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的第三天,一身普通人打扮的我和田螺,坐在馬上,一顛一跛地晃著——我們竟然走了三天,都還沒有到落荷......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我身後這個田螺是個路盲?他竟然記不得回去的路了!要說我當時被打暈了帶走的!他可是睜大眼睛一路趕過去的!這會子,他竟然完全忘了從哪裡回去了!
我都離家半個月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天寒地凍的要露宿在外不成?想起來回去後,爹娘還不知道該怎麼教訓我!可是,怎麼想都不可能啊!我深感懷疑地看了看身後人一眼,總覺得不對勁兒……
「醜女,歇會吧!」茶鋪前,田螺跳下馬,順手扶我下來,打量著給我端茶遞吃的的田螺,考慮自己是不是懷疑錯誤,還是……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我試探地開口,他手上的動作一滯:「沒有。筆神閣 bishenge.com」
「騙人。」我非常確定他不對勁。
「真的。」他的口氣淡然沒有起伏,眼神都不曾落在我身上,我終於發現田螺哪裡不對勁了,從提到「雲音」開始,他就很少對我笑過,連話都說的極簡單。雲音,到底是誰?
半晌無言,我啃著無味的饅頭,思緒凌亂,有點委屈,有點不開心,還有點失落。
「唉……」對面看著我啃饅頭的田螺重重嘆了口氣,似是妥協般笑:「快吃吧!等會有集子了去吃點好吃的。」他纖長的大手板在我頭頂揉了揉,我抬眼看了看他,好像他好了那麼點,心下稍感寬慰。
簡單的吃完,我們又踏上了征途,完全是沒處著落啊!南宮烈給的金子根本不敢拿出來,還好我們前幾天在別的地方把衣服髮簪,包括那什麼汗血寶馬,都給換成白花花的碎銀子和銅板,不然的話,荒山野嶺金光閃閃太扎眼。
「喂,我們怎樣才能回去?」坐在馬上我忍不住問。
「要不,我再去問問人?」他無可奈何地回答。
「別了。」我立馬拒絕,要知道前幾次就是他問路,結果問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了!你問我為什麼不去問路?拜託我是個姑娘好不好?
「這邊人已經多了起來,估計不遠就會有城鎮,我們到時候進去看看,弄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了再說吧!」田螺分析著,我唯有點頭,不然能怎麼辦呢?把你燉吃了也沒辦法。
磨磨唧唧又是半晌,終於看見了「滄州」兩個字。拜託,我為什麼來到了落荷鎮幾百里外的滄州?田螺完全走了相反的方向!他絕對是故意的!
我看著城樓上的字琢磨良久,難為我這麼信任他,把我帶到幾百里外是什麼意圖?
「你不解釋解釋?」我摩挲著下巴問他。
「這個……我前兩天夜觀星象,發現你紅鸞星動,方向所指在此,故頂著被你罵慘暴揍的風險,將你帶來了這裡,以圓你鴛鴦成對蓮花並蒂之夢……」就在他侃侃而談準備大肆誇獎自己一番的時候我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背上:「簡單說。」我橫眉冷對,此刻想將小小田螺捏爆的欲望十分按捺不住。
「帶你出來玩啊!不好嗎?」田螺尷尬一笑,見我冷淡的模樣別過臉打哈哈。我轉過去對著他躲閃的眼神:「說不說?」
「額……」他無奈地低頭,「落荷鎮出了點小麻煩。」
「麻煩?什麼麻煩?是不是你法力失靈了?我家房子都沒了?」我忙問,「我就說嘛!變出來的就是假的,我已經為此操心很久了。」我自顧自說著,「也不知道爹娘和小弟怎麼樣了……」
「她們……已經離開落荷了……」田螺輕聲回答。
「離開……落荷?」我疑惑,什麼意思?
「她們沒有等你,舉家搬走了,房子被他們賣了,因為她們沒有住,那房子恢復原樣,現在,整個落荷都在流傳不好的話語。」田螺一串連珠炮似的,讓我一時難以聽出哪句是重點,舉家走了?還有不好的話?
「什麼話?」
「說你們徐家是妖,說你弟弟也是許願求了黃仙得來的。」田螺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這件事,想來你被蒙在鼓裡,你弟弟,是你爹娘施術求了黃仙才換來的,你爹娘舉家搬走應該是躲禍去了,而你,離落荷越遠越好。」他的臉色帶著少有的嚴肅,我腦子裡卻是一團漿糊,我這算是被拋棄了?
「你弟弟,快二十七個月了吧?」田螺忽然問道,我有些恍惚地點點頭,問題太多我不敢深想,心裡像有塊大石壓著,不是說好我徐小翠受夠了委屈要棄她們而去嗎?怎麼回頭我是落單的那個?現在是日子好過些了,可是結局怎麼這麼不快樂?
「醜女,我們可能沒時間了。」田螺握緊了我的手,拉著我走進了滄洲城。
一路無話,從一團亂麻的心到現在一片空落落,去路來路,我好像沒有可走的路。
「她們……可留有書信和話語托人轉達給我?」我不甘心地問田螺,他身形怔了怔,搖了搖頭。
「我們……去哪裡?」我小心翼翼地問,這次是真的,無處安身了,眼淚在眶里打轉,打我也好罵我也好,當我是搖錢樹也好,結果最後還要像丟廢物一樣扔了我麼?我沒有力氣走了,甚至連站都不想站著,我只想窩在一起好好哭一場,可是滄洲城裡好多人啊,多得我連個角落都找不到……
一隻大手按住了我腦袋,將我攬進懷裡:「哭吧,哭完了好趕路。」田螺溫柔的聲音,我緊緊揪起他的衣衫,將腦袋深深埋進去,「嗚嗚……嗚嗚……」他輕輕拍拍我的後背,把他胸口哭濕看了一大片我就換到肩旁邊繼續哭,既然有個溫暖的依靠,不充分利用可惜了不是。
「醜女,不要用我的衣服擦鼻涕……」田螺一臉嫌惡。就擦就擦,我都被拋棄了,還不興讓讓我!我哀怨地頂著一臉鼻涕淚水看著他。
「好吧,」他無語至極:「你管擦夠……」我噗嗤一笑,沒辦法,欺負他是我的愛好。
「沒事兒了吧,走吧,時間不早了。」他催促著,拉著我穿梭在人群里。
「你從剛才就在說時間來不及了之類的,什麼事這麼趕?」我兩步跟上他問道,這滄洲城真的熱鬧,集子上各種小攤,臨近年關了,好多新鮮把戲,還不等他回答我,我就被旁邊一個扎燈籠的攤子吸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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