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 ) 慕錦成將半罐水坐在風爐上燒,熊永年見他既不碾茶,也不籮茶,只干坐著,他有些納悶道:「三爺,蒸青茶餅呢?」
「今兒喝這個。筆下樂 m.bixiale.com」慕錦成說著,起身去隔壁取了一撮黑茶來。
「使不得,使不得,這個壞掉了,爺再捨不得,也不能糟踐自個身子。」熊永年變了臉色,趕忙拉住他。
「我保證,這個能喝的,不僅喝不死人,還能治拉肚子呢。」慕錦成笑著說。
熊永年見他聽不進他的話,忙看向顧青竹:「少夫人,你勸勸三爺吧,發霉的東西不能吃!」
顧青竹心裡也沒底,但她還是選擇相信慕錦成:「爺既然說能喝,咱不如試試,再不濟,就算喝壞了肚子,藥行和譚先生就在前面,保管出不了大事!」
趁他倆說話的空檔,慕錦成將茶葉投進了沸水裡,熊永年急得直拍巴掌:「你倆可不敢拿自個身子開玩笑,慕家老少可都指著你們呢,況且明兒還要接二爺!你們若非要試,第一杯我來喝!」
說話間,罐中水再沸,慕錦成蓋上蓋子,將陶罐挪到桌上,茶湯發出噗噗的輕微聲響。
慕錦成與他開玩笑:「行行行,你先嘗,這可是大黎國第一杯,旁人可沒你這個口福。」
慕錦成打小就會作弄人,給夫子茶中加鹽加糖,把癩蛤蟆放在教習的靴子裡,今兒居然要喝霉茶,熊永年無奈地搖搖頭,他攔不住,能做的,也就是拿自個性命勸阻了。
隔了一小會兒,慕錦成取了三隻梅花小盞,從陶罐里倒出茶汁。
只見瑩白的茶盞中,茶汁橙黃,裊裊升起的煙氣,散發出醇香之氣,完全不是霉壞的味道。
「這……」熊永年訝然地張著嘴巴。
茶香誘人,他端起茶盞輕嗅,香氣愈發純正濃郁,他趕忙呷了一口,不苦不澀,濃醇鮮香,回甘雋永,與蒸青炒青相比,完全又是另一種滋味。
「味道不錯吧?」慕錦成一邊喝茶,一邊笑著問。
「可那茶明明壞了呀。」熊永年仍然不能接受。
顧青竹轉了轉手的茶盞,輕笑道:「熊叔,咱們鄉下人,在梅雨季節常做黃豆醬,豆變成醬,首先就是要讓煮熟的豆子裹上麵粉上霉,往往哪家霉上的越好,豆醬就越鮮,所以,我以為,黑茶上的金花也是這麼個道理。」
「少夫人這樣講,倒是有些道理。」熊永年點點頭,有些興奮地說,「黑茶、金花?這麼說,我們豈不是發現了一種新茶?這大概是老天爺的補償,可算是因禍得福了!」
「你們說什麼呢?啥禍啊福的?」莫天林摸著門邊走過來。
「你傷得重,這會兒怎麼起來了,一會兒,譚先生該罵了!」顧青竹趕忙放下手中茶盞。
莫天林抬腳跨過門檻,「我整日躺在,骨頭架子都要散了,我聽說你們今日在刑部贏了官司,特意出來瞧瞧。」
見他步履蹣跚,顧青竹想要起身去扶,慕錦成已經搶先了一步,她便給他另倒了一盞茶。
莫天林坐在桌邊,一口就將茶喝了,他吧唧了下嘴,有些來不及回味道:「這是什麼茶?味道還不錯,只這茶杯太小,眼珠似的,還不夠我一口喝的。」
顧青竹又給他倒了一杯:「你啊,牛嚼牡丹,哪裡能喝出什麼滋味來。」
莫天林也不惱,咧嘴道:「是真不一樣,我再嘗嘗,尋思尋思。」
幾人聽他這樣說,俱都笑了。
「既然這茶味道別具一格,三爺怎麼打算?全都運回南蒼縣去?」熊永年啜了一口茶湯問。
慕錦成搖搖頭:「我決定就在這裡賣,錢家剛剛被下了大牢,也不知還有沒有海寇餘孽流散在外面,回去一千里路,變數太大,帶著一千多斤茶,還不如帶幾張銀票。
再說,世人沒見過黑茶,就是熊叔您見了金花,都不信這茶能喝,你覺得,南蒼縣又有幾個識貨的人?」
「難道三爺篤定燕安城中有識貨人?」熊永年驚異道。
慕錦成脫口而出:「天香樓的燕掌柜啊,他每年都出去找夢裡的茶,這麼多黑茶,他會給個好價錢的,說不定還要預定明年的。
咱們現在有蒸青、炒青、花茶、黑茶四個茶葉品種,放眼整個大黎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家,燕掌柜若是不和我們合作,吃虧的可是他呢。」
顧青竹點頭:「我想起來了,他那張茶單背面就有湖南黑茶,想來他在夢裡見過的,若賣與他,倒省了解釋的口舌了。」
「妹子,你可別全賣了,留點帶回山莊,我覺得每次吃完肉食,再喝點這個茶,肚子肯定很舒服。」莫天林連喝了四五杯,終於嘗出了好。
顧青竹轉頭看慕錦成,後者笑:「我曉得你想要自個制黑茶,可我只會講製作方法,至於真的動手制茶,我可不行,還得看你的。」
顧青竹橫了他一眼:「咱留一箱吧,帶回去招待客人,或者等我試製此茶時,有個對比。」
慕錦成點頭:「成,若是燕掌柜願意收購黑茶,咱們給他一個整數,剩下的都帶回去。」
熊永年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時候不早了,三爺,你不會急著這會兒就去吧。」
慕錦成看見顧青竹眼底的擔心,搖頭道:「不了,今兒大家都累了,晚上早些休息,明兒高高興興去接二哥,再吃一頓好的,後日,我們和二哥一起去,燕掌柜和二哥相識,說不定生意更好談些。」
「嗯嗯,這樣安排好。」熊永年連連應了,他喝光最後一口茶,站起身來。
「唉,坐著也難受,我還是回去躺躺吧。」莫天林抱著肚子上的傷口道。
顧青竹起身送他:「你好生養著,有事打發人來叫我,滿倉哥和荊爺也來了,你若嫌悶了,就和他們說說話,切莫抻著傷口,過些日子,咱們就回去了。」
莫天林出了門,擺擺手道:「我好著呢,有吃有喝,還有人伺候,你莫多煩了,只管做你的事去。」
顧青竹站在門口,看著莫天林扶著同伴的肩膀,拐過月季花叢,回去了。
慕錦成走過來,立在她身後,夕陽斜照在他們的腳下,男人如樹,女子似花。
第二次,藥行里一派喜氣洋洋,譚立德昨兒就貼了告示,今兒停診一天,他一早就穿著挺刮的長衫,讓夥計們將門前的青磚用水沖洗了三遍。
譚子衿自進京城以來,一直素衣淡妝,今兒也換了件煙霞色的綾裙,臉上薄施胭脂,她整個人都是歡喜的,眉目生動,顧盼生輝。而她的妹妹譚子佩穿了一身杏黃色的紗裙,十分乖巧地陪在她身旁。
睡了一夜,慕錦成裂開的傷口閉住了,顧青竹幫他重新敷了藥,又選了件寶藍繡松針的寬鬆長衫給他換上,她自己則穿了身藕荷色的羅裙。
熊永年早備好了三輛馬車,一家子急急地趕往刑部大牢。
昨日就將交茶的憑證給王書令看過,故而,今日手續辦得十分順利,熊永年一路打賞,進了大牢,眾人分頭行事,慕錦成夫婦和譚立德父女去接慕明成,熊永年父女則去找韓守義等人。
慕明成依舊發散須亂,還穿著上次的衣裳,他眼睜睜看著鎖了他幾個月的門,慢慢打開,見到慕錦成等人,卻無半點歡喜,哪怕譚子衿將一件嶄新的天青色長衫穿在他身上,他眼中亦是死水一般。
慕錦成一把將他抱住,喉嚨滾動了下:「二哥,咱們回家!」
「對,回家了,回家了!」譚立德按了下眼角,笑著說。
跛著腿的慕明成,在眾人簇擁下走出了深牢,夏日的陽光刺眼,他在牢中不見天日多時,甫一出來,立時伸手捂住眼睛,一串淚水順著他細長的指縫流下來。
韓守義等人也被放了出來,這會兒重獲自由,一個個興奮異常,都來給慕錦成夫婦行禮,又說了很多感謝的話。
因慕明成腿腳不便,譚立德帶著譚子佩去找熊永年,讓把馬車快點趕過來。
眾人皆在忙碌,只有譚子衿看見慕明成落下的淚,她有些擔心地圈住他的胳膊:「明成哥,你沒事吧?」
「沒事!」慕明成冷聲道。
他用力將譚子衿的手,從他的胳膊上擼了下去。
空空的手無處可放,譚子衿眼中泛起一絲傷感,她垂下長長的睫羽,艷如彩霞的衣裙,也遮擋不了她此刻的落寞。
「走吧,二哥,上車。」慕錦成細心地伸手扶他。
慕明成足愣了三五息,卻什麼話也沒說,搭著他的手上了馬車。
「子衿姐?」慕錦成回頭張望。
「我和青竹坐一輛車。」譚子衿站在原處。
坐在車內的慕明成,將放在膝蓋上的手掌握成了拳。
慕錦成只當她要避嫌,倒顯得自個思慮不周,遂笑道:「那我和二哥坐。」
因著藥行沒有那麼多馬車,除了幾個年紀大的,和韓守義坐了第三輛馬車,其他人都跟在後面走。
如此自由地行走在陽光下,聽著小商小販的吆喝聲,聞著某家菜館裡飄出的豆花魚的味道,厚重濃烈的煙火氣,讓他們倍感珍貴和感動。
留在藥行的人早做了準備,遠遠見馬車來了,就開始放鞭炮,遍地紅屑鋪出一條紅毯,火盆燒得極旺,慕明成打頭,眾人魚貫跨過,算是燒掉晦氣。
後院各住處都備下了浴桶和熱水,大家暢暢快快洗了澡。
慕錦成不讓旁人伺候,也不顧慕明成反對,執意親自幫他洗浴。
小心地給慕明成颳了鬍子,又幫他搓背,慕錦成笑哈哈地說:「二哥,你記不記得,咱們小時候偷偷到園子裡的荷花池摘蓮蓬,我掉到水裡,滿身污泥,怕娘罵,你便給我洗澡,結果,弄得滿屋子都是水,被路過的陶嬤嬤看見了,我就裝肚子疼,她怕了,答應不告訴娘。」
「那只是你的記憶罷了。」慕明成淡淡一笑,笑容苦澀。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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