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醫色 五行鼎黑化

    楊氏出嫁後的第三天回了門,一看夫妻二人的樣子,就知道過得很好。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村民們也一致說楊氏是個有福氣的。

    而安蕎姐弟仨看到楊氏的樣子,也總算是放心下來。當然安谷還是想要回縣城去,被安蕎揍了一頓以後才老實。

    夫妻倆在家裡頭住了一晚上,然後又回了縣城。

    自此以後楊氏就有了自己的小日子要過,家中事宜則大多要落在安蕎的身上,為了能當個甩手掌柜,安蕎都一股腦兒全塞給安谷。

    不會就學,犯了錯就改,安蕎對自個弟弟一點都不手軟。

    日子便漸漸這麼過下去,似乎少了楊氏以後也沒有什麼不同,平日裡楊氏就是個冷靜的,不做飯以後一般都好生待著刺繡玩。

    一個存在感本來就低的人,突然不在了好像也沒有多大影響。

    眨眼就到了八月下旬,地裡頭的旱稻都已經能收割,今年的收成看起來還不錯,大夥決定今年的收成不賣,都拿去換成麥子,留著開荒。

    稻子收得差不多的時候,族長就帶著村民們到縣城西園那裡去了趟,跟那裡的伢人好一番討價還價,等秋收過後請一大批人回來開荒。

    除了請人以外,村裡頭有壯丁的也得出壯丁,誰家出的多就分得多。

    還得買牛,要不然光靠人手,好久都干不完這活。

    這些事情安蕎都沒去管,她雖然想為村裡頭做點事情,但也僅僅是出錢,別的事情還是交給安晉斌來張羅,她樂得悠閒。

    做這些事情,也不完全為了楊氏,還有別的原因。

    比如兌現對老族長的承諾。

    而且上河村的情況特殊,整個村子的人都是沾親帶故,再遠的也有著一絲血緣關係在裡頭。

    自己人跟自己人可能會有點小矛盾,可對外的時候卻很團結,這可能就是宗族的力量。

    開始的時候安蕎並沒有多在意這宗族,只是漸漸地融入了這個宗族以後,才覺得自己要為族裡頭做點什麼。

    若出點錢能壯大宗族,她不介意多出一點。

    其實安蕎是個見了錢眼睛就發光的,可也是個愛花錢的人,在安蕎看來,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是事。

    哪怕孑然一身,她還有一身醫術,可以繼續賺錢。

    說到底安蕎就是個矛盾體,喜歡往家裡頭劃拉銀子,可又喜歡給自己家人花銀子,不認可的人她一個子都不樂意出。認何的人與事,她又十分慷慨,哪怕是傾家蕩產也無所謂。

    誰讓安蕎是個驕傲的,覺得自己本事大,到哪都餓不死。

    等到九月初的時候,糧食都差不多都收完,雖說老安村整個村子的地有梅莊那裡那麼多,可整個村的糧食加起來也不過安蕎家的三分之二。

    其實安蕎不太明白為什麼都不種小麥,而是都種的稻子,難道就因為地在河邊好澆水?

    反正就是梅莊那裡地理位置低一點,那也不是水田,撐死了也就旱田……呃,有旱田這麼一說法不?反正就是比旱地要濕得多,下大雨的時候會積點水,但只要不下大雨,水頂多積三天就干。

    下小雨的話,那點雨水還不夠灌溉。

    別看地就在河邊,可地面比河面要高得多,除非專門想法子把水引到地裡頭去,否則怎麼看都是地不是田。

    或許是安蕎不懂這個,反正在她的認知里田是有水的,雖不說一直有積水,但至少稻子撒種的時候田裡頭的泥是稀的,這邊的基本就跟乾的沒啥區別,而且在安蕎看來,那根本就是土不是泥。

    呃,土跟泥有什麼區別?

    原諒安蕎其實什麼都不懂,一切都只是瞎琢磨。

    不過安蕎能肯定後山後面那塊窪地,開發出來就是水田,至於是不是良田估計得人養了才知道。

    而安蕎想到那片窪地,又忍不住問顧惜之:「你說我真不容弄個什麼除草劑出來,把那裡的草都噴死?」

    顧惜之就問:「那裡主要是荊棘叢多,還有不少適合濕地生長的樹木,除草劑能把它們噴死而不影響到開荒以後的種植?」

    安蕎怔住,光想著把草除去,卻忘記這一茬。

    不過安蕎很快又想了什麼,說道:「不加大藥量,只讓草死掉就好,等草死了就放火去燒,你覺得怎麼樣?」

    顧惜之就問:「你能控制火勢,能肯定那一把火不會把周圍的山給燒了?這山脈很大,如果你一不小心把整個山脈都燒了,後果會很嚴重。」

    不如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樣比較貼切一點。安蕎心底下嘀咕,到底是打消了這放火的念頭,這邊本來就經常颳風,誰知道會不會就有那麼湊巧,把火星子給刮到別處去。

    顧惜之嘆了一口氣,補充了一句:「況且你話說得好,可你有沒有想過,那塊窪地一般人也就敢站在外圍,誰敢跑裡頭去噴藥去?」

    安蕎:「……」灰機,灰機你懂不?用灰機噴!

    沒灰機?你丫的給老娘做出來。

    安蕎一把將自行車給拿出來,騎著就跑,那三個輪子的可算是做毀了,不管是村路還是官路,都特麼不平整,騎著三輪的能把屁股給顛壞。

    顧惜之見著眼睛一亮,也趕緊拿搬了一輛出來,朝安蕎直追了上去。

    結果這倆人沒跑遠,後頭又跟著一溜兒騎自行車的。

    自打知道這乳膠這麼有空,大牛隔個六七天就會上山一趟,弄出來的乳膠都差不多都做成了輪胎,大的小的,粗的細的,至少得有百來個。

    安蕎咋看到的時候都傻了點,不明白大牛怎麼就那麼愛做輪胎。

    直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反正大牛閒得蛋疼的時候,就會去製造輪胎。自然這些輪胎都是實心的,不是空心的沒法做出來,而是做出來沒法打氣。

    自行車零件也被大牛改了好多次,如今安蕎騎的這輛就是改過的,可是最早的時候安蕎自己做的那輛好騎多,騎著不用費那麼大的勁。

    安蕎在前頭騎著,偶而回頭看了一眼,差點沒一頭栽進河裡頭去。

    大牛也騎著自行車追上來了,只是大牛那輛車估計只有大牛自己能騎,光輪胎的直徑就有差不多一米,車型巨大得讓人無語。

    反正換成是安蕎上去踩,這點腳力在平地上踩還行,上坡肯定踩不動。

    可人家大牛是誰,那是天生神力的傢伙,四十五度的坡度只要不超過一百米,照樣能衝上去。並且還不是空車衝上去,還是載了那幾百斤的東西的,連著大牛那越發深的體重,那得上千斤。

    安蕎知道自己一行人騎著自行車有多招人眼,可再招人眼也沒有大牛來得厲害,有關這自行車已經不少人問。

    怎麼做的安蕎早就教給大牛,說不說出去那是大牛的事情。

    這年頭的人雖然都比較淳樸,可賊聰明的也不少,很多東西只要看一眼,或者多看見眼,就能夠做出來。

    只不過安蕎家的輪胎是特製的,沒想過要省乳膠跟鋼鐵,因此輪胎不止韌性大還很有彈性,別人可以依著樣子來做,但是輪胎的料子卻不好尋。

    不是沒有跟大牛買的,大牛一臉不情願地賣了。

    安蕎還以為大牛個憨的不懂得要多點錢,結果大牛表面憨傻,事實上卻是個有些腹黑的。

    一輛破自行車,要人家一千兩銀子,還有價無市。

    誰都不相信那是大牛的主意,人家大牛也不承認,只說自己不肯賣,瞅著人家都出到一千兩銀子,實在太可憐才賣的。

    只是安蕎沒有想到,剛騎到草坡那裡,就遇到鎮上匆匆趕來人。

    「大牛,大牛你快回去,你外公他快不行了。」來人是住在同一個鎮上的,就在藥館後頭的隔壁院子,看到大牛趕緊喊了一聲。

    大牛心中一驚,差點沒騎穩摔進河裡,趕緊雙腳著地。

    「你說什麼?」大牛伸著脖子大吼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來人只以為大牛沒有聽清,又趕緊喊了一句:「我說你外公他快不行了,你趕緊回去,老人家還想最後見你一面。」

    大牛僵在了原地,一時間沒了反應。

    已經過了來人的頭的安蕎早就停了下來,聞言心跳停了一啪,本要往梅莊那裡去的,拐了個方向就奔向鎮上醫館。

    劉老頭快死了?都還沒正式收她為徒怎麼就死了?要知道劉老頭可是比老族長年輕多了。

    老族長那隻老狐狸都能活到差不多九十,劉老頭看著好像連八十都不到吧?

    人就是一種奇怪的傢伙,活著的時候諸多不滿,等人要死了才有所不舍,滿心的難過。

    安蕎覺得自己也挺賤的,記得前天還罵劉老頭老不死的,今兒個劉老頭終於要死了,又希望劉老頭還是個老不死。

    騎著的速度不由得加快,雖然比不上騎馬,可也比馬車快得多。

    只是安蕎的速度再快,那也快不過大牛的速度,回過神來的大牛就跟瘋了似的,踩著飛一般的速度朝鎮上奔去。

    不止是大牛,就是顧惜之也是如此。

    一向跟個牛皮膏藥似的顧惜之,這一次並沒有理安蕎,而是沉著臉追在大牛身後,僅僅在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

    安蕎擰起了眉頭,倒是不介意顧惜之的反應,畢竟那也算是顧惜之的外公。

    劉老大夫脾氣彆扭了點,表面上對顧惜之不太好,可事實上不比對大牛差。

    如果這樣一個人要死了,顧惜之還無動於衷地跟她,甚至還對她笑,那麼顧惜之也不是什麼好人。

    朝身後看了一眼,黑丫頭跟安谷還追在身後,兩個人的車子一個比一個小。

    安蕎本想追上前頭二人,可想想是追不上,乾脆就緩了一下速度,等著後頭的兩個人。

    「胖丫,發生什麼事了?」黑丫頭第一個追上來,立馬發問。

    安蕎說道:「劉老頭,就是大牛的外公,快不行了。」

    黑丫頭一下子沒能明白過來快不行了是什麼意思,整個人有些發愣,見安蕎又騎到前面去,趕緊又攢勁追了上來,急問:「胖丫,啥意思啊這是?」

    安蕎:「……大牛外公快要死了。」

    這才夠通俗易懂,黑丫頭一下子明白過來,臉色微白了白,眼中充滿了擔憂,不再問些什麼,趕緊埋頭追了上去。

    「你,你們……等等窩啊!」安谷人小,騎的也是小號的車子,自然沒有大號的車子快,本來都已經快追上了,結果倆姐又加了速度。

    安蕎回頭看了一眼,說道:「我們要去鎮上醫館,劉老大夫不太好,你要是想去的話就自己尋著路去,不想去就掉頭回家,或者去梅莊。」

    說完安蕎又加快了速度,只是身體太胖了些,沒有黑丫頭那般靈活。

    放慢了速度以後,再想追上黑丫頭,已經很是困難。

    只不過路就那麼長一點,沒多久姐妹仨就陸續到了醫館,前後也沒差多少時間。

    醫館的門還開著,裡頭只有個抓藥的小夥計看著,小夥計學了點皮毛,倒是能給看些淺濕的病。

    一般的病小夥計看得準的就看了,看不準的就不給治。

    劉氏藥館差不多成了抓藥的地方,畢竟沒了坐堂大夫,安蕎很奇怪劉老大夫為什麼不收個學徒。哪怕懶得教,跟在一旁好歹還是能學到點,就跟這小夥計似的。

    其實這小夥計也還行,就是膽子小了點。

    黑丫頭沖在安蕎的前面,並沒有走側門進駢,而是直接從醫館大門進去,好在小夥計認得黑丫頭,不然黑丫頭這麼莽撞得挨罵。

    安蕎跟在後頭進去,剛掀簾進後院,安谷也跟著進來。

    自行車都讓推到後院去,往邊上一放,然後跑去看劉老大夫了。

    原本劉老大夫的身體還可以,最近天氣變冷得了風寒,畢竟年紀大了,風寒雖然好了,身體卻垮了。

    安蕎默默地看著劉老大夫,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她懂得看一點面相,現在的劉老大夫就跟老族長一樣活到頭了。

    不是得了什麼病,也不是受了什麼傷,而是天人五衰。

    逞這種天人五衰之相的大多都是老人,安蕎再是有能耐,敢與閻王搶人,也沒有能耐搶這種人。

    倘若人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她或許能幫忙挽回幾天的壽命,可都是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的人,真有心愿也不是幾天就能完成,幾年就能完成的估計早就完成。

    「老頭兒,你真不打算認我這個徒弟?」安蕎其實跟劉老大夫學了不少,甚至把劉老大夫的幾本古籍都淘來看光,醫術又得已進步了些,若讓安蕎認劉老大夫為師,安蕎是不會拒絕的。

    劉老大夫笑了笑,說道:「你就打著是老夫的徒弟的旗號也沒用,你這徒弟老夫真收不起,臉沒那麼大。」

    是啊,你臉不大,就是褶子多了點!

    安蕎嘆了一口氣,道:「那還真是令人遺憾。」

    劉老大夫的話很少,跟安蕎說完話後,就看向顧惜之與大牛,其實有生之年最希望的是看到大牛娶妻生子。

    只是大牛這樣的,真不好找媳婦,有些事情真強求不得。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牛天生神力,藍月國誰家閨女都是柔弱的,這柔弱指的自然是身體方面的柔弱。

    一個洞房花燭夜,能把媳婦兒給拆了。

    就算是人家姑娘的父母同意,大牛的爹娘也不一定同意,可不想新媳婦成親當天死在喜床上。

    爺們到了激動的時候,力氣哪是那麼好控制的,估計恨不得把所有力氣都用出來。

    「大牛啊,實在找不到媳婦,就到天狼族拐一個回來吧。」劉老大夫嘆了一口氣,總有種顧惜之會回到天狼族,而這倆孩子從小到大就沒分開過,說不準跟著去一趟,真能把媳婦找回來。

    大牛用力點頭:「外公放心,我一定會娶到媳婦,待生了孩子帶給你看。」

    劉老大夫扭頭看向顧惜之,笑罵:「你這小子,記得別總欺負大牛,好生給他找個媳婦。」

    顧惜之點頭:「這個你放心,不會讓你們劉家絕後的。」

    劉老大夫微笑:「也要懂得保護自己。」

    顧惜之拍拍胸口,紅著眼說道:「我你還不知道嗎?臉皮厚得跟啥事的,就為了保住自己這條小命,甭擔心我,真的。」

    劉老大夫聞言笑了,沒笑多會就閉上了眼睛,毫無徵兆地就咽了氣。

    安蕎還以為劉老大夫至少還會再說一會兒話,沒想到就這麼輕易地就死了,瞅著劉老大夫生機斷絕的老臉,安蕎愣了許久都沒能回神。

    這人咋就那麼好死?感覺好不習慣,胸口悶悶的。

    就如之前安蕎說的,沒被認成徒弟到底成為了安蕎心中的遺憾,不過安蕎已經決定,對外她還是劉老大夫的徒弟,反正也借用了那麼多年,繼續接用下去又能怎樣,劉老大夫還能詐屍掐死她?

    不大的房間裡傳出了哭聲,就算不哭也紅了眼。

    安蕎是紅了眼,不經意間發現安谷並沒有在房間裡,不由得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安谷站在門口外面。

    是了,安谷跟劉老大夫不太熟悉,所以沒有多少感覺。

    黑丫頭跟著經常跟大牛混,所以對大牛的家人很是熟悉,如今劉老大夫沒了,黑丫頭也紅了眼睛,忍不住掉了眼淚。

    安蕎沒有眼淚,只是眼睛有些紅罷了。

    因著劉老大夫去世,這些天顧惜之跟大牛都會在針上忙著,而安蕎姐弟仨雖然跟他們家很熟悉,可到底是外人,不宜在這裡久留。

    等到劉老大夫下葬的時候,再來送一場。

    而接下來的幾天,整個上河村都在忙活,連帶著安蕎也沒有停歇。

    顧惜之跟大牛到鎮上已經十天時間,安蕎有心去看一下,可畢竟劉大夫才剛去逝,自己就去找爺們說不過去。


    好在黑丫頭有去看,回來時候說挺好的。

    等到九月底的最後一天,一大早剛吃完早飯天色就暗沉了下來,安蕎正琢磨著今兒個顧惜之跟大牛不會回來,就見到二人走著進門。

    二人皆有些沉默,想必未曾從親人離去的悲痛中走出來。

    看著這二人,安蕎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一個時辰後,安蕎手捏著五行鼎站在正院中間的花池邊上,默默地抬頭看向天空,這天就跟便秘似的,陰了這老半天也沒見下來點什麼,往年這個時候要下的話大多都是雨夾雪。

    畢竟天氣轉涼,家家戶戶都穿起了棉襖,樹葉也變得越發的黃。

    不知為何,安蕎總覺這天空憋著壞,讓人心裡頭直發慌。

    果然沒多久天空中響起了炸雷,直朝安蕎手中的五行鼎劈來,安蕎嚇得把五行鼎一下子扔了出去。

    方向也不知是不是太湊巧了點,竟然一直砸到顧惜之的腦門上。

    顧惜之愣愣地看安蕎一眼,然後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安蕎頓時驚住,她只是隨手扔出去而已,力氣也不見得有多大,怎麼就把人能砸躺了?下意識朝顧惜之跑了過去。

    「醜男人,丑……」怎麼會這樣?

    距離顧惜之三米處時,安蕎被擋了下來,五行鼎飛於顧惜之的頭頂上方,如捆了一根無形的線一般將顧惜之提溜起來,掛在半空之中。

    一顆乳白色的珠子從鼎裡頭飛出來,順著顧惜之的嘴巴鑽了進去。

    安蕎再次一驚,那顆珠子不是她在梅莊那邊撿到的嗎?五行鼎想要做什麼?

    下意識就強迫自己不要去多想,可事關於顧惜之的安危,安蕎就忍不住去思考,五行鼎要對顧惜之做些什麼。

    那顆珠子就是那條上古鱷魚吞也爆體而亡,醜男人這樣的菜鳥,把那玩意吞下去不是找屎?

    安蕎一直在心裡頭呼喚著五行鼎,卻發現自己與五行鼎暫時失去了聯繫,安蕎面色猛地一沉,眼皮不自覺地跳了跳。

    這是暫時失去,還能感覺到那一絲牽連。

    安蕎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五行鼎的,打從知道五行鼎能讀懂她心裡所想以後,事關於五行鼎之事就刻意不去想,以免生出懷疑讓五行鼎察覺。

    如今與五行鼎一下子失去聯繫,安蕎壓抑許久的思緒一下子就亂了起來。

    突然間被貼身藏在懷裡頭的那顆小石頭有些溫熱,安蕎頓時回了神,正欲伸手去掏來看看,天空就一道炸雷落了下來。

    咔嚓!

    這雷聲聽起來真的很是恐怖,猶如放大了的竹子碎裂聲。

    安蕎被震得退後幾步,一臉吃驚地看著前方,一時間忘記了小石頭。

    該死的五行鼎,竟然一點徵兆都沒有,就引雷劈人。

    如果能拆的話,安蕎寧可抱著重創的可能,也要解除了與五行鼎之前的契約。只是上一次的無意拆行為,讓安蕎發現,她與五行鼎之間的契約,並非表面上那麼簡單。

    然而她見識淺薄,就如摸著石頭過河一般,根本無法分辨。

    上天仿佛要遮掩這一切般,在雷下來的那一刻,大雨傾盆而下,卻在顧惜之周圍半徑三米的地方空出來一片空間,裡面一滴雨水都沒有。

    安蕎擰眉看了一陣,退回了西廂房長廊那邊,死死地盯著五行定與顧惜之,再一次安奈住自己不安分的思緒。

    為了顧惜之著想,她不敢透露出半點不滿。

    所謂的神器,聽起來好像很牛掰的樣子,在知道她得到五行鼎到現在,已經三年多的時間,可謂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倒是被五行鼎拉著,好幾次差點喪命。

    唯一讓她感覺到好處的,就是金針。

    金針雖然一直默不吭聲,卻用著它的方法幫她淬骨,現在的她骨頭結實到如鋼鐵一般,只要不是遭受到巨大的衝擊,都不會落到骨折骨碎的地步。

    可因著五行鼎,安蕎對著金針,也有了一絲防備。

    咔擦咔擦……

    一道道閃電不斷落下,雷聲一直響不絕耳,震得人兩耳發嗡。

    「怎麼回事?」家裡人一個個走出門口,驚訝地看向顧惜之。

    下人們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已經很強大,這個鄉下人家有古怪,每年都有那麼一兩個人挨劈。可那些挨劈的都是雙腳著地,要麼就躺著,跟現在這樣飛到半空的,真沒見過,一個個嚇得臉色發白。

    人遇到未知的事物,總會感覺到恐懼。

    就在這時,被灌進顧惜之嘴裡頭的珠子又冒了出來,見鬼地在那裡一會進一會出,看得人目瞪口呆。

    僵持了一刻鐘左右,那顆珠子突然掙脫開來,往五行鼎撞了過去,一下把五行鼎撞飛了出去。

    只是珠子也不好過,掉到地上沒了反應。

    安蕎不知為何,竟感覺到了五行鼎的憤怒,只是不等安蕎去思考,五行鼎又飛了回來,朝珠子直撲而去。

    咻!

    珠子飛了起來,竟飛射出兩道光芒同時打入黑丫頭與大牛的眉心,之後哧溜一下鑽進了顧惜之的嘴巴里。

    大牛與黑丫頭渾身一僵,兩眼放大,咣當一聲躺到地上。

    而五行鼎如同瘋了一般,竟驅使無數閃電往顧惜之身上劈了去,將方圓萬里的雷霆都吸引了過來,直到這一方天空再沒有雷霆,才停息下來。

    躺在泥水裡的顧惜之被一陣五色光包圍,上面還是不時閃過紫色的雷電,人看著似乎無事。

    五行鼎發出嗡地一聲,從中空掉了下來,與安蕎說了四個字:「終於搞定!」

    只是安蕎能清楚地感覺到五行鼎的不甘,令人心驚肉跳。

    察覺到自身與五行鼎之間的聯繫又在恢復,安蕎趕緊掐斷了不該有的念頭,強迫自己去思考別的事情,比如大牛跟黑丫頭怎麼樣,顧惜之又怎麼樣。

    開始的時候腦子轉得慢,還有些木木地,轉過了之後就變得自然。

    此時的安蕎仿佛不曾懷疑過一般,滿心念著的是仨人的安慰,命人去把大牛還有黑丫頭抬回房間,自己則去抬顧惜之。

    「別去,讓我來。」溫韞伸手抓住安蕎伸出去的手,抿唇搖了搖頭:「他太髒了。」

    安蕎看向顧惜之,儘管被光芒包裹,人髒卻是沒變,不由得頓住。

    某個龜毛潔癖狂,竟然不嫌髒?

    結果還真是安蕎多想了,人家壓根就沒想把人抱起來,而是往前靜靜地看了一眼,扭頭對雪管家道:「管家,把他抱回去。」

    「是,少爺!」雪管家表示很樂意做這事,反正這事又不難,自己做了的話少爺就不用覺得噁心。

    安蕎:「……」

    果然這龜毛的潔癖還在,眼中的嫌棄也不遮一下。

    雪韞面色淡淡地看著雪管家把人送到房間裡,轉過臉對安蕎說道:「你別擔心,他命大,會沒事。」

    安蕎其實很少跟雪韞說話,不是她討厭雪韞這個人,而是覺得雪韞這個人有點像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禁慾系,明明就長了一張招蜂引蝶的臉,性格卻單純到讓人想要拿著戒尺一遍又一遍地敲打。

    不太愛說話,性子冷清,能宅在屋裡半個月不出門。

    面對這麼一個人,安蕎會忍不住想要辣手摧花,極為邪惡地想看到其黑化的樣子。

    試想一個單純的冰雪美少年,被她折磨到黑化,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呃呃呃……

    不能想了!

    安蕎扭頭就跑,一邊跑一邊道:「我先去看看大牛跟黑丫頭,剛才他們被傷到。」

    一方面是真擔心那倆,一方面是真怕自己會辣手摧花。

    不知從那珠子飛出的是什麼東西,就這麼射入眉心中,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待安蕎跑到並排躺著的床上時,二人都是雙目緊閉,面上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妥。

    有那麼一瞬間,安蕎感覺到了五行鼎的貪婪,似乎是怕她察覺到一般,趕緊收斂了起來。

    「他們身上竟然有五行靈珠!」五行鼎的聲音有些怪異。

    安蕎只覺得奇怪,對五行靈珠一竅不通:「那是什麼鬼?他們倆會不會有事。」

    五行鼎竟然解釋:「又沒有真正激發出來,僅僅是牽動了而已,怎麼可能有事。五行靈珠可是天地孕育出來的至寶,融於血脈當中,可經過血脈傳承,只有激發後才會顯露出來,不曾激發便會繼續傳承下去。」

    安蕎:「我腦殘,聽不懂。」

    五行鼎聲音暗怒:「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腦子變得越來越笨,你那麼笨又是怎麼把如此繁雜的古醫術學會的?」

    安蕎奇怪道:「你很奇怪。」

    五行鼎噎住,良久不曾吭聲,解釋道:「他們身上一個是水靈珠,一個是金靈珠,倘若能集齊五行靈珠,就算比不上五行之靈,也不會差得太遠。如今你已有木之靈,再加上這水靈珠與金靈珠,只要再尋到火之靈或者火靈珠,與土之靈或者土靈珠,就能把詛咒破開。」

    安蕎又問:「剛進醜男人的嘴的那顆珠子,是什麼珠子?」

    五行鼎沉默,良久才說了一句:「是什麼你暫時不用知道,畢竟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你只要努力集齊五行之靈,又或者是五行靈珠就可以。」

    安蕎並沒有回答五行鼎,先是檢查了一下二人的情況,發現二人體內很是古怪,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遊走。

    不過這種力量對他們似乎很溫和,並不會傷害到他們。

    可畢竟是未知的東西,安蕎還是不放心,想要坐在這裡等著二人醒來。

    不過安蕎也擔心顧惜之的情況,見這倆暫時沒事,就跑去看放到另外一間房的顧惜之。

    顧惜之身上的五色光已經消失,伸手碰了碰他的身上,還能有種觸電了的感覺,不知道雪管家是以什麼方法抱回來的,不怕電不成?

    小心給探了一下脈,也是一片良好,只是有種奇怪地力量在他體內遊走。

    這力量與大牛還有黑丫頭身上的有點相似,又感覺不太相似,那種感覺很難形容。不過想到那兩抹從珠子射出來的光芒,又覺得沒有什麼不對。

    有些事情想一下就行,安蕎沒敢多想,繼續當自己的腦殘。

    只是安蕎想要繼續當腦殘,五行鼎卻不讓,這一次的態度強硬了起來,對安蕎說道:「三天內你必須啟程去找五行之靈與五行靈珠,解開這個世界的詛咒。」

    安蕎沉默了一陣,很認真地回答五行鼎:「我很習慣現在的生活,閒來無事給人看看病,當個地主婆收租。拯救世界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後人來辦吧!」

    五行鼎聲音哪有當初那般萌,變得有些尖銳:「這是你的使命,你必須要做,否則這一片天地,會繼續活在詛咒之下。」

    安蕎卻道:「活在詛咒之下又怎麼了?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這個世界之所以僅是被下詛咒,那是沒人敢毀了這世界。既然如此,大家都不會死,都不會死,急什麼?」

    五行鼎聲音嚴肅:「可都無法修煉。」

    安蕎認真道:「不能修煉又如何,我看這個世界的人就活得很好,已經形成了他們自己的生活方式。貿然去打破,帶來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絕大部份人會無所適從。」

    五行鼎沉默了,安蕎以為自己說動了五行鼎,心頭正舒一口氣。

    不料五行鼎只是沉默了一陣,聲音變得陰沉:「倘若非要你去解除詛咒呢?」

    「腿長得我的身上,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那你是去,還是不去?」

    「不去!」

    「你不怕我將木之靈還給你?」

    「我不介意你還來看看。」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忘記了,不過是猜的。」

    當初那個木之靈怎麼都覺得怪異不對勁,那麼厲害的東西,五行鼎說收就收,感覺就像吃了一碗飯似的,一點壓力都沒有。

    安蕎倒是想要說服自己相信五行鼎,可打從得知五行鼎能聽到她心裡話,自己也沒有辦法阻止的時候,安蕎就覺得這五行鼎不對勁,十分的不對勁。

    只是五行鼎能聽到她心裡話,很多時候她只能讓自己腦子處於死機狀態。

    「不管你是怎麼猜到的,五行之行,你必須要做,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你果然是個坑主的。」

    「不管如何你都是要聽我的,你覺得誰才是主人?」

    「你覺得我會聽你的?」

    「你若敢不聽,我可以抹殺你的存在。」

    「快抹快抹,我好怕,都怕死了!」

    「你找死!」

    五行鼎突然震動起來,安蕎能夠明顯感覺到它的憤怒,猶如實質一般要穿透她的身體,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下意識地安蕎將五行鼎扔到地上,然後一腳踩了上去。

    「這世間現在不止你一人能修煉,你的靈魂力如此的強大,本是最合適之人,偏生你不聽話,那就休怪我不客氣。我不介意抹殺你的時候,用你的靈魂之力來修補我的損傷。」

    五行鼎陰測測的聲音響起,安蕎突然感覺腦子如同針扎一般,似乎有什麼在入侵她的腦袋,吸食著她的靈魂力。

    突然胸口一震,金針發出一道鳴聲,將入侵腦子的鬼東西驅趕開來。

    安蕎猛地一下子回神,冷汗濕透了後背的衣裳,伸手緊緊捂住胸口,低頭看向腳下的五行鼎,彎身撿起猛地順著窗口扔了出去。

    本意是想要扔出百米範圍,使得五行鼎不能再飛回來。

    殊不知因著修為提升,五行鼎從中得了益,能控制的範圍變得更大。

    然而扔出去的瞬間,安蕎不知想到了什麼,一把推開圍過來的人群,朝外沖了出去。

    真是該死,明明就感覺扔出去有二百米遠,為何還能飛回來?

    只是安蕎速度再快,那也快不過五行鼎,一下子被五行鼎追上。

    「你逃不掉的,別以為有那蠢貨幫著,我就拿你沒有辦法,乖乖把靈魂力交出來。」

    「交你妹!」

    「人類只會逞口舌之能,等快要死了,還不是哭爹喊娘求放過?」

    「求你大爺。」

    不管安蕎怎麼罵,被五行鼎盯上的她此刻猶如被毒蛇盯上一般,又如附骨之疽,時刻有著怎麼甩也甩不掉的生命危險。

    見鬼的是五行鼎說她靈魂之力很強大,她卻不懂得使用,任由他人攻擊宰殺。

    這種感覺不好受,腦子又如針扎般疼痛。



五行鼎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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