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福樓,劉玲依然一身補丁舊衣,頭痛欲裂的撐著腦袋,另一隻手沾了茶水,便在桌上寫寫劃劃,長長的秀眉快要連成一線。
該死的歐陽,若不是他說,可以放大哥一條生路,並暗中相護,她是真的不想答應這件事情。
那怕以救命之恩相要挾,她也不干。
擺明了,讓她出面,就是將她放在火上烤,一個大男人,喜歡便喜歡,不喜歡便不喜歡,直言了當就是,何苦擺這龍門陣,讓她來打前鋒,她鄙視他!
若是按上一世的記憶來看,這何英茜後來嫁的是三皇子趙志英,一開始她還只是一個小小美妾,後來,據說深受三皇子喜愛,成了貴妾,再後來,又扶正成了皇子妃。
難道其中的隱情就是,她跟葉霄求愛不成,一怒之下,發奮圖強,最後爬上了皇子妃的勵志之路?
劉玲在心裡長長的嘆了口氣,這女人心海底針,有時真的莫要小看這女子,真要發起狠來,其隱忍力,可以長達數十年之久,只為了有朝一日,在曾經拒絕過她的男人面前,揚眉吐氣。
若真是這樣狗血,為何要她來當這個吃大魚的蝦米?
喜福樓下,思秋扶著精心打扮過的何英茜來了。
在路上時,她們主僕二人,是以男裝示人,但到了新城縣,自然就換了女裝,而且還費了半天功夫。
喜福樓的跑堂和東家,看到主僕二人踩著蓮花妙步,從外面走了進來,驚艷的半天沒回魂,他們可從沒見過如此貴氣逼人的女子。
「東家,那位小姐頭上戴的是金步搖吧,真漂亮啊!」
「狗東西,那金步搖算什麼……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貴女,瞧瞧人家穿的,那是北都錦繡閣的衣服,料子可是上等的蜀錦,據說是千年蠶絲織成的,一件衣服,就頂咱們做一年的生意。」
「不……不會吧,那麼貴!」
「還傻站著做什麼,趕緊侍候著去,侍候好了,說不定有大賞。」喜福樓的東家兩眼都放了光,這可是大主顧啊,隨手賞點什麼,據說都是金花生,金豆子,金瓜子的,想想就興奮的連算盤都抓不穩了。
劉玲聽到動靜時,何英茜帶著丫環已經到門邊。
「小姐,就是這間了。」略為輕快的女聲傳了進來,隨後是何英茜細聲細氣的緊張道:「思秋,我頭髮和衣服沒亂吧?」
「我看看……唔,怎麼看都美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小姐你就放心吧,那我去叫門了?」
坐在屋裡的劉玲嘴角抽了抽,心想,她們一定不知道,喜福樓的隔音效果很差,不是北都的酒樓可以相提並論的。
還好,今天坐在這裡的是她,若是葉霄,等她們回過神來,知道什麼話,都被葉霄聽了去,估計想死的心都有。
「嘎吱」門被推開了,跳進眼帘的便是小丫環思秋,梳的是雙螺髻,上面圍了一圈珠花,衣服也不是常見的丫環服,而是桃紅綠帶的輕裝,可見這丫環,在何英茜眼裡,何等受寵。
何英茜就站在思秋的後面,一如當年她知道的那樣,打扮的金枝玉葉,富麗堂皇,頭上的金步搖蘭花點綴,玉簪、瑪瑙,再加身上的環佩叮咚,看的人眼花繚亂。
思秋對上劉玲的目光,眼裡滿是錯愕,開口道:「莫不是走錯房間了吧,小姐,你在等一會,我去叫店小二。」
「不用叫了,約你們來的人,就是我。」
何英茜美眸微沉,偏頭打量劉玲,思秋僵硬的將身子轉了回來,從上往下,目中無人的看她,然後開口便譏諷道:「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冒充葉大人,就不怕被抓到官府,杖則二十嗎?」
都說相府門前,家丁都有七品官,何況是何英茜的貼身丫環。
能做如此受寵的,眼色和心性都不是常人能比的,這色厲內荏的話,劉玲自動忽視,起身行了個福禮,淡笑的道:「我自然不敢冒充葉大人,我只是受人之託,給何小姐傳句話罷了。」
「受何人之託?」何英茜開口了,同時也踩著步子,走了進來。
受教良好的大家閨秀,是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人說私事的,因此,她一進到雅間,思秋便左右看了眼,將門掩好。
「還能是誰!」劉玲端著身子,溫笑的看著何英茜。
再見當年故人,而故人卻不知她是誰,這種感覺,如夢如幻。
何英茜皺眉,剛才這女子所行的福禮,標準得體,就連站姿都流露著落落大方,拋開她寒磣的補丁舊衣,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這是某個高門貴戶中走出來的貴女。
「你是誰?」她斜步上前,頭上的金步搖熠熠生輝。
紅花就需綠葉配,有她站在眼前,何英茜的貴氣,那是托著淋漓盡致,劉玲笑著抬了抬手:「何小姐請坐,我只是一個無關重要的帶話人,小名玲子。」
「丫環?」何英茜很不喜歡別在她面前裝神弄鬼,各種嬌羞退去,臉上升起貴女該有的傲嬌。
「不是,我只是受葉大人之託,替他傳個話。」劉玲不以為意的坐下,散漫的好像一眨眼,又不懂規矩了。
何英茜看她沒半點規矩的說坐,就坐,就感覺受辱那般的生出怒氣,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口氣十氣凌厲的道:「有什麼話,我會聽他親自說,不需要一個下等人,在我面前自以為是。」
劉玲從容淡定的給自己倒了杯茶,眼皮都沒抬的接道:「何必這麼大的火氣呢,何小姐知書達理,貴為侍郎千金,我只是一介草民,跟我計較三六九等,豈不是拉低了何小姐的身份。」
思秋護主心切,沒好氣的說道:「既然你都知道,自己上不得台面,那就站著回話。」
劉玲喝了口茶,心想,她們果然一點都沒變。
抬著眼皮斜睨了眼思秋:「我從來不覺得,我上不了台面,何小姐難道沒聽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麼?難道就因為,我穿的寒酸,我臉上便寫著下等人嗎?」
何英茜怔了怔,這女子說話好淡定,而且出口成章,又對她的身家了如指掌,倒是稀罕了,一時間又收了火氣,好奇的轉回身,看著劉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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