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歪坐在搖椅上,手中還掐著一塊糕點,嘴角還沾著些糕點渣子,這個姿勢,已經有一會兒了。文師閣 m.wenshige.com
楊凌詫異地下地,穿了靴子上前,見她已經閉著雙眸,睡著了。
「小白。」楊凌輕輕喚了一聲,伸手把她嘴角的糕點渣子給抹掉了,曲小白緩緩睜開了眼,先看見了楊凌的臉,又看見了屋頂不太熟悉的頂棚。
素質三問: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在做什麼?
楊凌淺淺笑了笑:「怎麼歪著就睡了?起來了,要吃飯了。」
太子和慕南雲都朝這邊看過來,慕南雲嚷道:「我們下棋這麼大的聲音你都能睡得著?簡直是太有本事了!昨晚是不是妖精打架耗費體力過甚啊?」
楊凌狠狠飛過來一個眼刀,慕南雲立刻捂住了自己沒有遮攔的嘴。
心裡卻是很不服氣,這有什麼的嘛,人之常情,還不讓說了?
這讓人胸悶氣短的封建禮制!
曲小白白了一眼慕南雲,又打了個哈欠,「你是因為沒有妖精跟你打架,所以才嘴巴這麼欠的麼?」
慕南云:「……」我錯了,我不該和女人鬥嘴。
太子:「……」大涼朝治下已經如此開化了嗎?妖精打架都能夠放到明面上來說了嗎?
楊凌溫淡地看了曲小白一眼,又把目光瞥嚮慕南雲,幽幽涼涼地道:「小白你是第一天認識他麼?他身邊的妖精多了去了,會沒有妖精和他打架?只怕是打架的妖精太多,他累糊塗了。」
太子:「……」大涼朝果然是開化的朝代,「咳,不是要開宴了嗎?在這裡逞什麼口舌?」
如果細聽的話,還是不難發現太子口中偶爾會帶出他身居高位浸淫權勢的一些習慣來。
楊凌和慕南雲都沒有說什麼,只當沒有發現。
曲小白扶著楊凌的手站起身來,「我正好餓了。」
午宴就擺在了這個房間裡,天冷,大家都懶得再挪地方。慕府在飲宴規格自然不會低於楊府,慕南雲拿出了珍藏的好酒,還讓府里的樂班過來表演了一場雜戲,邊看戲邊吃,也是很有一番意趣。
尤其戲文的內容並不無趣,也不低俗,曲小白還是第一次聽這種唱腔,不似戲曲唱法,道類似音樂劇,也不知道這裡面是不是有慕南雲的功勞。
慕南雲問她戲班唱的水平如何,曲小白道:「你府里的,自然是精品。」
「你是行家,給個意見吧,也好讓她們多學習學習,提高一下水平。」
太子便道:「楊夫人還懂得戲曲?可真是多才多藝。」
楊凌淡淡的:「她懂什麼,慕小將軍隨口說說而已,還是不要讓她出醜了。」
慕南雲略有遺憾,但也沒有再多問。畢竟,楊凌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她的那些本事也是應該的,能少給她招些麻煩,便少招些麻煩吧。
慕南雲道:「我初次遇見小白的時候,是你們夫妻在君子樓賣藝,我還以為你很會唱曲兒呢。」算是替他方才的話遮掩一下,免得太子起疑。
曲小白道:「我那就是招搖撞騙,你還不知道我嘛,為了生活,啥都幹得出來。不過啊,你家這個樂班唱的我聽著還真不錯,我倒想跟著學學了,哎,我也招了幾個孩子學這些東西呢,不如我讓她們上你家來學一學啊?」
曲小白這般一攪和,太子才真的打消了疑慮,其實也沒什麼的,她都已經很多才多藝了,再多點才藝,也沒甚好驚訝的。
午宴吃完,楊凌隻字未提關於血案的事,慕府也沒有任何異象,似乎慕南雲和太子都沒有收到什麼消息,這讓曲小白對楊凌的懷疑就更加深了一步。
午後又閒坐片刻,聊了聊新的一年有什麼打算,慕南雲是要回京述職的,如果不出意外,待他的父帥回來就要開始啟程,曲小白看看自己的肚子,嘴角銜著一絲笑:「我在家生娃當娘。」
問到太子時,太子一臉的茫然,「還沒有打算,看看吧。」
曲小白道:「你不是要留在學院教書嗎?還看什麼?」
太子道:「我會在學院留教一段時間,但之後會不會有新的打算,看情況吧。」
也就是說,有可能跟慕南雲回京?曲小白暗暗地想。
至於楊凌,他說道:「自然是要陪著我妻子的,沒道理她要經歷生死關,我卻要離開家出門闖蕩。」
「你早說啊,我就不讓我父帥去給你請功了,這萬一皇上要見你,讓你上京,你可怎麼辦?抗旨不尊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慕南雲懊惱地說道。
「就算有功,也不過是給個嘉獎吧,上京不至於,想來,慕老將軍也是不希望我進京的。」楊凌淡淡地道。
慕南雲狐疑地瞄了他一眼。他老子會不希望他進京?什麼意思?想留為己用?這倒是有可能,只是,他老子有那個能力收服得了楊凌?
這個一度曾是個傻子的人,骨子裡可是最霸道驕傲的。
慕南雲心裡無奈地笑了一聲,事情也不是他能掌控的,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未時末,楊凌和曲小白告辭返程,順便又去了一趟縣裡的府邸,孟景凡被逐出去之後,孟府的牌匾自然是就被摘了下去,如今大大方方地掛上了楊府的牌匾,在那邊負責的,是胡大。
去的時候,胡大不在,眾位管事和兄弟激動之餘又有些受寵若驚,自打主上把孟景凡逐出子虛莊之後,就沒有再到過這座府里來了,他們也想到新莊楊府去拜見,但小主母下過命令,不許他們靠近,主上病好以後也沒有撤除過這個禁令,孟景凡的事發生之後,他們就不敢造次,怕步了孟景凡的後塵。
這個府邸給曲小白的印象很糟糕,她來的時候是在危難之際,住在這裡的日子又全是糟糕的記憶,而最糟糕的記憶,莫過於楊凌的病情,以及和呂筱筱在這裡鬧的那些不愉快。一進院門,她就臉色泛白。
楊凌握住了她的手,安撫道:「那些不堪的記憶,我不在意,你也別在意了。」
曲小白點點頭。但一直到見到那些還蠻熟悉的面孔之後,她的臉色都沒有好起來。楊凌瞥見她的臉色,不由更握緊了她的手。
和大家一同到了客廳里,楊凌看看擠進來的滿屋子的兄弟,還有聞訊不斷朝這間屋子趕的的人,淺淡地一笑,「大家過年好。過來看看大家。」
「年前的時候忙,沒能過來,諸位見諒。」
眾人都跪了下去,齊刷刷道:「主上過年好,主母過年好。」
這動不動就跪,曲小白還是不太習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我們今天出門的時候可沒帶紅包,你們別跪呀。」
裡面有多半的人都年長於她和楊凌,聽到這話都有些尷尬,有一些和她相熟的倒不覺得有什麼,橫豎是主母,輩分在那擺著呢,這不算什麼過錯。
楊凌笑著看了她一眼,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道:「以後不要動不動就跪,你們主母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禮。」
主上果然是寵主母的!
這也太寵了些!為了她連規矩都不顧了!
曲小白並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妥,他們覺得尷尬,那也只能是文化不同來背鍋,反正她是不在意的,但楊凌為了免她尷尬所說的話,還是讓她心裡暖暖的。
也不知是為什麼,曲小白總感覺和這個府邸里住的這些生意人之間有代溝,像阿大他們幾個兄弟,還有她府里住的那幾個,她和他們之間就親近得很,沒有一點代溝。
「一直沒有看見胡大管事,他不在嗎?」曲小白朝著人群望了幾望,「打進門就沒看見胡大管事啊。」
眾人中有幾個臉色就不大自在,楊凌一眼就看了出來,便指了他們幾個問道:「胡大呢?」
一個年長些的道:「主上,他被朋友叫出去喝酒了,還沒有回來。」
並沒有規矩規定他們這些人不能出去喝酒不能有朋友,畢竟他們都是社會上混的人,與人交往少不了喝酒的場面,所以這幾個人的不自在就很有問題了。
曲小白能察覺到,那自然更逃不過楊凌的眼睛。但大過年的,曲小白不想楊凌因為這件事和大家過不去,便道:「既然和大家也見過了,咱們早些回去吧,我很累,路也不好走。」
還有很多人想要和楊凌多說說話,哪怕多看幾眼楊凌也好,曲小白的這話無疑招致一些不滿,也唯有那幾個不太自在的鬆了一口氣。
楊凌順坡下驢,沒有再追究,「那今天就這樣,我以後再過來。大家如果有空,也可以到莊子上去找我。」
這等於是解除了曲小白的禁令了。
曲小白也覺得之前那個禁令已經沒有了存在的意義,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來這邊說一下。新莊遲早是要公之於世的,既然要公之於世,那也就沒有必要禁制這些兄弟了。
看大家又高興起來,曲小白走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麼負擔了。
從府里出來,上馬車往回走,天色有些陰暗,似乎又要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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