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看著圖,心裡的驚訝溢於言表。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那日曲小白上山測繪的情景在腦海中浮現,不得不說,那個女子懂得的還真多。
一個農家女,怎麼會連測繪都懂得?好懂得造測繪的工具,甚至,她還懂得礦石的知識。
楊凌不由凝眸朝床上的曲小白望去,睡得跟個蝦米似的女人,甚至還輕微地打著呼嚕,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打死也不能相信這圖是出自她的手!
圖只是局部圖,那天上山只走了幾里地,而且並不是山上山下都走遍,沒有多大的意義,他把圖疊好了放在桌上,又順手拿起一本手札。
翻開第一頁,就是一個大大的左側剖解顱內構造圖,用炭筆勾勒,連腦子及上面的血管分布都畫得一清二楚,第二頁第三頁第四頁上分別是右側的前面的後面的。楊凌眸色微深。
再往下看,主要講的是顱內外傷的各種病例。
換一本,人體解剖全圖。
再換一本,《金匱要略》,講傷寒雜病的。
換一本,《中藥全科》,講藥理的,還有一些成藥方子。
再換,《服裝設計》、《九章算術》、《企業管理》……這都是什麼五花八門?再往下,楊凌瞪大了眼睛。
一張白箋上,畫了一個男子的肖像,看眉眼,像他?可是畫功也太糙了些,畫得鼻歪眼斜嘴巴大,什麼鬼?
上面還有一行字楊凌大壞蛋!
楊凌一頓,無語地把畫扔在了桌上,冷哼了一聲。
一瞬之後,也不知腦子裡在想什麼,又把畫捏在了手中,瞟了一眼。
其實神韻還是有的。一定是因為自己太醜,所以把他也畫的很醜。這女人,心胸狹隘,和她的學識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不過,這女人的腦子裡到底是怎麼裝進去那麼多東西的?真想剖開她的腦子看看裡面什麼構造,是不是也像她圖里畫的那樣。
應該農家女呀……
楊凌的眸色濃黑。修長的手指將畫給疊成整齊的小方形,鬼使神差地,掖在了袖袋裡。
曲小白睡到了正午才醒。從被窩裡爬出來,揉揉惺忪的睡眼,看見窗上刺眼的陽光,暗暗生惱,孕婦的日子還真是不好混,嗜睡嗜到了意志力根本為零。
伸伸酸疼的胳膊腿兒,她急於去看看楊凌怎麼樣了,慌忙從床上爬起來,趿了鞋子去拿衣裳,一抬頭,卻見楊凌好端端地坐在桌前,正用他那雙漆黑如墨地眸子盯著她看。
「楊凌?你在屋裡呀,怎麼都不出聲呢?我還以為你沒回來呢。」曲小白一邊穿衣,一邊朝他奔過去,「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昨晚你吐了那麼大一口血,嚇死我了。」
楊凌神色淡淡的,「沒事。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動作最好不要過於激烈。」語氣仍然是清冽的,聽著不含任何感情,就好像一個大夫在囑託病人一般,有著一種疏離感。
曲小白在心裡安慰自己,他只是還沒有想起來她是誰,等到想起來了,自然就好了,這樣想著,嘴角浮出笑意,「我知道了。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洗漱一下。」
她顛顛兒就要跑,但馬上想起楊凌不讓她劇烈活動的話來,立刻就放緩了腳步,拿捏出一副端莊的模樣,心裡卻是笑開了花,其實,他還是關心她的,不是嗎?
珞珞方才在門外站著,因為楊凌在桌前坐了一上午,她一直就沒有敢進來,這會兒見曲小白醒了,忙進來伺候她洗漱。
曲小白瞥了她一眼,詫異「你今天怎麼了?這麼拘謹做什麼?」
「沒……沒有啊。夫人想多了吧。」珞珞連說話都磕巴了,臉色比平日裡也白了不少,一雙大眼睛眼神閃爍。
曲小白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是楊凌的原因,他現在渾身透著冷冽,隔二里地都能讓人感覺到,誰能不怕?
曲小白無語一嘆,道「你不用怕他,他又沒長了三頭六臂,也不會吃人。」
楊凌無聲地瞟了她一眼,站起身來往外走。
曲小白看他走出去了,抿嘴一笑,「看,其實還是挺善解人意的是不是?」
珞珞稍稍放鬆下來,小聲嘀咕著「我今天聽小神醫說,主上這病好了一大半了,可是,他怎麼好了之後,反倒變得讓人害怕了啊?」
曲小白解釋「他只是恢復了以前的記憶,至於我和他的那一段,完全不記得。」她深吸了一口氣,「換句話說,他把我忘了。」
「啊?這可怎麼辦啊?我看主上對夫人態度也很冷淡啊。」
「這個是沒有辦法的事,你設身處地想想,如果你失去記憶,一醒來卻發現身邊多了個陌生人,自稱是你的夫君,你會怎麼想?」
「我……」珞珞咬著下嘴唇,正經八百地想了想,半晌,吸吸鼻子,道「我可能會嚇死吧。」
「就是嘛,那你哪能要求人家一上來就對我這個陌生人親昵無比呀?那我倒是要懷疑一下他的人了。」
曲小白在跟珞珞解釋,其實又何嘗不是在勸慰自己。就算他不記得以前了,可現在總還記得的吧?他受傷之後,她寸步不離無微不至,卻換來他如此冷淡,她心裡如何能不覺得又慌又涼,可又不能同別人訴說,只能是自己想辦法勸慰自己。
「爺早上有沒有吃東西?」
曲小白一邊擦臉,一邊問道。
「張大娘送了一些粥進來,他吃了兩口就不吃了。可能,不對胃口?」
曲小白心裡一疼。搖搖頭,「不是不對胃口,他以前就不怎麼愛吃飯。不用管了,以後該怎麼樣還怎麼樣就是了。」
董朗給楊凌診脈的時候,跟她說過,楊凌腸胃不太好,這大概就是他吃飯少的原因吧,吃多了會引起腸胃不適。
「對了,中午我要吃粥,熬得軟爛一些,你去告訴一下張大娘。」
楊凌的腸胃不能吃太硬的飯,他那麼高冷的人自然不會說,只能是她來將就他。
「好。大娘好像是煮了粥來著,我去跟大娘說多煮一會兒。」
珞珞去了廚房,曲小白這廂洗漱完了,出門站在廊上,午時的陽光明媚而不熱烈,她手遮眉骨朝天上望了望,碧空之上,幾朵雲白得跟棉絮似的,是個好天氣。
珞珞從廚房出來,道「大娘說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嗯。」曲小白看見楊凌正站在東廂門口和雲不閒說著什麼,雲不閒也是很拘謹的樣子,曲小白不由無語,大哥,您這是要把整個院子的人都嚇到嗎?
她抬步走了過去,道「楊凌,吃午飯了。」
楊凌回頭瞥了她一眼,「你先自己……」
曲小白連給他說下去的機會都沒有,搶在他前面道「等著你,趕緊的。」說完轉身往回就走。
她昨天還跟他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的,他恢復記憶了她就變了?還真是善變。
「那就先說這些吧,回頭再說。」
楊凌跟了上來,「以後吃飯不用等我,你自己先吃就好。」
「楊凌,以後你不吃我就不吃,你餓著,我也餓著。你自己看著辦。」
楊凌微微蹙眉。這個女人比記憶里的可難纏的多。
「你何苦這樣?不吃餓的是你自己。」
「錯,還有你的孩子。」曲小白忽然轉回頭來,對他齜牙一笑,「我一個人也生不出孩子來,他(她)有你的一半骨血,你看著辦。」
楊凌「……」誰說的他以前和她很恩愛?他會愛上這樣刁蠻的女人?他腦子裡忽然浮現那個和五公主呂筱筱叫囂的女子。
是了,敢教五公主做人的人,她怕是除了呂筱筱爹娘之外的第一人了。
曲小白一條腿剛邁進門檻,卻見她的便宜娘親進了院子,哭哭啼啼地朝這邊走來,身邊還跟著趙元夫妻。
曲小白停下,腳步又收了回去,等著三人走到面前,趙元和媳婦行了個禮,「夫人,楊爺。」
曲小白沖他倆一笑,然後把目光轉向她那哭哭啼啼的便宜娘親「這是怎麼了,娘?」
曲李氏一見閨女,哭得就大聲了些,「閨女,你快去救救你爹吧,他被人抓了去,那些人揚言要剁了他的手腳做花肥呢!你快去救救他吧!」
楊凌負手而立,冷眼看著。趙元和他的媳婦都忍不住瞧了他一眼,心裡就有些惴惴。楊爺這模樣不太對勁啊。
莫非是……好了?兩個人就都露出些喜色,但因為曲家的事迫在眉睫,也就沒有搭訕。
曲小白把目光挪向趙元,「大元哥,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曲大叔在鎮上的龍騰賭坊賭錢,賭輸了錢,還不上,人家就把曲大叔給扣了,放了狠話過來。說讓拿錢贖人。」
曲小白不由蹙眉。如果是小數目的話,趙元怕是就要自己把窟窿填上把人贖回來了,這定然是他處理不了了,才跟著一起來找她。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家裡吃飯,曲東子就沒有在家,她娘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
這都三天了。
曲小白的臉色不由就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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