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阿寶,你醒醒。」
沈文博就像電擊一樣抬起頭,驚慌的看了過去,聲力嘶竭的急喊:「阿寶被那人割掉了舌頭,快救他,快救救他。」
「什麼?該死,歐陽!!!!」胡小飛驚駭的失聲。
歐陽深吸了口氣,趕緊放下已經斷氣的吳道生,立馬走向阿寶,看也不看,就在阿寶身上,用力的點了幾處大穴,再把脈時,歐陽的臉色,發青發黑到比鬼還要難看。
「唔……」阿寶虛弱無力的睜開眼,當看到眼前的胡小飛,呈灰色的眼睛裡,猛的爆出一點亮光,他想說話,他想告訴胡小飛,請求他趕緊救吳先生,可他一張嘴,就發現嘴裡滿是粘綢……
劉寶絕望的立馬知道,他的舌頭沒了,那人在走前,故意割掉他的舌頭,那就是不打算讓他活。
「唔唔唔……」
「阿寶,不要說話,胡小飛,趕緊抱人出去。」歐陽沉痛的收回手,強壓住心裡滔天的怒火,趕緊去看沈文博和周水生。
沈文博雖是虛弱,但性命能保住,而周水生還在昏迷,只要醒過來,就不會有性命危險。
當下,沒人敢多說一句話,動作小心且快速的抱著人,出了密室。
胡小飛本要抱著阿寶上馬,歐陽臉色沉重的搖了搖頭:「把他放下來吧。」
那樣的臉色,那樣的語氣,沉重的讓胡小飛神情大變,緊揪的心臟,蹭的一下擴大,擴大……
「歐陽!!!」他用眼神詢問。
歐陽無力的點了點頭。
吳道生被折磨,已然斷氣,而阿寶,因舌頭割掉,特意被放血,此時那裡還救得回?
他們終是來晚了。
「該死的孟廣平,畜生!我要回去殺了他!」胡小飛氣的全身發抖。
殺人不過頭點地,孟廣平這個畜生,下手毒辣到讓人髮指。
歐陽一言不發的靠近阿寶,悲憐的與阿寶四目相對。
阿寶已經說不出話,也沒有力氣說話,他自已早就感覺到,生命在慢慢流失,流失的速度慢到讓他恐懼,而那種恐懼,還蒼白無力。
現在總算得救了,但阿寶心裡明白,他活不了了。
「阿寶,別怕,你是有福之人,不會輕易死去的。」歐陽從來沒有這樣沉痛過,可這個時候,他除了說這個,還能說什麼?
阿寶定定的望著歐陽,努力的張開嘴,想說什麼,可發不出聲音,無助之下,只能用眼神拼命的詢問歐陽。
「你是想問,吳道生可還活著?」
阿寶輕輕的點頭,眼裡不知不覺湧出了眼淚。
「你放心,他不會死的。」歐陽心慟,這話並不是安撫,而是事實,他和吳道生,不屬於這個世界,肉身的死亡,只是新生的開始……
阿寶放鬆的疲軟下來,眼神變的暗淡無光,似悲鳴般的又問!
「你是想問,玲子是不是還安好?」
阿寶虛弱的再次點頭。
「她也還好,不要怪她沒有來,你被劫持的事情,我們沒敢告訴她,還有,再過不久,你就要當舅舅了。」歐陽用力的握拳,那指關節泛青泛白。
一邊的胡小飛,知道這是善意的謊言,可他受不了的偏過頭,一時間淚流滿面。
阿寶無光的眼神,瞬間又亮了亮,仿佛在說,真的嗎?
「真的,你就要當舅舅了。」
阿寶高興的嘴角都在上揚,姐姐有喜了,就要當母親了嗎?
真是太好,他好高興,可為什麼救他的不是姐夫,而是歐陽和胡小飛?
歐陽就像有讀心術那樣,輕撫著阿寶的頭道:「葉霄在替你出氣,所以才沒來,你放心,他是怎麼傷你的,葉霄會讓他十倍百倍的還給你。」
阿寶聽完,徹底放心了,呼吸開始拉的很長,很長……
至到那微弱的氣息,嘎然消失,暗淡無光的眼睛,慢慢的閉了起來。
「啊……」胡小飛壓抑不住的放聲咆哮。
歐陽抱著阿寶重重的深呼吸,那一瞬之間,歐陽快速的看了眼吳道生的屍體,然後眼中爆出果斷的精光,嘴唇上下起伏的道:「所有人轉過身去,胡小飛你也是。」
胡小飛震天狂吼過後,想也不想,轉身就跳上馬背,丟下一句:「我要回去,我要讓孟廣平和何英茜這對狗男女,生不如死,我要替玲兒嫂嫂出了這口惡氣。」
歐陽沒去管胡小飛,而是把阿寶平放在地上,仔細的撫平他的衣衫,再把雙手交替的放在丹田處。
在眾人轉過身,而看不見的時候,歐陽將阿寶的十指,擺了個詭異的形狀,然後又看了眼他的正前方,用眾人聽不清的聲音低喃了一句。
然後,他盤膝坐下,嘴裡開始念念有詞……
就在歐陽越念越快的時候,統統轉過身去的所有人,就猛的感覺,陰氣濃郁的半月彎,突然生出一股溫熱的風,吹的所有人身心舒暢,就連毛細孔,都不知不覺的張開,如臨初秋暖陽一樣美妙。
而盤膝而坐的歐陽,就像被什麼東西吞噬了一樣,臉上的皮膚隨著念念有詞而蒼老,就連頭上的烏髮,也在慢慢變白。
此時若是有人看到,那就一定會驚駭的發現,歐陽在變老,從風度翩翩的二十歲左右,變成了三十而立,臉上出現了皺紋,然後又從三十而立,變成四十左右,頭髮開始花白,一直到頭髮全白。
所有人懵懂中,只聽到「咻」的一聲,然後就是歐陽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像是對誰說話那樣,朦朧的聽不清。
隱隱約約里眾人就聽到:「交……你……盡……力……不……用。」
良久後,歐陽有些虛脫的道:「來人,扶我起來,把人都帶回去吧。」
就在周水生被人抱著上了馬車後,周水生緩緩的睜開眼,目光渙散無神的看向,正在打座調息的歐陽。
聲音細弱蚊呤道:「歐陽先生,剛才那藍光是什麼?」
歐陽神情不變的睜開眼,靜靜的看著周水生:「什麼時候醒的?」
周水生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望著歐陽,臉上十分痛苦的喁喁自語道:「人死了,真的有靈魂嗎?」
歐陽輕笑:「誰知道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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