不遠，當初蕭氏帶著她們三姐弟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窮二白，全身上下的家當只夠買這個離村子最遠的破房子，林魚的記憶里，起初里長以為她們是哪戶大戶人家偷跑出來的，怕給村里人惹禍所以這房子雖破卻也不願賣給她們，不過最終還是沒能架不住蕭氏的聲淚俱下的苦苦哀求，才，讓她們安身於此。

    房子雖然還處在村子地界內，卻離最近的一戶人家都有將近半里路，離山腳卻只有短短的百來米。搬到這兒來以後她們與村裡的人少有接觸，又因冬季沒有農活也鮮少有人過來這邊，所以這裡便成了只有她們三人的獨立世界，好在林魚本就喜靜，倒沒覺得不好。

    房子四周沒有圍牆，孤零零的立著兩間破土坯房，林魚一路走一路歇的將竹筐提下了山，離家還有十來米，蹲在灶房牆腳玩耍的靈兒和琦兒卻已一前一後飛奔過來。

    「大姐……」

    「大姐……」

    兩個稚嫩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伴隨著小身影飛奔到了她身邊。

    「我來提吧，大姐。」稍大一點的靈兒乖巧的想要接過林魚手裡的竹筐。

    「我也要提。」琦兒小小的身子也往前湊。

    「還是我來吧，今天有點重。」林魚好笑的看著兩姐弟，今天多了條蛇重了好幾斤，她提著都很吃力，何況是兩個小毛頭。

    「為什麼啊？大姐可是打到蛇了？」靈兒問，看到林魚笑著點了點頭，便情不自禁的歡呼起來，小琦兒也在一旁不停的跳叫「哦，有肉肉吃了，有肉肉吃了……」

    還是扭不過兩個小傢伙，於是林魚讓兩個小的提竹筐的一邊，自己提了另一邊，三人搖搖晃晃的回到了家。

    家裡的兩間土坯房，一間是臥房一間則是灶房。灶房內只有一個簡單的灶台、盛水的半大水缸和兩個木盆，灶台下生火的地方堆滿了林魚采野菜時順便帶回的柴禾。

    因為蛇膽和蛇皮都是藥用價值極高的中藥材，晾乾後尋個機會可以拿到鎮上的藥鋪換些銀錢，所以林魚將竹筐內的蛇膽蛇皮先撿出來放到一旁，然後再拿出竹筐里的蛇肉，找來砧板把蛇肉分成兩半，一半切成小塊，另一半存放起來等著下頓再吃。往鍋內放上足量的水，將切成小塊的蛇肉放了進去，懂事的靈兒乖乖的跑到灶台後生起了火。

    見沒什麼需要再做的了，她便叮囑靈兒看好弟弟，讓她等肉湯煮沸了再放野菜進去後，林魚拿著家裡唯一的一把菜刀進了山腳的竹林。

    竹林是野生的，林里的竹子長得大小不一參差不齊，她挑了兩根稍微粗壯的砍倒，再將上面的竹枝剔了下來，等整根竹子都乾乾淨淨後又把竹枝堆在了一起，這曬乾以後也是生火的好材料。

    做完這一切後，她又查看了上次發現的竹筍，這個季節也是出竹筍的好時候，只是還沒下過雨所以長勢緩慢，現在雖然又長了尺許，不過還是太小了，現在採回去太少了點並不划算，於是她只將剔乾淨的竹杆拉了回去。

    剛走到院壩，一股好久未聞到過的肉香味就從灶房傳了出來。竹竿在地上磨出的聲音讓聽到響聲的琦兒跑了出來，他朗朗蹌蹌的一把抱住林魚的大腿便哭訴起來:「大姐...二姐不讓我吃肉肉...琦兒餓......」

    「我沒有！是你用手抓我才沒同意的！」跟出來的靈兒拿著鍋鏟氣憤的反駁。知道靈兒其實很懂事，根本不可能欺負比自己小的弟弟，看她一副怕被冤枉的樣子，林魚在心裡笑了起來，果然再懂事還是個小屁孩，沉不住氣。她用眼神示意靈兒不要和弟弟計較，然後放下竹竿，蹲下身子對著琦兒安撫到:「你玩了那麼久，手上可是有好多髒粑粑的哦，怎麼能去抓東西吃呢？二姐是怕你把粑粑吃到肚裡長小蟲蟲啊，我們洗乾淨二姐就給吃了，好不好？」

    「嗯，我不要長小蟲蟲，大姐你給我洗手吧。」琦兒一聽要長蟲子，嚇的趕緊將手交給她。

    「好，我們去洗洗小手，不讓我們的琦兒長蟲蟲。」將琦兒牽到廚房的屋檐下。

    靈兒轉身回了廚房，接著就看見她用木盆端了水一晃一晃的出來了。

    「哎呀，這麼重，誰讓你端呀！」

    林魚趕緊給她接過來，疼惜的呵斥。

    「嘿嘿，姐，我也想早點吃飯。」靈兒已經忘了剛剛的事，吐吐舌頭，憨笑道。

    「能等多久？盆子這麼重，砸到腳怎麼辦？」林魚無奈的搖搖頭，這個時代的木盆太實在了，連自己端著都很重，何況是更小的靈兒。

    「知道了，姐，那我去擺飯。」怕林魚開始碎碎念，靈兒轉身就鑽進了灶房。

    等林魚洗好了自己與琦兒的手，灶房內的靈兒已經將野菜蛇湯拿盆缽裝了起來，雖然只煮了半條蛇，但是和著野菜也有整整一鍋，雖說沒有佐料，不過很久沒吃到肉的三姐弟卻覺得美味無比，第一次沒有你推我讓，都敞開肚子吃了個飽。

    三人都是人小胃口也小，吃的肚子再也無法塞下東西，鍋里的蛇肉才少了三分之二。

    將剩餘的蛇湯拿蓋子蓋好，又涮洗了三人的碗筷，本來想把魚篼編出來，可上午消耗了太多體力，林魚怕又將身體累垮，便招呼兩個小傢伙一起回房午睡。

    臥房裡只有一張木架做的簡易床和一個半人高的缺角破柜子，三人年齡都不大，加上琦兒現在就是個小奶娃，所以平日三人都是睡在一起。

    林蕭氏被帶走時被子床鋪以及衣服都留了下來，雖然好布料都被當了，不過剩下的雖有些陳舊，暫時還能禦寒的。

    林魚唯一不好忍受的是被子和床上的褥子，這兩樣因為用的時間太久了不保暖，蓋在身上硬邦邦的，還有股琦兒的尿騷味。幸而這天已經漸漸變暖了，三人睡在一起也能相互取暖。不過在原主的記憶里冬天就不是那麼好過的了，這裡的冬天陰冷潮濕，雖然不會下雪不過冷風可以從任何一個地方鑽進來，漏縫的牆洞還有頂上遮不住天空的屋頂，琦兒以前還會尿床，往往被子和褥子都是翻來覆去的換著蓋，前面的還沒幹透後面的又被尿濕了，她們三人擠在一起常常被凍醒，只得白天黑夜都把衣服穿的嚴嚴實實，一個冬天都沒換過。林魚穿過來後，雖然有點無法忍受那股尿騷味，卻也實在沒有辦法，一是體質太弱沒法將這些大件洗乾淨，而是現在雖然暖和了點但還是很難見到太陽，就算把這些都洗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幹，所以她最多只能將被子和褥子拿到外面晾晾，透透氣。原主是個真正的小孩，不懂的怎樣照顧晚上的琦兒，而林魚是小孩的身體成人的靈魂，自然知道讓琦兒學著起來解便，所以慶幸的是他現在倒不再尿床了。日子很苦，不過林魚現在心裡有了希望，倒不再覺得太難以忍受了，這困難的日子都過了，還能有什麼是比這年齡小又找不到吃的更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