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醫色 恬不知恥

    儘管安婆子一心想要把閨女嫁給當官的當官太太,可事實上當官太太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至少得等自家人當上官,然後才有可能把閨女送去當官。如今聽說眼前這個人還沒有娶妻,連知府都得給三分面子,安婆子也不禁動了心思。

    才三十出頭,年紀不太大,最重要的是未成娶妻。

    實在是安婆子那眼神太過嚇人,感覺自己就像是件待價而沽的商品,端得是讓人不喜,關棚明顯皺起了眉頭。

    雖然一遇上楊氏他的智商就會被拉低,可面對他人卻不見得會笨,當即冷下一張臉。

    可有些人就是這麼恬不知恥,明明都看到人家冷下臉來了,竟然還一臉諂媚地往前湊:「這位公子一看就是正經人士,可不能往他們這壞了下水的一家子裡頭鑽,要是公子有空的話,不防到我們老安家坐坐。」

    不曾想一向尖酸刻薄的安婆子,竟然也有說話這麼斯文的時候。

    不過想想老安家一門子讀書人,耳濡目染之下,倒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安蕎雙手抱胸,衝著關棚呲牙:「關叔,你聽到沒有,我奶請你做客去呢!快去唄,說不準你這一去,還能抱個小媳婦回家呢。」

    安鐵蘭適時紅了臉,嗔怪瞪了安蕎一眼,頓時就把安蕎給酥住了。

    當著眾人的面,關棚不想讓對方面子過不去,可偏生安婆子說楊氏一家子是壞了下水的,卻不知楊氏在關棚心目中,就猶如那仙子一般。

    「我卻是這一家人的客人,既然你們家對他們家有意見,我便不好與你們走得太近,去你們還還是免了吧。」最好日後都不要來往,後面那句話到底還是讓安棚給咽了回去,可面上的不悅是顯而易見的。

    安鐵蘭聽著差點揉爛了帕子,臉上的笑容也差點繃不住,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說道:「公子來了這麼久肯定也累了,我二嫂家如今正建房子,並無可落腳之地,公子若不嫌棄,不妨到我家去歇息。公子不必誤會,楊氏乃是我親二嫂,自然就是一家人。」

    安蕎徒然睜大了眼睛,一副見鬼了的樣子,將安鐵蘭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餘光卻瞥見程氏嘴角勾起的那一抹隱藏得很深的諷刺。

    不由得恍悟,原來如此,就說安鐵蘭那個草包不會說話,怎麼可能說出如此體面的話來,特別是在盛怒之下。

    「快去快去,做人不能這麼不懂風情,人家都請了兩遍了,還想讓請第三遍不成?」安蕎就只差沒說關棚矯情了,伸手去推了關棚一把,推的方向還是安鐵蘭的方法。

    安婆子也真會找好時機,竟然一把抓住了關棚,然後就往家裡頭扯。

    關棚瞬間黑了臉,扭頭看到安蕎那笑得肥肉直顫的臉,有種自己被賣了的感覺,下意識就看了楊氏一眼。

    本來楊氏還有些不忍的,可被關棚看了這麼一眼,瞬間這心就亂了,趕緊低下頭不敢去看關棚,然後就連吭都不帶吭一聲了。

    於是關棚悲催了,被安婆子給拽走了。

    安鐵蘭由程氏扶著走在走後,走沒幾步就回頭得意地看了安蕎跟楊氏一眼,一臉的耀武揚威,好像打了勝仗一樣。

    只是這姑娘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人是安蕎推過去的,而不是自願跟著走的。

    這事情好像就發生在眨眼之間,村民們甚至還沒太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然後老安家的人就一下子全散了。下意識又去回想了一遍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等回想過後,一個個就忍不住抽搐了。

    如果分析沒有錯的話,應該是那個身穿綢緞的什麼關公子看上了楊氏,趁著楊氏家要建房子,來這裡聯絡一下感情什麼的。結果卻被安婆子半道子截了胡,想要弄回去給自家閨女,而且看安鐵蘭的樣子,好像挺樂意的。

    這是個什麼事?小姑子搶了嫂子的男人?聽起來好怪。

    可偏偏事實就是這個樣子,寡居多年嫂子好不容易才找了個條件好的男人,正談著就被年輕貌美的小姑子搶了去。

    上河村村民的八卦一下子被勾了起來,這下子談論得最多的已經不是安蕎家建房子的事情,而是姑嫂之間的事情了。

    偏偏楊氏還不自知,心裡頭想著安婆子是個不好相處的,平日裡安棚又跟個呆子似的,再加上又是來家裡頭的客人,擔心會被安婆子欺負了去,就一臉擔憂地對安蕎說道:「胖丫頭,你說你奶想要做什麼?」

    安蕎有點感嘆楊氏的天真與純潔,看著其清澈無辜的眼神,實在有些不忍心打破,可嘴裡頭還是說道:「做什麼你不知道?你傻啊,明晃晃的啊,搶你男人啊!我小姑那眼神你那是沒看到,都恨不得黏在關叔身上了。」

    楊氏愣了愣,心裡頭不知是什麼滋味,下意識就說道:「要是他們倆能成,那也是一樁好事,關少東家的歲數雖然大了點,可尚未娶妻,膝下無子女。你小姑嫁過去就是正頭娘子,再加上關家富裕,日子定然過得很好。」

    前提是安鐵蘭不作,只是安鐵蘭這性子真不好說。

    被楊氏這麼一說,安蕎卻是有些弄不明白了,難不成對關棚就真的一點都沒有動心?

    安蕎眉頭皺了起來,倘若楊氏對安棚真的無意,那她也只好放棄把楊氏打包送走的念頭了。

    「算了,晚點再提吧!先去招呼人,畢竟今天第一天動工,不能讓人不高興了。」安蕎擺了擺爪子,把事情都丟給了楊氏,不過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對楊氏說道:「你要是忙不過來就去請幾個人,不用擔心銀錢的事情,咱們家……有的是銀子。」

    這話可沒假,底下可是還有好幾萬的金子。

    楊氏愣愣道:「你哪來那麼多銀子?」

    安蕎指著顧惜之道:「你死活不要臉的趕著上門的女婿給的!」

    楊氏頓時石化,而顧惜之則一臉懵逼。

    安蕎似乎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糾正了一下:「是見習女婿,不合格的話還是要剔除的!」

    顧惜之腆著臉湊了上來:「怎樣才算合格?」

    安蕎斜眼:「等你什麼時候能一隻手打倒十頭牛,就什麼時候算合格!」

    顧惜之頓時就傻了眼了,一隻手打倒十頭牛,那可得像大牛這樣的才行。可大牛那小子是天生神力,根本就沒得可比,自己就算是練個十年八年的,也不可能有那麼厲害的。

    這胖女人是故意的吧,根本就不想嫁他呢吧?顧惜之也斜了眼。

    就是如此也沒能熄滅了顧惜之眼中的鬥志,反而勢在必得。

    心中暗自咬牙,想嫁人別人?做夢去吧!本少爺這一輩子就啥也不幹了,專注砍你桃花樹,一天不嫁給本少爺,本少爺就一天也不放過。

    那眼神唬得安蕎二百斤的肥肉都顫了顫,胖臉一個勁地抽搐。

    說實話,安蕎真心不明白醜男人看中自己哪了,二百斤的肥肉麼?可能麼?簡直就是扯淡的事情。

    莫非醜男人是個抖m,所以才追著趕著黏上來?

    如此想著,安蕎不免打量了顧惜之一番,由頭到腳的。

    顧惜之趕緊挺了挺胸,看吧看吧,其實你家爺們也是很強壯的,用不著去羨慕別人家爺們,特別是大牛這種不懂風情的。

    還真像!安蕎抽搐著收回視線,不忍再看這貨。

    安蕎家的二進院終於起工,十多個壯漢正熱火朝天地挖著地基,老王八一臉喜色跑過來,對安蕎說道:「好消息啊胖丫,剛從外頭回來的人說,今個兒下午堵在河道上的那塊攔路石就能打通,不用等地基挖好,就能直接用車把材料給拉回來,可是能費不少的勁。」

    安蕎想到的是,路打通了,雪韞那個弱雞就很快會來了。

    只是家裡頭只得一間屋子,村里又又沒有合適住的地方,雪韞那弱雞來了也沒地方住下,還得得來回折騰。

    就是不知道那弱雞的身體禁不禁得住來回折騰,要是不能就樂大了去了。

    「就拜託王大爺多費點心思了,我跟我娘都是婦道人家,很多事情不好出面,我弟弟又還小不經事,只能麻煩王大爺了。」安蕎笑眯眯地說道,倒也不怕老王八坑了她,要真敢坑到她的頭上去,定叫老王媳婦生不出孩子來,要整大發了的話,那乾脆就讓老王八立不起來。

    要知道坑得再多的銀子,也得有個兒子給他花才是。

    不過話說回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個道理安蕎還是懂的。

    既然要了老王八幫忙,自然就會相信老王八能夠做得好,要不然也不會全權交給老王八,就連選材方面,也差不多都交給老王八去辦。

    老王八拍拍胸口:「放心,一切包在大爺身上,定叫人給你蓋好了。不過你這房子建起來有些麻煩,請來的是好工匠,開的價錢可是不低。昨兒個找你好幾次你沒在家,你那未婚夫夫你做了主,說是價錢高無所謂,多少錢他出,但請的人一定要好。今兒個想起來,我覺得還是得跟你說說才是。」

    安蕎點了點頭:「沒事,他說的對,建房子可不止一輩子的事情,就得建好的,多點錢就多點錢,你請得好。」

    其實安蕎還想要強調一下,有些事情如果不是特別重要,還是老王八自己做主得了,可心裡頭想了想,還是作罷了。

    正說著話,那頭就有人叫老王八,老王八跟安蕎說了一聲,趕緊走了過去。

    安蕎這會也沒了事,就放眼四下去找安谷,人沒有找到,卻見屋子門是關著的,便走過去推了推,門從裡頭拴著了。

    門外傳來黑丫頭警惕的聲音:「誰?」

    安蕎淡淡地回了一聲:「你姐!」

    屋內一陣沉默,等了有一會兒,黑丫頭終於躡手躡腳地跑來開了門,開門以後朝外小心亦亦地看了幾眼,這才把安蕎讓了進去,等安蕎進去以後又趕緊把門給關起來,一副做了賊似的樣子。

    可放眼看去,屋裡並沒有什麼不妥,只有半桶甘蔗渣子顯得突兀。

    黑丫頭見安蕎盯著那桶子,就小聲說道:「胖姐,我跟小谷在吃甘蔗呢!外頭人太多了,我怕他們知道甘蔗能吃,以後會跟咱們搶,然後咱們就再也沒有那麼好吃的零嘴了。」

    小谷正在換牙,門牙剛掉了一顆,吃甘蔗的時候很不得勁,可還是啃得不亦樂乎,顯然很喜歡這甘蔗,也同意黑丫頭的說法。

    黑丫頭害怕安蕎不懂似的,又說了一句:「胖姐你那是不知道,村裡頭的那些人哪,就像老叔說的那什麼鳥過拔毛,要知道這甘蔗能吃,以後咱可能連甘蔗的葉子都見不著了。」

    這倒是真話,不可否認的事情,安蕎倒是贊同這說法。

    「沒事不要老待在屋子裡頭,畢竟今天第一天房子起工,多到外頭刷刷存在感,讓人認識認識你們,特別是小谷。」安蕎扭頭看向安谷,忍不住皺了皺眉:「小谷你以後可是一家之主,別仗著自己年紀小就可以什麼都不管,該是你做的事情你必須得做了,要不然我揍你。」

    安谷一臉茫然,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胖姐好兇。

    其實安蕎也沒太明白什麼是安谷該做的,畢竟才那麼大點小破孩,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貌似不太站得住腳,就什麼也不解釋了,說完就扭頭出了門。

    留下倆小姐弟一臉懵逼,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黑姐,胖姐她是幾個意思?啥是我該做的?」安谷不懂就問,也算是個好孩子。

    可黑丫頭一臉懵逼,鬼才知道什麼是你該做的,可這些話黑丫頭怎好意思說出來,好一陣想,然後才一本正經地說道:「比如招待客人,就跟關叔似的,明明就是咱們家的客人,還是跟著你一塊來的,卻愣是讓奶給拽了去。瞧關叔那一臉不樂意的樣子,說不定這會心裡頭正不痛快著呢!」

    一聽到關棚心頭不痛快,安谷立馬就急了,連甘蔗都不吃就直接跳下了炕,一邊往外跑一邊叫道:「黑姐,我得去奶他們家看看,定不叫他們把關叔欺負了去。」

    啪!

    黑丫頭立即抽了自己一嘴巴子,暗怪自己說錯了話。

    哪裡還敢在屋子裡價偷吃,趕緊跑去找安蕎去了。老安家她可不敢去,可又擔心安谷,只好把自家胖姐叫去了。

    安蕎聽得安谷去了老安家,不禁懷疑:「你是不是跟小谷說了什麼了?」

    黑丫頭眼睛閃爍,吱吱唔唔地,卻不好意思說出來。

    安蕎兩眼一瞪:「吃點甘蔗能把你吃噎著了不成?」

    黑丫頭立馬道:「我也沒說啥,就說關叔不情不願地被奶他們給拽走了,說不準這會心頭正不痛快著呢,然後小谷就急得沖了出去,快得我都來不及拽住。」

    完了黑丫頭還有點不服氣,沒好氣地說道:「還不是因為你,說話說半截,讓小谷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又不說什麼是他該做的,害得他來問我,要不然我也不會說錯了話。」

    其實黑丫頭沒有說錯話,只是說了個大實話,可有些時候實話是不能說的。

    安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能怪誰?怪自己嘴賤咯!

    「胖丫,黑丫,你倆看到小谷了沒有?娘給他下了面,正要叫他吃麵呢,你關叔說他早晨沒吃,這會肯定餓了。」偏生這會楊氏正找安谷,瞧這偏心眼的,竟然給安谷做了雞湯麵,用的還是昨夜大牛抓回來的野雞。

    安蕎深深地聞了一聞,摸了摸肚子,還是飽著的,不太想吃,也就不跟楊氏計較這個了,可是安谷去了老安家的事情,還真是不太好說出來。

    誰料有豬一樣的隊友,黑丫頭直接告了密:「娘,小谷他去了爺奶他們家了。」

    楊氏頓時渾身一僵,一副被刺激到了的樣子。

    「不行,我得去把小谷找回來!」楊氏臉色都嚇白了,估計是想到安谷被賣了的事情,擔心安谷還會再被賣一次。

    安蕎嘆了一口氣,說道:「還是我去吧,就你這樣的,去了再多個,那也是肉包子打……唔,炮灰!所以還是我去吧,我不值錢,沒人會把我當一回事。」

    楊氏跟黑丫頭下意識就想要反駁,要知道先前安蕎可是被賣了二兩銀子。

    只是話到了嘴邊並沒有說出來,默默地看著安蕎轉身進了屋子,一臉漠然地將一柄斧頭掛在腰那裡,又抄了一根棍子,然後走出屋子,朝老安家方向走去。

    這是要幹嘛去?不會是想要砍人吧?母女倆下意識就在想,拿棍子就差不多了,其實不用拿斧頭的。

    上一次安文祥就是被棍子打的,躺了足足半個月才下的地。

    可安蕎不那麼想,如今兩家都撕破了臉皮,肯定連表面上的功夫都不屑得做。要是安谷沒有進老安家還好說,要真的進了老安家,相信老安家人不會那麼輕易地就放人,肯定不會讓安谷好過。

    到了那個時候,那就是誰的拳頭大誰說話,弱雞隻能站到一邊去。

    穿越到這個世界,安蕎一度為自己又選擇了長生訣而有些懊惱,如今想想,內功不成可以發展為外功,要不然這一身肥膘就算是白長了。

    然而到了老安家門外,安蕎卻好笑地發現安谷被擋在了門外,並且不止是如此,還被程氏抓著手在那裡說著什麼。

    安谷老老實實的,似乎很是聽說,表情很是認真。


    安蕎可不認為程氏是個好的,也不認為安谷是個聰明的,事實上安谷這小子心裡頭怨著楊氏,曾經還說過為什麼他的娘親不是程氏,因此在安谷這小子看來,程氏應該是個好人。

    「我說大伯母,你又教唆我家小谷點什麼?不會又想要偷偷帶他賣掉吧?」安蕎有些惱安谷這臭小子,明明之前就被安鐵栓賣掉,去給他贖身的時候,也分明看到了他臉上的憎恨,可到這會好像全忘記了一般。

    程氏明顯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難堪,抓住安谷的手緊了緊。

    安蕎卻是叫了一聲:「小谷,過來!」

    安谷猶豫,大伯母說過會讓他進去,正跟他說著進去要注意點什麼。他也不是那麼傻,以前是挺喜歡這個大伯母的,可自從被賣了以後,安谷就怕了。娘親再不好也不會把他賣了,要不是關叔出手,很有可能他的小就沒有了。

    難以想像,要是沒有了小要怎麼撒尿,才不要跟姑娘似的蹲著。

    「小谷要進去找他師父,胖丫你也一起進去坐坐?」程氏尷尬過後表情又再恢復,依舊一副溫婉的樣子。

    「找什麼找,小谷他師父又不是沒腳,嘮嗑完自己出來就行了。」安蕎撇了撇嘴,上前一把將小谷拽了回來,嘴裡頭罵道:「你傻啊,上一次被賣有人救你,這一次要還被賣了,我看有誰去救你,小心到時候小木有了。」

    安谷已經七歲,到了知事的年齡,被安蕎這麼一說,頓時大囧:「胖姐,你能不能不要說這個。」

    「不說這個說哪個?說你沒頭沒腦地衝進去,你就不怕會挨打?我可告訴你,你那三個堂哥可是想打你好久了,說不定這會已經等著,就等你衝進去然後群毆你!」安蕎說著斜了程氏一眼,拉著安谷就往回走。

    安谷咽了咽口水:「不,不會吧?」

    安蕎就道:「怎麼不會,上一次你大堂哥被我砸了根雞骨頭咔了嗓子眼,二堂哥被我踩了幾腳,三堂哥更是差點被我打殘。他們找我報不了仇,也不好找你黑姐個小姑娘下手,就等著你這臭小子送上門呢。」

    安谷目瞪口呆,說好的溫柔體貼的大姐呢?怎麼會變成這樣。

    「胖姐你是在騙我呢吧?」安谷不相信。

    「不信你問你黑姐,她當時還趁機也踹了幾腳。」

    「好吧,可師父怎麼辦?會不會被欺負?」

    「你師父又不是猴子派來的逗逼,那麼威武雄壯的一個人,要是連老安家一群弱雞都對付不了,那豈不是很菜?要真那麼菜的話,你就別在那裡當學徒了,趕緊回家,我送你念書去,好給咱們家爭個秀才回來。」

    「胖姐,念書要好多錢的。」

    「家裡頭連房子都建起來了,還能差你那幾個念書的錢?我可跟你說,你家胖姐我打算買地,買個百八十畝的,到時候你要是考了秀才,把地記在你的名下,還能省得不少的稅錢,就是省下來的那點稅都夠你念書的了。」

    「我也想念書,可是師父怎麼辦?師父他還在裡頭,要是小姑姑耍壞怎麼辦?」

    「耍壞就耍壞唄,下藥都不用怕的。」

    「為啥?」

    「你師父是個秒人,你小姑姑就是想幹壞事都不能,懂不?」

    「不懂。」

    「不懂就回去念書,白痴一樣。」

    「……」

    安谷最後慫了,不是因為不懂,而是被說成了『白吃』,心裡頭不免委屈,自己已經很努力不白吃了。可自己又有什麼辦法,年紀還小,木坊里的活計基本上沒有能做的,平日裡頂多就打個下手。

    家裡頭的事情也是,根本沒幾個他能幫得上忙的,再且好久不回來,一回來就換了新家,他都還沒有習慣。

    安蕎可不知安谷把白痴聽成了白吃,只以為這孩子終於聽說了,頓時就心滿意足了,覺得這孩子還算是有救。

    只是回到家裡,沒有看到安棚跟著回來,楊氏不免擔憂:「胖丫,你關叔不是來找你扎針嗎?咋不見跟著一塊回呢?你爺奶那裡……你關叔會不會吃虧啊?」

    安蕎翻了個白眼:「有小姑這美人在懷,關叔能吃什麼虧?」

    楊氏噎住了,久久不能言語。

    「話說回來,娘親你是不是有那麼一點稀罕關叔?」安蕎突然湊了上來。

    楊氏反射性推了一把,可惜就是太瘦弱了點,沒能把安蕎二百斤推動,反而自己打了個趔趄,差點就栽了。

    安蕎就樂了,說道:「娘親你那麼激動幹嘛?不用擔心關叔,要知道關叔就算有心也是無力,他病的是腎。就算小姑給他下春藥,他也只能是憋著無處發泄,這腎一天別治好,他就一天也別想當男人。」

    楊氏呆住,伸手拍了拍安蕎,卻因為站得遠沒拍著。

    安蕎還以為她在趕蒼蠅,沒多注意,又說道:「娘你要是喜歡關叔的話,我可以幫你的,至少不會讓關叔娶了小姑,就算娶了小姑,也讓小姑活守寡去,這病咱就不給治了。」

    楊氏抽搐:「胖丫,你既然要當大夫,就該有個大夫的樣,不能那麼任性。」

    安蕎奇怪道:「我只是會醫而已,可沒說我有本事就一定要當大夫,治病得看心情,我心情要是不好,就算皇帝來我也不治。」

    楊氏覺得不該是這樣,可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得愣愣地看著安蕎。

    見安蕎一臉認真,楊氏反而沉默了。

    事實上楊氏是真沒有想過要改嫁,畢竟已經生了三個孩子了,這一輩子就打算把三個孩子拉扯大,嫁女兒娶兒媳帶孫子,慢慢地這一輩子就過去了。可安蕎總想把她嫁出去,這讓楊氏覺得自己被嫌棄了,心底下漸漸開始有些惶惶不安。

    她知道自己不是個好母親,沒能好好照顧孩子,還得依靠才十三歲就成了下堂婦的大女兒才能過活。她也不想的,她不是沒有想過反抗,可她怕反抗以後會被趕出去,娘兒幾個就沒地安身了。

    她一個女人,還好看的時候怕遇上流氓,難看了又被人嫌棄,連份活計都找不到。

    「胖,胖丫,你不要趕娘走,娘以後可以多做活少吃點,好不好?」楊氏想著想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一臉驚恐。

    安蕎驚得渾身寒毛瞬間立了起來,這便宜娘親是想到哪去了?指著自己的鼻子黑著臉道:「你認真瞧瞧,我特麼就長了一副狼心狗肺的臉麼?瞅著我這麼淳厚的一張臉,你怎麼就會生出這麼個想法來呢?別說你還風華正茂,就是你老態龍鍾,我也照樣會養你,別一天到晚盡想那些戳人心窩的事。」

    楊氏含淚:「你不是要娘改嫁嗎?娘改嫁了就不用你養了。」

    安蕎怒:「我那是看你風華正茂,不忍你這朵嬌花就此枯萎,給你找個可以澆花之人,好讓你過得更加滿足,還能給我生十個八個小弟小妹。我辣麼孝順,你竟然還誤會我,太傷我心了。」

    不管安蕎傷不傷心,楊氏此刻好傷肝,臉紅得跟喝醉了似的,要是地上有個洞的話,她一定會鑽進去藏一下。

    這種感覺好難形容,如果楊氏有蛋的話,就會知道這是一種蛋疼的感覺。

    最惱的莫過於安蕎口無遮攔,楊氏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自己那個生性溫柔靦腆的大閨女,怎麼就會變成現在這麼一副……豪放,還是奔放?不對,應該是大大咧咧……也不對,楊氏感覺詞窮,無法形容了。

    「就這樣,你要是覺得關叔不合適,那咱們再找。你要是不想嫁出去也行,咱們找個門的。」安蕎臉上明晃晃地寫著,咱們家裡有的是錢,再多養幾個都沒有問題。

    那一瞬間,楊氏替顧惜之難受,怎麼就喜歡上這麼個敗家玩意。

    可想到自己,楊氏撫額捂臉,覺得沒臉活了。

    安蕎覺得自己不能逼楊氏太緊,見楊氏一副快要崩潰了的樣子,立馬就轉移了話題,說道:「這會已經大中午了,到了快要吃飯的時候了,你還是趕緊做菜去吧,要是晚了可就趕不及吃飯了。」

    楊氏成功被轉移注意力,朝外頭天空看了看,果然太陽都正空了,趕緊推門快步走出去,一邊走一邊叫:「胖丫你幫我燒個火。」

    安蕎挑眉:「叫黑丫頭去。」

    於是乎正在玩耍的黑丫頭被拽去幫忙了,安蕎又樂得自在。

    只是沒自在多會,顧惜之又湊了上來,那一副沒皮沒臉的樣子,看得安蕎好生蛋疼,於是又給顧惜之找了個活干。

    「你以前住成安府的,認識的人肯定不少,找人去打聽一下楊青的來歷。」安蕎看過楊青的面相,並非奸邪妖媚之人,眉眼清澈,應該是個良家女子,只不過那只是表面相看,內地里是個什麼玩意卻不太清楚了。

    顧惜之道:「我已經托人去查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到答案。」

    安蕎頓時斜了眼,這廝還真是積極,辦事也還算牢靠。

    「我給你恢復容貌怎麼樣?」安蕎突然問道。

    顧惜之摸了自己的臉一把,猶豫了一下,說道:「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還是這樣好了,不用那麼麻煩。」

    安蕎就奇怪了,問道:「你不是挺愛臭美的?怎麼給你治臉你還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顧惜之頓了一下,說道:「我怕我恢復容貌以後你會大受打擊,覺得配不上我,就只好委屈一點,頂著這副皮囊過日子。我對你用情至深,你莫要再辜負,若無意見,咱們立馬就成親,如何?」

    安蕎摸了摸顧惜之的額頭,喃喃道:「沒發燒啊!」

    「誰說的?已經騷了,你快點給治!」顧惜之抓下安蕎的爪子,擱到嘴邊就咬了手背一口,手指頭白白嫩嫩的,肉呼呼的,又忍不住咬了一口。

    安蕎面色一變:「臥槽,我剛挖鼻屎沒洗手。」

    顧惜之:「……」

    平地颳起一陣風,一片葉子打著卷從石化了的某人身後飄過,而某人則風中凌亂了一把,嘴裡頭還叼著某人的手指頭,吐也不是吮也不是,最後乾脆狠狠咬了一口。

    要不是捨不得,非得把她的手指頭咬斷不可。

    不過某人最想做的也不是咬斷她的手指頭,而是……

    安蕎驚呼一聲,不過是想要故意耍某人一把,沒想到會被這麼使勁咬一口,感覺皮都給咬破了。然而剛驚呼出口,嘴巴就給某人惡狠狠地堵住了,之後一頓亂啃。

    等回過神來,某人洋洋得意:「這下就算是有鼻屎,你也吃了一半了。」

    安蕎沉下臉,眼珠子左右來回掃了一眼,儘管不是眾目睽睽之下被親,可也被人看到了。瞧那拿著踩著鏟子一副見鬼了似的工人,安蕎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不去想為什麼工人為什麼不是揶揄不是不好意思,而是這麼一副讓人蛋疼的表情,抬手就揪住了某人的耳朵。

    王八蛋,敢讓老娘吃鼻屎,活膩了不成?

    儘管鼻屎一事不是真的,可安蕎的的確確被噁心到了,更別說工人那一臉的『醜人多作怪』的表情了。

    要親不會回房親?非得在外頭讓人瞅著。

    不對,回房也不讓親。

    不對不對,誰要跟他回房了。

    不對不對不對,回個屁房,鬼才跟他同一個房間呢!

    「疼疼疼……」顧惜之疼得冒汗,趕緊伸手去抓安蕎的手,這一抓立馬又感覺到肉呼呼的,嫩嫩的,頓時就忘記耳朵還疼著,不自覺得地摸了幾把。

    安蕎頓時肥臉抽搐,反射性把手縮了回來,抬腳就踹了過去。

    顧惜之原地一跳,躲了過去,落地後一把抓住安蕎那隻被咬破了的手,一臉心疼道:「快別鬧了,手指頭都破了,我給你上藥。」

    那一瞬間,安蕎被那表情所蠱惑,老老實實地伸出了手指頭。

    結果……

    顧惜之一口叼了上去,嘴裡頭含糊道:「聽說口水能止血,我幫你含一下。」

    安蕎:「……」

    工人看得眼角直抽搐,醜人多作怪,真是辣眼睛!擔心看下去會暴走,不敢再看,趕緊轉過身去挖另一頭的地基。

    某人的無恥程度在安蕎這裡刷新了一把,安蕎覺得自己看清楚了這貨的真面目,懷疑這傢伙根本就沒有所說的那般帥氣,心底下蠢蠢欲動,決定給這傢伙恢復容貌,看清這傢伙是有多麼的平凡。

    卻不知這一決定給今後帶來了多大的麻煩,不止一次後悔這一次的決定,甚至悔到了腸子都綠了的程度。

    中午大牛並沒有回來,估計是在山裡頭耽擱了,聽說那塊地方不算太近。楊氏做了一大鍋豬雜湯,又用油梭子炒了一大盆豆角,遠遠地就聞到了油梭子炒菜的味道,可是饞壞了跑來看熱鬧的那群孩子。

    今兒個是個可喜日子,楊氏問過安蕎以後,就給這群孩子都分了點油梭子。

    統共十多個孩子,那一大盆油梭子也只夠分每人半碗的,安蕎家最近吃了不少肉,倒不太稀罕這油梭子,可村里人家沒幾個油水多的,孩子們個個饞得不行。只是熊孩子慣會有樣學樣,雖然嘴裡頭饞得不行,可見楊氏炒豆角炒得香,就有樣學校,到手的油梭子捨不得吃,拿回家讓大人炒豆角吃。

    聽得楊氏一陣陣心酸,差點就想把那一大盆豆角貢獻出去。

    好在還記得工人們沒有吃,否則真會那樣幹了。

    安蕎以為楊氏只是一人分幾塊,沒想到一人給了半碗,心裡頭感覺不太好,可想了想也就罷了。都是窮人家的孩子,這年頭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然連紅薯土豆玉米這樣的高產量作物都沒有,光靠著產量低的稻米小麥很難過上好日子,太平年間還好說,可要是有個天災,日子就艱難了。

    大多人家都是能省則省,肉雖不太貴,卻很少買來吃。

    午飯雖說不上很好,但也絕對不差,畢竟工人們來之前就已經說過,安蕎家不包飯,讓他們自己行帶飯。因此就算安蕎家不給做飯,他們也無話可說。不過今兒個給做菜,他們也是有所預料,畢竟今兒個是起工的日子。

    安蕎家沒有多餘的凳子桌子,安蕎這懶貨也沒有想過要給他們準備,這年頭幹活也沒有什麼午休可說,安蕎也沒那個好心給他們午休的時間。

    到了吃飯的時候,十多個工人排著隊領了菜,然後就坐在那一堆榆林頭上吃飯,一個個看著貌似還挺愉快的。

    這些人家裡頭條件好的,能帶上兩三個雜麵饅頭,不太好的乾脆就野菜糰子,不過這野菜糰子裡頭的麵粉多一點,至少比起當初楊氏給拿的摻了觀音土的好多了。

    正要收回視線,其中一人引起了安蕎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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