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醫色 那人是誰

    安蕎抬頭看了過去,這些蓬萊人的個子都不高,至少比起豐縣的人來說要小個子一點,大多的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看起來有種十分舒適的感覺。

    聽說住在海邊的人,大多都比較黑,不過這一行人裡頭也有很白的,所以說有些事情也不是絕對的。

    安蕎對蓬萊人有好奇,看得很是認真,半點要遮掩的意思都沒有。

    反正有不少人圍觀,看的又不止自己一個,才不擔心會被發現。

    突然蓬萊一行人中一個手拿權杖的白髮女人頓住,扭頭看了回來,視線在人群中來回掃了幾眼,眉頭蹙了起來。

    「婆婆,怎麼了?」一人開口問道。

    白髮女人目光掃過安蕎時頓了一下,很快又將視線移開,又來回掃了幾圈,這才鬆開眉頭,說道:「沒事,繼續趕路,爭取早些到達京城,好儘快找到公主。」

    又一人趕緊說道:「婆婆不用擔心,一定會找到公主的。」

    白髮女人卻不說話,又掃了人群一眼,這才收回視線繼續前行。

    等到這行人都消失不見,顧惜之才小聲對安蕎說道:「那個滿頭白髮的女人,別看好像才三十歲的樣子,事實上有一百多歲了。如果沒有猜測的話,應該是上一任聖姑,蓬萊公主的神仆。要說蓬萊公主的權利是最大的,那麼聖姑的權利就是第二,簡直是一人下萬人之上。」

    安蕎愣了一下,可沒想到那白髮女子會有一百多歲,看著還真是奇怪。

    又聽顧惜之說道:「聖姑是不能成親的,只有在下一任蓬萊公主出現,才可以卸任。蓬萊公主的壽命也不都能三百的,成年以後樣貌會停留在十八歲那一年,一旦成親生子,就會跟常人那般逐漸衰老。」

    「聽人說蓬萊公主最多活到三百歲的,大多都逃不開一個情字,早早就成親生子。據說失蹤的那一任蓬萊公主,就是與人私奔了,當時也不過才剛成年,正要接受傳承,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反正連著蓬萊公主一起失蹤的,還有聖姑,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安蕎斜眼:「用腳趾頭去想,也知道是假的。人家是不建議公主早婚,又不是阻止早婚,有著那麼大的權利,還用得著私奔,並且還將權利交給所謂的蓬萊王?」

    顧惜之愣了一下,覺得安蕎對男人的意見有點大,可畢竟是個男人。作為一個男人,就沒有不對權利渴望的,並不認為那蓬萊王篡位有什麼不對。

    若真有神鬼之力,那也只能怪上天不公,偌大的蓬萊只能世代交到女子手上。

    猶如天狼族一般,明明雄性的力量最大,卻偏偏雌性為王。

    每一個分支的最高執權者是母狼,雄性於每一個分支來說,僅僅是繁衍後代的工具。地位低下不說,倘若沒有強大的體魄,又或者是好樣貌,很有可能只能一輩子被奴役,這一生甚至連個配偶都不能有。

    天狼族人從不認為自己是純粹的人類,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是獸人,由天狼演變而來的獸人。

    生活習性從古至今,一直存有極大的野性,不少人甚至好食生肉。

    顧惜之雖然不怎麼在乎自己藍月人的身份,可也不想承認自己有著天狼族血脈。從小在藍月國長大的話,實在無法想像去了天狼族以後,要怎麼生存。倘若能力不夠,再配上之前那副樣貌,定然不會太和諧了。

    一下子想遠了的顧惜之愣在那裡,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直到安蕎伸手過來揪他的耳朵,這才有了反應。

    「你說啥來著?」顧惜之一臉疑惑。

    安蕎沒好氣道:「我說該走了,你丫的停在這裡幹啥呢?等天上掉下銀子來不成?」

    顧惜之聞言趕緊甩起馬鞭來,驅趕馬兒上路,等馬車走起來,這才說道:「我剛想到別的地方去了,反正這些蓬萊人跟咱沒關係,咱們看看就行了。你不是要買人麼?想好要買幾個了沒有?」

    安蕎就道:「沒想好,先看看再說,有合適的就都買回來。」

    顧惜之提醒了一句:「要買你也得買合適的,到時候別看人可憐就買,畢竟那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藍月國對奴隸管制很嚴,哪怕是奴隸也是要交人頭稅,女奴隸二十五歲前必須要配婚,否則要加重稅收,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到時候你自己好好想想。」

    安蕎哪裡想過這些,就想著買幾個人回去就行了。

    聽顧惜之這麼一說,奴隸也不是多了就行了,要真沒錢的話,多了的話還會養不起。

    不過安蕎也不太擔心,反正地下宮有的是金子,就說道:「我就想買幾個婆子,年輕的小姑娘我沒想過要買,配不配婚這事,倒是不用擔心。反正吧,能用銀子來解決的事情,都不是事。」

    顧惜之想到安蕎家的那一堆金子,也就不擔心了,就如安蕎說的,只要能用銀子來解決的事情,真心不是什麼大事。

    越往縣城去,遇到的流民就越多,進了縣城以後就發現滿大街的流民隨處可見,一個個無精打彩,衣衫破爛髒亂,面顯疲憊。

    街上已沒有叫賣的小販,許多商鋪大門緊閉,就算是開門做生意的,也大多賣生活用品,賣吃的幾乎不見。

    路過糧鋪的時候,發現糧鋪大門緊閉,竟也不開門了。

    顧惜之見安蕎一直看著流民,就對安蕎說道:「別看他們現在這個樣子可憐,事實上這才剛開始,在豐縣這裡找不到地方落腳,他們就會跑到更遠的地方去,到時候沒吃沒喝的,不知會死多少人。」

    安蕎哦了一聲,說道:「這跟我沒關係,趕緊去西園。」

    豐縣算不上太窮,可到底是在邊境,時不時有來騷擾的,因此豐縣的日子也算不上好過。事實就如顧惜之所說,在豐縣過不下去,這些人就會往更遠的地方去,等到災情過去,才會返回鄉中。

    一路上要面臨的不止是飢餓,還有疾病,不是每個人都能抗得過去。

    安蕎又不是什麼救世主,自然不會可憐這些人,而且也輪不到也來可憐這些人。皇帝老兒敢開門讓這些人進來,自然會有著一套處理的法子,自己一個平民老百姓,跟皇帝老兒搶個屁活。

    與往常不太一樣,西園裡頭擠滿了人,一些流民實在忍受不了顛沛流離,又或者是遇到了逼不得已的事情,只能自賣自身去西園。

    倘若能遇到個好主子,也算是他們幸運,要遇不上就是命該如此。

    不少是一家人一起自賣自身的,安蕎自然是有看到,不過安蕎並不打算買那樣的回去,畢竟家裡頭人少,勢單力薄。

    誰知道買了同屬一家人的回去,會不會鳩占鵲巢,把自家人欺負了去。

    因此進了西園,要挑人的時候,安蕎特地跟顧惜之說了一句:「儘量挑單人的,拖家帶口的不要。」

    顧惜之點了點頭,不用安蕎明說,也能想明白其中緣由。

    要幾個人顧惜之已經給算好了,一看門一廚娘一粗使丫頭,還要一個干雜活跑腿的,至少四個人,多不能超過六個人。

    挑人最主要看的是眼睛,倆人挑了好久才挑了六個人。

    兩個四十歲左右的粗使婆子,一個十三四歲粗使丫頭,一個十二三跟一個四十左右的雜役,還有一個五十來歲的看門老頭。

    本來那個四十歲左右的雜役安蕎是不要的,畢竟是個大老爺們,楊氏那麼一個柔弱似水的女人,總歸是不太安全。只是顧惜之說,偌大的一個宅院裡頭,沒一個管家不行,那雜役認得字,打得一手好算盤,人看著還算老實,不如買回去先看看。

    若是還行的話,就提為管家,要不行就還是雜役。

    再且安蕎家現在是安氏最重要的一系,村里人再是嫉妒也不會由著楊氏母子幾個讓幾個奴隸給欺負了去。

    這就是宗族的力量,自己人欺負自己人無妨,卻不能讓外人給欺負了去。

    被顧惜之這麼一提醒,安蕎又想要多買幾個回去,只是被顧惜之勸下來了。有六個人就差不多了,畢竟是鄉下人家,多了就太顯眼了。

    又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也要不了那老些人伺候,夠使就行了。

    回村之前,安蕎去了一趟木坊,見關棚的身體好了許多,便放心了下來。只是楊氏執意要給安鐵柱守三年,安蕎也不好說什麼讓關棚等楊氏的話,若是關棚等不急要跟別人成親,也只能說關棚跟楊氏無緣。

    男人跟女人本就不同,對待感情一事,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不自覺地就盯著顧惜之看,自己也是要閉關三年的,頂多再有兩個月就要去閉關了。不知醜男人會不會等自己三年,在這期間又會不會去勾搭別的女人,倘若真的去勾搭了,自己又是否能夠接受浪子回頭。

    只是光想著醜男人會紅杏出牆,這心裡頭就很是惱火,若真出了這事,自己估計會沒法子接受。

    「你這樣看著我幹嘛?」顧惜之湊了上去,笑嘻嘻道:「是不是想親我?來來來,親這裡,使點勁。」

    一邊笑著一邊指著自己的嘴,半身邊子靠了過來。

    安蕎一腳踹了過去,沒好氣道:「發什麼騷,好好趕車,別帶溝里去了。」

    馬車裡還有買回來的奴隸呢,還真不要臉。

    顧惜之摸了摸被踹疼的屁股,笑嘻嘻道:「沒事,這馬也不是傻的,你想進溝裡頭,它也不樂意啊。」

    怎麼就看上了這麼個賤胚子,安蕎不由得懷疑起人生來。

    想當初要什麼樣的美男沒有,哪怕是霸道總裁她也要得起,偏偏放著一片森林不要,吊死在這麼一棵歪脖子樹上。

    趁著還沒有成親,是不是來得及踹掉?

    安靜了幾天的五行鼎有了動靜,往安蕎腦袋傳遞信息。

    主人窩跟你講,你這種思想很不好,已經丟了一個絕好鼎爐,這一個你不能再跟個傻似的丟掉,要不然窩會鄙視你的。

    你一天到晚不提鼎爐會死?

    會瘋的窩跟你講!

    怕你不成?

    賤人就是矯情,主人你這樣的就是又矯情又傻,明明雙修個幾次,用不著三個月的時間就能把木之力轉化了,你非得去閉個三年的鳥關。

    你想死嗎?

    反正都是要成親的,早睡跟晚睡又有什麼區別?矯情個鳥勁。

    你果然想死。

    窩跟你講,做人要勇於面對自己那顆淫一盪的心,脫了褲子就上吧!這絕品鼎爐渾身都散發著騷勁,就等著你去睡了。

    尼瑪給窩等著。

    主人你幹嘛?

    拆!

    五行鼎,主人你這樣很危險的窩跟你講,輕則半條命,重則粉身碎骨,跌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聒噪!

    就在安蕎受不了五行鼎真要拔除五行鼎的時候,金針突然飛了出來,變成小手指般粗的小棍子,一棍子敲到五行鼎上,而那聒噪兩個字,正是金針說出來的。

    完了又縮小了回去,變成檢繡花針般細回到了胸口那裡。

    安蕎一副活見鬼的樣子,腦子一下子活躍了起來,趕緊問金針:「你還能變大一點不?比如跟手腕那麼粗?」

    金針酷酷地回了一句:「本針是針,不是棍。」

    安蕎:「」

    這意識就是說不能變得那麼大咯?感覺好可惜,若是能變得跟孫猴子那根金箍棒似的,那該神氣啊!

    一根棍子打遍天下無敵手,尋找五行之靈一事絕逼不在話下。

    五行鼎鄙夷道:「你真以為那破針是什麼好鳥不成?那陰險的傢伙,除了會偷襲窩以外,就再也不會別的了。」

    安蕎冷哼:「難不成你會別的?」

    五行鼎說道:「窩能變大,你若遇到危險,可以扛窩去砸。」

    安蕎:「」

    一個兩百斤的大肥婆扛著一隻兩千斤的鼎,瘋狂地砸著,那畫面不要太美。安蕎還是覺得要個金箍棒比較好一些,可她家的金針太高冷,之後不管她怎麼說怎麼問,都不再吭聲了。

    不過五行鼎說金針不是高冷,而是小心眼,安蕎被說得有點那麼點信了。

    安蕎無論是跟金針還是五行鼎,都只是在腦子裡交流,因此好長一段時間安蕎都是閉著眼睛,緊閉著嘴不曾吭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睡著了。

    顧惜之一直盯著安蕎的臉看,只覺得安蕎這臉色變得,就跟調色盤似的。

    真睡著了?做了什麼鬼夢,表情那麼豐富。

    馬車停了下來,安蕎下意識睜開眼睛,一下就對上了顧惜之那雙探究的眼神,安蕎心頭一突,伸爪子往顧惜之臉上一撐:「靠那麼近幹嘛?」

    顧惜之安蕎的手扯了下來,問:「剛睡著了?做夢了?」

    安蕎沒想說謊,也不打算老實交待,一把甩開了顧惜之的手,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說道:「你去把馬車還回去,我帶著他們到布莊去買點布去,完了還得去雜貨鋪買些東西。」

    顧惜之看著安蕎穩穩地落在地上,眉頭擰了起來,一臉不贊同地說道:「你說你每次都跳那麼急做什麼?我這個未婚夫是當擺設的不成,下次別那麼急,等我來扶你再下馬車,省得你一不小心把地面跳出個坑來。」

    聽著前面的還好,可聽到最後一句,安蕎很想揍人。

    醫館門前排了隊,一群得了病的人正花錢買湯藥喝,一碗湯藥七文錢,收的差不多就是藥成本的錢,甚至還得倒貼出去一點。

    大牛爹負責湯藥,劉芸負責收銀子,還算忙活得過來。

    老大夫坐在櫃檯後面一臉感嘆,曾何時起瘟疫竟那麼容易醫治了。這種瘟疫不是沒有發生過,基本上一發生就是大面積傳染,到頭來被感染了的人,至少得死一半去,很難控制得住。

    最嚴重的時候還曾封城,不給進也不給出,整整一個城活下來的人連一半都沒有。

    不得不說那藥方太妙了,看著有種醍醐灌頂之感。

    倘若二十多年前能有這個藥方,這天下的格局估計都得改變了。

    安蕎往藥館那裡看了一眼,還沒等繼續看下去,就見老大夫看到她眼睛一亮,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安蕎扭頭就跑,這死老頭神煩,才懶得理他。

    「你給我站住!」


    才沒有聽到!安蕎跑得更快,連後頭六個奴隸都顧不上了。

    老大夫到底是年紀大了,跑出醫館門口,見安蕎跑遠了就停了下來,嘴裡頭直泛嘀咕:「這傻胖兒白長一身肥肉了,竟不見累贅,跑得比兔子還要快。」

    正要轉身回醫館裡頭,餘光瞥見顧惜之從巷子裡走出來,立馬開口叫住:「惜小子你給我站住。」

    顧惜之扭頭一看,呲牙一笑,在老大夫再次開口之前,腳丫抬了起來,迅速拐了個彎,朝安蕎方向飛速跑了去。

    用腳趾頭去想都知道這死老頭想幹啥,不跑留下來被嘮叨不成?

    老大夫氣得吹鬍子瞪眼,沒好氣地瞪了劉芸一眼,說道:「你瞧你養了個什麼玩意,心肝脾肺腎都黑的。」

    劉芸:「」

    為毛自家老爹就是看惜小子不順眼呢?明明惜小子就很乖很可愛,有惜小子在,大牛都少吃好多虧。

    說起來也怪,老爹明明就瞅惜小子不順眼,可惜小子受了傷他比誰都急。

    默默地看了老大夫一眼,劉芸又趕緊轉身收銀子,本來就虧了本的,要是少收銀子,說不準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老大夫無非是想要問安蕎還有沒有別的好藥方,總覺得安蕎身上藏了不少東西。都一腳踏進棺材了的人了,這輩子也沒啥稀罕的,就稀罕一些稀奇古怪的藥方啥的,自然就想從安蕎身上掏出來點。

    偏偏安蕎跟個滑頭似的,好幾次想逮也逮不著。

    安蕎跑到布莊才想起那六個奴隸來,回頭一看,沒想這六個人的身體素質還不錯,竟然都跟了上來。

    不過她一個人在前頭跑,後頭追了六個衣衫破爛的,怎麼看都像是遇著了不好的事情。路人最怕就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下意識就閃遠了去,然後瞪大眼睛看戲。

    誰料那六個人竟然叫安蕎大小姐,還真是嗶了狗。

    安蕎的目標是粗布跟中等棉布,不是給自己買的,而是給這些奴隸買的。完了還給配了針線,要穿什麼樣的衣服,讓他們自個做去,總不能主家給做。

    還沒買完顧惜之就來了,等買完了又去了一趟雜貨店,買一些生活用具。

    等買齊了,就帶著這六人,走著回村子。

    等回了家裡,安蕎就把這六人交給了楊氏處理,自己則當了甩手掌柜。

    轉眼七月過去,除了有些地方缺少藥物的,大多地方發生的瘟疫都得到了控制,死人是無可避免之事,但比起以前發生瘟疫死的人數,已經少了許多。

    只是瘟疫雖然過去,很多地方卻因為受了旱災跟水災,收成連過去的三分之一都沒有,有些地方甚至顆粒無數。本就青黃不接,勒緊褲頭等著秋收過日子,如今糧食產不下來,很多地方都鬧了饑荒。

    瘟疫並沒有讓人口停止流動,反而更多的人湧進了藍月國。

    這一次災情,相對來說藍月國要比其它諸侯國要好許多,災區的百姓下意識就往藍月國涌去。

    上河村也來了不少人,安蕎家門口時常有人來拍門,不過只人是不認識的,安蕎家一率不開門。並且上河村宗族性質很強,並不歡迎有外人來村子,特別是那些想要到村子定居的,都一率被老族長給驅逐出去。

    八月節就是在這種混亂的時候來臨,而這個時候安蕎竟然接到了南王府的請柬,說是為了感謝她把藥方貢獻出來,在王府設宴請她。

    藍天鍥也遞了請柬,說要請她跟顧惜之去游湖。

    這時候連豐縣的流民都那麼多,那麼成安府城那麼繁榮的地方,肯定會有更多的流民。儘管洪水差不多退盡,可大多的流民都還沒有回去,這個時候請她去游湖賞月,感覺還真不怎麼美好。

    再且王府設宴又是怎麼一回事?

    安蕎其實不耐煩去應付這些,所謂的宴會,東西看著挺好,就是吃起來太彆扭了點。

    可這是成安王府給的請貼,不去行麼?

    安蕎拿著請貼在手上拍了拍,瞅見顧惜之走過來,兜頭就砸了過去,沒好氣道:「這是咋回事?」

    顧惜之抬手接了過去,拿到跟前看了看,不太在乎地說道:「不想去就甭去,反正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安蕎冷笑:「對你來說的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對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來說,那是會掉腦袋的事情。」

    顧惜之聞言愣愣地想了一下,說道:「那就去一趟唄,反正你那麼胖,就算是掉幾塊肉,也不見得會瘦。」

    怎麼說話的?想死嗎?安蕎瞪眼。

    顧惜之挨了眼刀子,這才一把摟過安蕎,笑眯眯地說道:「你其實不用擔心點什麼,他們不會拿你怎麼樣。畢竟你是這一次抗瘟疫的大功臣,那兩個藥方可是起了大作用。請你吃宴,不過是想看看你這大功臣長什麼樣子,估計還有點我的原因在裡頭。不管怎麼樣,醜媳婦還是要見公婆的不是?」

    「不過你要真不想去,我也可以給你推了。」

    安蕎想了想,說道:「去就去吧,聽說八月節成安府城挺熱鬧的,我正好去觀賞一下。」

    顧惜之點了點,突然想起什麼來,對安蕎說道:「今兒個一早,你爺奶家來了輛馬車,把他們家的爺們都接走了。」

    安蕎並無意外,說道:「快要秋試了,他們現在走了也很正常,畢竟這八月節一過,他們就得考試了。先去成安府,總比到了日子再去的穩當一些。他們這一次可謂是信心滿滿,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秀才。」

    顧惜之就問:「你希望他們考上不?」

    安蕎道:「我希望我爺考上,然後趕緊捐個官,拖家帶口滾遠一點。」

    顧惜之聽軒直抽搐,這胖女人到底是有多討厭那一家子?卻道:「要不要我幫個忙?考試那裡不好下手,不過真有考上的,可以在他們捐官的時候動動手腳,把他們派遠一點。比如去北面邊境那邊,到那邊都得兩個多月的時間,來回就差不多半年。」

    安蕎挑眉:「你有這能耐?」

    顧惜之點頭:「自然有的,別小看我。」

    安蕎翻了個白眼:「真有這能耐,你咋還混得這麼慘,好幾次賣身給我。」

    顧惜之嘻嘻笑道:「那還不是看上了你,所以才想要賴上你,要不然憑著我的能力,哪能還不起那點銀子啊,是不?」

    然而安蕎一點都不信,當初扒光了他的全身,可是連半兩銀子都沒找出來。

    說到扒光了,安蕎下意識就往醜男人的頭上看去,脫口問道:「你那根寶貝簪子呢?」

    顧惜之摸了摸腦袋,從頭髮那裡取下來一根碧綠的簪子,卻不是當初的那支白玉簪子,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不小心弄丟了,找不到了。你想要?這根給你得了。」

    安蕎一點要接過去的意思都沒有,一臉嫌棄地說道:「這咱倆都還沒有成親呢,腦袋上就頂了綠,你是多想我給你戴綠帽子?」

    顧惜之:「」

    這是簪子不是帽子好嗎?

    然而嘴裡頭嘀咕著,簪子拿在手上,卻沒有要放回腦袋上的意思,眼珠子轉了轉,笑嘻嘻地對安蕎說道:「榮南王世子八月節生的,咱們去赴宴的時候,把這支簪子送給他作禮物,你說好不好?」

    安蕎頓了一下,一臉認真地說道:「好極了。」

    聽說安蕎要去成安王府赴宴,楊氏愣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後就急慌了,好久才鎮定下來,趕緊給安蕎量身做衣服,買飾品。

    到頭來安蕎沒多急,倒是把楊氏給急壞了。

    只是時間並不多,虧得楊氏針線好,花了一天一夜就的安蕎的衣服做好,也只是一套衣服而已,之後就送安蕎跟顧惜之出了門。

    黑丫頭也想去成安城玩耍,只是被楊氏拘在了家裡頭,畢竟安蕎不只是去玩,還要去王府應付去,擔心黑丫頭跟著去會惹事。

    因著楊氏不肯,黑丫頭就算是不痛快,也只能聽話。

    一如安蕎想像中的一般,成安府比豐縣要大得多,也熱鬧許多。

    只是開始的時候安蕎還有些興致,看多了也就麻木了,畢竟不是真的十三歲的姑娘,都三十好幾的人,哪來那麼大的童心。

    到了成安府的第二天,安蕎就跟著顧惜之一起去王府赴宴。

    剛進門的時候安蕎也是有那麼點好奇與興致的,只是被人喝止了一聲以後,就失了所有興趣。

    真當她喜歡到處亂看不成?不過是拿來跟前世看到的遺蹟對比罷了。

    這麼一比較起來,還真沒感覺有什麼。

    只是多看了幾眼而已,就被人說成沒規矩,安蕎對這王府就有了幾分不喜,可再是不喜這個時候也不好發作。

    顧惜之抓緊安蕎的手,怕安蕎這個時候犯倔,惹出什麼事情來。

    安蕎也不傻,在村裡頭可以當霸王,可在王府的跟前,自己的那道行是不夠使的,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

    只是安蕎想要低調一點,那不可忽略的體型卻人難以忽視,無論走到哪都是一種風景,只不過名為煞風景。

    在安蕎遇到第四個被她體型驚到的人以後,安蕎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眼神不善地對顧惜之說道:「我還以為王府之人見多識廣,結果一個個的目光竟然都那麼短淺,不過一個兩百斤的胖子罷了,直得那麼大呼小叫?」

    其實安蕎最為計較的是,她從一進門就被告知不可宣嘩,可這是第幾波在自己面前喧譁的?

    簡直是嗶了狗!

    顧惜之摸摸鼻子,看著擋在前面的一群人,對安蕎說道:「不過一群只短淺的,整天只知道待在後院裡女人罷了,你又何必在意?當初沒有看到,繞過就是了。」

    那個被說目光短淺的女人氣得伸手攔住要走的顧惜之,語氣激動道:「你個賤種說誰見識短淺?不過一個遭人嫌棄的災星,有什麼資格說我。」

    顧惜之一臉痞笑,說道:「對對對,我沒資格說你,我都忘記了,你是第幾個小妾來著?沒事多動動腦子,好讓榮王爺多到你那裡逛逛,就別費那腦子跟我這種小人計較了,你說是不?」

    這不知第幾小妾的女子,被顧惜之這麼一說,臉色變得更加難堪,抬手就想要一巴掌打下去。

    只是抬起來的手被安蕎給抓住了,然後推了一下,把人推到其中一個丫鬟的懷裡頭,說道:「沒事別擋路,管你是第幾妾。」

    「你」小妾氣得半死。

    安蕎卻拉著顧惜之繞過了這小妾,繼續往前走,好在小妾並沒有繼續追上來,否則還是費點勁。

    「那是榮王的小妾?咋一副想要吃了你的樣子?」安蕎不免好奇,看那樣子好像挺恨醜男人的,也不知醜男人做了什麼壞事。

    顧惜之摸了摸鼻子,訕然一笑:「我要說那是我以前的愛慕者,指著我的鼻子說喜歡我,要我跪娶她,我一惱火就不小心把她給打暈送到榮王床上,你會怎麼樣?」

    安蕎:「要真這樣,我想問的是榮王會怎樣。」

    顧惜之不甚在乎地說道:「還能咋樣,收了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他後院能有那麼多個小妾,可少不了我的功勞。」

    安蕎不禁問:「小妾多少個?你又幫了幾個?」

    顧惜之聞言就愣了一下,摸著下巴回憶了一下,說道:「好像有三四十個吧,除了藍天磊跟榮王妃送的那七個,剩餘的都是我跟藍天鍥送的。他的福氣可不是一般的大,那些女人都長得不錯。」

    安蕎沉默,剛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不知第幾的小妾,應該還是個處子。

    不知榮王是否真好色,倘若真是好色也就罷了。

    可若是個潔身自好之人,就得求榮王心裡頭的陰影面積了。

    等看到榮王本人,安蕎就忍不住愣了。

    雖不知顧惜之原本長什麼樣子,但年過四十的榮王看起來卻還是很帥氣,是一個渾身散發著魅力的中年美大叔。

    這種類型偏偏是安蕎前世的摘偶標準,真見了鬼了。

    跟小的訂了婚,然後才發現老的才是自己的擇偶標準,估計這世上也沒有比這更扯蛋的事情了,安蕎只求自己心理面積。

    不敢再看榮王,擔心自己會扯蛋地發現中年美大叔才是自己的最愛,而顧惜之這種極度不成熟的不是自己的菜。

    只是顧惜之發現,一向臉皮厚的胖女人竟然臉紅了,並且還時不時偷偷摸摸看上一眼,看的還是自家親爹。

    「少看他,年輕的時候用那張臉,可沒少騙人。」顧惜之甚至懷疑自己的公主娘親就是被榮王外表騙的,否則以公主娘親那霸道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屈服於一男人之下。

    天狼族人看不起男子,認為男子都是附屬品,又怎麼可能會甘做後院的一員。

    只是公主娘親那性子,連親兒子都不要,顧惜之也不好說些什麼。

    若非那幾個赴宴的女子都是榮王后院的女子,卻又還是處子,安蕎也不會總忍不住往榮王那裡看,覺得榮王還沒有那麼糟糕。

    可惜就算榮王沒有碰這些女子,這些女子也是榮王后院的女人,定然是要負責的。

    只是安蕎不能否認,讚嘆地點頭:「年輕的時候是啥樣,我可沒見到過,不過瞅他人到中年,魅力還是挺大的,能騙人也是一種資本啊。」恰好是窩喜歡的類型,腫麼辦,眼神又收不回來了。

    找爺們就該找這種成熟有魅力的,而不是找一個跟自己年紀相妨的爹回來。

    看看榮王,再看顧惜之,不免心頭感嘆,果然差了天跟地啊。

    顧惜之感覺安蕎的眼神不對,心中緊了緊,不由得抓住安蕎的胳膊,道:「胖女人我跟你講,不要亂來,那人不是好人,專門騙小姑娘,你可千萬別跟那些傻子似的,往他跟前湊。」

    安蕎斜眼,心想醜男人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那個他嘴裡頭不是好人的,貌似是醜男人的親爹吧?

    榮王突然朝安菲這邊看了過來,微微一笑,將酒杯端了起來,朝安蕎這邊走了過來。

    見榮王從位置上走下來,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安蕎一下子也感覺到了不對,用肘頂了頂正不住地詆毀自家王爺老爹顧惜之,不料這囧貨今天就跟吃了炮竹似的,明明示意他住口的,偏偏不住口不說,聲音還更大了點。

    「你再頂我也沒用的我跟你講,他真的很猥瑣,就喜歡騙你這樣的小姑娘,你一定要小心他,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給迷惑」顧惜之又說了一段才感覺到不對,聲音一下子停了下來,猛地扭頭看了過去。

    只見榮王微微一笑,問:「爍兒,你說的那人是誰?」

    嚇,什麼時候來的?

    顧惜之猛地一下子蹦了起來,迅速擋在安蕎的跟前,面色變了又變,最後訕然一笑:「說的是一變態色狼,擔丫頭太小被騙,就多提醒幾句。」



那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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