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醫色 多吃別瘦

    結果殺豬的人找到了,豬殺好了,連下水都簡單清理好了,那個死胖女人還不回來。一想到胖女人是跟大牛進的山,再聯想到胖女人平日裡就很是欣賞大牛,顧惜之這心裡頭就酸溜溜的,要醋死了。

    「醜男人,我娘問你喝不喝酒,喝酒的話就去給你打點酒回來!」黑丫頭從棚子那裡蹬蹬蹬跑了過來,伸手就去搶顧惜之剛削好的甘蔗。

    顧惜之錯開手,一『棍』子敲到黑丫頭的腦瓜上,罵道:「臭丫頭,叫姐夫叫姐夫,說了一百遍了,叫姐夫!下次再叫錯,有好吃的也不給你。」說完把削好的甘蔗塞進自己的嘴裡,嘴裡頭含糊不清道:「都快要吃飯了,還吃啥甘蔗,小心一會沒地方吃肉。」

    黑丫頭黑了臉:「才不要你這樣的姐夫,盡會欺負小姨子。你又那麼丑,比我胖姐還要丑,我姐才不喜歡你!而且你很可惡,不讓我吃,你自己卻吃了起來,等我胖姐回來,我讓我胖姐收拾你!」

    「你胖姐打不過我!」

    「你力氣大了不起啊?只要把你撂倒,讓我胖姐往你身上一坐,屎都給你坐出來。」

    「臭丫頭那麼不斯文,還想不想吃甘蔗了?」

    「要吃我自己拿去,才不稀罕你的。」

    「要不這樣,你叫我一聲姐夫,我給你削一根甜的。」

    「美的你,削了再說。」

    顧惜之就嘀咕了,瞅著楊氏是個溫柔又善良的母親,可怎麼就教出這麼個熊孩子來。不止這黑丫頭的性子不討喜,就是那谷小子也不討喜,也就胖女人的性子勉強還行,要是能稍微溫柔那麼一點就好了。

    可誰讓自己偏偏就喜歡上跟前這丫頭的姐姐呢,顧惜之認命地嘆了一口氣,把自己吃了兩口的甘蔗給掰了一下,將其中一半遞給了黑丫頭。

    「喏,這個給你!都快要吃飯了,少吃點,留點肚子。」顧惜之說完又盯著後山那一塊看,一邊看一邊狠狠地咬著手裡頭的甘蔗。

    黑丫頭儘管不太滿意,可想想顧惜之說得也有道理,也就勉強接受了。

    只是想讓她叫這醜男人姐夫,門都沒有,白眼一翻:「想讓我叫你姐夫,行啊,有本事你把我姐娶了!」說完又蹬蹬蹬跑了。

    顧惜之一頓,眉頭都豎了起來,衝著黑丫頭身後喊了一聲:「臭丫頭跑啥跑,趕緊給你家姐夫我打酒去,來個二三十斤的烈酒!」

    黑丫頭腳下一踉蹌,回頭瞪了顧惜之一眼,當是買水呢?

    「臭丫頭,瞧你小胳膊小腿的,不會是拎不回來吧?」顧惜之歪腦斜眼,一臉鄙夷。

    黑丫頭蹭一下就想要跳起來,剛要開口反駁,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嘿嘿一笑:「你個醜男人,想要對我使激將法,門都沒有!這一招我胖姐已經用爛……嗷……疼疼疼……」

    「臭丫頭,怎麼跟你惜大哥說話的?」楊氏手縮了回去,剛拿來打人的是一木勺子。

    黑丫頭又挨了打,頓時無比煩躁,朝楊氏伸手:「娘你給我銀子,我去打酒去。」

    楊氏奇怪道:「你不是有銀子嗎?」

    黑丫頭一噎,先前安蕎給楊氏那九兩銀子還在她手上,再加上之前的銀子,現在可是真有銀子。

    可黑丫頭的性子,那向來是銀子只進不出,讓她出銀子還真是要命。

    還別說,這方面跟安婆子很像,不愧是在安婆子壓迫下長大的。

    「行吧,我去打酒。」黑丫頭倒是想要拒絕,可看楊氏那個樣子,還真擔心楊氏會提起那九兩銀子的事情,把才吃一小截的甘蔗往桌面上一放,趕緊就往石子村跑去。

    石子村有家酒坊,平日裡附近的這幾條村子,誰家要喝酒,一般都會去石子村買。

    這酒可不是便宜的東西,一斤酒最便宜的都要十文錢,貴的那就不好說了。

    黑丫頭打定主意,一定要買最便宜的那種。

    鑿石的石匠們都挺能幹的,才一天多時間,那塊攔路石就被鑿開了不少,看樣子用不了三天的時間就能夠把路給鑿開。想到路開了以後就不用走下河村這裡過,黑丫頭心情立馬就愉快了不少。

    老朱家門口,朱老四站在門口外面望著天空,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歡快的腳步聲傳來,朱老四回過神來,視線移了過去。

    這是死肥婆的妹妹?不是被賣掉了嗎?不,不對,那是在夢裡頭,朱老四有點分不清夢跟現實了,怔怔地看著黑丫頭。

    因為自家胖姐的緣故,黑丫頭走老朱家門口過,不自覺地就會看上一眼,這一眼就看到朱老四站在門口那裡,正看著自己看直了眼。

    「哼,居然還活著!」黑丫頭冷哼了一聲,加快了腳步,眨眼間就走了過去。

    朱老四一臉抽搐,死肥婆的妹妹跟死肥婆一樣討厭,怪不得會被賣了。

    黑丫頭心頭腹誹,從前的胖姐就是太笨了,竟然會喜歡朱老四這樣的,瘦瘦弱弱的,而且一個爺們還長得那麼白,瞅著難看死了。還不如丑姐夫好看一點,好歹比朱老四壯實,連野豬都打得了。

    要是以後自己找爺們,一定得照著大牛哥那樣的來找,至少嫁了那樣的不愁吃不愁喝,還不怕被外人欺負了。

    黑丫頭嘴裡頭說著買酒的時候要買最便宜的那種,可到了酒坊的時候,面對著五斤裝的,十斤裝的,二十斤裝的酒罈子,來來回回挑了一遍又一遍,在酒坊說送她個簍子好背酒回去後,還是黑著臉挑了壇二十斤的好酒。

    連著酒罈子一起,就有三十斤重了。

    「沒事喝什麼酒,光一壇酒就半兩銀子,貴死了。」不是黑丫頭不想給買賴酒,而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感覺那些賴酒的酒味太刺鼻子,沒有好點的那些酒的味道好聞一些。

    要不是看在某人打了一頭野豬的份上,才不要花這些銀子呢。

    黑丫頭背著沉重的簍子,正要從石板橋進下河村去,村路就傳來馬蹄聲,聽著聲音還不止一匹馬,下意識就扭頭看了去。

    左手邊一群人騎著馬走過來,看那樣子好像要過橋,黑丫頭慢吞吞地把路給讓了出來,以為這些人會從橋過去。

    心裡頭好奇,這跟穿得像官兵又不太像官兵的人,到村里來幹嘛。

    一個個瞅著不像好人也不像壞人,就是著刀的樣子也太嚇人了點。黑丫頭看著又往路邊那裡挪了挪,儘量再避開一點,直到不能再退避才站停在那裡,一臉好奇地瞅著。

    「小姑娘,最近有沒有看到什麼生面孔進村子?」一行人在黑丫頭跟前停了下來,一臉嚴肅地問道。

    黑丫頭沒想到自己會被詢問,一下子愣住在那裡。

    「最近女飛賊猖獗,小姑娘要是看到有什麼生面孔,特別是女的進了村子,就告訴我們好嗎?」一行人見黑丫頭那像被嚇到,就放柔了聲音。

    黑丫頭回過神來,說道:「我不是這村的,不知道他們村有沒有生面孔。我上河村的,剛從祠堂里放出來,沒看到有生面孔,也沒聽說。」

    一行人本欲趕路的,聽到黑丫頭的話頓時就樂了,揶揄了幾句:「喲,小丫頭幹啥壞事了?竟然被關祠堂里了。」

    黑丫頭愣愣道:「他們欺負我姐,我放蟲子咬他們,就被關了。」

    「是個利害的丫頭。」一行人大笑了幾聲,然後騎著馬順著河邊繼續往前走,不再理會黑丫頭。

    黑丫頭個子瘦小,看著歲的樣子,並沒被這些人放在眼裡。

    說實話黑丫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老實,想了想覺得自己可能是被嚇到了,畢竟這些人個個都提著大刀。

    本來是想要告訴這些人,前邊沒有路了,被一塊大石頭攔住了。

    可話都還沒說呢,就一個個騎馬走了。

    黑丫頭原地愣愣地看了一會兒,乾脆就懶得管了,背著酒又慢吞吞地往家裡頭走。

    誰知道這些人是幹嘛的,女飛賊猖獗?

    人家猖獗關她什麼事?關附近的村子什麼事?這一片除了酒坊有點錢以外,哪家過得富裕的?幾乎家家都窮得揭不開鍋,女飛賊那是得多眼瞎了才會到村里來呢。

    不過胖姐說了,無事不登三寶殿,說不定真有壞人進村了。

    如此想著,黑丫頭就變得忐忑了起來,一邊往回走一邊四處張望著,就怕會突然跑出來個壞人。

    走著走著又到了老朱家門前的路那,沒曾想望著望著又看到了朱老四,黑丫頭這表情就僵了僵,翻了個白眼,嘀咕道:「還沒死就當門神了。」

    這臭丫頭!朱老四聽了個正著,再度無語。

    後頭傳來馬蹄聲,黑丫頭扭頭看了回去,只見剛才跑過去的一行人又跑了回來,並且牽著馬從木板橋過來。一行大概十四五個人那樣,剛進村就把人給分散了,挨家挨戶地搜查了起來。

    「怎麼回事?」朱老四皺起了眉頭。

    黑丫頭朝朱老四扮了個鬼臉:「聽說有女飛賊進村,小心你們家被偷光光,哼!」

    正好朱婆子這時從屋子頭出來,看到黑丫頭那副鬼臉,又聽到黑丫頭的話,頓時就破口罵了起來:「哪來的不要臉的臭丫頭,竟然敢詛咒我們家,小心老娘打死你。」

    黑丫頭僵了一下,又朝朱老四哼了一聲,扭頭黑著臉走了。

    死老婆子那麼凶,怪不得胖姐那麼胖都被打成那樣,一家子混蛋,沒一個好人。

    等黑丫頭走了以後,朱婆子才想起來黑丫頭是哪家的,頓時這臉色也不好看了,對著朱老四一個勁地埋汰安蕎姐妹倆。

    直到大刀侍衛搜索到家裡來,朱婆子才嚇得閉了嘴。

    上青河的流速不算快,水也不算很清,要不然裡頭也不會有魚。可能是最近吃了不少魚的原因,黑丫頭走木板橋過的時候下意識就會往水裡頭看,在木板橋的下游正好有一處深水,那裡的魚又大又肥美。

    可惜胖姐說那裡魚雖好,就是水太深,又沒有地方立腳,不好抓魚。

    正瞅著,好像看到一條特別大的魚,黑丫頭一時好奇走了過去,往河邊那裡一蹲,歪著脖子往河床裡頭瞅。

    這一瞅嚇了一跳,差點就叫聲出來。

    竟然有大肚婆在那裡,臉色蒼白得跟鬼似的,要不是正一臉哀求,黑丫頭真以為自己見了鬼了。

    正想開口詢問,河岸那邊又傳來馬蹄聲,黑丫頭頓了一下,抬頭看了去。

    一行十五六個人,朝上河村這邊走來。

    那一瞬間,黑丫頭也不知道自己在想啥,竟然就擋在了大肚婆的前面,連帶著簍子一起,正好能無死角地擋住一行人的視線。

    「小丫頭,又是你,你在這裡做什麼?」這行人分明認出黑丫頭來,還沒走到跟前就衝著黑丫頭叫了一聲。

    黑丫頭愣愣地回道:「我在看魚呢。」

    那行人聞言往河裡看了看,下意識地從上游一直看到下游,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都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才將視線收回去。

    「小丫頭是嘴饞了吧?想吃魚讓你們家大人給你抓,小心掉水裡頭去。」說著這行人就笑了起來。

    黑丫頭懷疑這行人是在找那個大肚婆,未免就有些心虛,聽到這些人的笑聲臉色漸漸蒼白,一副被嚇著了的樣子。

    「行了,別笑了,都把人家小丫頭給嚇壞了。爺可是吩咐過,儘量不要驚動附近的村民。」

    「都搜村子了,還能不驚動?」

    「算了,這是最後一個村子了,先搜了再說。」

    ……

    一行人說著話,便也不管黑丫頭了,牽著馬進了村子。

    等到這些人都走遠了,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了,黑丫頭趕緊扭頭看向河裡,見那大肚婆還在那裡,心臟立馬就吊了起來,小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大著肚子是怎麼做賊的,不過真要讓人抓了可就完了。你自己小心一點,順著這條河流上去,走沒多遠就能上山,你可以到山上躲躲。」

    黑丫頭說完又看了看大肥婆的肚子,然後撐著地面站了起來,往村子走回去,心想著若不是個大肚婆,她剛才絕對不會擋在這裡,都快要嚇死她了。

    原本還覺得那群人不太像壞人,現在卻覺得壞透了。

    那麼多個人欺負一個大肚婆……

    咦,不對,那群人是在找這個大肚婆嗎?

    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那大肚婆在水裡頭游著,朝上游游去。

    幸好這會河裡頭沒人,要是有人的話,說不準得被這大肚婆嚇著。又扭頭正想繼續走,忽然聽到『嘩啦』一聲水響,黑丫頭嚇了一跳,趕緊又扭頭看了回去,只見那大肚婆順著平日裡大夥洗衣服的河壩爬了起來,一路踉蹌地往自己這邊衝來。

    黑丫頭嚇得跳了起來,小聲道:「幹啥,你不要命了?」

    大肚婆深深地看了黑丫頭一眼,突然從寬大的衣服裡頭拿出一條敲暈了的魚扔過去。

    黑丫頭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接住,剛把魚接住,迎面如潑了一盆水一般,被澆得滿頭滿臉,全身都濕了透了,頓時整個人僵住了。

    大肚婆蒼白著臉,手裡頭拿著外衣,那些水就是從外衣上擰下來的。只見大肚婆又拿著衣服外身上快速擦了擦,然後緊緊捆住肚子,然後抱著肚子對黑丫頭說了聲『對不起』繞過黑丫頭快速度離去。

    之後縱身躍進一片高高草叢裡頭,再然後就沒有了動靜。

    黑丫頭愣在那裡,伸手木然地抹了一把臉,那一片草叢,剛才那群人才搜查過,那大肚婆真會躲。只是她那麼大個肚子,跳這麼高這麼遠真的沒事嗎?還記得老嬸懷美珠的時候那個嬌氣啊,連跨個門檻都要人扶著走,要不是被奶給罵了,估計還得繼續那樣。

    正愣著神,懷裡頭抱著的那條足有四斤重的魚突然就掙扎了起來,這一下可把黑丫頭給嚇壞了,一下沒抓住掉到了地上。

    啪啪啪……

    「哎,我的魚!」

    黑丫頭連忙去抓,可背上還背著簍子,抓起來就有些困難,好不容易把魚給抓住的時候,身上也變得髒兮兮的,糊了一身的泥土。可儘管身上髒了點,把魚給抓著了,黑丫頭這心情還是很不錯,咧嘴樂了起來。

    「喲,小丫頭運氣挺好啊,竟然真讓你給抓著魚了。就是髒了點,你就不怕回去以後挨罵?」

    身後突然冒出個聲音來,正樂著的黑丫頭嚇了一跳,扭頭看去的時候被那錚亮的刀芒給刺了一下眼睛,頓時僵在了原地。

    那人如沒有看到黑丫頭被嚇著了一般,又問:「小丫頭這條村的?」

    黑丫頭僵著臉點點頭,眼珠子一直盯著那把刀看,初時是真的嚇了一大跳,可看著看著,突然就稀罕起這把鋥亮的大刀來。心裡頭想著的是,要是家裡頭有這麼大一把刀,那該多好。

    「後面背著啥?」那人說著黑丫頭背簍伸手。

    黑丫頭下意識躲開,白著臉說道:「這是酒,前面再前面的那條石子村買的,那裡有個酒坊。」

    那人還想要伸手,祠堂方向傳來聲音:「張三你在那裡幹啥?趕緊到村子裡頭搜搜,趁著天還沒黑,搜完還得到下一片村子看看。耽誤了時間,小心爺怪罪下來。」

    張三頓了一下,將手收了回來,卻道:「瞧著這小丫頭怪怪的,就想再盤問一下。算了,這么小個丫頭,估計也整不出什麼夭蛾子來。」

    說完又看了黑丫頭一眼,黑丫頭卻覺得這張三是在看她的酒。

    這一壇酒可是要半兩銀子,黑丫頭趕緊退後了幾步,一臉防備地看著張三。

    張三自感無趣,摸了摸鼻子,又瞪了黑丫頭一眼,扭頭又進了村子。黑丫頭防備得沒錯,這張三的確是看中了那壇酒,辛苦了這一路,看到酒就饞了起來。

    可說實話,張三是個壯漢,真想要搶的話黑丫頭再怎麼防也防不住。不過幸好黑丫頭說了石子村那裡有酒坊,張三也忽然想起有這麼個事,才放過黑丫頭,否則黑丫頭這樣的,肯定得挨削了。

    等到張三離開,黑丫頭是一刻也不敢多待了,抱著魚趕緊跑家裡頭跑。

    真見了鬼了,早知道會遇到那麼多事情,還不如在祠堂里多待幾天。那張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也是,一群人抓一個大肚婆,哪能是什麼好人。

    飛賊麼?


    那個大肚婆長得那麼好看,可是比秦小月要好看多了。

    那麼好看一個人沒事去做什麼飛賊,在黑丫頭看來,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顧惜之正疑惑黑丫頭去了那麼久還沒有回來,想著要不要去看看呢,就見黑丫頭抱著條大魚,一逼被鬼追了的樣子跑回來。

    「臥去,你這咋地了?被鬼追了?」顧惜之趕緊迎了上去。

    終於回到家裡,黑丫頭也鬆了口氣,一把將魚扔給顧惜之,然後又把簍子取下來,這才喘著氣說道:「沒被鬼追,可也見跟了見鬼差不多了。」說著又往身後看了看,然後趕緊往屋子跑。

    顧惜之接過魚,見魚身上髒兮兮的,不免嫌棄,只是看到黑丫頭臉都白了,到底還是沒說什麼埋汰的話,一手掐著魚一手提著簍子,跟在黑丫頭後頭回去:「瞧你這樣,不會是做賊去了吧?」

    「你才做賊了!」黑丫頭扭頭狠狠地瞪了顧惜之一眼,無意間看到大刀侍衛往這邊走過,臉色又是一白,快速說道:「有好多人進了村,手裡頭拿著這麼長這麼大的刀,說是要找什么女飛賊,一個個看著凶死了。」

    女飛賊?顧惜之一頓,眉頭皺了起來,順著黑丫頭的視線看了過去。

    大刀侍衛?

    看著好眼熟的樣子,好像哪裡見過。

    等到這群人走近,顧惜之眼角一抽,果然是見過的。

    見到這些人朝自己家這邊跑來,本就心虛的黑丫頭臉色一下變得更白了,嚇得躲到顧惜之身後,渾身一個勁地顫抖著。

    「小丫頭又見面了。」張三呵呵笑著,朝黑丫頭打了個招呼。

    可偏生這一個招呼把黑丫頭嚇得更甚,連忙把腦袋也縮了回去,身體更加顫抖了。

    顧惜之這眉頭就皺了起來,有些理解黑丫頭為什麼會被嚇成這個樣子了。

    然而這些人卻沒管顧惜之,只說了一聲『奉命搜查』就開始搜查了起來,屋裡屋外一點都沒有放過。好在屋子小,所有的東西幾乎一目了然,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搜查了個遍。

    查完東西就查人,顧惜之是個男人,自然沒什麼好查。

    可楊氏是個女的,搜查完了以後就將楊氏仔細打量了一番,又將一直藏在竹筒里的畫拿出來攤開對比了一下。

    侍衛長不知為何,竟覺得楊氏眼熟,可對比了畫像,無半點相似之處。

    「這位大嫂,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侍衛長忍不住開口問了起來。

    畫卷攤開的時候,顧惜之看到了畫中之人,一眼就看出是昨日遇到的那個懷有身孕的女子,眼皮就是一跳,不過很快又淡定下來,護著黑丫頭走了過去。黑丫頭什麼也不敢看,躲在顧惜之的身後。

    乍聽到這些人說楊氏眼熟,顧惜之心中一突,心想這些人不會是看到楊氏長得好看,起了什麼歹意吧?

    楊氏渾身一顫,趕緊低下了頭,結結巴巴地說道:「民,民婦就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可,可沒見過官爺啊。」

    侍衛長聞言皺了皺眉,可一時間又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又對比了一下畫卷,心想著自己可能是真的認錯人了。

    這時張三調笑道:「老大你就別對比了,這位大嫂腰那麼細,明顯就不是瑜夫人。不過話說回來,你不會是看上這位大嫂了吧?要知道這位大嫂可是有丈夫有孩子的。」

    侍衛長聞言面色一沉,不悅地瞪了張三一眼,這個張三為了坐上他的位置,還真是無所不用,只要有一點把他擠下去的機會,都不會放過。

    「走!」可這個時候侍衛長卻不宜發作,大手一揮,率先離開。

    張三『嗤』了一聲,一臉不以為然,跟在最後離去,只是在離去之前不太老實地往楊氏的臉上掃了一眼。到底是誰看上了,誰心知肚明,若非還有公務在身,想必不會那麼消停了。

    顧惜之頓時鬆了一口氣,只是看向張三的目光卻變得詭異了起來,那侍衛長雖嘴裡頭說著楊氏眼熟,可兩眼清明。然而那張三卻非如此,看著楊氏的視線中帶著淫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不過話說回來,楊氏長得夠可以的,為毛胖女人這姐妹倆卻長成這樣?

    不禁懷疑起安蕎的爹來,說不準那死鬼岳夫是個黑胖子?

    對,肯定是那樣!

    「行了,臭丫頭,不用躲了,都走了!」顧惜之拿魚尾拍了拍黑丫頭的腦袋,雖是安慰人,可這安慰人的方法卻不怎麼樣。

    果然黑丫頭本就髒兮兮的臉,現在變得更髒了,連腦袋上都有泥了。

    「可惡,我昨天才洗的頭!」黑丫頭的臉變得更黑了。

    「那就再洗洗,聽說頭髮經常洗長得快。」

    這句話黑丫頭有沒有聽進去不知道,反正裹著頭巾的楊氏是聽進去了,摸了摸寸頭,決定多洗洗頭,讓頭髮長得更快一點。

    只是摸著頭,楊氏卻沉默了起來,本淺薄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幽深。

    張三的眼神楊氏有注意到,卻不甚在意,唯一在意的是侍衛長的眼神。

    ……

    天色快要暗下來的時候,顧惜之才終於在山那邊看到了大牛的身影,等不及沖了過去。然而衝到大牛跟前,卻不像安蕎的身影,顧惜之頓時就急了起來,一把揪住大牛。

    「大牛,胖女人呢?」

    大牛伸手蹭了把腦袋,朝左右看了看,又朝後頭看了看,遲疑道:「應該在後頭吧?」

    顧惜之兩眼一瞪,好傢夥,竟然自己一個人跑的,敢不等胖女人。

    「你個愣子,竟然敢不等胖女人,哼!」顧惜之一聽安蕎還在後頭,頓時這臉就黑了上來,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大牛隻顧著自己走路了。

    實在太了解這愣貨了,走路的是候根本就不知道等人。

    擔心安蕎在後頭出事,顧惜之氣得踹了大牛一腳,趕緊朝後頭跑了去。

    好在沒跑多遠就看到了安蕎,要不然顧惜之可得擔心死。跑到跟前看到安蕎背著不少甘蔗,立馬就瞪了安蕎一眼,罵道:「說你個胖女人傻你還不承認,沒事你背這些玩意幹啥?想要多少都讓大牛背得了。」

    安蕎抹了把汗:「大牛身上背著呢,全讓他背著,多不好意思。」

    顧惜之一邊幫安蕎把甘蔗解下來,一邊罵道:「說你傻你還不好意思了,大牛是誰,別說是這點東西了,就是兩千斤的東西,他也能背得起來,不但不嫌累,還走路帶風的。」

    安蕎好不容易才鬆了一口氣,不欲與顧惜之爭執,就說道:「是是是,你說的對,我傻了。」

    顧惜之立馬道:「傻透了你,身上背了二百斤的肥肉已經夠重了,竟然還背了一百斤的東西,累不死你!」

    安蕎頓時就黑了臉,擼袖咬牙:「還有完沒完了?」

    顧惜之立馬就閉了嘴,將甘蔗背到自己的身後,扭頭就往家裡回。心裡頭嘀咕:死胖子,笨成這樣還不讓人說了。

    安蕎揉了揉肩膀,又揉了揉腿,往後頭仔細看了一眼,這才跟著顧惜之下了山。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一路上她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跟著,可回頭看了好多次了,什麼也沒有看到。

    顧惜之回頭瞅了安蕎好幾眼,基本上是走十來步就回頭瞅一眼,出了林子以後就站在那裡,跟安蕎並肩走著,仔細地將安蕎由上至下,再由下至上打量了幾番,也不知道在看點什麼,反正安蕎被看毛了去。

    「看什麼呢?」

    「胖女人,進山好玩不?」

    「好玩個屁,累死了。」

    「怎麼個累法?」

    「……」

    不知為毛,安蕎總覺得醜男人的眼神古怪得很,可又說不出來哪裡古怪,揉著肩膀看了醜男人好幾眼,這才說道:「其實上山還是蠻好玩的,不過那也得看中什麼人進山才是,反正下次我打死也不跟大牛上山了。」

    「為什麼?」

    「大牛的腳程太快了,我跟不上,一路上基本靠追,累死我了。」

    「活該,誰讓你不等我的!」

    「……」

    顧惜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頓時得意了起來,一臉的幸災樂禍,忘形之時還伸手戳了戳安蕎的腦袋:「就你這瞎了眼的,還說大牛好!這下傻了吧,大牛哪裡有我體貼?一百個大牛也比不上我,下次記得有什麼事情要先找我,不許去找大牛,知道不?」

    安蕎抽搐,問:「搬石頭找你行不?」

    顧惜之頓了一下,說道:「搬石頭這種事情是大牛的最愛,我要是搶了這事來干,那就實在太不地道了點,所以這種事情你只要跟我說一下,我再跟大牛說就行了,也不用你去找大牛的。」

    安蕎無語望天,算是服了這貨了。

    「對了,聽說你早上去下河村了?」

    「嗯。」

    「去那裡幹啥了?朱老四死了?」

    「沒死,估計也死不成了。」

    「要不我幫你弄死他?」

    「滾!」

    滾字一落,顧惜之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一下子停了下來,盯著安蕎不語。

    安蕎被盯得莫名其妙,這會已經回到了院子,乾脆就繞過顧惜之進院,誰曾想還沒走兩步呢,人就被拽了回去,緊接著耳邊傳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

    「死胖子,你竟然還想去找那朱老四那小子,別怪老子沒警告你,要是你敢跟那小子複合,老子就把那小子丟河裡頭淹死。」

    安蕎(⊙o⊙)…

    不等安蕎想明白這是啥意思,就見顧惜之氣呼呼地擠開安蕎進了院子,安蕎被擠了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等站穩了顧惜之也已經進了院子。

    「這醜男人有病吧?」安蕎眉毛顫了顫,嘴角抽搐了幾下。

    顧惜之突然扭頭,惡狠狠道:「我沒病!」

    安蕎(⊙o⊙)…

    怪哈,有空姐姐給你做糖吃!

    滾粗!

    想跟朱老四複合的是原主,愛朱老四愛到沒臉了的也是原主,為了朱老四可以做任何事情也是原主,跟她安蕎有半個銅板的關係?安蕎雖不至於會看朱老四不順眼,可也萬分肯定不會喜歡上朱老四那樣的人,更何況朱老四年紀實在太小了點,在安蕎的眼裡頭就是個小孩。

    本來安蕎還想跟顧惜之解釋一下的,可盯著顧惜之的後腦勺看了一眼,還是懶得解釋點什麼了。

    朱老四的年紀小,不成熟。醜男人的年紀也不大,更加不成熟!

    在安蕎的心裡頭,如果要成親的話,還是想找個成熟點的男人。嫁男人是想要被寵著的,而不是要去當媽的,安蕎可不想嫁個兒子。

    「娘,我回來了!」於是安蕎直接忽略了正在生氣的某個醜男人,朝楊氏快步走了過去,揚著笑臉打了聲招呼。

    楊氏還在想著事情,聽到安蕎的聲音頓了一下,很快也揚起了笑臉:「回來了就好,趕緊去洗個手,一會兒能吃飯了。今兒個小惜打了頭野豬回來,已經找人宰了,今兒個吃的是殺豬菜。」

    是野豬不是鹿,安蕎聽著了,卻沒有多少反應,笑著應了聲。

    顧惜之一直注意著安蕎的表情,見安蕎沒多大的反應,這才鬆了一口氣。

    坐到飯桌上,安蕎看了看分量很足的菜,就對楊氏說道:「明兒個起家裡頭就要建房子,那野豬就甭賣了,拿鹽醃了放到地窖裡頭,每天切點給來做工的燉點菜吃,省得他們光吃乾糧沒菜可吃。」

    楊氏頓了一下,看了顧惜之一眼,見顧惜之沒什麼反應,這才說道:「娘聽你的。」

    安蕎哪裡沒看到楊氏的眼神,伸腳踹了顧惜之一下,問道:「你有意見沒?」

    顧惜之趕緊道:「沒,沒意見,都聽你的!」

    心道,只要不找茬就行,管你要怎麼處理。

    安蕎眼睛微閃了閃,突然道:「鹿呢?你打回來的鹿放哪去了?」

    顧惜之頓時僵住,眼珠子轉了轉,盯著自己碗裡看,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的樣子。

    安蕎抬腳又踹了一腳,只是沒有多用力,頂多就有一點點疼。

    顧惜之還是一副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低頭猛刨飯,跟餓鬼投胎似的,哪怕是踹疼死了也不吭聲,別說是踹得一點都不疼了。

    撲哧!

    安蕎忍不住樂了,也不說些什麼,伸筷子給顧惜之夾了一塊肉,然後就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顧惜之卻呆住了,盯著那塊肉看了好久,一動不動地看著。

    「肚子不餓?」耳邊傳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顧惜之猛地一下回過神來,迅速將那塊肉塞進了嘴裡,那表情實在是……

    安蕎抖了抖,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下意識避開了點。

    誰料顧惜之把碗伸了過來,可憐兮兮道:「菜,沒了?夾。」

    (⊙o⊙)…

    飯桌上的都驚呆了,一個個呆滯地看著顧惜之。

    很明顯,那是看白痴的眼神。

    可某人臉皮厚,一點都不見紅的,瞅著安蕎的眼神冒著光。

    安蕎遲疑著伸出筷子,然後……一筷子敲到顧惜之的頭上,罵道:「作什麼妖,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要是不想吃就滾一邊去,省得在這裡影響我胃口。」

    飯桌上幾人立馬回了神,趕緊低頭刨飯,藉此掩蓋臉上的笑。

    顧惜之一臉委屈地將碗收了回來,低頭慢慢地刨著飯,也不夾菜吃,一副被欺負了的小媳婦樣。

    楊氏實在看不過去,就給安蕎遞了勺子,朝顧惜之那呶了呶嘴。

    安蕎拿著勺子嘴角直抽搐,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認識了這麼個丟人現眼的傢伙,拿著勺子最想做的是一勺子敲過去,可到底還是沒敲,黑著臉給舀了一勺子菜,惡狠狠地敲進顧惜之的碗裡。

    之後就見某人揚起了笑臉,跟菊花般燦爛的笑容,差點閃花了安蕎的狗眼。

    安蕎頓了頓,默默地將勺子收回來,又給舀了一勺子,然後才一臉木然地低頭吃著自己碗裡的,卻也傻了不知道夾菜了。

    直到碗裡多了一筷子菜,又多了一筷子菜……

    「多吃點,不然瘦了就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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