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月牙兒和妞妞互相告別,雲蘿和劉氏穿過橋頭村。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村口的大香樟樹下聚著很多人,有早早就吃了晚飯出來乘涼談天的,也有扛著鋤頭剛從田地回來的,老人坐在樹下的石墩子上,孩子們繞著大樹嬉戲打鬧,婦人們三五聚集著討論家中的桑蠶,男人們則說著莊稼,說著經歷了乾旱後,山地里有幾棵桑樹都枯死了,至今沒有抽條發芽。
看到劉氏和雲蘿過來,相互又打了招呼,站著說了會兒話,從家長里短到田裡莊稼,又說到了白水村即將建成的肥皂作坊,不曉得那作坊開了之後招不招人,要招多少人。
等母女兩脫身出來,太陽早已落山,只在天邊殘留著一線光亮。
雲蘿看到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出了村子,沿著河往橋這邊走來,天色雖昏暗看不真切,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爹!」
那人影微微一頓,然後更大步的迎上來,「咋這麼晚?我還以為你們要在橫山村住一宿呢。」
但顯然更擔心這母女兩在路上出了啥意外,不然他也不能這個時候出村來接她們。畢竟劉氏臨走前就說過了的,她今日就會回來,不會在娘家過夜。
看到鄭豐谷,劉氏頓時就鬆懈了下來,幾乎是半靠在他的身上。
雲蘿見此,就說道:「爹,你先扶著娘回家去吧。」
她自己倒是沒疲累的感覺,時常翻山越嶺,多的是連路都沒有的地方,加上天生的特殊體質,走這一點山路對她來說並不是太大的負擔,當然若是現在能坐下來歇歇也是極好的。
鄭豐谷愣了下,忙伸手扶著劉氏,「出啥事了?」
不然,不該會累成這樣的。
「外公以為是娘惹爺爺奶奶生氣了才會被分家,罵了娘一頓,還動手打了個耳光。」
「啥?!」
一路進村回到家,雲萱正牽著文彬站在大門口張望,看到他們的身影,文彬當即掙開二姐的手跑了過來,「三姐,娘,你們咋才回來?」
天都快要黑透了。
進門的時候,鄭大福站在上房的門口問道:「老二媳婦,沒出啥事吧?」
劉氏揚聲說:「沒事,在那邊多耽擱了會兒,急急忙忙的這才回來,讓爹擔心了。」
「沒事就好。來來回回的走了這麼遠的路,快進屋去吃飯吧,吃了飯就趕緊歇息。」說著就轉身進了堂屋。
堂屋裡,孫氏沒好氣的罵著:「一天天的就曉得往娘家跑,咋不乾脆別回來算了!」
劉氏抿了下嘴,然後被鄭豐谷扶著進了自家的屋。
屋裡點著油燈,油燈下,一大盆米粥已經沒了熱氣,觸手微溫,倒扣的碗下罩著一大碗鹹菜,過了些許油水,一起炒著幾根豆腐乾。
劉氏在桌邊坐了下來,長吁一口氣,說道:「咋還等到現在?你們自個兒先吃了就是,不用……」
「娘!」雲萱忽然輕呼一聲,「你的臉是咋回事?」
劉氏下意識伸手去捂臉。
一路回來,也就在橋頭村遇到了人,而她一直都在下意識的側臉避開別人視線,加上當時天色已有些昏暗,倒是真被她避了過去。
可現在再遮已經毫無意義。
手被拿開,昏黃的油燈光芒下,清楚的看到她左邊臉頰上一個紅腫的手掌印,雲萱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鄭豐谷卻呼吸更重了幾分。
劉氏本就不善言辭,雲蘿也不是會講故事的人,只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給交代了清楚,雲萱聽了仍不由得眼泛淚花,不住說著:「咋能這樣?咋能這樣呢?」
鄭豐谷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說道:「分家的事跟你有啥關係?岳父咋能問了也不問一聲就給你定了罪?就算,就算真不對,他也不能打你啊,你可還懷著身子呢。」
文彬更直接,「外公太壞了,娘你以後再不要去了!」
「胡說!那是娘的親爹,咋就能不去看他?」劉氏摸了摸他的腦袋,又對其他人說道,「沒啥要緊的,明天就沒印子了。」
文彬噘著嘴說:「奶奶都不會這樣。」
雲蘿不由得側目,別鬧,孫氏跟劉家這位老爺子頂多只能算是半斤八兩,孫氏動手的次數可真不少呢,只不過她的力氣沒劉老漢的大,打在身上除了疼之外,並不會留下太明顯的印子。
雲萱匆匆的走出門,問三嬸借了個雞蛋,往灶房去了。
雖然分家的時候說好的她家也有兩隻雞,可他們現在人都還住在這裡,又做不出吳氏那樣捉了雞來單獨關在門口養的事,那兩隻雞也就仍在孫氏的眼皮子底下,想每天摸個雞蛋,孫氏卻像是算著時間專門在等著它們下蛋。
文彬想吃雞蛋還被孫氏罵了幾回,後來雲蘿一氣之下直接進雞圈隨手抓了兩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褪毛開膛,放幾片當歸黃芪燉了滿滿的一大鍋,還分了雲桃姐妹兩一隻大雞腿。
吳氏抱著雙胞胎中的老二匆匆走了過來,進門便問道:「這是咋地了?我瞧著小萱眼都是紅的,問她又不說。」
劉氏側著臉說:「這不是文彬吵著要吃雞蛋,把他二姐給氣著了嘛。」
文彬瞪大了眼睛,他才沒有!
鄭小二在吳氏的懷裡嚶嚶嚶的鬧騰,吳氏一時間也沒心力分辨劉氏的話,一邊哄著小兒子,一邊笑著對文彬說道:「這有啥?明兒三嬸給你煮兩個雞蛋!」
文彬平白受了回冤枉,兩個雞蛋都不能撫平他的委屈,但還是乖乖的說了一聲:「謝謝三嬸!」
吳氏笑了笑,想跟劉氏說會兒話問一下今日回娘家的情況,隔壁的鄭小一又鬧了起來,她念叨了一句「小祖宗」,就不得不匆匆的跑回去了。
鄭豐收的這對雙胞胎兒子身子孱弱跟個貓崽子似的,卻很會鬧騰人,吳氏幾乎整天都在圍著他們團團轉。兩人都尚未正式取名,也不知是誰最先叫出來的,現在都小一、小二的叫著。
吳氏走後,文彬就委屈巴巴的看著娘,看得劉氏不由得有些尷尬,只能摸摸狗頭安撫一下。
雲萱不久便拿著煮好的雞蛋回來了,用帕子包著給劉氏敷臉,而一家人這才終於坐下來開始吃這一頓已經嚴重延時的晚飯。
次日,劉氏臉上的巴掌印確實不見了,但卻仍有著一塊淤痕,比之昨天還更嚴重了些,昨天只是紅腫,今天卻是發青變紫了。
可見昨日劉老漢打得究竟有多用力。
劉氏對著水盆照了又照,這模樣可咋出門啊?
文彬在院子裡捧著書朗讀,從天亮讀到院子裡飄起了米飯香味,他才收起書本仔細的放回到屋裡,然後鑽進了灶房。
灶房裡總共兩口大鍋,孫氏做了一鍋,鄭雲蘭和鄭文浩跟著上房吃,剩下的一口鍋就是二房和三房輪流著做早飯。
此時,雲萱已經盛起了一盆米粥,吳氏將她家淘洗過的米入鍋剛開始煮,見到文彬金來,吳氏就將擱在碗裡浸水冷卻的兩個雞蛋拿了出來遞給他,笑著說道:「喏,這是三嬸昨晚上應了你的兩個雞蛋,快拿著吃吧。」
文彬略糾結,然後接過來塞進口袋裡,說一聲「謝謝三嬸」。
孫氏在灶前翻白眼,「淨糟蹋東西,多金貴的人吶,還值得吃兩個雞蛋?敗家娘們、白眼狼、不孝子,不想著孝敬爹娘,倒是捨得白費在外人身上!」
外人?這難道不是您親孫子?
雲萱有些難受,文彬卻只是看了孫氏兩眼,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吳氏更是直接將這些嘀咕當成了耳旁風,甚至越發親熱的和文彬說話。
「你三姐呢?又上山了?」
「嗯,已經兩天沒去了,三姐說今天給我逮一隻野雞來吃。」
吳氏忍不住贊了一句:「小蘿是真能幹,我家都得了她的許多好處呢。」
文彬頓時一臉的與有榮焉,不住的點著頭,「嗯嗯嗯。」
雲蘿不僅抓了只野雞,還逮了一頭「嗷嗷」叫的小野豬。
這是她在尋野雞的途中遇到的,瞧著應該是剛出生沒幾天,不知咋地竟跟大部隊脫離了,灰突突的一團在林子裡鑽來跑去尋不著路,她見了豈有放過之理?當即一把掐著它的後脖子就將其拎了起來,捆上四肢,塞進簍子裡。
她的背簍本就小,塞了一隻小野豬之後頓時就滿了,不得不將野雞抱在懷裡。
野雞也是活蹦亂跳的,為了抓住它,她整整追了兩個山頭,此時在她的懷裡還不斷的試圖蒲扇翅膀,伸著脖子想啄她兩口。
她耷拉著眼皮面無表情的瞅它一眼,然後伸手掐住脖子甩了幾下,它頓時就又蔫了。
虎頭看得喉嚨發癢,忍不住說道:「你直接宰了它不就完了嘛!」
「不行,文彬喜歡吃雞血。」也不曉得這愛好是咋來的,不過也行吧,雞血補鐵活血,雞肉也新鮮宰殺的更好吃。
兩人下山的時候,還遇到了山腳下獨居的劉阿婆拎著只小雞崽子正走出來,看到雲蘿時,她莫名的眼角一抽,不著痕跡的把雞崽子往身後藏了藏,然後若無其事、視若無睹的擦肩走過,尋了個空地挖個坑把雞崽子給埋了。
雲蘿眨了下眼,「阿婆。」
迅速的埋完雞崽子,劉阿婆回過身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再次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進入家裡「嘭」一聲關上了大門。
虎頭撓撓脖子,嘀咕道:「這阿婆也太兇了,咋喊她都不理人呢?」
雲蘿不語,只歪著頭看了眼阿婆埋雞的地方,不曉得她新養的那些雞崽子還活著幾隻。
emmm……今日不宜登門,還是回家吧。回家之前,還可以先轉去虎頭家跟太婆和姑婆問個安。
太婆和姑婆一起坐在門口亮堂的地方對著陽光挑繡線,旁邊,鄭雲蔓拿著個繡繃專注的刺繡,偶爾能見著一絲極細的亮光閃過。
鄭七巧擼著絲線說道:「真是許多年沒跟您一起挑繡線了,現在坐在這兒,卻是沒挑一會兒就頭暈眼花的,怕是反倒給蔓兒添了麻煩。」
老太太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早跟你說過不可一味的做活,免得壞了眼睛,你現在能怨誰?」
鄭七巧無奈道:「娘,不是所有人都能跟您似的,這麼大年紀了還眼明心亮。人到了年紀,自然而然的就會花了眼。」
老太太撇嘴不以為然,轉頭看到從外頭進來的兩人,當即就笑眯眯的問道:「小蘿啊,你咋過來了?」
雲蘿轉個身背對著她們,「太婆,我撿了只小野豬,嫩得很,給你燉了吃。」
連雲蔓都停下繡花針探頭來看,看到那個小小的背簍里被緊巴巴的塞了只小野豬,模樣甚是可憐。
老太太看了眼,沒啥興趣的擺擺手,「作孽哦,還這樣小呢,你拿去換銀子吧。」
鄭七巧也笑著說道:「這可是稀罕東西呢,拿去酒樓里換,比上百斤的大野豬還值錢。」
雲蘿順勢就想到了烤乳豬,頓時嘴裡直泛口水,將背簍解下來,盯著灰突突的肉糰子,更捨不得把它給賣了。
「我聽說有一道菜叫烤乳豬,可好吃了!」
鄭七巧點點頭,「是有這麼一道菜,可那都是有秘方的,尋常人可做不出來。」
我會!唔,我知道該怎麼做啊!
虎頭聽了這麼一會兒,不在意的說道:「不就是整隻的烤著吃嘛,試試不就曉得了?」
趙老太太輕輕的拍打了他一下,「可沒你這麼糟蹋東西的!這隻野豬崽子能換好幾兩銀子呢。」
車輪轆轆停在大門外,金公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尚未進門就喊道:「又有啥好東西了?」
虎頭轉頭一臉嫌棄,「你咋又來了?不是說在書院裡讀書,咋天天看到你在外頭晃呢?」
話未說完,就又被太婆拍了一下。
金公子倒是不在意,進來就圍著簍子裡的那隻小野豬轉了,嘴裡不住的說著:「這可是好東西,我就吃過一回野豬做的烤乳豬,那滋味真是……嘶~比家養的乳豬可好吃多了。」
雲蘿將簍子往自己跟前拉,「這個不賣。」
金公子頓時跳腳,張開了五根手指頭說道:「我出五兩銀子!」
雲蘿默默的翻一個白眼,本姑娘現在不缺這三兩五兩的銀子,就想嘗嘗那烤乳豬的味道。
金公子於是轉而換成了繞著雲蘿轉圈圈,滿臉的恨鐵不成鋼,「你自己又不會做,做了也未必好吃,這不是暴殄天物嗎?換了五兩銀子,你想買啥吃的不能?大不了,大不了等做好之後,我回送你一條腿!」
一條腿?
別鬧,這小野豬總共也沒幾斤肉,一條腿頂個啥用?還沒嘗出滋味就只剩骨頭了!
任憑金公子好說歹說,雲蘿最後硬是拎著簍子將小野豬帶走了,還跟虎頭說定了午後就把小野豬宰了做烤乳豬吃!
她相信,憑著虎頭的手藝,加上她的指導,最後烤出的乳豬就算比不上她曾吃過的,也差不到哪裡去。
帶著一雞一豬回到家,家裡只有文彬在捧著書讀,看到雲蘿帶回來的兩隻獵物,他忍不住放下書本湊過來多看了兩眼,「三姐,咋還有隻小豬呢?」
吳氏也抱著鄭小一走出來,說道:「這小野豬還沒多少野性,在家裡養上幾個月能養出許多肉來呢。」
那不是反而不值錢了?
雲蘿也沒有多說,在家裡翻了一圈,最後只翻出一個挑擔的大籮筐,把小野豬倒了進去,再在籮筐上面蓋一個竹篩子,壓上一塊小石頭,又透氣又能防止它逃出來。
把籮筐靠著牆放在邊上,她就領著文彬進屋開始今天新的讀書識字。
期間,孫氏往這邊來轉了兩圈,然後又罵罵咧咧的回去了。
雲蘿也沒在意,不管外頭的事只專心和文彬一起讀書。
隔了這麼多年,文字又是她不甚熟悉的繁體,隨著一本本的書籍翻過去,她其實也讀得不是很通透,常要打磕巴。《千字文》也就罷了,讀《蒙求》的時候就遇到了好些個不認識的字,只能暫且標出來,等栓子回家的時候就去問他。
而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她這樣才是正常的,還勸她不用著急,小小年紀的自己學成這樣還能教弟弟讀書識字,已經十分厲害了。
每當這個時候,雲蘿都只能沉默以對。
將近中午,雲萱從外面回來,站在門口說道:「咋把空籮筐放在這兒?」
雲蘿聽著這話不由得一愣,然後忽的站了起來,跑出門外。
她靠牆放在門邊的籮筐依然安靜的待在那兒,壓在上面的那塊小石頭卻已不知去向。
雲萱伸手將蓋在上面的篩子掀開,又「咦」了一聲,然後飛快的把篩子蓋了回去。
雲蘿不明所以,伸手掀了篩子,低頭就看見籮筐底下一塊白花花的銀錠子,約五兩大小。
一瞬間她就全明白了,剎那間仿似有千萬頭神獸從心裡呼嘯著奔騰而過。
她明明就坐著屋裡面,卻竟連被人偷到門口來都沒有發覺!果然是身處安逸的環境,過久了安逸的生活就會失了警惕心,可誰能想到光天化日的,會有小偷光臨到門口來偷小野豬呢?
那小野豬竟然還一聲都沒有叫喚!
雲蘿將銀子撿起來,幾乎捏到它變形。
金、多、多!
金公子正在不住嘴的誇獎他的小廝,「金子,做得好!你真不愧是小爺的小廝,竟然真從胖丫頭那兒把這小豬給帶了出來。聽說那丫頭精得很,老遠就能聽見林子裡獵物走動的聲音,又超凶,小爺真擔心你會被逮住了讓胖丫頭給打死。」
那你還叫我去偷野豬?你這是不把小廝的命當命啊!
金子嘴角一抽,斜著眼幽幽的說了句:「全賴公子看得起。」
金公子用力的拍了拍他肩膀,笑嘻嘻的說道:「好說好說,你好好的跟著小爺,定不會虧待了你。」
小廝金子耷拉著眼角,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眼角的餘光卻在這時忽然瞥見一抹異色。
猛的轉頭看過去,就見那路邊停留著一位騎著黑馬的紅衣公子,在眼睛看到他之前,竟是半點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也不知他是何時出現,又在那兒聽了多久。
金子心中凜然,當即橫移一步將金公子擋在了身後。
說起來長,但其實事情的發生不過是在瞬間,也是到這個時候,金子才終於看清了那位公子的模樣,看清後就不由得一愣,「景公子?您怎麼會在此處?」
不是在半個多月前就隨衛老夫人一起回府城了嗎?
金公子這時候才發現路邊有個人,定睛一看,不由得驚喜道:「景公子,真是好久不見,府城中事都已處置妥當了麼?此次過來慶安鎮是打算住上多久?住處可安排妥了?不如還是住在我家中吧!」
此時,金子對於他家傻大膽的公子是服氣的,面對這位景公子竟然還能閒話家常般的說上這麼一串話,他卻是汗毛也全都炸起了好嗎!
別說他了,就是金老爺子在面對這位來歷不明的景公子時都提著十二萬分的小心,萬不敢隨意閒話。
總覺得他那一身的氣勢極為嚇人,真不敢相信竟還只是個十二歲的少年郎。
景玥卻連看都沒看金公子一眼,只將目光落在了金子懷裡那隻被捏住了嘴巴和四肢,動彈不得的小野豬。
「這小豬不錯,哪來的?」
金公子眉眼飛揚,所有的得意都顯現在臉上,「這是花了五兩銀子跟胖丫頭買的,正打算帶回去讓人做成烤乳豬,景公子若有興致,不如一起去我家喝一杯?」
景玥看向他,目光微深,「我不喝酒。」阿蘿說,十八歲之前不能喝酒,容易喝壞了腦子。
他雖然不明白這言論從何而來,但既然是阿蘿說的,那自然是對的。
金公子就說:「不喝酒也行,咱主要還是品嘗烤乳豬。」
「不巧,尚有要事。」
「是嗎?那還真是不湊巧。」
「是啊,真不巧。」他高居在馬背上,握著韁繩的手隱秘的做了個手勢,下一秒就有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金公子的身後。
金子頸後的汗毛在那一剎那根根豎立,雞皮疙瘩刷拉拉的往下掉,猛的轉過身去,卻還沒等他看清楚身後的人影,手上就先一空,然後那人帶著小野豬又消失了。
金公子只呆呆的看著金子,看看他空蕩蕩的雙手,又順著他的目光往身後看了看,最後看向景玥,禁不住有點兒結巴的問道:「景……景公子,你你你這是啥意思?」
景玥勾唇一笑,真是連日光的要生艷,「這不是你的小廝偷來的嗎?本公子對這隻小野豬也喜愛得很。」
金公子看著他的笑臉發呆,莫名竟有點臉紅,但緊接著猛的打了個冷顫,雙手抱著自己個簡直要瑟瑟發抖,哭喪著臉說道:「我還留了五兩銀子呢,可算不上偷。」
然後他懷裡突然落下了一錠五兩的銀子。
他呆呆的捧著這五兩銀子,眼睜睜看著對方調轉馬頭轉身離開,離開前還看了他身邊的金子一眼,說了一句:「你這個小廝倒是不錯。」
「啪嗒」一聲,銀子直接掉落在地,金公子轉身就抱著小廝一塊兒瑟瑟發抖。
不,你先別走,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抖了半天,金公子忽然開始翻自己的荷包錢袋,喪著臉說道:「金子啊,小爺我留不住你了,你拿著這些錢財快逃吧。」
金子其實還有點懵,不過被他這麼一弄,也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又不確定的說道:「那樣的尊貴公子,應該不會來為難我這個小人物吧?」
金公子頓時痛心疾首的訓斥道:「你曉得他是個啥人物就覺得他不會來為難你?萬一他就是那種……」
小心的瞄了四周,及時將後面不大好聽的話收了回去,壓著聲音跟金子說道:「你要曉得人心險惡啊金子,走在外頭千萬別太相信人,做事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就這麼決定了,你先去外頭躲躲,等風頭過去了我會給你留信,你再悄悄的回來。」
說著說著,竟莫名的有點激動起來了是怎麼回事?
金子捧著滿懷的金子、銀子甚至還有金公子剛從身上摘下來的玉佩首飾,一臉的無可奈何。
他竟然被一個嬌貴公子給教導要如何為人處世了。
雖一開始有些心驚,但回頭想想,他也反應過來了,真不覺得那位公子會來和他這樣的小人物為難。
那可是景家人!
偏金公子還在一心想讓他逃,為了給他湊路資,把身上能摘的都摘下來往他的懷裡塞,就差脖子上的一個長命鎖是萬萬摘不得的。
金子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的說道:「衛小侯爺不是你表哥嗎?那位與小侯爺相交莫逆。」
這話卻讓金公子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奇怪,輕咳了一聲,支支吾吾的說道:「金子啊,這個其實吧,我們雖然有些親戚關係,但畢竟不是一家人,總有個親疏遠近啥的……哎呦,反正你聽我的就是了,你要曉得,我若跟景公子起了衝突,衛表哥定是會毫不猶豫的偏向他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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