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醫色 雪家開路

    不等安鐵栓發作出來,就見安蕎的臉冷了下來,沉聲道:「我不管你是不要臉還是厚臉皮,想要多少銀子劃出個道來,別到時候我房子建好了,你又說那是你的房子你的地方。----」

    「一百兩!」安婆子急急地叫了出來,才不管臉面不臉面的事情,有銀子不要那是傻子,只是說完一百兩又覺得不對,立馬又改口:「不行,得三百兩銀子,一個子都不能少。」

    安鐵栓黑透了臉,卻在聽到安婆子要三百兩銀子忍了下來。

    安蕎好奇地掃了眾人一眼,問了一句:「我就想問問,就祖屋那樣的地方,值三百兩銀子嗎?花三百兩銀子買那麼個地方,值得麼?」

    不值,除了老安家人以外,任何人都是那麼想的。

    可礙著老安家人的面子,誰也沒有吭聲,都是一臉的沉默,似乎並不打算參與進來。

    安蕎就嘆了一口氣,放緩了聲音:「其實我最想問的是,老安家還有沒有信譽可言,說好的把祖屋那裡分給我們家,可這才過幾天的時間,就跟我們家要地方要銀子,事情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總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幾個。」

    對於現在的安蕎來說,三百兩銀子算不了什麼,光是地宮那裡就有五萬兩黃金,算起來就是五十萬兩白銀。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都不算是什麼大事,可明顯老安家人不是用銀子能解決的。

    安蕎不知道,倘若這一次將就了老安家,下一次又會如何。

    不過那地宮對安蕎來說,比那五萬兩黃金要重要得多,畢竟裡面有著無數的修煉資源。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解除詛咒,可倘若解除掉詛咒,那麼地宮就是她的強大資本。

    最終老族長那隻老奸巨滑的狐狸看戲看夠了,開口道:「祖上有明文規定,祖屋不可買賣,除非安氏滅族,否則哪怕只剩下一個安氏之人,也不可讓祖屋落到外姓人手中。」

    安蕎眉頭一皺,說道:「我姓安,我弟弟小谷也姓安。房子建成之後,自然會落到安谷頭上。」

    老狐狸看了一眼安老頭跟安鐵栓,又琢磨了一下,這才吐出真相:「其實祖屋那裡的地契,一直就在族裡頭,是屬於宗族的東西。哪怕把那塊地劃給你,你也只能在那裡建房子,房契可以寫上小谷的名字,地契卻不會改。」

    聞言安蕎一臉錯愕,就連安鐵栓也是一臉錯愕,朝安老頭看了過去,要尋求安老頭的答案。

    安老頭一臉沉思狀,似乎沒有看到安鐵栓的眼神一般。

    很快安蕎就回過神來,想起地宮裡頭的秘密,對宗族的做法倒也沒覺得有什麼。這些規定恐怕還是老祖定下的,哪怕是修仙之人,一心嚮往著長生,也會想要給自己的子孫後代保存點東西。定下這樣的規定,估計是怕不知道傳到哪輩會出現個不肖子孫,把家產全部敗光了。

    「祖上還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居住在祖屋那一塊的,將會是宗族嫡系。因此才會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祖屋傳給嫡長子。」老狐狸意味深長地看了安蕎一眼。

    那一眼,安蕎覺得這老狐狸也許不只表面上那麼簡單,也許知道不少事情。

    安鐵栓的腰杆立馬直了起來,毫無疑問地,他是老安家這一輩的嫡長子。依著祖上那不成文的規定,祖屋應該是他的,若二房想要在那裡建房子,就必須要補嘗他這個嫡長才行。

    「今天讓人把眾位請來,也是為了這嫡系一事。」老狐狸這時候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安蕎心中暗罵一聲老狐狸,心知老狐狸還有下文,儘管心裡頭有些著急,卻是按兵不動,就等著老狐狸自己說出來。

    安老頭的面色更沉,有了種不好的預感,眼神犀利地瞥了安蕎一眼。

    在安老頭看來,之所以整出那麼多事情來,都是安蕎的錯。

    安蕎心頭不爽,突然間就覺得這個死老頭比安婆子還要討厭,一點都不想待在這裡。可偏偏老狐狸停了下來,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卻沒有半點要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族長太爺爺,你有話就趕緊說,這樣憋著你不難受我還難受呢。」安蕎一邊說著一邊心頭暗罵,從老狐狸那眼神分明就看出,老狐狸就等著她開口,要是她不開口的話,還真就打著憋著不說了。

    老狐狸古怪地笑了笑,說道:「按照祖上不成文的規定,既然鐵栓放棄了祖屋的繼承權,將之讓給了鐵柱一房,那鐵柱這一房在住進祖屋以後,就已經是嫡脈了。」

    安蕎抽搐:「能說白一點麼?」

    老狐狸笑就眯眯道:「也就是說,日後光宗耀祖就靠你姐弟仨了,嫡脈不可沒落,就靠你這當大姐的多費心了。祖屋你想蓋就蓋,隨時可以來找太爺爺蓋章,就是不要把你們現在住的那間給拆了就行。」

    「不過身份這東西,有時候也是可大可小,既然你們這一房占據了嫡脈身份,也的確該補嘗你大伯一下。至於要嘗多少,就看你們自己商量的了。」老狐狸說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安鐵栓一眼。

    安蕎生起一種怪異感,就似自己之前下了個套,然後不小心把自己給套上了。

    先前不管是分家,還是分家到後現在的事情,都是老狐狸在試探。

    儘管先前得了祖屋,甚至連房契都拿到手,可安蕎就是覺得,那一切不過是表面上的事情,都不曾得到老狐狸的認可。而現在為什麼會得到老狐狸的認可,一時之間也琢磨不透,但安蕎能夠肯定,這事八成沒錯。

    心底下還正陰晴不定呢,又聽老狐狸說:「胖丫頭啊,你現在的身家可是不少,可要想好了,甭太小氣摳摳索索的就行。」

    安蕎猛地抬頭,緊緊地盯著老狐狸,老狐狸卻擠眉弄眼,怎麼看怎麼猥瑣。

    安蕎嘴角一抽,額間布滿黑線。

    心中已然肯定,老狐狸肯定知道點什麼。

    「這就要看他們的了,要是要得太多,我覺得我跟我娘幾個還得搬出來的比較好。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地皮,隨便上哪買一塊就能蓋個大房子,左右不過是個身份而已,要來也不見得有什麼用。」安蕎撇了撇嘴,可對上老狐狸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渾身就僵了僵,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三百兩,必需得三百兩,一個子也不能少。」安婆子見老安家沒人說話,生怕給的銀子少了,急急忙忙地叫了出來。

    安老頭面色陰晴不定,占著嫡脈這身份,可以受到宗族的庇護。哪怕日後犯了事,有著宗族出面,只要不是砍頭大罪,都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可那也只是在犯了事的時候,倘若家中一直好好的,所謂的宗族也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

    倘若家中有人考試高中,這身份就更加不起作用,也就無需這身份了。

    若是用一個無用的身份換得一些銀子,為日後高中鋪路也未嘗不可,只是三百兩銀子到底還是少了些。

    最重要的是,該不該放棄這嫡系身份,安老頭擰眉沉思。

    安鐵栓想到的是,這三百兩銀子是自己這一房放棄身份與祖屋得來的,與三房全無關係,就算是拿到這筆錢,也應該是自己這一房的才是。

    而安鐵栓所想到的,安鐵生又何嘗想不到?眼底下閃過一絲嫉妒,內心極度不平,絕不甘心自己連根毛都撈不著。

    之前也就罷了,可自打感覺出老狐狸的不尋常,安蕎就覺得這三百兩銀子其實一點都不多。聽到安婆子說三百兩銀子,她沒多考慮就想要應下,可將要應下的時候眼睛一時犯了賤,偏往老狐狸那裡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要應下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是什麼眼神?三百兩銀子很少嗎?安蕎心中腹誹,可老狐狸那眼神分明寫著『少,太少了』,說得明白一點,那意思分明就是她占了大便宜,就該給予充足的補嘗才可以。

    安蕎不禁扭頭看向老安家的這幾個人,當視線移到安婆子身上的時候,眼角止不住一個勁地抽搐,這老太太的眼神就跟那飛刀一般,狠不得把她這身肥肉剮下來幾層的樣子。

    「一千兩銀子,賣斷兩家的關係,日後不管富貴貧窮,互不干涉。」安蕎一咬牙,也狠狠地瞪了安婆子一眼。

    安婆子先一愣,爾後眼睛一亮,滿臉驚喜:「一千兩?」

    安蕎點頭:「對,就是一千兩白銀。」

    一千兩銀子,竟然是一千兩銀子!安婆子感覺自己心臟都快要跳出來,緊緊地盯著安蕎,就怕安蕎說話不算話。

    不止安婆子,就是安老頭也猛然一驚,回過神來立馬審視起安蕎來。

    老狐狸摸了摸鬍子,似乎很是滿意安蕎這答案,笑眯眯地問安鐵栓:「鐵栓啊,你覺得怎麼樣啊?」

    安鐵栓雖疑惑安蕎怎麼拿出一千兩銀子來,可那畢竟是一千兩銀子,又怎麼可能不動心,幾乎不怎麼猶豫就點了頭:「可以。」

    老狐狸又問安老頭:「安福,你怎麼看?」

    若只是三百兩銀子,又或者再多二百兩銀子,安老頭可能就應下了。可當數量變成一千兩以後,安老頭反而遲疑了。左右不過一塊地方,又怎麼可能值一千兩銀子,除非那塊地方價值比一千兩還要高。

    要知道三百兩銀子就能捐個員外出來,若是中了秀才,花上一千兩銀子,則能捐個知縣來。

    想到可以當知縣,安老頭怦然心動,按奈不住心中的澎湃。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努力回憶了一下在祖屋生活的那幾十年,確定祖屋裡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又審視了安蕎一番,這才點頭:「事情到了如今這地步,連老大也同意了,多說無益,要這麼辦就這麼辦吧!只是一筆寫不出兩個安來來,就算分成了兩家,打斷骨頭也還連著筋啊!」

    安蕎聞言直抽抽,翻了個白眼道:「要不這一千兩銀子我就不出了,咱們還是住到一塊去得了,畢竟打斷骨頭連著筋,親吶!」

    安婆子眼珠子轉了轉,惦記上那一千兩銀子,也懷疑安蕎不止一千兩銀子,要是還過到一塊去也沒關係,到時候把銀子要過來就行。

    安蕎一看安婆子那樣就知道安婆子動了歪心思,就說道:「正好我也覺得一千兩銀子太多了,畢竟我家沒那麼多的銀子,還得跟人借才有。我那野男人可是說了,要借我銀子可以,得嫁給他才行。他那麼丑,我才不要嫁給他呢!」

    安婆子聽安蕎這麼一說,頓時就一個激靈,好不容易才把這晦氣的一家子給攆出去,就等著家裡頭的爺們高中享福了。要是被這晦氣的一家子纏上,那可真就完了,趕緊扯了扯安老頭的袖子,要安老頭趕緊應下。

    安老頭早就有了決定,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既然這是你想要的,那就這樣罷!一千兩買斷這親情,只希望你日後不要後悔才是。」

    瞧這虛偽的,要不是怕事多,安蕎還真想揭穿安老頭這面目。

    「那就全憑族裡頭作主了,照之前商量好的,沒問題的話我三天之前自會送上一千兩銀子。」安蕎說著又瞪了老狐狸一眼,一字一頓地問道:「要銀子我應了,責任我也擔了,能把房子建起來了吧?」

    老狐狸笑眯眯地說道:「能啊,太爺爺還給你算了一下日子,後天十二,可是今年最好的日子,正好適合起土動工。」

    臥槽,這是幾個意思?

    安蕎想明其中關鍵,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感覺受了一萬點暴擊的傷害,真心想扒了這老狐狸皮子。

    瞪了老狐狸一眼,扭頭就想要離開,剛出到門口又忍不住停了下來,扭頭沒好氣地說道:「起土動工得全家人都在才比較吉利,那黑丫頭是不是可以放出來了?」

    死老狐狸,你敢拒絕試試?非得扒了你的狐狸皮不可。

    「村裡頭中了毒的,也有小部份已經好了,證明你之前的保證是對的。看黑丫頭也該知道悔改了,老夫會跟村里人說說,這一次的事情就算了,相信大夥會原諒黑丫頭。」老狐狸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那個樣子看得安蕎直咬牙,差點沒忍住爆粗。

    薑還是老的辣,不得不承認,論耍陰謀詭計,自己絕不是老狐狸的對手。

    若非損失不是太大,若非看他年紀太大,非得給他一針不可。

    安蕎狠狠地揉了一把自己正在抽搐著的臉,這才應了一聲:「那我就在這裡代黑丫謝過族長太爺爺還有大夥了。」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再不走她怕忍不住回去把老狐狸的鬍子給拔了。

    剛出了老族長家沒多遠,就看到醜男人蹦蹦跳跳地跑來,頓時又抽搐了。

    「胖女人,我告訴你個好……」

    「騷包,還能不能好好走路了!?」

    「……」

    安蕎罵完就走,留下顧惜之原地一臉石化狀,簡直無辜死了。

    明明就是想來告訴胖女人一個好消息,這次進山運氣很好地抓到一頭小熊,儘管個頭小了點,可拿去賣的話也能賺到不少銀子,要知道熊掌可是相當的值錢。

    「哎,我說胖女人,你等等我,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顧惜之覺得自己真的是賤透了,非得用熱臉去貼這胖女人的大冷屁股。

    安蕎頓住,扭頭:「什麼好消息!」

    要不是好消息,扎死你丫的!

    顧惜之立馬眉飛色舞地說道:「胖女人,我告訴你哦,這次我跟大牛進山可是抓到一隻了不得的東西。這玩意可不比鹿便宜,能賣不少銀子呢!」

    安蕎就問:「能賣一千兩銀子不?」

    顧惜之愣道:「那玩意雖然值錢,可想賣一千兩銀子還是差點,你這……」

    「連一千兩銀子都賣不著你嘚瑟個屁,給我滾邊去!」

    安蕎一把推開愣神的顧惜之,又氣沖沖地往家裡頭跑,不過沒跑多遠就又緩了下來,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等著顧惜之追上來。

    誰知顧惜之竟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傻啊,站在那裡幹啥?還不快點給我滾回來!」安蕎火氣一下子又冒了上來,扭頭就衝著顧惜之吼了一句。

    顧惜之還在愣著的臉立馬就露出了笑容,趕緊屁顛屁顛地跑了上去。看到這樣的顧惜之,安蕎不知道為何,心中的氣悶竟一下子消了去,整個人也冷靜了下來,這才觀察起顧惜之來。

    直到現在才發現顧惜之身上有傷,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你這臉怎麼弄的?讓誰給撓了?」

    顧惜之摸了臉一把,嘻嘻笑道:「沒事,就是讓小熊瞎子給掏了一下,傷了點皮而已。那傢伙也沒討好,被我跟大牛逮了回來。」

    「你剛要說的就是熊瞎子?」

    「是啊,這熊膽還有熊掌,可都是值錢的東西,拿到縣城裡賣能賣上好價錢。就是這個時候的毛皮不太值錢,要不然還能多賣點,一千兩銀子也說不定能有的。」

    「……」

    安蕎莫明地有些心疼,不自覺地伸手想要摸摸顧惜之臉上的傷,可手剛伸出去就見這傢伙腆著臉湊了上來,頓時就僵了一下,沒好氣地罵了一句:「你本來就夠丑的了,現在更丑得沒法見人了!」

    罵完扭頭就走,又是一副氣洶洶的樣子。

    顧惜之又一次僵在原地,回過神來狠狠地撓了一把腦袋,感覺自己這聰明的腦袋不太好使了,竟然有些想不明白了。


    明明胖女人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又氣了起來?

    難不成被丑的?

    還能不能好好相處了,說變就變,翻臉就跟翻書似的,比小兒還要難伺候。

    「哎,你別跑那麼快,等等我。」可為什麼就是那麼賤呢,死胖女人越是不樂意理睬,就越想要靠近,這人生算是完犢子了。

    安蕎一路跑回,離祖屋沒多遠就看到被五花大綁在樹上的黑熊,跑到近處的時候頓了一下,卻是頭也不回地直接進了屋子,然後『砰』地一聲把門給關上。

    顧惜之看看正呲牙咧嘴示威的小黑熊,又看了看那扇緊關著的門,薄唇緊緊地抿了起來,扭頭瞪了小黑熊一眼。都怪這傢伙個頭太小,不值得什麼錢,要是能賣上一千兩銀子,胖女人又怎麼會忽略如此。

    餘光瞥見地上有一捆長得跟竹子似的,比手腕要細點的呈紫色的棍子,就彎身扯了一根出來,手上掂量了一下,然後朝小黑熊走了過去。

    「讓你咧嘴讓你咧嘴,這麼沒出息還敢跟我嘚瑟,小心本少爺把你腦袋給敲碎了……還呲牙?敲你嘴……」顧惜之拿著棍子就往小黑熊腦袋上敲,越敲這傢伙就越是呲牙,看著還挺有骨氣,乾脆就去敲這傢伙咧開的嘴巴。

    誰料棍子再捅進嘴,這傢伙就一口咬了下去,『咔嚓』一聲就咬了一大口,在嘴裡頭搗鼓了幾下,把吸乾了的渣給吐了出來,然後朝顧惜之示威般叫了幾聲。

    顧惜之見狀又捅了幾下,結果還是一樣,棍子被咬掉一節咽湯吐渣。

    「還真是見鬼了!」顧惜之一臉怪異。

    安蕎剛從屋子裡出來就聽到顧惜之這麼一句,立馬就啐道:「我看你才是鬼,給你,趕緊把你那張醜臉擦擦,省得出去把花花草草都給嚇著。」說著扔了一個盒子過去,然後朝小黑熊走了過去。

    見到安蕎走過來,小黑熊好奇地看了幾眼,倒是不呲牙了。

    顧惜之愣愣地看著剛接到手中的盒子,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難不成這胖女人進屋不是生氣,而是給他弄藥去了?

    受寵若驚了有木有?

    「這是特意給我做的?」顧惜之立馬轉身,一把抓住安蕎的胳膊,臉上的激動表露無遺。

    安蕎就道:「不是給你做的難道是給我做的?我的臉又不跟你的臉似的能把人給丑哭了。」

    顧惜之嘻嘻笑著,心裡頭美滋滋的,自主將安蕎後面的話給忽略了去,反正他只要知道這東西是安蕎特意為他做的就行。

    一時間竟捨不得用,想要把藥盒子藏到懷裡去。

    安蕎看著眼角直抽,一把將藥盒子給搶了回來,打開盒子用手指頭挖了點藥,動作粗魯地往某人臉上擦。

    某人明明就疼得直抽抽,卻還是一臉的傻笑,美滋滋的樣子。

    「傻氣!」

    安蕎給上完藥,又將盒子塞回顧惜之手上,這才扭頭看向小黑熊。小黑熊也不再是一副呲牙咧嘴的樣子,而是瞪著黑眼珠子看著安蕎,那無辜的樣子看著還真是萌萌噠,感覺好可愛。

    顧惜之瞥見,立馬就道:「胖女人你小心點,不要靠它太近。別看這傢伙一臉無害的樣子,事實上可兇狠了。不信你看地上,全是它啃的。就沒見過這樣的,還能把棍子給咬了的。」

    安蕎順著顧惜之所指看了過去,不由頓了一下,四下看了幾眼,最後視線落在了那捆跟竹子似的棍子上,眼睛瞬間一亮。

    走過去扯了一根,然後放到嘴邊咬了一口,咔嚓咔嚓嚼了起來。

    在顧惜之木瞪口呆下,吐出一口渣子,然後又咔嚓一口……

    「胖女人,你這是……」不會是瘋了吧?顧惜之咽了咽口水,實在難以想像,這胖女人竟然啃木頭,估計就算沒瘋也差不多了。

    安蕎彎身給顧惜之扯了一根,遞過去說道:「這甘蔗還不錯,在哪裡砍的?你嘗過沒有?挺甜的。你個傻缺,拿甘蔗去捅熊嘴,它不吃難不成還跟你客氣?」

    顧惜之默默地接過『木棍』,然後朝小黑熊瞅了一眼,果然小黑熊一臉饞相。莫非這『木棍』真能吃?顧惜之猶豫著,把『木棍』往嘴邊放了放,伸出舌頭舔了舔,感覺有那麼點甜,試著學安蕎那樣咬了一小口,嚼了嚼吐掉。

    好像很甜,又咬了一口,果然很甜,立馬又咬了一大口……

    咔嚓咔嚓……

    倆人吃得那個高興,小黑熊看著快要饞死,哈喇子一個勁地往下流。

    可惡的兩腳獸,好不容易發現了一片甜樹,還沒吃上幾口就被抓了起來,把熊的甜樹砍了也就罷了,竟然還當著熊的面吃著饞熊。

    原本安蕎就覺得這小黑熊怪怪的,如今看著就感覺這小黑熊很有靈性,跟一般的熊有所不同,不由得停了一睞,疑惑地盯著小黑熊看。

    猶豫了一下,將手中吃了一半的甘蔗遞過去。

    小黑熊一臉傲嬌地別過腦袋,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安蕎就用手中的甘蔗拍了拍它的臉。小黑熊氣得扭頭瞪了安蕎一眼,瞅著就跟個彆扭的小孩子似的。

    「這傢伙還真有靈性,你們在哪抓到它的?」安蕎問。

    顧惜之說道:「大山裡頭抓的唄,當時這傢伙正在一片長得跟竹子似的林子裡頭,就是咱手上啃的這東西。我本來也沒想抓它的,可這傢伙脾氣不好,竟然衝著我跑了過來。喏,我臉上的傷這是這樣來的,它跑過來就給了我一爪子,我不抓它抓誰啊?」

    安蕎愣了一下,一片竹林子?不,不對,是一片甘蔗林子。

    照醜男人這麼一說,這小黑熊也真是活該被抓了。

    「估計以為你要跟它搶食吧!」安蕎看了一眼手中的甘蔗猜測道。

    「之前沒想過,現在想想還真覺得有這個可能。」顧惜之說著拿甘蔗敲了敲小黑熊的腦袋,見這傢伙呲牙,又將甘蔗塞進熊嘴去,這才說道:「你別看這傢伙個頭小,力氣可是不小,就是大牛的力氣那麼大,又那麼重,也差點在它的爪子下吃了虧。」

    原來大牛當時想要抓住這小黑熊,卻被小黑熊一下子舉了起來,要不是腿長得長,很有可能就被扔出去了。

    雖說熊的力氣很大,可這小黑熊個頭並不大,按理來說扔不動大牛的。

    要知道大牛一米九幾的身高,長得又特別的壯實,可是有差不多兩百斤的樣子。

    「這小傢伙有靈性,要是日後不出什麼意外,能跟你之前殺的那條蛇一樣,長命百歲。」只是很奇怪,很多獸類活到百年時,通常會以各種非自然方式死亡,比如之前那條蛇,明明就把人吞下肚子,卻仍舊死於非命。

    顧惜之驚呆:「你的意思是這傢伙會成精?」

    安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不好說,不過這傢伙說不定會有這機緣。它遇到咱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終歸是得天獨厚的傢伙,不如放其一條生路,一會把它送回山上去吧,反正這傢伙要死也不能死在咱們手上。」

    顧惜之聞言抽搐,敢情這傢伙白抓了,自己的傷也白受了。

    可這是安蕎要求的,顧惜之就算再不高興也不會反對,心頭鬱悶著就拿小黑熊出氣,拿著甘蔗『梆梆』敲小黑熊腦袋。

    小黑熊看到甘蔗就想吃,吃不上不說還被敲腦袋,氣得朝顧惜之直吼叫。

    安蕎看著又好氣又好笑,一把將甘蔗搶了過來,一邊餵著小黑熊一邊說道:「終歸是要把它給放了,我勸你還是別真把它惹惱了的好,要不然讓它給記恨上了,日後找你麻煩。」

    顧惜之撇撇嘴:「敢找我麻煩,我把它的皮給扒了。」

    安蕎只是笑笑,也不說些什麼。反正在放走這隻小黑熊之前,要確定這隻小黑熊不會回來尋仇,倘若沒有辦法馴服的話,那就只能是宰了。

    如此想著,安蕎也敲了敲小黑熊的腦袋。小黑熊卻不惱,滿眼濕漉漉的,既委屈又無辜,怎麼看怎麼萌,安蕎不禁莞爾。

    只是笑著笑著就僵住了,說起來安蕎在前世可是曾見過活了百年的老鱉被人從池塘里釣起,活了百年已經不吃雞的黃鼠狼偷雞被打死,活了百年的鯉魚被網……諸如此類就如同被詛咒了一般,到了百年就會死於非命,想起來著實詭異。

    話說回來,這個世界是不是也這樣,還是被顧惜之湊巧遇上,誰也不得而知。

    不過能夠確定的是,這個世界的確是被詛咒過的,所以才幾乎人人都有修煉的資質,卻沒有辦法引氣入體。

    「我怎麼發現這傢伙好像喜歡你的樣子。」顧惜之一直盯著小黑熊看,看著看著就發現了一個問題。無論安蕎怎麼折騰,小黑熊都不會呲牙咧嘴,反而有點討好的樣子,換成是他……那簡直就是要咬人了。

    安蕎頓了一下,覺得可能是自己修煉的功法的原因,卻不打算跟顧惜之解釋,而是說道:「它不是喜歡我,而是純粹看你不順眼,因為你太醜了。」

    不打擊人會死啊!顧惜之翻了個白眼,小罵了一句:「小色鬼!」

    安蕎聽在耳中,面色卻是古怪了起來,怎麼就談到色上面了?

    也不知道小黑熊是不是能聽明白,又或者懂得看人臉色,顧惜之剛罵完小黑熊就呲了牙,朝顧惜之吼了起來。

    安蕎看著忍不住又樂了,拿著甘蔗敲了敲顧惜之的腦袋,說道:「你也真是的,跟個畜生計較個啥?」敲完就打算回房去,再研究一下這建房子的事情,若後天真是個好日子,安蕎可不打算放棄。

    再說了,房子這東西既然要建,那就早點建,早建了能早日住上。

    睡了三十幾年的床,乍讓她睡炕,她到現在都沒適應了。

    顧惜之一把將甘蔗搶到手,餘光瞥見小黑似乎在咧嘴笑,轉手就一棍子敲了上去,罵道:「你個畜生!」

    吼!

    臥去,胖女人罵畜生可以,自己罵就不行,這頭小色熊!顧惜之翻了個白眼,甘蔗往前一塞,就想用甘蔗去堵小黑熊的嘴,甘蔗卻被小熊一下子咬中,叼在了嘴裡頭。

    顧惜之愣了一下,沒有搶回來的意思,扭頭也跟著進了屋。

    小黑熊一邊叼著甘蔗咬著吃汁,一邊盯著顧惜之進屋,哪裡還有半點生氣的樣。這傢伙生來膽大,腦子也很是單純,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有多麼的危險。

    幸而它碰上的是安蕎,否則這會早被扒了皮了。

    沒過多久大牛回來了,肩膀上扛了個大錘子,往地上放的時候還把地面砸了個坑,可見這錘子有多重。

    看到那錘子安蕎這眼皮就是一跳,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問道:「大牛,你扛回來那麼大的錘子幹啥?」

    大牛說道:「臭丫頭說你們家要建房子,說我力氣大,閒著沒事去搬點石頭回來。我就想著,你們後山上的石頭不少,拿錘子去敲幾塊比較方便。」

    後山上的石頭的確不少,可都是大石頭的多,有些甚至有一間屋子那麼大。

    這傢伙還真會想,黑丫頭也真會利用,安蕎也算是服了。

    「要我說,你要真閒著沒事幹,不如到下面河邊那裡,把那塊攔路石給敲了。」安蕎心裡頭想啊,反正也是要被利用的,不如利用個徹底得了。

    大牛愣了一下,說道:「你說的是河邊的那塊?好像那塊石頭挺硬的吧?恐怕不太好砸開。」

    大牛腔大,說話的聲音也大,剛從河邊洗衣服回來的楊氏遠遠地就聽到了,加快腳步跑了回來,一邊跑一邊說道:「你們都知道啦?我還說趕著點,快回來告訴你們呢。」

    安蕎疑惑:「知道啥?」

    楊氏也疑惑:「剛大牛不是說河邊那石頭挺硬的?我以為你們知道了呢,剛河邊來了人,說是要把那塊石頭給鑿開,現在正圍在那裡忙著呢。」

    安蕎與顧惜之還有大牛對望一眼,可沒想到這事會這麼巧,不過有熱鬧不看王八蛋,安蕎袖子一擼,就打算看熱鬧去。

    誰料大牛把錘子往肩膀上一扛,大吼一聲:「安大姑娘你別著急,俺老牛現在就去河邊那裡看看,決不讓他們把石頭搶走了。」

    安蕎腳脖子一歪,要不是有顧惜之扶著,肯定得栽到地上去。

    「那啥,大牛啊!搶石頭就算了,咱們後山多的是石頭,不過你要是能幫得上忙話,幫他們忙把石頭給砸了也不錯。要是能把路給開了,以後進出村子可就方便多了,咱們村過路的時候就不用再看下河村的眼色了。」事實上是安蕎自己不樂意走下河村過,每一次走那裡過的時候都被人指指點點,那感覺真心不爽。

    大牛愣了一下,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這個沒問題。」

    安蕎這才舒了一口氣,心裡頭開始猜測這鑿石頭是誰的主意,附近的村子不會那麼好心,上河村村民好像也沒有那麼偉大的。不自覺地就想到了縣城雪家,越想就越有可能。

    等走到攔路石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石頭頂上的雪管家,果真是應證了安蕎的猜測。

    雪管家因為站在石頭頂上,也遠遠地就看到體型非同一般的安蕎,除了安蕎以外還有一個不一般的大牛。這組合也沒誰了,要是認不出來,也基本上跟眼瞎的沒啥區別了。

    顧惜之認出是雪管家,就忍不住嘀咕:「這傢伙跑這裡來幹啥?幫你們村開路?有那麼好心麼?」

    安蕎說道:「他才沒那麼好心,不過是為了他們家少爺而已。」

    「雪韞?」顧惜之疑惑。

    「對,就是雪韞!」安蕎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說可以給他們家大少爺治病,開始的時候他們不信,現在可能是信了。所以我之前提的要求,他們現在正在做。」

    「雪韞找你治病?你行嗎你?可別把雪韞給治得早死了。」

    「我要是不出手,他才真的要早死呢。」

    「說得也是,那小子身體可虛了。你那是不知道,小時候有一次我找他玩,我倆偷偷跑到冰湖上去,本來是想砸開湖面釣魚的,誰知道這傢伙那麼不小心,竟然掉到湖裡去,差點把小命給丟了,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掉進冰湖?」

    「說是掉進去,其實也不對,他就是滑進去了一點,被我抓住衣服很快就拉了上來。可衣服還是濕了,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凍成了冰雕,我那時候才六歲,可是嚇壞了,就趕緊跑了。」

    「你跑了?」

    「當時還小,想著人都凍成了棍子,肯定活不了了,我不跑留在原地挨揍麼?不過幸好那小子活了過來,而且也很幸運地忘記了這事,要不然我非得被揍死不可,也不敢見他了。」

    「……」

    「我跟你說,這事我只說給你一個人聽,可千萬不要跟別人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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